李婶并非恶人,只是气不过孙媳妇的做法,但她的弟弟患病倒是可怜。
“我李家没什么银子,你知道我一个孤老婆子不容易,没什么银子给你,那首饰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只是以后手脚一定要干净,不可以随意把家里的东西给了外人。”
姑娘倒是乖巧的点头,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056 帮手
冬天还是来了,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个世界穿上了白色的外衣。
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雪后,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瑞雪丰年的喜人景象。
凤川跟翠菊两人日子过得去,只是翠菊爹爹一直赖着不走。
“娘,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
翠菊没说什么,几个月了,他一直住在这里,赶不走他,没其他办法。
翠菊一脸的不情愿,这会儿露出笑容。
“凤川,明儿哪都别去,有客人前来。”
凤川毫不在意,“什么客人?”
翠菊神秘的看了她一眼,“你在家便是。”
晚些时候,院子一片雪白,借着烛火,格外晃眼。
凤川又拿出那个花瓶,不停地打量。
它已碎裂,不再完美。
片片碎裂之处皆露出器皿的磨痕。那恍如猎刃,将往事隔碎。
她想萧木,想那个跨世爱过自己的男人,可他忘却了一切。
……………………
翠菊买菜路上遇到了任永裕。
他的样子足让翠菊唬了一跳。
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上满是土,葛带不见了,手里紧抓着一个馒头,狼狈不堪。
翠菊将他带回院子,凤川打眼儿没瞧清楚,仔细看方辨别出他的样貌。
“怎么是你?”
没人能想到任永裕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很饿的样子,凤川赶忙跑去拿了几个馒头。
“喏,给你。”
他狼吞虎咽,又抬眼看看凤川,怕被嫌弃。
凤川安慰他慢些吃,又为他倒了热茶,半晌,打了饱嗝,他才缓慢说出事情经过。
掌柜家出了事,他卖掉了铺子,新掌柜鸡蛋挑骨头,好生事端,那日更是跟几个伙计商量扩大铺子,进些质地好的布匹,筹集银子做经费,人人都可当掌柜,几个伙计觉得有趣,以后不会再受气,心里一喜,都拿出了家当。
可第二日掌柜却不见了。
这些伙计后知后觉,掌柜骗了他们的银子。
铺子的存储仓里的布匹也不见了。
“报官了吗?”
提起这任永裕更是头疼,“报了,那个萧木负责这一带的案子,他只说这是欺诈百姓,尽快处理,到了今儿他也没查出什么。”
凤川理解,茫茫人海,那掌柜拿了银子说不定早就出了京城,哪里去找啊?
“你要理解,茫茫人海,找一个人不容易。”
任永裕听凤川这样讲心里竟有些不舒坦,他喜欢凤川,所以从凤川口中所出包庇萧木的话格外刺耳。
“可官府衙门不是吃白饭的,他们什么都找不到,还有何用,我……我也能去衙门办事了。”
凤川突然想起上次他找到自己。
“你这么说,我倒是忘了道谢,你也不赖啊,上次亏是你们救了我。”
凤川决定留任永裕帮忙。
“你原本工钱多少?”
这一问任永裕没反应过,她还在为刚刚的话而生气。
错愕,瞪眼,“什么?”
“你留下来帮我,这样我探案也有个人帮忙,娘也就放心了。”
翠菊在一旁得意的笑,“是啊,是啊,她一个女孩子,说到底我心不踏实。”
幸福来得太快,任永裕脸上的笑如花儿一般,反复问着,你是要留我下来帮忙?
见凤川肯定,他毫无所谓的摆手,说多少钱都成,有吃有喝就行。
两人说好,任永裕并无住所,原本是住在布庄,如今落了个无家可归。凤川留下他,但因没有地儿,只好让他跟外祖父住在一起。
“你小子,是不是喜欢凤川啊?”
任永裕进门儿,屋子里只有两人,他被外祖父问的脸红。
“呵,不说便是默认。”
老爷子无非是讨要一口酒喝。
趁着没人哈哈大笑。
“你小子腼腆,害羞,这哪里追得到姑娘啊?”
任永裕看着他,请教,“我该——怎么做啊?”
“——唉”
“要说你问我,那是问对人了。”
他不知何时准备了一张纸,丢到任永裕面前,认真的问其是否会写字。
“当然,会写皮毛。”
他清了几下嗓,站了起来,驼着的后背挺了挺,嘴巴一歪,讲起了当年自己追女子的招数,足一盏茶,任永裕有些困倦,他用宽厚的手掌哇哇拍着嘴巴,“外祖父,要不您改日再讲,我今儿倒是困倦了。”
“你晚上睡那头。”他指着榻窝的一侧嚷嚷。
临睡前,他叮嘱任永裕,明儿早醒就要看到两坛好酒,否则他一定想办法赶走他。
任永裕害怕离开便答应,可身上没银子,他不知该怎么办。
天明,日月交映,任永裕果然早早出门,对于他而言,既然答应了老人家,就一定前去。
身上没有银子,他想了一个好办法。
曾经自己总是替掌柜的打酒,也认识了一些酒铺的掌柜。
他挑了好酒赊账,回到家,老爷子一睁眼看到有酒,哈哈笑了两声。
“不错,小伙子人倒是可以,我会在凤川那儿帮你说些好话的。”
任永裕心里清楚,这个老爷子只不过馋酒。
白日,两人聊天,生活惬意。
晚上,一墙之隔,满是欢喜。
这个姑娘不仅美丽、善良,还有他人没有的勇敢,这个如梦少年,每每想起这些便脸上露出无法替代的微笑。
几日后,铺子终于来了一桩生意。
赵家,十个子女,为争一座宅子,打得不可开交,衙门几次三番叮咛,不可争吵,扰乱安定,他们依旧不听,一气之下,萧木抓了他们几个人回衙门。
可问题是,大子与二子是双胞胎。
三子与四子是双胞胎。
三个姐妹长得一模一样。
唐大人看着头疼。
萧木用很多办法区分,可她们不吭声,叮咛后萧木不得已将他们放了。
好景不长,这几日又出了乱子,十妹的头不知被谁给打了,她说是六姐、七姐或八姐。
凤川看了看任永裕,无奈的撇撇嘴,吐了一口茶皮,看着萧木,“你是说,她都分不清楚三个人?”
058祖产(二)
十小姐吞了吞口水,她头部沁出血丝,白色的绷带上简渐渐露出血色,犹如一抹云恰巧与晚霞相溶。
“尖叫过后,有奴才拿着灯笼出来追人,我接着微弱的光看到了她的脸,几个奴才也看到了,只是……他们分不清楚是哪个姐姐。”
一个家中,姐妹如此想象,并不符合遗传规律。
凤川头疼,任永裕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是不是不舒服?
“头疼!”
任永裕有些担心,“怕是出来急了,受了风寒,要不赶明儿再来。”
萧木看着凤川一句安慰没有,甚至觉得她有些麻烦,不耐烦的说,能不能忍忍。
“萧捕头真是注重办案之人,可这并非凤川分内之事,你岂能让她病着帮你们衙门做事?”任永裕很少这么凶,说话也是阴阳怪气。
两人目光对在一起。
气氛突然降到冰点。
赵家小姐换药时咿咿呀呀的叫声,让两人终错开目光,各自扭头。
萧木勉强的说让凤川先回去歇息,改日再来。
一推开家门,凤川震惊了,院子空空,屋门紧闭,外祖父趴着门儿听声儿,凤川好奇的上前,拍了外祖父的肩膀头。
“诶呦……”
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胳膊上夹的酒坛子掉落地上,摔个稀巴烂。
屋子里的翠菊开门儿,见到他正在偷听,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手旁的抹布丢了过来。
“老不害臊,你留你住已是不容易,你还听风,你明儿给我走。”
唐老爷子一脸的不高兴,咂咂嘴,当着里屋其他人的面儿指着翠菊,“你们看看,这就是她对待我这个亲爹的态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说完故作可怜蹲下身子拾起碎片。
里屋的几个人面生,凤川从没见过。
一个男子衣着阔绰,幞头高而挺,眉目如雕刻一般清晰,高挺鼻梁下的那张嘴亦如女人的樱桃之口。
身旁一个女人,多幅罗裙,精披缎子,珊瑚红的嘴唇配着白皙的肤色,犹如画中之人,游离之态。
另一个女子倒是头带红花,身穿朱衣,年过五旬仍不减风韵,她看着翠菊和唐老爷子笑了笑,缓和:“好事进门,你家倒是热闹了,都进屋吧!”
凤川纳闷儿这些人是谁,那个婆子自个介绍,“我是宋婆子,人送外号,宋红人儿。”接着骄傲的宣扬,自己所到之处皆有喜事发生。
“你就是凤川吧,你娘刚刚正说你呢!”她眉眼之中露出的笑让凤川不安。
翠菊拉着凤川进屋,任永裕也跟着进了屋。
翠菊目光这才从老爷子身上夺回,“凤川,这是宋娘娘,他带着钱家公子来相亲,前些天儿我不是说家中要来客人吗,那些日子有事耽搁了,今儿这不来了?”
凤川没有打算成亲,心不在焉的瞧了瞧几个人,小声对着翠菊的耳朵,念:“娘,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都没有准备。”
翠菊愣了愣,没放在心里,凤川本就清秀可爱,不收拾也是佳丽,涂那些粉倒会掩盖她的美。
钱公子缓缓起身,腰间一块儿通透的玉晃晃耀眼。
他开口了,一开口就说要给凤川很多彩礼,昂着头,下巴对着凤川,问黄金百两够不够?
身旁的女子带着一身刺鼻的香气指手画脚,“百两黄金,她们惯是高兴,不过啊,这姑娘值不值得我们钱家大动干戈?”
媒婆在一旁说和,这姑娘人精明,头聪脑慧,过日子更没的说。
凤川头痛欲裂,见女子的态度,心中更是气愤,仗着有几个臭钱,招摇撞市,这种人家固然是入不得的。
她还是礼貌的说着今日身体抱恙,不便交谈,跟翠菊打了招呼回了屋子。
唐老爷子跟着任永裕回了屋子,一路念叨,“我这个人啊,从来不欠别人人情,你这两壶酒……我可是喝得香嘞。帮你听了听,那人家里有权有势,可是临安一带有钱人,你恐怕凶多吉少喽。”
任永裕心里不安,但他相信凤川,她并非贪图金银之人,只怕……
唐老爷子又捧着一旁空酒坛子摇晃了两下。
他试探问着,“外祖父,您说,凤川不同意,是不是就可以。”
老爷子趁机摇了摇酒坛子,他只好答应,若是这个人能不提亲,他就给他买很多的酒。
“小伙子,女孩子,哪个不想披金戴银,凤川虽不注重,但不代表不喜欢啊!”
这一夜,任永裕辗转难眠,他没银子,穷人一个,每次凤川拉着自己,都是因为跟萧木赌气,她并不喜欢自己。
屋子里有些冷,他裹紧被子,努力不让自己多想。
第二日听翠菊说凤川感了风寒,心疼不已。
他答应老爷子买酒给他,顺便去抓了药。
翠菊看到他手中的酒,倒是纳闷儿,他哪里来的银子。
“永裕,你现在身无分文哪里来的银子?”
他默不作声,低头听着翠菊言语。
她也不过是气老爷子欺负他。
叮嘱着以后无论老爷子说什么,都不必害怕,他没什么本事。
任永裕点点头,“伯母,凤川风寒,这是我去铺子抓得药。”
翠菊心里含糊,这个任永裕身无分文,又抓药,又打酒,他怎么做到的呢?
应了声,她拿着药去煎。
天气寒冷,灶屋里的炭火格外不好。
屋子里阴冷潮湿,冬季大多如此。
翠菊吆喝任永裕,“这有几块儿碎银,你去市集,弄两个汤婆子来,屋子里冷,我怕凤川吃不消。”
任永裕接过银子,转身跑了去。
院子被弄弄的中药味浸泡着。
“凤川在吗你?”
萧木还是来了,翠菊赶忙出去迎着。
生怕晚了,他又要刁难。
第一次凤川看他的时候,翠菊还觉得凤川跟萧木合适,自从上次萧木要挟凤川帮忙探案之后,她便不喜欢这个男孩子。
“萧捕快有何事啊?”
萧木寻了一周,方问,这是什么味道?
“凤川病了,我煎药给她,不知您今日有何事?”
听到凤川病了,萧木叹了口气,说没事了,改日再来。
059祖产(三)
翠菊煎好药给凤川。
她目无神色的看着翠菊,“刚刚谁来了?”
翠菊叹气,嘴里念叨萧木的名字,凤川连忙问他是否说了什么?
“我说你病了,他说改日再来。”
凤川躺在那里,心里难过,他都不会问问自己怎么样了,不说其他,就连这么久帮他查案,他都不曾感动过吗?
翠菊看透了她的心思,安慰,“官府当差之人,心多半是冷得,不会温柔对待一个人。”
他会,凤川心里清楚,若今日病的是云溪大小姐,他恐怕早就送药,送汤吧,他不喜欢自己,所以总是冰冷冷的,于他来讲,自己不过是一个头脑聪明,会探案的女子罢了。
一勺勺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到了胃中。
“好苦的药!”
翠菊扶扶她的头,念叨,良药苦口。
凤川一边喝着汤药,一边思索,用什么样的办法能让萧木想起自己。
那个花瓶或许能帮上忙。
她记忆里,花瓶似乎是上一世两人共同买的,如今得到,必有意义。
“你想什么呢?”
望着她呆愣的脸,翠菊伸手探了探她的头,依旧滚烫。
凤川回过神,一手拉着翠菊的手,一边问:“娘,你相信人有上辈子吗?”
翠菊看着她,咂咂嘴,她不信,毕竟眼看不到的东西,不可信。
她知道凤川不喜欢那日相亲的那个人。
“你不喜欢钱少爷对吗?明儿我告诉宋婆子,推了便是。”
凤川不解,娘亲对自己十分了解,她为何会和宋婆子那样的官子儿媒婆往来呢?
任永裕轻轻叩门儿,翠菊开门后,他探头看了看,“凤川好些了吗?”翠菊言语他放心,便拿着汤婆子去弄。
片刻后,拿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套好口袋,送到凤川屋子,“来,给你。”
她顺**代,这是任永裕买的。
经口赞叹,“永裕这孩子不错,为人热情,懂事听话。”她看了看心有旁骛的凤川,不由感叹,“若论嫁人,倒是要嫁一个这样的小伙子,踏实,稳妥。”
任永裕细心,凤川清楚,可她放不下萧木,对于萧木有厌恶,但更多是对从前的追逐。
“我都知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几日后,她还带着任永裕来到了赵家。
几日功夫,十小姐精气神好了很多。
她见凤川来,滔滔不绝的讲着,那日的事情,以及赵家的过往。
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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