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丝(原名: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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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丝(原名:弃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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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子何打盆水,将手浸泡其中,暖意顺着指尖渗入身体,却无法直达心底。
  “粟容花种,会让人深陷梦境?”云晋言重新趴下,又问道。
  “是。”
  “梦境中的,是最念想之人?最快乐之事?还是……”
  “是最痛苦的回忆。”黎子何转身,斩钉截铁地回答。
  云晋言愣,突地大笑起来,笑声因为趴在床上有些沉闷,“哈哈,得对得好!的确,是最痛苦的回忆!”
  黎子何再次走近龙榻,从针排里抽出银针,凝神静气,针就要下手,云晋言又开声道:“相信沈墨的医术。”
  黎子何不予理会,集中精神看准穴位便针下去。云晋言身子轻轻抖,不再话,黎子何摒去杂念,只当眼前人是试验用的木偶,就算扎坏,也无甚损失。
  行针下来,黎子何已是满头大汗,将银针放入针排内跪下道:“回皇上,今日针灸已完。”
  “明日接着来便是。”云晋言的声音慵懒,好似就快睡着,翻个身将榻上的被子掀在自己身上。
  黎子何领命,出龙旋宫,阴霾晦暗的气让觉得自己好似在里呆个日夜那般长久,长长吐出口气,还有次。
  回到太医院,黎子何又匆忙替妍妃熬药,从大早到现在,不管是手脚还是脑袋,都未停过,眼看已近晌午,虽已向妍妃投诚,也不好怠慢。
  今日的妍雾殿,好比空的颜色,灰沉沉的,比起往日更加冷清,黎子何还未入殿就见小橘脸焦急迎过来,接过手上的药煲道:“黎医童快些进去吧,娘娘正等着呢。”
  黎子何颔首,入里间,妍妃侧坐在矮榻上,脸上少往日的温柔,拧着眉头面色不善,地上尽是茶壶茶杯的碎片,定是被砸烂的。
  “黎子何见过娘娘。”
  黎子何弯腰行礼,妍妃好似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抬头看着黎子何,表情无奈阴鸷决绝,融合在起,冷声道:“要姚妃肚里的孩子。”


  第二十八章 情怨

  妍妃要除去姚妃肚子里的孩子,黎子何并不觉得惊诧,令讶异的是妍妃直戴着的面具,为何瞬间就摘下来?
  “娘娘息怒,若有子何可以帮忙的地方,必定在所不辞!”黎子何掩住情绪,拱手弯腰恭敬道。
  妍妃双眼红,眼皮都为眨,眼泪就直直掉下来,扫先前戾气,眉间含怨,哽咽道:“也不想做那恶毒妇人,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么些年处处忍让,如今怀上胎,更是小心翼翼,不想与争斗,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得皇子做皇后,后宫之中再无立足之地!”
  “娘娘莫要伤心,姚妃腹中是否为皇子尚且未知,娘娘肚中已有龙种,也可与争,再退步,就算产下皇子……”黎子何顿住,对上妍妃的双眸,再作揖诚恳道:“子何既愿意为娘娘办事,便直话直。且不姚妃姿色不及娘娘,单论势力,姚妃在前朝无身世背景,被立为皇后的机会少之甚少。”
  “前朝有势力又能如何?身为子,想要的无非是心爱之人的眷顾。皇上金口已开,谁先诞下皇子,便由谁来统领后宫,受孕比早,皇上如此,显然是偏袒于。向来视如仇敌,此次若真让产下皇子,等着的,怕就是北面望无边的冷宫!”妍妃原本柔弱的声音,此时沙哑却尖利,通红双眼,续道:“再者,前朝郑丞相向来与爹政见不合,皇上立姚妃为后,爹自是不会同意,郑丞相定会特地唱反调,力捧姚妃!如此来,也不上没有势力支持。”
  “娘娘想要何时?”
  “越快越好!”
  妍妃毫不犹豫地回答,见黎子何不语,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解释道:“马上秀开始殿选,届时后宫嫔妃大增,想要掩人耳目,难度又大几分,若再拖些时日黎医童还有把握,也不反对。”
  如今后宫中妍姚两妃最为受宠,其余有三嫔十世妇,十七御妻,区区三十几人,的确够少,还有许多未曾被云晋言临幸,相互之间也甚少走动,即便如此,妍姚两妃之争都已经明暗交替虚实不分,旦选完秀,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御妻,后宫旦充实,争斗只会愈演愈烈。
  “娘娘放心,此事交给子何便是。”黎子何弯腰领命,难怪那日姚妃在此,明明可以让先行离去,偏让小橘领进来挨次打,原来妍妃已是急不可耐。
  “当真愿意?”妍妃面色已近正常,柔声问道。
  “子何不是糊涂人,知晓其中厉害关系,娘娘放心,子何受娘娘恩惠,铭记于心!”
  “有黎医童句话就放心,树倒猢狲散,早被姚妃视作的同党,哎,黎医童可明白的意思?”妍妃恢复常态,神色柔和地看着黎子何。
  “子何明白!”黎子何没有丝毫犹豫地诚恳道。
  妍妃满意头,轻笑道:“今日在龙旋宫受气,有些失控,让黎医童笑话,先退下吧,行事记得与商量。”
  “是。”
  黎子何颔首退出殿外,原本阴暗的气更加昏沉,乌云厚重的压下来,像是不小心便会砸向地面,今晚,最迟明日,定会有场大雨。
  自从沈墨来太医院,众医童便不再那般无视黎子何,今日黎子何又受昭替皇上解毒,顿时觉得他身价大涨,见他回来,都齐刷刷地看过去。
  黎子何心想着还有些医书没有看完,倒也并未在意。
  临近夜晚,空终于飘起小雨,淅淅沥沥,仿佛掺着几丝愁绪。黎子何忙完琐事,终于可以坐在桌边稍事休息,可脑中思绪并未停下,今日妍妃要出去姚妃肚中胎儿,答应是答应,甚至上次姚妃无理取闹时恨意十足地想过那个孩子,定不能留!
  可是,姚儿啊……
  在未完全弄清楚当年季府事,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之前,自己还不打算动。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沈墨站在门外,身上被小雨浸湿,雨水挂在发间湿漉漉地搭在衣襟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黎子何。
  “有事么?”黎子何起身将门大开,示意他入屋。
  “替皇上施针?”沈墨拧眉问道。
  “嗯。”
  “为何不让其他人来?”
  “皇上钦。”
  “可以推脱。”
  “为何要推脱?”黎子何毫不犹豫地反问,既是有解毒之法,只要次为云晋言顺利解毒,算得上是立件大功,想要往上攀爬,想要查清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要走出复仇的第步,自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沈墨的黑眸蓦地变得深沉,复杂而浓烈的感情在眸中挣扎撕扯,半晌闭眼,压低声音,尽量和声道:“可知授受不亲?”
  “对皇上而言,是子。”
  “对而言,不是!”沈墨睁眼,眸光倏然变得锐利,淡淡的怒气从身上透出来,竭力控制手上的力度,将黎子何的只手轻轻握住,放在手心。
  黎子何愣住,未料到沈墨会般直接,迅速抽开手,假意去拿茶壶倒水,沈墨再次握住拿着茶壶柄的手,认真道:“从不曾隐瞒,对……”
  “是师父!”黎子何放下茶壶,猛地甩开手,垂眸不看沈墨。
  “不介意。”
  “介意。”
  黎子何干脆接话,抬眸直直看住沈墨。
  沈墨脸色白,扯开嘴角轻轻笑,有轻蔑有恍然有自嘲:“原来如此。”
  罢转身便走,黎子何看着他颓然的背影,眼眶蓦地热,高声道:“本事淡薄之人,无需因委曲求全,寻个机会出宫吧。”
  沈墨在门外站住,屋内烛光映得他月白长衫散出淡淡的光晕,黑发随着夜风微微飘起,只听他淡淡道:“愿意。”
  人已远去,空留药香,黎子何抚过刚刚被他握住的手,仿佛阵灼热滚过心头,拉出丝笑容,不知是苦是涩。
  第二日,昨夜淅沥的小雨突然变作暴雨,哗啦冲洗整个云都,深秋的,却突然打雷闪电,让人恍惚觉得已是夏至。
  黎子何奉命前往龙旋宫继续针灸,撑着油伞,衣角和后背仍是湿个透,双脚的湿泞更是不用多。 
  其实黎子何很是好奇,为何云晋言不担心自己施针过程中要他性命?是对自己太信任,还是对太放心?
  他的心思,从未猜透,例如此次两妃同时怀上龙种,金口已开,谁先产下皇子谁便是后宫之主,他就那般自信,两妃会互相撕咬两败俱伤?
  “黎医童,皇上已经准备好,先进去吧。”魏公公脸和善接下黎子何手上伞,摆摆手示意他动作快些。
  黎子何颔首称谢,入到宫中,股暖气混杂着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消散身上的些许湿气,抬眸见云晋言身单衣坐在桌边,正在翻看什么,忙跪下行礼。
  “平身,还是如昨日那般?”云晋言放下手里的东西,扬眉问道。
  “是。”
  云晋言颔首,起身正欲往里间走,突然传来魏公公的传唱声:“桃夭殿宫悦儿求见!”
  云晋言看看外面的大雨,双眉微皱,放声道:“准。”
  悦儿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身上的浅绿宫装已经湿透,和着头发紧紧贴在身上,面上焦虑,刚入宫门便惊慌跪下,急声道:“皇上……皇上,娘娘……又……”
  “知道,在殿外候着。”云晋言打断悦儿的话,拧眉吩咐道。
  悦儿连连头,瘦长的脸颊滑下滴滴雨水,顾不上擦拭便起身,关门退下。
  云晋言快步离开书桌,走入里间拿起龙袍便往身上套,本欲喊侯在外面的宫,瞥眼黎子何道:“会穿衣么?”
  “会。”黎子何垂眸回答。
  “过来,替朕穿衣。”
  云晋言伸开两手,任黎子何把弄龙袍,冰凉的手不时触到自己温热的皮肤,立刻弹开,复又回来继续,突地记起昨日针灸时两手在背上按压的触感,看不到身后人的脸,莫名有种熟悉而安心的气息,仿佛从那人身上散出来,转身想要抓住,却在看清身后人的模样时,那股气息亦烟消云散。
  云晋言闭上眼,久违的熟悉感再次蜂拥而至,好像以前有个人,也曾般替他穿衣,突地睁眼,好似从场幻梦中苏醒,看到黎子何低垂的眼睑,覆在脸上的长睫,只是比常人稍稍白净的脸,陌生,将那感觉冲得支离破碎。
  果然,昏睡太久,陷入梦境太久,竟会经常觉得看到的影子。
  云晋言轻轻笑,龙袍已上身,看眼黎子何道:“跟来,带上药箱。”
  宫外雨势未小,雷声轰鸣,黎子何撑着伞跟在龙辇之后,寻思那悦儿想什么,云晋言又为何匆匆赶来桃夭殿。
  雨声渐大,盖过龙辇前行的声音,偶尔“轰隆”声,好似公发怒。刚刚接近桃夭殿,便传来阵刺耳的尖叫声,黎子何心头震,是姚妃的尖叫声。
  “啊!血……”
  云晋言从龙辇上下来,顾不得给他撑伞的魏公公,急步进入桃夭殿。
  桃夭殿外宫太监跪地,不知是被大雨淋湿冷得瑟瑟发抖,还是听到骇人的尖叫声吓得浑身颤栗。黎子何匆匆瞥过眼便跟上云晋言的步子。
  桃夭殿内片狼藉,撕碎的纱幔,摔破的瓷器,推到的桌椅,扔地的首饰,还有瘫坐在正中的姚妃,泪水将浓妆冲得满脸都是,头发散乱,跟着泪水濡湿地贴在脸上,若不是身上的火红长裙,怕是很难想象会是平日趾高气昂的姚妃。
  “血……血……都是血,好多血!不要啊!不要么多血……啊!”姚妃尖叫着,死命抱住脑袋,边挪动双腿无措地向后退,地上破损的瓷器碎片嵌入腿间,却好似浑然不觉,仍是不停尖叫。
  云晋言疾步上前,蹲下来阻住不断后退的身子,两手用力掰开的手,边柔声道:“姚儿,姚儿,没有血,没有血,在做梦……”
  姚妃停止哭喊,抬起头,眸中无神,双唇发抖,木然看着云晋言,突地声惊雷响彻际,姚妃疯般挣扎,欲要甩开云晋言的双手,又开始哭喊道:“啊!不是梦……不是梦,好多血……”
  云晋言边朝黎子何使着颜色,边将姚妃抱在怀里,轻声道:“姚儿,听,是梦,是梦,醒来就好……是梦……”
  “是梦,是梦……”姚妃停下挣扎,最终跟着云晋言呢喃着,将脑袋埋在云晋言胸前,哽咽道:“是梦……三殿下,是梦……”
  黎子何已经走到云晋言身边,听到句话,如遭雷击,石化般站在原地,姚妃,三殿下……
  在嫁给云晋言之前,在云晋言登基之前,姚儿称云晋言,便是三殿下。
  
~~~~~
  第二十九章 病症

  “愣着作甚,快想些法子让娘娘安静下来。”云晋言抱着姚妃到榻边,边对着黎子何不耐道。
  黎子何才明白云晋言唤跟上的原因,只是……
  黎子何瞥眼手上的药箱,压抑住心中情绪,垂首弯腰恭声道:“回皇上,药箱中只有针排,未带其他药物,娘娘现在的状况,不宜用针。”
  姚妃虽是紧紧窝在云晋言怀里,仍是不停颤抖,嘴中还在呜咽。
  云晋言将放在床上,低吼道:“去请冯院史过来,马上。”
  黎子何领命出门,殿外大雨滂沱,没有停缓的迹象,雨水砸在地上出朵朵小花,溅在心底片冰凉,冰凉到麻木,原来看着昔日爱如骨髓的子,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疼惜别的子,还是曾经与自己情同姐妹的子,对着自己却是冷语相向,心中再无疼痛,麻木到只触到日胜过日的恨意。
  爱已成殇,恨亦入骨。
  空蓦地闪过道白光,撕开黯沉幕,好似狰狞诡异的大笑,随之而来声震惊雷,响彻云端,惊起刚刚安静下来的姚妃,满面惊慌失措,看到坐在床边的云晋言,突地瞳孔阵收缩,面色更是惨白,紧紧拽着床单的手不住颤抖,又慌忙松开,泪水蓄整个眼眶,滚爬下床榻,跪在地上扯住云晋言的龙袍下摆,嘶声呜咽:“皇上……皇上,救小姐,皇上,求救救小姐,小姐心只对皇上人,小姐为皇上愁得不眠不休,为皇上差与老爷闹翻,为皇上才入的后宫……”
  云晋言扯开龙袍,面无表情,却仍是弯腰打算扶起姚妃。
  姚妃手中空,侧身躲过云晋言的手,个趔趄再次瘫坐在地上,突地安静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滴滴,夹杂着厚重的粉脂落在大红长裙上,染出水渍,木然看着云晋言,眸中片混沌,阵凉风穿堂而过,吹起云晋言的明黄龙袍,拂过姚妃眼前,那双眼突地闪出精光般,狠狠瞪着云晋言,摸起地上冰凉的瓷器碎片便向他砸过去。
  “混蛋!骗子!不是三殿下,不是三殿下!三殿下最疼家小姐!是皇上,见死不救的皇上!”
  不停飞来的瓷片被云晋言轻易闪过,他皱着眉头,脸上柔色尽散,略有不耐地看着姚妃,丝疑色从脸上飞闪而逝。
  “姚儿,姚儿……”冯宗英入门只看到人怒瞪人气郁,忙快步过去扶住地上的姚儿,撩开凌乱的长发,急声道:“姚儿没事,冯爷爷来。”
  姚妃身上的戾气散些,恍惚看着冯宗英,个眨眼泪水又直直留出来,扑到冯宗英怀里哭喊道:“冯爷爷,救小姐,只有能救小姐!他们都要死,连孩子都不放过!冯爷爷快把个人赶走,他不是三殿下!三殿下不穿龙袍的!冯爷爷救小姐,好多血,全是血……”
  “是是,姚儿乖,把个吃,吃他就走。”冯宗英打开手中瓷瓶,倒出几粒药,喂给姚妃吞下。
  “吃就救小姐对不对?”
  “嗯,姚儿乖。”
  姚妃头,乖巧地吃下药,眼神渐渐涣散,软下身子蜷缩在冯宗英怀里,入定般动不动。
  “还是早日把医好为妙,如今能认得朕的龙袍,该是病情有好转?”云晋言手挽弄自己的袖子,淡淡瞥眼姚妃。
  “若能医好,何须六年时间?作孽啊作孽啊……好端端个人儿,被折腾成个模样……”冯爷爷心疼地擦去姚妃脸上的污渍,声音哽咽颤抖。
  “若非朕留着,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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