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果不是为了宣泄，不要顺便使唤我。”他微扬首，绷着脖子道。一副楚亲王的高傲模样。
我眼一冷：“谁说不是呢？我的小玩物，跪着爬过来，好好伺候我……”
千殷脸一白，抿着唇。
“别忘当初你答应过什么！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即使我要你当众脱光趴下，你都得乖乖去做！”
他一震，倔强地死瞪着我，手颤颤兮兮地摸上衣服……
我只是漠然着脸，看着他把唇咬出血，一点一点脱下所有衣服。
“跪下，爬过来。”
“你！”
“我找你就是为了宣泄，取悦我即使你的任务。”
千殷双手握拳，掌心渐渐传来湿润的刺痛，心里的委屈羞怒令他的眼眶一阵发热。事实上，他已经后悔刚才的失言。他和父皇的关系，本就纠缠不清，虽然父皇一直说得无情，但、但他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父皇他一直、一直以自己的方式让他成长，给他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一直没有真正的，折辱过他……这段关系，没有那么不堪……
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这么生气……
生气……
千殷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
“爬过来，取悦我……”我冷冷道。
千殷重新垂下头，竟真的裸着身体，跪下，俯下身，一步一步爬过来……
心里升起一把火，我一掌拍在案上，快步走过去，一手握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
“我的儿子，你到底要让我失望到什么地步？”
回答我的是一双环上颈项的手臂。
“父皇……殷儿知道错了……你、你不要生气……”生硬别扭的声音细若蚊呐，却令我微微怔住。
微眯眼把他拉开，看到的竟是一张泛红含笑的脸。
不是故意魅惑讨好的笑，而是满足的、真心愉快的笑——极少极少出现在千殷面上的表情，让看惯他的愤怒、屈辱、别扭、倔强的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能让你有这种表情，我该满足了……”笑意抹深，原本就阴柔的脸更加妩媚动人。
“你在高兴什么？”怒意渐消，我轻轻放开他。
“你为我生气……”他看着我，“你为我生气……”他“顺从”父皇的意思折辱自己，却让父皇生气……
“为这种事乐成这个样子……你就这点出色……”我挑眉，口气不善，转身回到主位。
腰际多了一双手。带着薄茧色手很不安分地向上滑动，在胸肌处徘徊……
“两个月不见……真的不要？”
“我不缺你这一个……”我语气凉薄。
胸前一痛！这只小野兽……
“对……你有你的皇后……”然后是后颈被咬……
“所以，你回来……因为这个原因？”
贴在背上的人一顿，一双手往我的下身移……
“你不应该回来……”我抓住造反的手。
千殷气笑了：“难不成真的等你大婚才回来？”
“你明白这个形势，这个时候提出夺权，一点也不明智……”
“明智？”千殷吃吃笑了，“我要明智干什么？要么你把储位给我，要么……你不准娶千翌！”声音渐渐转为狠辣坚决。
“千殷，你明知道这个时候内讧，会有什么后果。”我转过身，略带严厉地看着他。
他定定看着我，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你以前从来不在乎翎凰……”即使做了不少有利于翎凰的事，为的也是……心里涌上一股微甜又一股微酸……
我沉默了一会儿，扬起唇角：“那一晚……我和凤羽荫做了一个约定……三年时间，东若输，他任我处置……”
千殷一想起凤羽荫——这个让他和其他兄弟一样看到自己无能的人，这个给他极大刺激极大耻辱的人，眼里就冒火。但父皇的话，给他不详的预感。
“若翎凰输呢？”
我淡淡道：“我嫁给他。”
…………
“他们不知道？”其他兄弟……
“嗯。”我可从来不认为我会输。本觉得不告诉他们也没关系。但看来……
“我去见他们。”千殷惊愕过后，眼里全是战意，利落地穿回衣服。
“处理你手下惹出来的麻烦，然后，回去。”
“我答应你，父皇……”千殷勾下我的颈项，吻上我的唇，“但是，有条件。”
“嗯？”我挑高眉。不答应，他也会做。但，听听又何况？只要不过分，我不介意给办事的人一点奖励。
“父皇，我再回来的时候，不会做你的玩物，我要求和大皇兄一样的地位……”他认真地点点我的心口，“在这里，一样的地位！”
“哦？”我为什么得答应？
“你不答应……这件事完了后，我就倾尽全力和凤羽千檀争！到时候，所有人一起，鸡犬不宁吧！”
千殷很楚亲王地说。
第七十七章
不知道千殷与其他小家伙商量什么。但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全部变了。
一直以侍候我为重心的千雅，即使在欢 爱过后，也坚持挑灯夜战，快速收拾好凤羽荫离开后留下的鹰部。因为凤羽荫习惯隐在幕后，鹰部出面的多是小凌子，所以鹰部还可以选择性地接收。在凤羽荫被我逼着带走了几个心腹后，剩下的人则在小凌子的引导下，由千雅所率的另一个情报网“蛛鸟”处理。同时，千雅正式入主礼部，有着“禁脔”名声的他对上礼部那些迂腐的老头，恐怕一点也不轻松。而且，他还得主持我和千翌的大婚……
直面过千殷醋意的我不禁有点头痛了……
千檀听到我和凤羽荫的约定，听说当场摔了杯子，怒极反笑：“我们走着瞧。”
然后伤也不养了，处理各种朝务外，不动声色地扭转着朝中主和派的观念，他和千殷素来不睦，这一次却是不约而同向对方伸出橄榄枝……
千翌……待嫁，被关在伴凰殿学习与后位相关的一切……忽略……
千夔每天拿着一本厚得可以砸死人的《邢典》在我身边转，已经在考虑对凤羽荫动刑的刑具安排，发誓要“给他一个‘痛慢’”……
千铮最淡定，他的行动早在中秋后展开。近年来翎凰与东若商道畅通，翎凰在通商上似乎一直处于劣势地位，但实际上，东若渐渐依赖了翎凰的物资。翎凰商人在东若经商，看似分散，幕后却有朝廷势力掌控大局。因此，千铮做的就是控制东若商人、指挥旗下的经商势力撤离，截断对东若的物资输送……
凤羽荫虽然惊才绝艳，但他最大的错误是一再推迟登基的时间。国君与储君不过一字之差，胸襟眼光的差别却是天上地下。而且他总在两国间穿梭，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一切如臂指使。
趁着东若欲攻打南应，正需要用钱的时候，偷偷抽减它的资金来源……凤羽荫恐怕要头痛很长一段时间……
“我早看他不顺眼。”很小开始就在户部当幕后老大的千铮，如愿成为真正的老大后，面无表情发表他的就职宣言，然后开始他暗中称为“让东尔帝没钱娶父皇”的大计……
都是些很会闹腾的小家伙。我弯起唇想。
相比较而言，我喜欢看着他们折腾胜过自己亲自动手。
凤羽荫与我定下那个约定，他的心思是逼我正视他，视之为对手。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
一个为了我做蠢事的男人，我对他没有任何能力上的期许，即使他曾经多么的能干出色。
若不是他有着绝对的个人武力优势，我多的是办法把他留在翎凰。
如果没有“凤印”，那一夜其实不具任何意义。
有了“凤印”，被计算了的我有了不想让他如愿的念头，似乎非常合理。
所以，当千殷提到的时候，我才会说出那个约定。
让凤羽荫输在我的儿子们手上——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翎凰这边暗潮汹涌，大陆的形势因为翎凰的宣言而火药味十足。各种威胁猜忌纷沓而至。最为起劲的竟是南应。它仿佛抓住一块浮木一样，不断向对翎凰忌恨最深的东若吹鼓“翎凰威胁论”，企图借此转移东若的矛头。
东若一开始也如它所愿，稍稍放松了对南应边境的压迫。正当南应微微松一口气，想再接再厉加大煽动力度的时候，东若的另一支军队已经经由东海道南下，直扑南应的沿海重镇，打南应一个措手不及！
大陆紧绷到顶点的局势被打破！东若南应的战争吹响了争霸一统的号角！
南应武器的详细图解通过秘密的渠道送到凤羽荫的御案上——这是我主动送出的礼物，虽然让千檀沉了一天的脸……
回报的是北罗的边境布防图，以及东若在北罗边境驻扎的兵力……
合作攻打，能吃下多少，则各凭本事……
大陆混战的结果，只能是翎凰与东若平分天下后再一决胜负！
……
冬已至，寒气渐渐侵入翎凰的每一个角落。
时至小雪，纷纷扬扬地雪花撒盐似的落下，反常似的连下数日不停。原本迫不及待的立后大典因为战事与天时延迟到开春。
在无数能工巧匠的妙手下，神羽宫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地温暖如春。
除了身处边关的千殷，小家伙们均以避寒的借口分别占去神羽宫的一角。
这一天，更因为我的迟起，他们一个接一个入了我的栖凰殿——都是千雅放进来。
巨大的地图铺在寝宫中央，千檀赤脚踩在上面，一一向他的兄弟讲解目前的形势。不好好养伤以致伤口愈合迟缓，以及日夜操劳，他的脸色还是带着些许病态的白。谁都劝不听的情况下，千雅对他十分照顾。暖暖的手炉和热气腾腾的参汤……可见用心……只是，对不懂爱惜自己的人，显然有些浪费。我不以为然想。
千翌乖巧地坐在他身边，作补充。他不会认字，论识图却无人能及。只要千檀说出一个地方，几乎同时，他就能把它指出来，并作图解。
他这些天被后宫教授礼仪的人整得可怜兮兮的。他绝美的脸只为他争取到毫无意义的怜悯眼光。吹毛求疵的礼仪学士铁了心要把他打造成一位合格的皇后。加之，他将成为皇后，成为其他小家伙“继母”这一点，其他小家伙显然不太能适应。对千翌的态度变得有点怪异。不过，有了疼爱他的哥哥的护航，以及本来就有点搞不清状况的迷糊，他没有太过在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埋头摆弄着他的小玩意儿。直到礼仪学士禁止他的行为——那会令他好不容易保养成青葱玉指的手指变得粗糙！想玩，可以，大婚过后！
于是终于沮丧了的他被扫到哥哥身边，当跟屁虫。当然，偶尔会主动或者被动地上了我的床，当抱枕……只是，相比于以往的自然依恋，如今他常常呆呆看着我看到脸红红的……
这似乎让千檀有些气闷……
懒懒地躺在床上，我翻着书，偶尔分神听听千檀对时局的剖析，一股愉悦安宁的感觉轻轻泛上心头……
“陛下，有人找你……”一直侍立在暗处的小凌子无声无息现身，眉宇间满是怪异。
到算是皇宫禁地的我的寝宫找我？
我挑眉，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慢条斯理拉好衣襟，我下床。
“父皇，您要到哪里呢？”千雅的注意力永远有大半放在我身上。见我起来，轻盈地走过来为我整理衣物，问道。
“走走。”我轻捏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唇，放开。
他的脸上升上一抹瑰色，很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
我知道，他会为我摆平其他小家伙的疑问。
转身走出殿，在小凌子的引路下，我推开一个小房间的门。
然后，我的脑袋第一次变成空白一片……
第七十八章
然后，我的脑袋第一次变成空白一片……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一脸的睥睨天下完全打破了他那张柔美雅致的脸所带来的楚楚动人的风姿，变得气势逼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陌生而又有点熟悉的脸——相识多年，他的真面目却仅仅见过两次，一次在西繁，一次在栖凰殿。
这是第三次。
当然，凤羽荫的到来没有给我太大的意外。立千翌为后的消息一传出，我就有预感以他的性子，必然对此非常恼火，很可能恼火到亲至的程度。
让我震惊的是，他微凸的腹部以及……白衣下隐隐的血迹……
太诡异的画面让我的脑袋空白了一秒。
“叫御医……”我的脸色一定有些奇怪，以致凤羽荫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脸微沉。
“不用。”他硬声道，“我没事。”
“既然不想要，那晚何必执意做到底……”我没有这方面的医学知识，但他这幅模样，显然有小产的危险。
“不想要的是你！如果你知道我能……你一定不会和我……”凤羽荫冷冷地瞪着我。
的确。他说得没错。虽然我不排斥他的身体，但我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情人方面的联想。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挟，我绝不会和他上 床。
“他是你的儿子！”见我不答，凤羽荫的语气一下子尖锐起来，“即使他由我这个怪物生出来，他还是你的儿子！你……”
我微微无语。这个笨蛋，果然把我中秋时说的话听进去了……
他情绪激动，还未说完，脸一白，按住肚子弯下腰，白衣的衣摆处，鲜红的颜色加深了……
一双手扶住他的腰背，微微一动，凤羽荫吃惊地发现自己被拦腰抱起。
“你！放开我！”帝王的尊严迫使他做出反抗。
“安静。”我把他放到床上，淡淡喝道。
“你！”他不悦地抬起眼。
“让你的脑袋冷静下来。”我看着情绪明显不稳的人，“否则，侮辱翎凰皇后的后果，东若会代为承担……”
翎凰皇后……安郡王、四皇子、凤羽千翌……安郡王、安亲王……和他一样的人……侮辱吗？
凤羽荫感觉到确定怀孕后不断加剧的焦躁，被一句话安抚下来……
“我都在干什么……”轻轻喃喃，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勉强回复一名帝王的神色，傲然道，“叫御医，嘴巴严实的。”
幼稚的表现。我想。没有计较。
候在门外的廖缙在小凌子的示意下，走进来——凤羽荫说的“不用”，在神羽宫，可不会有人听从。
看到床上的凤羽荫，冷漠的廖缙眼里闪过诧异，旋即转为幸灾乐祸。应铸的案子，罪魁祸首不是这位东若陛下，但廖缙依然对东若朝廷不具好感。看到东若的人倒霉他就乐。
不过，乐归乐，他还是不敢忤逆眼前深藏不露的翎凰陛下。
“他怀孕了，给他看看。”
廖缙正要把脉的手一僵，冷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他“霍”地看着凤羽荫。
“看什么！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凤羽荫抽回手，冷声道，“凤羽皇，管好你的手下！”
廖缙闻言，皮笑肉不笑道：“不劳东若皇动手，若我家陛下在乎，那么伤了你……的骨血，我定会向陛下请罚……若不在乎……”
“住嘴！”除了凤羽皇，凤羽荫哪会容许这样的奚落，表情一厉，帝王威仪毕露。
“廖缙……”我淡淡警告。
廖缙瞥了我一眼：“还真的在乎啊……小徒弟要哭死了……”低低道，撇嘴。
“我不用他诊，叫他走。”凤羽荫寒声道。
我微眯眼：“或者，我走？”
“你敢！”凤羽荫威胁地看着我。
我微讽地看着他的肚子，慢慢道：“在翎凰，只有他能救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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