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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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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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翻身而起,急急忙忙地便要退将出去,那副着急的样子,似乎唯恐李贞变卦一般,瞧得李贞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没说破,只是追加了一句道:“十八,尔传完令之后,先跟鹰大交接了亲卫队,而后再去董千里所部报道罢。”

    “是,殿下。”燕十八紧赶着应答了一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自去传令不提。

    “将不惧战,兵不惧死,此乃强军之兆也,某不敢不为殿下贺之。”燕十八刚一出门,莫离哈哈大笑地鼓着掌道。

    李贞闻言,只是莞尔一笑,却并未就此多说些什么,而是转开了话题道:“本王此去虽是必胜,可后头却一定会出乱子,就烦请先生留守坐镇了。”

    此番南征之全盘战略本就是莫离与李贞共同推演出来的,其中的奥妙莫离心中有数,自是清楚后头的乱子指的是甚子,此时听得李贞开口说起,却也没推辞,只是笑了笑道:“某晓得了,殿下只管放心前去便是。”

    “嗯,有劳先生了。”李贞大有深意地看了莫离一眼,也不再多言,大步行出了书房,向前院的议事大厅赶去,莫离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想了想,自失地笑了一下,也起了身,慢悠悠地往前院而去。

    军法如山,任何人都不敢以身试法,聚将号角刚响,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众将便已纷纷从各自的驻地赶到了大都护府的议事大厅中,分两列站定,就等着李贞发号司令了,须臾,一身明光铠的李贞从后堂大步行了出来,诸将立时全都躬身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地高呼道:“末将等参见殿下!”

    “免了!”李贞走到大堂正中的大位上坐定,扫视了一下手下诸将,语气平缓地开口道:“本王今日召集尔等前来只有一事要议,那就是兵发于阗,尔等对此可有何看法?”

    安西将对外用兵诸将都心中有数,然而却没几人能想到李贞的首要目标竟然不是近在咫尺的龟兹国,而是远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另一头的于阗国,一时间都有些子反应不过来,大多傻了眼,不明白李贞为何舍易求难,唯有步兵统制官林承鹤眼中一亮,似乎想通了什么,只不过他口虽张了张,到了底儿,却并没有说将出来。

    “子锋,尔既有所悟,那就先说说好了。”李贞眼睛利得很,一眼就看到了林承鹤那怪异的表情,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

    “是,殿下。”林承鹤本就不是个矫情之辈,此时见李贞第一个便点到了自己的头上,倒也没有退缩,大步行将出来道:“禀殿下,末将以为于阗国虽不大,却是吐蕃进入安西的唯一通道,若是我军拿下了于阗,与如今控制在我安西手中的且末连成一气,即可扼制住吐蕃北上的道路,确保我安西之侧翼安全。”

    呵呵,好小子,不愧当初老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你小子捞到手中!李贞对于林承鹤能看透自己的战略意图实是欣赏得很,不过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既如此,这仗该如何打?”

    林承鹤略一沉吟道:“回禀殿下,从我交河城到于阗共有两条行军路线,其一是走瓜州,经且末再到于阗,此路虽缓,然沿途除玉门关之外,皆是我安西之地,无论是行军还是后勤补给都方便得很,只是因沿途都是商道,恐难保密,无法攻敌于不备;其二是沿塔里木河向西而后顺和田河南下,可直捣于阗腹地,沿途皆有水源,行军方便,时间上也能短上不少,只是这一路不单要经过龟兹领土,沿途也无甚人烟,无法就地补给,后勤辎重的转运难度极高,实无万全之把握,末将以为,以我安西唐军之实力能稳胜于阗,只消吐蕃不出兵相助与其,我军必胜无疑,是故,末将以为当以稳为主,走瓜州道为妥。”

    就破于阗一国而言,林承鹤所言乃是中肯之语,使的就是堂堂正正之师,破敌以力,然则李贞的战略目标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于阗国,而是还有着其他更重要的战略目标在,是故,心中虽对林承鹤的分析颇为赞赏,却没有就此说些什么,而是扫视了一下诸将,平静地问道:“尔等对此可有其他看法?”

    到了此时,诸将都已知晓下一步的行动目标确定就是于阗无疑了,只因来前都没能想到此点,此时只能是各自在心中盘算着如何顺利攻下于阗,一时间竟无人再次出头言事,大堂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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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背/叛(上)

    但凡议事,均须畅所欲言,此乃李贞所定下的规矩,虽说所言无论对错,都不会因此而受罚,可诸将却还是都谨慎得很,毕竟谁也不想稀里糊涂地乱扯一气,让旁人看笑话之余,也给李贞留下个信口开河的印象,故此,听完了林承鹤的分析之后,诸将并没有即刻忙着各抒己见,而是全都顺着林承鹤这条思路思索了起来。

    “殿下,末将以为当走和田河一路为上。”就在诸将缄默之际,游骑军统领董千里率先站了出来道:“殿下明鉴,于阗国共有七城,除和田外,其余诸城沿商道一字排开,我军若是走瓜州道,须得连克五城方能抵达其国都西城之下,虽说以我军之强势,当可势如破竹而下之,可久战必有损士气,且西城之坚不在高昌城之下,一旦坐困坚城,恐有不测之虞,反之,走和田道至西城,仅有和田一城挡在西城之前,破之容易,可速抵西城,先不攻之,围点打援,先行歼灭其余诸城来援之敌,乘势取了其他城池,而后再聚力合攻西城,当可一战而定也。”

    董千里畅畅而谈,说得倒也头头是道,可马军统领陈武却并不认可,站了出来道:“殿下,末将以为董统领所言虽是有理,可却有一碍难之处,须知走和田道这一路上人烟稀少,补给无法就地筹措,非得从高昌转运不可,所费之人力物力姑且不论,一旦龟兹国起意,则恐我军粮道被断,若是不能及时拿下于阗,则困矣。”

    一提起这个龟兹国,诸将心中都是一阵腻味,无他,此国近在安西咫尺,其心叵测,无论安西唐军走何道去攻于阗,都可能遭到龟兹国的背后袭击,照常理来说,此等小国早灭早好,偏生越王李贞这才刚与明月公主成婚不久,诸将谁也没敢提出出兵剿灭龟兹国一事,此时听陈武这么一说,诸将脸上都露出了丝无奈的尴尬,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是面面相觑地相互看着。

    “殿下,末将以为陈、董二位统领所言都有理,而今唯一的麻烦其实就是龟兹国罢了,我大军既然要动,何不来个假道伐虢,一劳永逸岂不痛快!”诸将都不敢说,可游思凡却是憋不住了,头一个站了出来,高声嚷道。

    “斯言甚是!殿下,您下令罢,末将愿为大军前驱,不下龟兹,誓不还军!”贺大才上一回被龟兹国打得惨痛,一提起龟兹国便咬牙切齿,不管不顾地站了出来,附和游思凡的提议。

    “末将以为可行!”

    “是好计!”

    “正该如此!”

    诸将对龟兹国都无甚好感,只不过是碍于明月公主的面子不好提出灭龟兹的事儿罢了,此时只要有人起了头,自然是全都群起响应,鹰四、鹰五、林挺、刘旋风等人纷纷站出来请命,各个奋勇争先,大有一气先拿下龟兹再议出征于阗之势,唯有沙飞驼却脸现不忍之色,待得见诸将纷纷出言,脸上掠过一丝阴霾,狠命地咬了咬牙关,站了出来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嗯哼,为何不可,尔且说来与本王听听?”李贞一压手,示意诸将安静,而后目视着沙飞驼,面色平淡地问了一句。

    沙飞驼稳了稳神,高声禀报道:“殿下明鉴,前番龟兹无理来犯我境,若是我大军彼时出击,剿灭龟兹国,乃属寻常事耳,并无不妥之理,然,如今殿下已接受了龟兹国的输诚,不再计较前番之事,更与明月公主喜结连理,此事已传遍大漠,若是再兴大军,则师出无名,恐遭非议,既无利于殿下之名声,也恐有损我大唐之仁义,若是因此而引起西域诸国之恐慌,实不利于我安西之发展,是故,末将以为此事断不可行!”

    沙飞驼话音刚落,诸将尚未来得及出言反驳,却见李贞勃然大怒地一拍书案,霍然而起,手指着沙飞驼怒斥道:“荒谬!国之大势岂可以儿女私情扰之,尔原就是龟兹国人,莫非心向龟兹乎?”

    李贞之言可谓诛心之语,此话一出,满大堂的将领们全都傻了眼,一时间也无能敢出头为沙飞驼缓颊,便是身为游骑军甲营校尉的沙飞驼之弟沙魁也一样噤若寒蝉,可沙飞驼却并不因李贞的盛怒而有所收敛,满脸子坚毅状地道:“殿下息怒,末将之言乃是出自肺腑,非关末将之出身。”

    “你……”李贞看样子被沙飞驼顶撞得怒气勃发,一双眼中立时杀气四溢,狠狠地盯了沙飞驼一眼,不过很快便平静了下来道:“如此说来,这龟兹国本王便是攻不得喽,那按沙将军之言,本王该如何做方可?”

    到了此时,沙飞驼似乎有些子被李贞的怒态所惊,面色惨白了起来,可口中却依旧坚持着说道:“殿下明鉴,龟兹国既已驯服,我方自可借道而行,所过之处无非是龟兹国之边境耳,并非城池所在地,只消殿下派人与龟兹国王好生协商,断无不妥之礼,如此一来,既可走和田道,拿下于阗,又不致与龟兹国发生冲突,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听完了沙飞驼的话语,李贞冷笑连连,突地一拍书案,高声断喝道:“呵呵,两全其美,好一个两全其美,尔欲陷本王之粮道于龟兹手中么?好大的狗胆,来人,将沙飞驼拖将出去,斩了!”

    李贞此令一出,堂外数名亲兵立时一拥而入,将沙飞驼放翻在地,捆将起来,便要往外拖去,那架势吓得诸将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地,纷纷出言为沙飞驼求恳了起来。

    “殿下息怒,沙将军不过是建言耳,罪不致死。”

    “殿下,沙将军也是一片苦心,您且饶过他这一回罢。”

    “殿下,战前斩大将,于军不利啊。”

    ……

    “哼!”面对着诸将的恳求,李贞依旧是余怒未歇,不过脸色却是平缓了少许,一挥手道:“都给本王站起来,哼,本王用人素来不问出身,可尔等若是心不在大唐,那也怨不得本王不讲情面,沙飞驼这厮身为我大唐之将,却不思报效朝廷,心怀故国,本王虽有好生之德,却也容不得其造乱,看在诸将份上,其死罪可恕,活罪却是难逃,传令下去,将沙飞驼重打五十军棍,革去本兼诸职,赶出军中!”

    诸将还待再劝,可李贞却是不听,下完了命令,便拂袖而去,满脸子怒气地转入了后堂,只留下满堂的不知所措的将领们在原地发傻,一场好端端的战前研讨会便落得了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交河城西,一所不大的宅院中,赤/裸/着后背的沙飞驼躺在一张胡床上,由着其弟沙魁为其创口涂抹金疮药,虽不曾开口呼疼,可脸色却狰狞得可怕,满头的汗水顺着扭曲变形的脸流淌了一地,双唇都已被牙咬得鲜血直流,那副痛苦状便是久经沙场的沙魁也看不下去了,边为沙飞驼涂抹着伤药,边不满地埋怨道:“大哥,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殿下必取龟兹,还要胡乱出言,这回好了,白挨了五十军棍不说,就连官也丢了,唉,先前拼死拼活才得了明远将军的衔,眼看封爵在即,现在可啥都没有了,瞧您这事办的,浑啊!”

    “我没错,龟兹当取,可也得师出有名,岂可胡乱行事,哎哟,你轻点!”沙飞驼并不认可沙魁的话,亢着声反驳了一句,不想用力大了些,牵扯到了创口,立时疼得龇牙咧嘴地直呼疼。

    “现在才知道疼,先前咋就不能少说一句,唉……”沙魁将最后一道创口抹完了伤药,苦笑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刚想着唤几名亲兵将沙飞驼扶进屋去,却猛然听到院门被人敲响,忙挥手示意手下亲兵去打开院门。

    “沙将军在么?”门刚开,一名胖乎乎的管家模样之人便领着几名抬着口大箱子的仆人从门口挤了进来,满脸子媚笑地招呼道。

    “是你,尔来做甚?”沙魁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明月公主陪嫁过来的二管家白叶,立时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啊,沙二将军也在,这可是太巧了,呵呵,公主听闻沙将军受了委屈,特派小人前来慰问一番,些许薄利不成敬意,还请沙将军笑纳,来人,打开箱子。”白叶丝毫也不在乎沙魁的恶劣态度,笑呵呵地挥手示意手下仆人将那口大箱子打开,露出了内里之物,竟然全是绫罗绸缎与珠宝,看那箱子的深度,这箱礼物的价值便足有万贯之多,饶是沙家兄弟出身于沙盗,见惯了大宗财货,一时间也被此箱中之财货震得有些子回不过神来。

    “拿走,尔送这些东西来,想要做甚?某家兄弟乃是大唐官员,须不是尔等能收买得了的!”沙魁原先在当沙盗时便是负责对外联络,脑筋转得快,立时明白这礼只怕没那么好收,一个激灵,忙出言断喝道。

    “误会,误会,呵呵,沙二将军误会了,这不过是公主殿下的一点心意罢了,实算不得什么。”面对着沙魁的怒斥,白叶依旧笑呵呵地躬着身子解释道。

    “哼,公主殿下岂会如此行事,尔竟敢冒公主之名行事,来人,将这蠢货拿下!”沙魁根本不信白叶的话,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下令手下亲兵上前动手拿人。

    “且慢!”沙飞驼见沙魁的几名亲兵一拥而上,忙出言道:“二弟,此乃为兄之事,与尔无关,尔出来甚久了,还是先回营去罢,此事为兄自有道理。”

    “大哥,你……,哎!”沙魁恨恨地跺了跺脚,气恼地摇了摇头,一挥手,领着手下亲兵便要出门,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盯着沙飞驼道:“大哥,尔已错了一回,切不可再错了,小弟这便回了,大哥善自保重。”

    沙飞驼起不得身,却不耐沙魁的啰嗦,挥着手道:“快去,快去,为兄之事用不着尔来多管。”

    沙魁见沙飞驼不听劝,无奈地摇了摇头,径自出了门,在大街上逛了一阵子,始终放心不下,一扭头,径直到了大都护府门口,递了牌子,要求面见越王,在门房里等了多时,这才得到了个“请”字,不敢怠慢,跟随着前来召唤的鹰六大步走入了二门厅堂,入眼便见李贞正在俯身速书,忙急步上前,一头跪倒在地,高声道:“末将沙魁参见殿下。”

    “哦,是沙将军来了,怎么,如此急地要见本王,可有要事?”李贞从文堆里抬起了头来,轻皱着眉头问道。

    “殿下,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沙魁深吸了口气,面色突地一黯,嘶哑着嗓音道。

    “嗯?”李贞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细细地打量了沙魁一番,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说罢,若是为尔兄求情,那就不必多言了。”

    “末将岂敢质疑殿下之处置,只是此事事关明月公主,末将,末将……”沙魁话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偷眼看着李贞的脸色。

    “明月?怎么回事,说!”李贞面色一变,眼睛锐利如刀般地扫向了沙魁,惊得沙魁猛地一个哆嗦,忙出言道:“殿下,末将刚从兄长之临时住所而来,来前正好遇到明月公主院子中的白二管家带着厚礼去拜访家兄,那礼物之贵重实末将平生罕见,末将以为其中恐有蹊跷,这才前来禀明殿下。”

    “白二管家?厚礼?”李贞口中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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