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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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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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一喝,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间两折歌舞之后,那酒就喝过了三巡,该是李贞这个新郎官露脸的时候了,这不,歌舞刚歇,老爷子可就发话了:“贞儿,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就下去陪大家伙喝个尽兴好了,朕这儿你就不必招呼了。”

    考验开始了!一听老爷子这话,李贞心中顿时一凛,紧赶着从几子后站了出来,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儿臣尊旨。”

    李世民伸手拈了拈胸前的长须,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挥了下手道:“嗯,好,去罢!”

    这敬酒也有学问,得按着顺序来才行,其中可乱不得步骤,不过嘛,有着礼部郎官的陪同,李贞倒也不至于乱了分寸,这首先要敬的就是那些老辈子王爷,这些人有的是李世民的亲兄弟,有的是堂兄弟,大多是数月前便得到礼部的通知,特地从封地赶来的,总之,这帮人不管年岁大小,按辈分算都是李贞的长辈,自然得先敬,好在这些长辈都在城门楼上,又都是识大体的人物,并没有为难李贞,意思意思也就算了,让李贞轻松过了一关,可等李贞下了城门楼,到了一起子兄弟所在的第一桌之时,麻烦可就开始了。

    一帮子皇子们尽管私底下早已杀红了眼,可当着面却全都是“斯文人”来着,早就摩拳擦掌地等着李贞露面了,这不,李贞才刚从城门洞里冒出个头来,眼尖的老十纪王李慎就率先叫了起来:“新郎官来喽,大家准备上啊!”

    我靠!这帮狼崽子!上你个头啊!李贞一见兄弟们个个“面色不善”,立时心头发虚,可又没个躲藏处,没奈何,只能拖着脚,慢慢地走着,却不曾想李恪、李泰这哥俩个可不满意了,哄闹着冲了过去,一人拉住李贞一只手,死拽活扯地便往酒席上拖,只不过手上的动作是一回事,可口中的话却又是另一回事——但见李泰胖大的身子一横,将试图过来解围的礼部官员挤到了一旁,而李恪则紧贴着李贞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八弟,那案子是老九自己整出来的,八弟当心,明日回府后详谈!”李恪的声音又低又快,再加上李泰高声喧哗的掩护,除了李贞之外,旁人根本无法听清李恪究竟在说些什么。

    呵呵,敢情老三、老四这两家伙也回过味来了?哈,看样子这两小子私底下一准是达成了啥子协议来着,可惜啊,晚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大势都已被老爷子掌控在手了,你俩小子再怎么整也翻不了天了!李贞一瞅见李恪、李泰兄弟俩那默契的配合,便已知晓他俩究竟要跟自己谈些什么了,只不过李贞更明白的是如今再怎么做都已是白费劲而已,哪还会傻到跟这哥俩个去瞎整一气的地步,不过嘛,李贞也不想去做恶人,假借着拉扯间的混乱场面,呵呵一笑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一见李贞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李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哈哈大笑地与李泰一道将李贞架上了酒席,哥俩个一人一句地逼着酒,愣是逼得李贞连饮了六大樽,才算是放了李贞一马,这哥俩个才刚消停下去,老六却又冒了出来,也不多话,自己先连饮了三大樽,而后一亮樽底,笑眯眯地看着李贞。

    日哦,老六这厮还真能趁火打劫来着!望着老六那满脸子的笑意,李贞无奈之下,也只好连饮了三樽,这接连九樽一下肚,得,饶是李贞酒量过人,却也憋得慌,脸“唰”地便红了起来,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有如红脸关公一般,瞧得一起子兄弟人人乐不可支,笑得七仰八歪地。

    “八哥,小弟虽是量浅,可值此八哥大喜之日,拼着命不要,也得敬八哥一樽。”老六刚坐下,老九李治又跳了出来,那小脸上满是兴奋的荣光。

    呵,这小子现在可是得意了,妈的,就这么个废物啥好事都能轮得上,这狗命还真他妈的就是好!李贞打小了起就不怎么瞧得起李治,不过嘛,对这家伙却还是不错的,要啥给啥,从没亏待过,若不是后头因夺嫡之事疏远了,彼此间的兄弟感情其实还是很过得去的,此时见李治那一脸的得意样,李贞心里头不免有些子酸溜溜的感觉,好在一来城府深,二来嘛,脸色本就因酒而红,倒也不至于在脸上露出甚不好的表情,哈哈一笑道:“好,既是雉奴敬的酒,哥哥喝便是了。”话一说完,从礼部郎官手中接过盛满了美酒的酒樽,一饮而尽。

    李治刚一坐下,纪王李慎这个目下能上桌的最小弟弟又站了起来,这厮自幼胆小,不过却是个好热闹的小子,此时刚到了能上桌饮酒的年岁,先前刚灌了几樽,此时早已是醉态可掬了,嘻嘻哈哈地端着酒樽,脚步不稳地凑到了李贞的身边,硬撑着也要跟李贞来个一饮而尽,瞧得李贞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倒也没抹了他的面子,将就地陪着喝了一樽,却不曾想李慎量浅得很,还没等一樽下肚呢,整个人都溜到桌子底下去了,顿时让满桌子的兄弟们乐得放声大笑起来。

    酒依旧得接着喝,不过自打过了兄弟们这道难关之后,接下来的朝臣那头可就好应付得多了,除了被程知节等一起子老将军逮住多喝了几樽之外,其余各桌都是点到即止,可就算是这么着,等李贞一轮酒敬下来,人已是有些子飘飘然了,脚步虽尚算稳,可醉意却已是显而易见的了,好在酒宴的**已过,硬撑着在城门楼上又看了两折歌舞,这便到了李贞能退场的时候了,这不,一得到老爷子的许可,李贞连一分钟都不想耽搁,紧赶着谢了恩,便在一起子小宦官的侍候下向武德殿赶去……

    婚宴的主角走了,这婚宴也就差不多到了头,君臣们又多喝了几轮,自是人人尽兴,也该到了散场的时辰了罢,一帮子皇子虽各怀心思,可在这等场合里却也都做足了兄弟情深的样子,喝得个畅快淋漓,一听司仪宣布婚宴结束,哥几个嘻嘻哈哈地也起了身便打算各自回府,却不曾想还没等诸皇子离开酒桌,老爷子那头就派柳东河来传了口谕——天时已晚,诸皇子不必回府,就在宫中安歇便可,这道旨意一出,在场的诸皇子脸色立时就变了,再想问个究竟,却见一群宫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附近,隐隐将诸皇子全都围在了中央,事情似乎有些子不对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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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大婚?打昏?(下)

    政治这玩意儿从来都是肮脏的,撩开那层薄薄的温情面纱之后,露出来的一准是吸血的獠牙,当然,表面上的道貌岸然却还是少不得的,只不过那些甜美外衣的唯一作用只是用来欺哄平民百姓罢了,至于当权者本身是绝对不会去沉迷其中的,这个道理一起子皇子们自是心中有数,别看今夜喝酒喝得开心无比,彼此间兄弟情深似海,仁义道德满天飞,一口一个君恩似海,可人人心底里却都清醒得很,猜都能猜出老爷子动手在即,可却依旧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选择李贞大婚之际为发难的时机,待得发现已被宫卫包围之时,一起子皇子们这才想惊觉大事不妙,再想走已是来不及了!

    “柳公公,这是怎么回事?父皇……”魏王李泰原本就是个暴躁性子,此时又喝得有些高了,酒气一上头,哪还能忍得下去,率先跳了起来,面色铁青地便要发作,站一旁的吴王李恪见这势头不好,忙打横里站了出来,挡住了李泰,插口道:“柳公公请了,呵呵,我家四弟的意思是,我等兄弟如今酒都喝得有些多了,呵呵,这酒一喝多,话兴许就多了些,若是留宿宫中,吵着了父皇的休息怕是有些不妥当,所以呢,还请柳公公代为转奏一下,左右我等府邸也都在附近,父皇即便有事要召却也方便得很,这就麻烦公公走上一趟如何?”

    李恪、李泰这哥俩个向来不怎么对味儿,可此时面对着同样的困境,却心照不宣地勾在了一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尽管说的话不同,可内里的意思却是一个样的,那就是希图能溜出宫去,怎奈这点小伎俩哪能瞒得过精明的柳东河,一见这哥俩个在那儿装神弄鬼,柳东河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道:“吴王殿下多虑了,陛下有过交待——今日乃是越王殿下大喜的日子,陛下心情大悦,欲歌舞以助兴,通宵不眠以示庆贺,诸位殿下多日来操劳朝务,辛苦过甚,就不必相陪了,自去休息便可,老奴已派人将两仪殿各宫室打扫清静了,诸位殿下这就请吧。”

    柳东河轻飘飘一句话便将李恪的借口给堵了回去,当然,这借口并不怎么高明,谁都知道老爷子不可能去干通宵歌舞之类的荒唐事儿,可问题是一起子皇子们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啥反驳的理由,眼瞅着那些个来者不善的宫卫们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大家伙便是有气也发不得了,只能是怏怏地在宫卫们的护送下,小声咒骂着往外朝的两仪殿而去。

    两仪殿位于外朝与内朝的交接处,虽也算是宫中一栋不小的宫殿,但因着地理位置的关系,却甚少启用,在太极宫中所经历的两朝四代帝王实际上都不曾在此殿住宿过,便是在此办公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宫殿里虽一样配有宦官、宫女负责日常的打扫,倒也算得干净,可因长期没有人气所造成的那种寒意却浓得很,饶是一起子皇子们也都算是有些胆气,可到了冷冷清清的两仪殿之后,被那股子寒意一冲,不少人立时为之色变,最不济的老十纪王李慎一个恶心上涌,立马吐得一地都是,登时令身边的一起子皇子们手忙脚乱地躲避不迭。

    “同住。”趁着躲避李慎大肆呕吐的慌乱劲,李恪凑到了李泰的身边,含糊不清地低声说一声,李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快,快将纪王殿下扶进去,快!”柳东河显然也被李慎的大吐大泻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指挥着一起子宫卫们上前搭手,将吐得快脸色发青的李慎先行扶进了两仪殿中,而后又忙着只是那些个迎候出来的两仪殿宦官们去打扫那些个秽物,一时间手忙脚乱,却并没有发现吴、魏双王此际的小动作。

    好容易等到一切消停下来,柳东河走到殿前的台阶上,看着一起子不情不愿的皇子们道:“诸位殿下请罢,各房都已备妥,若有何需要只管吩咐,王主事自会为诸位皇子办妥。”

    “那倒好了,本王不耐独住,今日正是花好月圆时,本王打算跟三哥好生聊聊风月,这总该可以了罢?”柳东河话音刚落,还没等两仪殿主事王大可站将出来,立马梗着脖子叫了一句。

    “哦?魏王殿下有此雅兴自是好的,只是陛下有交代,各位殿下须得独住,以免相互干扰,此为圣意,还请殿下海涵。”柳东河丝毫也没有通融的意思,只是扫了眼李泰,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岂有此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本王是阶下囚不成?尔等阉狗竟敢如此行事,本王不信此皆是圣意,走,我等这就面圣去!”柳东河的话音刚落,李泰的暴躁性子便按耐不住了,不管不顾地跳将起来,叉指着柳东河便破口大骂了起来,那架势简直跟泼妇骂街有得一比了,哪还有一丝亲王的做派。

    李泰这么一闹,站一旁看热闹的蜀王李愔可就乐了起来——反正不管怎么闹,那东宫之位是绝对没他的份,左右他也就是个看戏的角色,自是巴不得这戏演得越热闹越好,眼瞅着李泰那暴跳如雷的样子,李愔阴恻恻地冒了一句道:“光是喊喊顶个屁事。”

    李愔这话并不算大声,可赶巧他就站在李泰的身后,再加上这小子故意使坏,特地低了低头,那嘴巴也就差不多够在了李泰的耳后,即便李泰这会儿酒虫上头,可依旧听得明明白白的,被这话一激,再也无法忍受了,不光是开口骂了,一转身便往边上那些严阵以待的宫卫们冲了过去,口里头高嚷着道:“滚开,本王要即刻面圣,本王受够了尔等……”

    一起子宫卫虽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别说就一个李泰,哪怕同时来上十个、八个的,也别想冲破宫卫们的防卫,可问题是李泰亲王的位份摆在那儿,老爷子也只是交待要李泰留宿宫中,却不曾对其定过罪,一起子宫卫哪敢真儿个地跟李泰叫劲,也就只能挨打不反手、挨骂不反嘴地挺在那儿,任由李泰拳打脚踢,现场顿时一片大乱。

    事情到了这个当口了,李恪自是明白老爷子只怕没安啥好心,他也有心要将事情闹大,不过李恪却是能沉得住气的主儿,此时见李泰已然爆发,他也就乐得在一旁看看风头,若是李泰能冲将出去,那他自然也不会落后,故此,李恪只是面带冷笑地站在那儿,既不出言相助李泰,也不出口相劝。

    晋王李治自幼便是个胆小之辈,前些日子听到了些风声,本正暗自得意东宫有望呢,可现如今见老爷子连他都一道扣留了,自是心中惶恐不安,此际见李泰闹得凶,生恐因此而触怒了老爷子,自己也得陪着吃挂落,这便借着酒劲,壮起了胆子,几步走到李泰身边,带着哭腔地劝说道:“四哥,别闹了,要不父皇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滚!狗东西,没长进的货……”李泰本就是个霸道的主儿,素来就没将李治放在眼中,此时又在气头上,哪还听得进李治的唠叨,眼一横,手起掌落,毫不客气地给了李治一个大耳光,顿时将李治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吃疼之下,李治顿时坐倒在地,放声哭将起来。

    热闹啊,热闹,这哭声、骂声、拳打脚踢声响得个稀里哗啦地,场面已然处于失控的状态,眼瞅着事情要糟,柳东河是真的急了,再也不管李泰是亲王的位份,从衣袖中掏出面金制令牌,高声道:“御赐金令在此,宫卫听令,即刻护送魏王殿下入殿休息!”

    原本就被李泰踢打得不耐的宫卫们此时一旦得令,哪还肯再容得李泰放肆,数名宫卫一拥而上,六、七支胳膊一阵挥动间便已将李泰架了起来,也不管李泰如何破口大骂,四名宫卫一夹,将李泰强制拖入了殿去,只留下李泰那愤怒的吼叫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响个不停。

    “诸位殿下请!”被李泰如此一闹,柳东河自知是彻底将这起子皇子们全得罪光了,索性将心一横,拉下了脸,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李愔本就是打着看戏的算盘,如今戏已唱完了,他自是无可无不可,哈哈一笑,头一个走进了大殿,由几名宫卫陪着径自去安歇不提,李恪看了看李愔的背影,又瞅了瞅坐倒在地上哭个不停的李治,长叹了口气,一拂大袖子,摇着头也进了大殿,这会儿唯一没有动弹的也就只剩下兀自哭得伤心不已的李治了。

    久在宫中,又身居要职,柳东河虽不曾参与过甘露殿密议,可消息却是灵通得很,自是知道这个哭着鼻子的怯弱之辈正是李世民钦定的东宫太子,此时见李治哭得跟个女人似的,心中自是疑窦丛生,怎么也想不明白英明一世的李世民竟然会选这么个无能的家伙为储君,只不过心里头想不想得通是一回事,该如何做却是另一回事,眼瞅着李治这场哭没个完了,柳东河无奈之下,只好亲自走上前去,低眉顺目地道:“晋王殿下,陛下有旨,请您即刻入住承德殿。”

    “啊?”正哭得伤心无比的李治一听自个儿无须跟众人住在两仪殿,顿时小身子猛地一震,停下了哭声,抬起了头来,满脸子疑惑地看着柳东河。

    承德殿乃是李治开府建衙前的居所,自打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病逝之后,李世民伤感于痛失爱侣,特将晋王李治以及晋阳公主一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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