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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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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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华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却也由不得他不紧张了些。

    “大王有令,宣唐使觐见!”就在秦文华等得有些子心焦的时候,一迭声的呼唤终于从王宫内庭里向外传递了出来,秦文华从容地站起了身来,整了整身上的官服,双手捧着大红使书大步走出了等候的朝房,由数名宫廷宦官引领着,目不斜视地步入了龟兹王宫内庭。

    “大唐使节、大西州刺史秦文华见过龟兹王殿下。”秦文华走到内廷中央,依照大唐使节面见外藩国王的礼节躬身为礼,很是客气地自报了家门。

    “啊,秦刺史客气了,呵呵,来人,看座。”龟兹王那班不是第一次接见大唐使节了,对相关礼仪自是熟捻得很,不过这一回却并没有按惯例寒暄一番,甚至没有对大唐皇帝进行问安,只是大刺刺地挥了下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吩咐了一句。

    龟兹王随意之举一出,秦文华的心顿时一凛,不过却并没有当场指出,而是不动生色地接着说道:“外臣奉圣天子及越王殿下之命而来,请龟兹王殿下交接国书。”

    “啊,嘿嘿,瞧本王这个记性,呵呵,好,好,接国书,呵呵,本王这就接国书总成了罢。”龟兹王见秦文华持礼甚紧,不由地略有些子尴尬,嘿嘿地笑了一阵,自我解嘲了一番,这才挪动着胖大的身躯,步下了宝座,走到秦文华的身前,略一躬身,双手接过了国书,却并没有展开来看,只是讪笑着走回了自己的宝座,随手将国书放在了身旁的几子上,而后像是突然才发现秦文华尚未落座的样子,满脸子故作惊奇状地问道:“咦,秦刺史怎地不坐下?莫非嫌弃鄙国乎?”

    到了此时,秦文华又怎会不明白那班是故意瞎整,虽不明白其用心何在,可心中却是暗自警醒,却并不生气,笑了笑,也不多言,轻轻一撩棉袍的下摆,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目不斜视地看着那班,却不开口,脸上满是淡然的笑意。

    秦文华不开口,龟兹王也不着急,这两人可就对上了,都快一柱香的时间了,还是没人先开口,满庭一片诡异的寂静,到了末了,龟兹王实在是有些子受不住秦文华的凝视了,侧了下头,算是避开了秦文华的视线,讪笑了一下,故作不知状地问道:“秦刺史此来是……”

    “外臣奉圣天子及越王殿下之命前来向贵国求婚,请殿下应允将贵国之明月公主许配于越王殿下,外臣带来了丝绸六十匹,绢两百匹,骏马十匹……,为聘礼,望殿下看在贵我两国交好的份上,应允了此婚事。”秦文华自然知晓龟兹王这都是明知故问,不过却并不动气,笑盈盈地将所带来的下定礼物一一报了出来。

    “啊,是这样啊,这个,唔,这个……”那班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地却没将话说个明白。

    “殿下可是有甚为难之处?”秦文华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呵呵,只是呢,这个,这个,唉,实在是不好开口啊,嘿嘿。”那班讪笑着说了一大通,却故意不说有甚为难之所,摆明了就是要吊起秦文华的好奇心,由秦文华来接着往下问,却不料秦文华根本就不上钩,笑了笑,索性闭紧了嘴,只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端详着那班,搞得那班反倒心虚了起来。

    眼瞅着秦文华不肯开口,那班只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耸了下肩头道:“秦刺史,这事情是这样的,嘿嘿,小女虽是蒲柳之姿,可在这西域之地也算是薄有名气,能入得越王殿下法眼固是小王之荣幸,只是求亲之人却并不是只有越王殿下一家,疏勒王纳穆阿也曾派了人来为其长子求亲,当然,呵呵,当然纳穆阿之地位跟越王殿下是比不得的,只是呢,唔,只是纳穆阿答应以疏附城为聘礼,这个条件,啊,这个条件令小王很是为难啊。”

    秦文华来龟兹国三天并不是白来的,对于疏勒王曾派人来求过亲的事情自是了如指掌——去年五月中旬,疏勒王确实曾派了人来为其长子求亲,给出的聘礼也很是贵重,但并没有拿疏附城为聘礼的事情,至于结果嘛,也不是像那班说的那样尚未定夺,而是被明月公主给回绝了,至于那班为何在此时提出此事,秦文华心中已然抓到了个边——土地、城池,这才是龟兹王真正想要的东西,不过嘛,秦文华却并没有当场点破,只是笑了笑,也不接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班,一副等着他接着往下说的样子。

    龟兹王那班一向以能言善辩而著称,可这一回遇到了不露声色的秦文华却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见秦文华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实在是无可奈何,心一急,话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越王殿下若是真有心迎娶小女,那就以高昌故地下聘好了。”这话才刚一出口,那班立时后悔了,忙不迭地笑着打哈哈道:“哈哈,小王乃是说笑话,秦刺史不必放在心上,啊,这桩婚事嘛,小王心中有数了,且容小王回头与群臣们商议一下,再作定夺如何?”

    秦文华乃是精明之人,又怎会听不出何话是真、何话是假,待得龟兹王露出了底牌,秦文华心中虽急,可脸上却依旧笑得有如春风般可亲,也不多废话,起了身,笑着对龟兹王行了个礼道:“商议自然是该当之事,外臣就再多等几天亦是无妨,只是怕越王殿下那儿不好交待,还请殿下早下定议为妥。”

    “那是,那是,呵呵,来人,送客!”那班先前泄露了底牌,心情立时大坏,见秦文华要走,自是不想留客,强自笑着令人将秦文华送出了王宫,自个儿却气恼交加地在内廷里生着闷气,在大殿上急躁地踱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高声吼道:“来人,传本王之令,即刻封锁唐使驿馆,无本王之手谕,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此令一下,整个内廷顿时乱了起来,一群宫廷内侍、宦官们忙不迭地去传令,也有不少的宦官则忙着给各自的“主子”递消息,整个龟兹王宫立时陷入了一片骚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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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血腥的开端(上)

    兵圣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者,善之善者也!斯言固是,然,要想不战而屈人之兵,首要条件是自身要有足够的实力来威慑对方,还得善于造势,并不仅仅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至少对于眼下的李贞来说,这只能是个虚幻的梦想,可现实却是残酷的——西突厥阿史那赫鲁所部攻打柔远甚急,城破在即;龟兹国蠢蠢欲动,妄想趁唐军受敌之际,乘虚而入,谋求高昌故地,唯一能称得上好消息的便是:据潜伏在西突厥军中的探子报来的消息——西突厥正副统帅之间似乎有不和之迹象,但碍于探子在军中的地位不高,无法接触到高层机密,并不清楚不和的根由所在,也不清楚双方究竟是如何起的冲突,只知道双方原定的军事会议不曾按计划召开便不欢而散了,仅此而已。

    形势迫人,不战已是不可得,摆在李贞面前的只有奋起迎战这么条路可走了,既要战那便战好了!下定了决心的李贞于贞观十七年二月初一正式下达了出征令,除步乙营留守交河,以王府长史莫离为留守使之外,亲率五营兵马在交河城外誓师出征,交河百姓携老扶幼相送至城外五里方回,李贞所部大军沿第五道向伊州挺进,军行甚速,不数日便已行至离伊州仅有六十余里之地。

    得知唐军大至之消息后,西突厥军放弃了对柔远城的攻击,转而聚集在伊吾城下,静候唐军的到来,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唐军行至飞沙岭之后便停步不前,而后,竟然在西突厥监视之游骑的监视下,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营一座,外带几只悬鼓之羊,得到探报的西突厥主帅阿史那瑟罗亲赴唐营实地考察,却一样一无所得而归,纳闷之余,不得不下令收缩兵力,将原本派出去的各路埋伏人马召回,全军戒备,准备迎接李贞所部的可能暗袭,可遗憾的是阿史那瑟罗左等右等,却始终没等到预料之中的袭击,伍千唐军竟然就此不见踪影。

    阿史那瑟罗在等,李贞也同样在等,只不过与阿史那瑟罗那等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傻等不同,率部夜行昼伏地狂赶了四天的李贞此时正猫在天山支脉的一座名为阿什克岭的小山上静静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等待着筹谋已久的作战计划正式展开的时机之到来。

    累是累了点,饶是李贞常年习武,自幼打熬出来的好身体强健得很,可连续四日黑白颠倒地赶路之后,也真的有些子疲惫了,尽管如此,李贞也依旧不怎么放在心上,即将打响的这场战斗李贞也不担心,无他,山脚下不远处那座营垒不过仅仅只是个奚利族的小营寨,除了一百余青壮外,剩余近千人都是些老弱妇幼,压根儿不可能是唐军的敌手,一个冲锋便能快速地解决战斗,其实根本用不着如此慎重地等到夜幕降临,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李贞在担心这一件事——军心!

    战争本身是残酷而嗜血的,军队不能没有杀气,而杀气的培养必须靠充足的鲜血来浇灌,没有经历血腥的军队哪怕训练得再好也只是支中看不中用的童子军,可麻烦的是:过犹不及,过度的血腥不但无法培养出铁血的战士,反倒会有两个极端——要么成为一支滥杀成性的兽军,要么整支军队承受不住血腥的考验而全军溃散,很显然,这两个结果都不是李贞所能接受得了的,而李贞将要执行的这个作战计划绝对的血腥,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残忍,对于手下这帮子近半没见过血的新兵能不能经受住考验李贞实在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而这正是李贞迟迟不下达出击令,非要等到夜晚来临的缘由所在,毕竟夜幕也算得上一种很好的遮羞布,能让血腥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刺眼,尽管如此,罪恶依旧是罪恶,可李贞也就只能拿“对敌人慈祥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么句不怎么靠谱的话来不断地安慰自己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初春的夜本就来得早,再加上末时刚落了场雨,这天就黑得更快了,才不到酉时四刻,夜幕便将阿什克岭山脚下的草原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奚利族人的营地里很快便燃起了篝火,阵阵烧烤的香气掺杂着欢歌笑语声飘荡了起来,令潜伏在山腰处的唐军官兵好一阵骚动——因着赶夜路深入敌腹之故,这一路行来全军上下就没吃过一顿热的,全都靠又硬又难吃的干粮撑着,嘴里早就淡出了鸟来,可闻着香气、看着篝火、听着欢笑,自身却不能享用,那等憋屈自是令人难熬得紧,这不,立马就有人熬不住了——步丙营校尉游思凡压低着身子爬到了正在察看动静的李贞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是时候了,出击罢,就这么点人,还不够当个早点的,趁着这群蛮子吃喝得开心,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属下请令出战,就末将一营人马绝对能在一柱香内荡平敌营,若不成,末将提头来见!”

    游思凡说得高兴,边上几名骑兵营校尉可就不乐意了,刘旋风、沙飞驼在军中资历尚浅,倒还只是敢怒不敢言,可骑丙营校尉林挺乃是老资格的军人,哪能容得游思凡这等后起之秀来抢功,毫不客气地将游思凡挤到了一边,口中没好气地道:“去,去,去,要突袭也是骑兵营的事,啥时辰轮到步兵也来冲营了。”接着,也不管游思凡正怒睁着双眼,扭头看着不言不动的李贞,陪着笑道:“殿下,该可以出击了,末将愿率部出击,不拿下敌营誓不为人,殿下,您就给职部一个表现的机会罢。”

    “殿下,是末将先请战的,要派任务也得职部先上,您可不能偏帮骑营,我们步营一样能策马袭营,鹰老三,您说句话啊。”游思凡见林挺冒出来抢任务了,立马急了起来,一把将含笑不语的鹰三揪到了身前,口中嚷嚷地说个不停,深恐这出征第一战的任务被骑兵营给拿下了。

    刘旋风是不怎么多话的人,自是笑着看几位校尉在那儿争个不停,可沙飞驼却是个心思灵动之人,此时见李贞始终没回头制止一起子校尉们的争执,心中已然隐隐摸到了李贞的想法,这便呵呵一笑,也站到了林挺的身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扫了眼不情不愿的游思凡一眼,开口道:“步兵的任务是防守,至于进攻,那是骑兵的活计,老游不会这么快就将军校里学的东西都忘了罢,就这么点活,都不够骑兵营塞牙缝的了,你们步兵还是先留山头上观摩一下得了。”

    游思凡原本可是骑兵出身,原先是雁门关一名队正,一身的武艺相当不错,骑射也极为了得,自神武一战后便跟从了李贞,只不过这小子人虽有些真本事,可就是性子毛躁了些,故此李贞始终压着他,在京师之际始终就没怎么给他出头的机会,想磨磨他的性子,可惜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游思凡始终就是改不了那等毛病,但一身的本事确实不含糊,在西域军校中实实在在地击败了众多资格比他老,官位比他高的竞争对手,一举当上了步丙营校尉,当然,游思凡本来想竞争的是骑兵营的校尉,怎奈几次三番都败给了刘、沙、林这三名军中的骑兵战术大师,只能去当步兵营的校尉,不过这小子却不甚心服,硬是要争一口气,将他手下那支步兵营练得极为出众,步骑双能,战斗力并不比三大骑兵营差多少,此时听得沙飞驼特意指出骑、步之别,自是很不服气,脸红脖子粗地回击道:“虽说步兵只能防守了,老子手下的兵上马能冲杀,下马能防御,这才是精兵,比起只会冲杀打不得防御的骑兵营来说可是强得多了,要不咱们来打个赌,让殿下评判,看谁先冲进敌营。”游思凡的话显然不怎么令一起子骑兵校尉们心服,各自低声哄笑了起来,浑然忘了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事。

    很好,抢着仗打总比相互推诿来得强,嘿,就不知这帮小子若是知道了具体任务之后,还能不能有这等精神了,也罢,时辰差不多了,是该开始了!李贞虽始终趴在山腰处的那块大石头上,头也不曾回过一下,不过嘛,诸将的争论他可是一个字都没放过,眼瞅着各军统领争着要打这一仗,心神稍微松弛了一些,一扭腰,从大石头上翻身而下,立在地上,扫了眼哄闹着的众将士,一挥手道:“都闹够了么,别忘了这是在潜伏,尔等打算通知突厥人我等已到了么?”李贞此话一出,原本正相互取笑中的诸将立时静了下来,可看向李贞的眼神里却都满是求战的渴望。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该如何便如何好了,唉,但愿这帮小子们能挺得过去!望着一起子求战心切的众将,李贞心中没来由地一疼,脸色也因此黯淡了几分,不过很快便将与战不利的想法'抛到了一边,眼光锐利如刀地扫视了一下众人,李贞缓缓地开口道:“全军出击,鸡犬不留!”

    “啊。”一听李贞下达了格杀令,诸将全都傻了眼,满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贞,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等残酷的格杀令会出自李贞之口——杀人对于军人来说本就是常事,要他们跟全副武装的敌军去拼命,谁都不会有旁的想法,只要是李贞下令,哪怕是寡不敌众,大家伙也敢去闯上一闯,可要他们去杀死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妇孺老幼却是难了,不说林挺、游思凡这等正规军人出身的将领,便是刘旋风、沙飞驼这两名出身沙盗的将领也不曾干过这等事,那已经不是战争,而是屠杀了。

    “怎么?有问题么?”诸将的反应落在了李贞眼中,尽自心中不忍,可李贞还是面色沉稳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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