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你去点了他的穴道,还有那个臭丫头和那个傻小子的,点了之后你离他们远远的!”欧阳锋想了想,还是对黄药师不甚信任,只好想了个主意,对着洪七公大声喊道。
洪七公望了黄药师一眼,只见他对着自己轻轻颔首,便也对着欧阳锋大叫道,“老毒物,我和黄老邪自然会做到的,只是你也要做到你答应的!”
欧阳锋冷冷一哼,却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是销魂啊……又虐又温情的……
五五 。。。
洪七公和黄药师打了个眼神,慢慢朝着他移动,两人正相差十步远的时候,欧阳锋蓦地又喝道,“站住!”
洪七公冷哼一声,说道,“老毒物,我都已经照着你说的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欧阳锋冷笑一声,“老叫花,我信不过你!”
洪七公怒目而视,握紧了手中的打狗棒,“那你还想怎么样?”
欧阳锋被慎儿的哭声弄的心烦,大喝一声,“哭什么哭!”才指着黄药师说道,“黄老邪你来,哼,我就是不相信你儿子在我手里你还敢动!”
说完,又是朝着陆卿衣看了一眼,“你也别动了!”虽然他一直在朝着洪七公与黄药师吼着,却还是注意着陆卿衣走过来。
黄药师皱眉问道,“你要我去做甚么?”
“你去把老乞丐、你女儿还有那傻小子全部绑起来!”欧阳锋后退几步,冷冷说道。
黄药师动也不动,冷冷与他对视了半晌,众人都是静默无声,最是心焦的却是陆卿衣,几次想要张嘴,却又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站在离欧阳锋三步远的地方,他怀里的儿子,伸手可触。
黄药师终于动了,缓缓提步走到洪七公身边。
“爹爹!”黄蓉低下头,轻声喊着。
黄药师微微抬眼看她,黄蓉极快的看了一眼欧阳锋,以极轻的声音说道,“爹爹,等会你走到欧阳锋面前,引他动手,我们自然会配合你的。”
洪七公在一边,装作被黄药师紧紧绑着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弯了弯手指,以示同意。郭靖眼神有些迷茫,黄蓉伸手在他身上轻轻一掐,他连忙赶紧点头。
黄药师绕过身子,俯□子做着绑郭靖的样子,趁着背对着欧阳锋的光景轻轻说道,“保住你陆姊姊和你弟弟,欧阳锋我来解决。你们只要保证他们母子完好就好。”
黄蓉轻轻“嗯”了一声,又故意“唉哟”喊了一声,装作很是疼痛的样子,果然引来欧阳锋的怒视。
黄药师又将他们的脚也绑上了,这结看起来极为难解,实际上却是个活结,以前黄蓉小时候在岛上与他玩笑的时候两人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此时却正好用上了。
绑好了三人,黄药师才站立起来对着欧阳锋喊道,“都已经绑好了,你总能安心让内子去给犬儿喂食了罢!”
欧阳锋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晌,才招着手对陆卿衣说道,“丫头,你过来!”
陆卿衣得了他的允准,这才急忙走到了他的身边。
黑夜里,几乎看不清慎儿脸上表情,她急急忙忙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她自从见到了儿子之后,自然是全副心神都在他的身上了,根本没有去注意黄药师他们之间的动作,也没有看清近在眼前的欧阳锋的表情。
陆卿衣怕手指尖的凉意会冷到慎儿,便张开掌心以温热的掌心去抚摸他的脸,她刚刚碰上他的脸,差点又是哭了出来。冰凉冰凉,他一张小脸上尚存泪眼,摸上去又是湿润又是冰凉,她手指微动,几乎想将他立马抱回自己怀里。
她的手指才动了一点点,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刺痛,瞬间,她便感到自己离慎儿远了……一步两步三步……“慎儿!”她摔落在地的一瞬,瞠目结舌的看着欧阳锋将黄子慎远远抛出。
黄药师自从见了欧阳锋之后便一直全身心戒备,在刚刚他出手的时候,他就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跃去,只是还到一半,也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锋将自己儿子远远抛出,他硬生生在空中打了个转身,毫无借力点的向着左边奔去。
悄无声息的夜里,他清晰的感受到身后有衣物破空而来的声音,他明白那是欧阳锋紧紧跟在身后,依照声音响声来看,他一转身就可以与他对掌将他击毙,只是……这一掌的时候,慎儿也将性命不保。
黄药师没有选择的向慎儿伸手,他的手掌堪堪接住自己儿子,后背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照着他的功夫完全可以此时停住身子,只是这掌力怕是也要波及到怀里儿子,他身子一轻,借力使力,靠着欧阳锋的掌力让自己轻轻飘出十丈远。
足尖落地,黄药师站立不稳,单膝落地,胸口气血翻涌,一张嘴,一口血喷出,只是却没时间去管自己,只握着慎儿的手,摸着他的胸口,确定他尚无事。他还未转身,便感到背上也是一阵温热。
狂悲狂喜。
看见自己儿子被抛出的一瞬间,陆卿衣多恨自己还能看见还能听见,更恨自己为何受伤不重还有意识,看着他受苦却是无能为力。她来不及悲恸,便看见那青色身影迅如闪电飞跃而起,直直向慎儿扑去。他的身后却是一直虎视眈眈的欧阳锋,他手掌接触到慎儿的一瞬间,欧阳锋也是适时出手,直击他的后背。
欧阳锋成名几十年来,蛤蟆功向来是他极为自傲的功夫,此次为杀黄药师,他自然是用出了十成十的功力,也正是如此,他才专心到根本没注意郭靖、黄蓉与洪七公三人分别出手,黄蓉抓住他左臂,洪七公扣住他右手,郭靖运起降龙十八掌,朝着他天灵盖狠狠拍下。
“啊……”陆卿衣扭动身子,一声惊呼。她坐起身子,举手想要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却被温热的大掌握住,“别动。”
“慎儿呢?”陆卿衣反手握住他的手,急急忙忙的问道。
“别怕,他睡在旁边房间呢……”黄药师擦了擦她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我去看看他!”陆卿衣挣脱开他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卿儿!”黄药师沉声喝道,扣住她的手腕,眸光沉静看着她。
陆卿衣被迫转身,咬着嘴唇神色慌乱,“师傅,我想去看看慎儿!”她极小声的说道。
黄药师看了看她,过了好一会,才一声叹息,“好罢,我陪你一块去。”顺手为她披上外套,牵着她的手来到隔壁房间。
就着透过窗户薄薄照进来的月光,陆卿衣蹲在慎儿小小的床边看着他,怕伸手碰触会惊醒他的好梦,只是微微笑着看他含着食指好梦。过了很久,腿都有些酸涩了,她却只是换了个姿势,仍旧看着他小小的脸蛋。
黄药师在她身后碰了碰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回房了,却不想她趁机拉下他的身子,让他一块陪着自己蹲着。
握住她的手,黄药师没再说什么,蹲在她身旁,顺手也将她搂在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她转头朝他一笑,便又专心看着儿子,没一会儿,她便靠在他身上安静入睡,他静静看着她,心中苦涩到不是滋味。
自从华山回来之后,她便半夜时常惊醒,唯有见到慎儿安好,才能再次入眠。他也曾经拦着她,不让她半夜来来回回的折腾,她也不和他争执,最后只是睁着眼睛直到天明,鸡鸣三两声,太阳才刚出头,她就会起身问他,“现在可以去看慎儿了吧?”他无法再拦她,只能一天又一天的重复。最后他也只能妥协,再碰上这情况,便陪她一块看着。
即便是知晓原因,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帮她脱离这夜夜的噩梦,只能伴在她身边。
轻柔的将她抱起身,也不回房,却是将她放在了慎儿的床上,重新拿了床被子,将两人都密密盖好。慎儿的床铺虽小,却还是容得他们母子两人的,只是若是他也睡上,便嫌太过拥挤了。
他也不离去,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守着这对母子。
距离华山上那夜,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桃花树的枝头撑不住那盈盈一握的春雪,消融在了泥土里,只是陆卿衣心中的阴影却从未消退一分……
那日他身受重伤,她虽是伤势不重,却是受了太大的惊吓,只是那傻孩子硬是撑到了下山,才昏了过去,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
最幸运的,却是他怀里的儿子,仅仅是受了惊吓,身体上却丝毫没有受伤。天可怜见,他受的那些伤也毫无怨言了。
他多年习武,身子底子自然是好的,即便是欧阳锋蓄力一击,表面上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不适。只是他自己却晓得,半年之内,怕是他不能动武了,女儿亦看出他神色不对,才坚持随着他们回了桃花岛来。
黄药师无声叹息,在床边站立,几度伸手欲推开窗,却始终顾及着床上睡着的母子,怕是晨风太凉,让他们惹上风寒而罢手。
第二日中午过后,陆乘风照例抱了弯弯过来玩耍。
“卿儿还好罢?”陆乘风这句话几乎成了见到女儿的必问之语了。
陆卿衣温顺摇头,接过黄药师一边递过来的温茶捧在手心喝了一口。弯弯在陆乘风怀里不断挣扎,想要下来。
陆卿衣看小姑娘很是不耐烦,便对着父亲笑道,“爹就让弯弯下来玩罢,省的你抱着也累人。”
陆乘风苦笑一声,他哪里是想抱着,他不过是怕弯弯又爬去要她抱罢了,却还是依言放下弯弯,认真的对着她说,“不许去要姑姑抱。”
弯弯似懂非懂的朝他眨巴眼睛,一转身便跌跌撞撞朝着慎儿的床铺跑去。
“爬……”小短手小短腿挥舞着却爬不上去,弯弯皱着小脸很是懊恼,圆圆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一边的黄药师,那个是姑父,她还记得的,虽然好凶,可是婆婆和公公都说他很好很好。
黄药师眯了眯眼睛,走过去将她抱到自己儿子身边,任这两个孩子好似十年八年未见一样摔到了一起去,小手牵着小手,小脸蹭着小脸,撩起袍子,顺便坐在一旁,有意无意的挡着他们总是出格的手脚。
陆乘风自是心怜的看着女儿,似乎每次女儿与他分离,都会或多或少的遭罪。“那次我难得出门谈生意,你从后山摔下来;后来你与师傅离岛,被欧阳锋一掌;之后我离岛去看冠英,你又是恰好生了慎儿,这次……”陆乘风自从见到她苍白消瘦回岛开始,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根了,就连弯弯甫一看见,也是几乎认不出她来,直抱着他大哭。
“爹爹莫担心哩,照着爹爹这么说,卿儿一辈子跟着爹爹就是了。”陆卿衣脸色透着健康的粉色,笑眯眯取笑自己父亲。
“这是什么话!”陆乘风佯怒的拍了拍她的手,又叹息一声,“我也老啦,就呆在桃花岛等着进棺材啦!”
“这是什么话!”陆卿衣学着陆乘风的语气说道,“爹爹还年轻哩,说什么死不死的。”又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所以爹爹就别担心啦!好好等慎儿长大,娶个媳妇回来孝顺您老人家!”
陆乘风叹息说道,“你倒是会哄人!”他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的黄药师一眼,低声对着她说道,“这段时候我看师傅样子虽是无事,怕还是有内伤,你平日也别总是顾着慎儿,记得照顾他。”
陆卿衣闻言,俏脸一红,嗔道,“我哪有不顾他了!”低头仔细想了想,果真是最近都少见他动武了,脸上也渐渐有了神思的神色,“我知道哩,等会我便问问。”
到了晚上,哄了儿子睡下,陆卿衣等黄药师回房,将头埋在他胸膛,两人静静坐在一边。
“师傅……你伤怎么样了?”陆卿衣仍是将脸闷着问道。
“师傅?”过了半晌还未听见他的声音,陆卿衣疑惑的抬头问道。
“我没事。”黄药师看着她的眼睛,淡淡说道。那夜从华山下来之后,她一句话都不敢问他的伤势,自欺欺人,他也由得她去,反正对他来说,这伤势也算不上重的。
陆卿衣咬着嘴唇,眼眶泛红,“我知道你骗我!”声音略略有些大了。
黄药师握住她的手腕,冷声说道,“我何时骗你过?”
陆卿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知道的,你伤一直都没好,我知道啊……”边哭边捶着他肩膀。
黄药师也任她捶着,却不想她竟然越哭越是大声。
陆卿衣从那晚开始,便一直压抑着心情,每次虽是想哭,却都是忍住了。这次总算是被他惹哭了,便一发不可收拾,索性是将这三个月来所有的担心、害怕、迷惘、心痛……都一并哭了出来。
黄药师也是懂她心情,不去责怪她,反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衫。
过了好一会,陆卿衣才很是不好意思的抬头,看见他衣服上一大块的泪痕,面上有几分羞色,小声说,“呀,把师傅的衣裳弄湿啦!”
黄药师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卿儿……”顿了顿才又说道,“别怕……以后,不再会让你和慎儿这般受苦了。”
陆卿衣泪痕犹存,“师傅……”她红了耳朵,忸怩的说道,“受伤的是师傅!”
黄药师一愣,眸光微闪,心中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他轻声笑道,“好啦,还是早些睡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知道么……我最想说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泪眼……~~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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