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被束缚。
“天啊~~大哥,你休想给我加套,我是死都不会接商行的,不然我那有时间去会我的媚娇娘啊。”飞星说着还对着大哥抛了个媚眼,“听说最近万花楼来了一个花魁,长得是风情万种,风骚得蚀骨销魂,这么好的美人,我怎么能不去会会呢。大哥,要不要一起去?”
“你啊,就是不正经,万花楼那地方少去,还是把精力放到商行来。”飞鹏严肃地对他说,实在不知道万花楼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星弟喜欢经常泡在里面,他因为洽谈生意去过一次,呆了不到一刻钟出来了,虽然女人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身上那股脂粉味道让人受不了,直打喷嚏,要找女人也要找个不涂脂抹粉的,就象……冯雪的身影从脑海中闪过,那个女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而且软软的、暖暖的,就像娘的怀抱……
段飞鹏不由的把右手抚了一下左肩膀。
“是……是……是,大哥的话,小弟一定遵命!”飞星笑着答应,不过左耳进右耳出,答应过的事就放屁啦。
“阿龙找到那些信了吗?”段飞鹏收回心神,转移话题。
“哦,还没有。你知道冯达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花点时间也是应该的。”飞星替阿龙辩解道。
阿龙全名叫范江龙,是他们的师弟,人称“混江龙”,水上功夫了得,堪称天下一绝,可以在水里呆几天几夜不露面。陆上功夫也不错,擅长轻功,让他去找那些书信算是找对人了。
“嗯。不过记得让他小心点,不要着了人家的道。”急归急,师弟的命比较重要。
“我会的。大哥,既然有了线索,就不怕掉不到大鱼。”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是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找错了方向。”飞星感叹说道,“如果不是你撞到大嫂,看到娘的梅花玉镯,还查不到他呢,如果不是查到冯达每年都有不明财产入账和那些书信来往的话,还真以为自己又找错了方向。”
谁能想到当年杀人如麻、残酷冷血的土匪会转为商行老板,而且很有计划地把抢劫来的财产分批处理,在外人看来仿佛真的是生意做得好,而富甲一方,不受外人怀疑。
十三年来,兵荒马乱的,线索都中断了,仅从杀人方式判断是土匪所为,所以他们把目标锁定在首领为四十岁以上的土匪身上,表面上他们把商行的生意发展到全国各地,其实每到一处都会调查当地土匪山寨,查寻看是不是当年杀害爹娘的凶手,无论是与否,被找上门的土匪们从来没有一个在段飞鹏的剑下活下来的。
据说他杀人时那种冷酷的神情就像来自地狱修罗,一身黑衣,手持宝剑,身体似鬼魅般的在人群中滑过,白光所到之处,鲜血像散落空中的红梅,满天飞舞,浓浓的血腥充满了整个山寨。江湖上送他外号叫冷情修罗。
十三年过去了,他们几乎寻找了大半个宋室王朝,“冷情修罗”的名声却传遍了江湖,
“大哥,这几天那个大嫂的反应和我们预测的不同哦,好像很平静,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段飞星的眼里闪着算计的光。
“是吗?”段飞鹏不在意的说,然后右手又不由的抚了一下左肩。
“大哥,你的肩膀受伤了吗?”段飞星看见大哥的右手又放在左肩膀上,按着,皱着眉头,这几天他经常做这个的动作,于是关心的问道。
“没事。”段飞鹏回过神来,放下右手。“夜深了,你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做。”
“大哥,我……”原来说我想陪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段飞星再次深深的看了段飞鹏一眼,然后转身向房门走去。
“大哥,你也早点睡,我就在隔壁。还有,明天大嫂就要回冯家了。”段飞星在房门口停了一下,头不回的说道,然后开门走了出去,随手又把门关上。
段飞鹏看着关闭的门,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已经几天几乎没有睡过,血丝充满了双眼,知道自己看起多么疲惫不堪,多么憔悴。最近的噩梦越来越频繁,每当他晚上躺在床上就会梦到爹娘,就会听到爹娘催他快报仇的声音:“快~~快~~快啊!”愤怒、凄惨、悲哀的语气,令他心颤、心惊、害怕。
这么多年的等待和找寻把他的精血耗尽了,他真的累了,人生路走得太辛苦了,他想休息了,就像当年娘抱着他,哄着他睡觉那样,在娘软软的很温暖的怀抱中好好的睡一觉,静静的,没有噩梦缠身,没有凄惨的叫声,没有风声、火声,静静的睡觉,不要醒来,就像那夜。
那夜他竟然在仇人的女儿身边睡了十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没有爹娘怨恨的眼睛、绝望痛苦的眼睛、没听到那些令人心碎的声音,如果不是她惊醒了他,不知道他会睡到什么时候呢。
冯雪的身影再次闪过脑海,冰冷的面孔,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平静漆黑的明眸直直的望着自己的眼睛,不要说女人,除了星弟之外没有一个人敢看自己的眼睛,甚至他的小妹飞霞都不敢和他正视。
她不怕他,而且敢于和他对抗,即是在赤裸裸的情况下,她也丝毫不退却,他反而是那个退让的人。
据阿龙给的资料,对她评价是:骄横野蛮成性。他见过几次冯雪,她怕他,从来不敢和她面对面,更不要说直视他的眼睛了。
而那天晚上见到的冯雪却完全相反,而她居然不认识他。
“大哥,这几天大嫂的反应和我们预测的不同哦,好像很平静,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想起了飞星刚刚说的话。
换了个人?推开窗,他不由自主向新房望去,屋顶已经人去顶空,房里的灯已经熄了,只有挂在屋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他伸出右手抚上左肩,然后按了一下,丝丝痛意由肌肤传到心里。
左肩的伤是那天晚上冯雪咬的,他想他不会忘记当他进入她体内时,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虽然没有眼泪,可是苍白的脸色说明真的很痛,但她却没有反抗,没有哭泣,反而倔强的咬住自己的肩膀,用力的咬着。
他感觉到很奇怪的是,很多年没有痛的感觉了,就连去年在山东泰山追杀强盗“地中虎”时不小心受伤,手臂几乎断了,他也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可是肩膀只是被那小女人咬了几下,而且已经几天过去,可每当按时却还能感觉到痛。
每次痛,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每次痛,在脑海里都会闪过冯雪的影子,平静的、怒气的、挑衅的、娇媚的。
*
师父提出段冯联姻,原因是取得冯达信任而尽快取得书信,而星弟居然说反正冯雪没人要,不如父债子偿,娶回家凉在一边,或是找个借口休回家,算是给冯达的惩罚。他当时就不赞成,因为在他看来取得冯达的信任和取得书信是没有关系的。而且虽然对冯雪的印象不好,但她是无辜的。
谁知师父和星弟背着他偷偷的定了亲,还诏告了天下,他不得不娶冯雪为妻。他打算不碰她,等报了仇,放她走,如果她不想走,段家也会照顾她的。
可是在成亲那天晚上,他从噩梦中醒来,站在窗边,看到新房内新娘正安稳的睡在新床上,那么香甜,心里突然怒气横生,他对冯达的恨就像潮水般涌来。
如果不是他,爹娘就不会死得那惨,如果不是他,飞云就能够快乐的成长,现在应该已经为人妇;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夜夜噩梦缠身;如果不是他,他们一家人现在还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他……
虽然他不赞成父债子偿,知道冯雪是无辜的,可是他就是忍心不住想报复冯达,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新婚之夜和丈夫圆房后就被抛弃的话,那么他的心会不会如刀绞一样痛,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有一种快感。
人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灵防线是最脆弱的。
虽然中间也曾挣扎过,想过要放弃,可是当他看到娘的梅花玉镯时,痛苦的回忆再次击来,两次痛苦回忆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而她冷静淡然的气息,暖暖的身子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让他抓住不放。
他当时什么也不顾了,只知道抓住不放松。等他平静下来时,欲望却停不下来了。
他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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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冯雪的院子,他以为她会怒气冲冲的来找他算账,或者在房间里大发脾气,摔东西,打奴婢。
令人意外的是她却没有,反而十分平静,平静到让段府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不是每天看到她出现在房顶上,还以为她已经不在山庄里了呢。
她好像很喜欢呆在房顶上,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她很怕冷,冬天穿的披风现在已经被她穿在身上,而且还让丫环拿了几床被子放在屋顶上,自己像只猫一样,懒洋洋的缩在里面。
她什么也不做,只是欣赏着景色,看着天空发呆。
这几天来他一直告诉自己,她是仇人的女儿,他应该恨她,要么就忘记她。可是她是他第一个发生关系的女人,怎么能够忘记。
那天她站在屋顶,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身后出现万丈光芒,火焰似的晚霞燃烧了一切,而她长发飞舞,衣袂飘飘,像是从晚霞中走出的浴火仙子,超凡脱俗,迷人心弦。
那一刻他竟然害怕她真如仙子一样,随着晚霞消失了。
而他那刻,竟然发现原来她长得也很美。
*
“梆~梆~”远处的打更声便段飞鹏回过神来。此时发现新房的灯已经亮了,窗上人影晃动,不一会儿,看到她穿着那件厚厚的披风和丫环走了出去,坐进了停在院门口的轿子里。
“大嫂明天回洛阳省亲。”飞星的话响在耳边,他现在才发现这是成亲的第九天。
目送轿子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天边的黑幕里。
“天终于快亮了,又过了一夜。”段飞鹏揉揉眼睛,然后走到床边,躺下。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虽然不知道噩梦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嫣坐在轿子里,用力的把披风裹紧。挑开轿窗的帘子向外看,四周黑压压一片,只能朦胧的看到很近的树。
虽然段家人也调查过冯雪,但毕竟不是朝夕相对的人,不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亲人,所以就算她有什么可疑也只能以为自己调查的不对而已,不会有什么怀疑,而冯家则不同。
她也很想拿“失忆”当借口,可是有时候,失忆并不是个好借口,因为亲人之间的感应不会因为记忆的消失而消失的。记得在某部电视剧中说过,就算记忆会消失,爱情却会留下,亲情也一样。
而且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失忆反而可能使她更会陷入危机,而段家也不可能会救她、
她能做的只有尽力的去了解冯雪,用她的身份活下去。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露身份,但也只能见步行步了。但路还是要走下去,她相信妈妈一定会保佑自己的。
天还没有亮,向前望去,路向前延伸,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欧阳嫣看看身边正在打盹的丫头,收回目光,合上了眼。
路还很长,休息一下也好。
轿子在无尽的路上向前走着……
省亲
在傍晚时分,轿子停在了芙蓉山庄的大厅前。
冯达和两位夫人、两个小姐和一群仆人站在大厅前等她了,欧阳嫣刚刚下轿,然后就听到刺耳的声音:“哟~大小姐回娘家啦,怎么不见姑父一起来啊?人家的姑娘回门可都是……”
“住口!”冯达厉声呵斥刘夫人,然后走向前,疼爱的对欧阳嫣说,“累了吧,回房休息一下,然后吃饭。”
欧阳嫣点点头,然后说:“嗯。好的。”
“夏秋,还不扶小姐回房休息。”
“是。”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子走出来,把眉丫头挤在一边,然后扶住欧阳嫣的手臂,眼睛几乎含着泪,“小姐,奴婢扶你回房。”
“嗯。”欧阳嫣回头对着旁边生气的眉丫头说,“我先回房了,爹。”她很努力的把那个爹字挤出口。
“呵……好,休息一下就吃晚饭。”冯达笑呵呵地说。
晚饭在平静沉闷的气氛下吃完了,可能是因为冯达在私下训斥过二夫人,所以二夫人整晚都没有讲一句话,只是用不甘的眼睛瞪着她。吃完饭欧阳嫣就回房休息了,回到房间,发现夏秋和眉丫头在房间内大眼瞪小眼,看到她回房,立刻站起来,递茶拿毛巾,配合得天衣无缝。
“眉丫头,帮我去厨房烧热水,我一会儿要洗澡。”欧阳嫣找了个理由支开眉丫头,因为她有些话要问夏秋。
“哦,好的。”眉丫头不高兴的应了一声,因为看到夏秋得意的眼神。
“夏秋,你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欧阳嫣看眉丫头出去了,对夏秋说。
“小姐,奴婢可不敢。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好,害得你落水了。呜……都怪奴婢。”夏秋急忙跪下,哭着说道。
“起来吧。”欧阳嫣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我们好久不见了,而且落水也不能怪你啊。”
“小姐,你怎么答应和段家成亲了?”夏秋带着疑惑不解的问她。
“夏秋,你是不是觉得小姐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欧阳嫣看着她的眼睛说。
“呃……小姐,我……”夏秋迟疑着,好象不敢讲话。
“不要怕,实怕实说。”欧阳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冰冷,安慰她说道。
“嗯,小姐和以前是有点不一样。”夏秋小心翼翼的说
“夏秋,小姐和你说实话,自从落水后,我好像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你能和我说说吗?”
“啊!怎么这样。小姐,你不要紧吧,老爷知道吗?”夏秋急急的说道,毕竟是服侍了小姐十几年,虽然有点怕小姐,可是感情还是会有的,况且现在的小姐虽然冰冰的,却还挺和善的,不像以前,前一刻还阳光灿烂,称你是姐妹,下一刻就雷雨大作,大大出手,叫你小奴婢。
“我不想让老爷担心。你能告诉我小姐是怎么样落水的吗?”
“我说小姐怎么答应和段家成亲了,之前小姐可是死都不同意的。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夏秋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告诉了欧阳嫣
“一个月前我和小姐去街上买东西,走到一个银号的时候被一个冰冷的公子撞到,小姐摔到地上,不知为什么公子突然抓住小姐的手,脸色大变,小姐痛得直骂,那个人居然什么也没有说,放开小姐就走了。
后来段家就来提亲,说是段家大公子对小姐一见钟情,小姐刚开始是挺高兴的,可是后来听人说姑爷是一个冷酷无比,杀人不见血的狂魔,而且还偷偷的去看姑爷,结果发现真如外界所说,冰人一个,特别是他的眼睛,现在一想到还打颤呢。于是小姐就死不同意结婚,为此还和老爷发脾气,甚至以死威胁,可是婚事最终还是定下来了,小姐气的几天都不和老爷说话。”
“后来呢?”欧阳嫣问
“就在小姐落水的前一天晚上,老爷来到小姐的房间,说有事要和小姐说,然后就让我出去。我不敢多呆,可是怕老爷责罚小姐,就呆到院子里,然后就听到小姐在哭,说要退婚,老爷说为小姐好,落露山庄有钱有势,做了少奶奶,以后什么都不愁了,可是小姐还是不同意,接着不时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然后老爷就出来了,见我在院里了,说让我多劝劝小姐就走了。我进去一看,房间里的花瓶、首饰摔了一地,椅子也倒了,小姐倒在床上,哭得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