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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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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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拿他们的年龄来说事儿,叶其昌这声“幼稚”一出,满大堂的将领们顿时炸了锅,一帮子怒气冲天的亲卫体系将领们全都火冒三丈地骂将开来,便是陈武、游思凡这两名高级将领的脸色也都不好看了起来。

    眼瞅着大堂的气氛不对味,陈武真是又气又急,他真没想到自个儿第一次独自主持军事会议竟然会闹成这般模样,黑着脸,猛拍了一下案桌,断喝道:“都给本将闭嘴!”陈武这一发怒,一起子将领们自是不敢再闹,全都讪讪地各自退了下去,可原先谈论战事的气氛却就此荡然无存了。

    “贺将军,依你之见,这仗该如何打?”陈武心中虽早有定计,然则实不想自个儿第一次主持军事会议就落得个独断专行的名声,沉默了一阵子之后,看向了同样黑着脸的贺大才,缓缓地开口问道。

    贺大才原是西州镇守使,尽管他这个镇守使不过是个关外小州的镇守使,其地位比不得似玉门关镇守使那般显赫,官衔也低了两级,实际上不过是校尉一级的军官罢了,在李贞整编安西唐军之后,他就担任步乙营的校尉,到了如今唐军已然扩编了数次,他的位置却始终不曾动过,眼瞅着一帮子后起之秀渐渐赶上或超过他的官位,说他心中没气自是不可能的事情,此次坚守沙雅,算是立了大功,挂上了副将之名,可心情却依旧不是很爽,毕竟这个所谓的副将只是战时的任命,战后各部归建之后,副将也就不存在了,对于年已四旬的贺大才来说,着实是不怎么看得惯亲卫体系将领们的“嚣张气焰”的,只是他生性较沉稳,并不打算真儿个地跟陈武等人扯破脸,故此,先前两边闹将起来之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此时听得陈武发问,倒也没有矫情,略一沉吟道:“陈将军,末将以为叶果毅话虽说得难听了些,可也颇有一些道理,如今敌军在我两路大军压境之际,不守反取攻势,其用心必然有异,所谓的王城空虚或许是个假象,一旦我军弃维澄城之敌不顾,全军奔袭敌王城,不说攻城器械无法随军起运,就算是能,以我军现有之兵力要想在短时间里拿下敌王城恐也非易事,一旦攻城不下,维澄城之敌趁虚取我漆城、沙雅断我军之后路,而后敌大军回援王城,我军势必成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其势殆矣,某以为此战不可冒进,当以稳为主。”

    贺大才话音刚落,游骑军丙营校尉刘大山便站了出来道:“陈将军,末将以为贺将军所言甚是,敌军故露破绽,以引我上当,一旦坐困坚城之下,恐有全军覆没之危啊,不可不慎啊,末将以为不若先设计破了当面之敌,而后再徐徐而进,方可确保无虞。”

    此番陈武所部极其混杂,其组成为骑军甲、乙二营两千人马、游骑军丙营一千人马,还有步丙营一千余人马,再加上贺大才手下的步乙营一千两百余人,全军合计五千四百余人,已经是唐军主力部队的三分之一还多了,手下将领的出处也复杂得很,四派将领都有,站出来答话的这个刘大山就是沙盗出身的将领,此人原是刘旋风手下的一名大头目,本身武艺不错,头脑也好使,因着在安西军校中学习时表现出众,从而晋升到了校尉的高位,在这帮子沙盗出身的将领心目中自是与刘旋风较为贴心,此时刘旋风这个沙盗一系的领军人物不在,刘大山便算是这一派系的发言人了,该派与亲卫队一系的将领之间有着一定的隔阂,然则,却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彼此间相处还算是和睦,此时刘大山站出来所言的话也算得上中肯,并不是针对着亲卫一系将领而去的,然则,他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时机却有些子不是时候,毕竟此时亲卫一系将领与原安西一系的将领刚闹过一场,刘大山这么一说,给亲卫一系将领的印象就是沙盗一系的将领们打算与原安西一系的将领们携手,这可就犯了亲卫一系将领们的大忌,这不,刘大山话音刚落,一起子亲卫一系的将领马上毫不客气地纷纷出言反驳,一时间满大堂闹哄哄的,谁也听不清谁在嚷些什么。

    好端端的一场军事会议竟然开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大大出乎了陈武的意料之外,眼瞅着形势渐不受控制,陈武原本就黑的脸到了此时已转成了铁青,心中苦得发涩——此战该如何打李贞事先早有交待,原本并无进行战前研讨的必要性,只是陈武不想打破军中惯例,这才召集了诸将议事,当然,也不凡陈武本人想在军中竖立起自己的威信之考虑,毕竟刘旋风、刘七等他原本的手下如今都已是独领一军的大将,作为最早追随李贞的战将,陈武实不想被后来者超过的,可眼下这等乱七八糟的景象,着实令陈武伤透了心,可又不好再次朝诸将发火,气急之余,冷哼了一声道:“贺大才、游思凡留下,其余诸将即刻回营,各自整顿兵马,听候调遣!”

    正乱哄哄地闹个没完的众将领见陈武气色不对,生恐陈武一怒之下,以军法处置自己,也就没敢再多啰噪,各自行礼告退不迭,可走出大堂的诸将们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几大帮,令陈武瞧着便心烦不已,暗自寻思着该不该将此事上报李贞处理,正想得入神之际,游思凡倒是先开了口:“陈统领,军中意见不一是小,各自拉帮结派事大,此事当禀明殿下,由殿下裁决。”

    游思凡这么一说,贺大才脸上就有些子挂不住了,可又不好就此问题多说些什么,只能耸了下肩头,沉着脸不开口。

    “罢了,此事是某处置不当,本将自会向殿下禀明,并自请处分。”陈武自是听得懂游思凡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要自己向李贞告状罢了,但他却并没有接这个茬,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就此事多说些什么,面色一肃,提高了嗓音道:“殿下有令,我部全军即刻出击,一人双马,直取龟兹王城!”

    “啊,这……”贺大才一听之下顿时愣住了,张口刚要发问,就见陈武摆了下手道:“殿下早有相关安排,此战必胜,都下去准备罢。”

    一听是出自李贞的安排,贺、游二人自是不敢再多问些什么,各自退将下准备不提,陈武面沉如水地看着二将的背影,长叹了口气,走到文案处,挥笔速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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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龟兹攻略(四)

    “殿下,明日便是七夕了,城中父老送来了犒军之物,并请示能否暂停宵禁?”暂代于阗刺史之职的燕承宁小心翼翼地出言请示道。

    “哦?七夕了么?”李贞从案桌上那堆叠得老高的公文里抬起了头来,扫了眼燕承宁,自嘲地笑了笑道:“呵,瞧本王这日子过的,也罢,左右城中也算安宁,那就暂停宵禁好了,传本王令,城中诸军留足人手,以防意外发生,尔之刺史府也要做好相关准备,切莫大意。”

    燕承宁,字明远,燕家旁系子弟,年已三十有五,本是“旭日”京畿处负责人之一,因着文才出众之故,被李贞召入王府,委为记室参军,专门负责延揽文士之工作,此番李贞出塞,陆续随商队而来的数百名寒门学子中泰半出自此人的延请,其虽够不上越王府之核心高层人员,却也一向深得李贞的信赖,此次李贞平定于阗、疏勒后,因着文官实是太缺之故,不得不将燕承宁派遣出府,暂时代任于暂设之于阗州刺史之位,此人虽无管理一州之经验,然则心细肯干,上手倒也快得很,前后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便已将战后的于阗洲料理得井井有条,也算是李贞手下过硬的人才之一。

    “属下明白,殿下尽管放心。”燕承宁规规矩矩地躬身行了个礼,接着试探地问道:“殿下,您也操劳了许久了,属下与萧镇守使商量了一回,打算置上场酒宴,想请殿下一乐,不知殿下能否拨冗一行?”

    操劳?那自是免不了的事情,自南征以来,李贞就始终没能睡过一个好觉,尽管自幼习武打熬出来的身子骨非寻常人可比,然则,接连操劳了几近半年不曾休整过一日,便是铁打的人只怕也会化成了水,可李贞却无法消停下来,无论是前方的战事,还是后方的政务,全牵挂着李贞的心,无论精神上,还是体力上的消耗都令李贞很有种吃不消的感觉,也真想好生放松一回的,这便笑着道:“也罢,难得尔等有心,本王便叨唠一回……”李贞的话刚说到这儿,突地见鹰大匆匆而入,立时停了下来,飞快地皱了下眉头道:“出了何事?”

    “殿下,陈武将军急件。”鹰大大步走到李贞身前,将一枚小铜管递了过去。

    该死!这群混蛋!妈的,陈武这小子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李贞展开铜管里的小纸条,只一看,顿时心头火起,恨不得飞到龟兹前线,将那帮子混球全都好生臭骂上一通的,毫无疑问,那信上所言正是战前军事会议上那番诸将派系之争执情况。

    “殿下,您……”鹰大见李贞脸色不对,忙试探着问了一声。

    李贞没有答话,霍然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突地看了眼垂手站在一旁的燕承宁道:“明远,多谢尔与萧将军的好意了,今日本王怕是没空去逍遥了,尔替本王陪萧将军多喝几杯好了。”

    燕承宁久在“旭日”,自是明白规矩,虽也好奇龟兹前线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却不敢多问,此时见李贞话语中已明白表露了逐客之意,自不敢多留,忙躬了下身子道:“是,属下告退。”

    “嗯。”李贞对于燕承宁的知进退甚是满意,也没多说些什么,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则,一待燕承宁退将出去之后,李贞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党中有党、派中有派,这本就是寻常之事,无论到了何时都是如此,这一条李贞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也没指望自己手下能成为铁板一块,对于军中四派之说,李贞也早有所闻,只不过一向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以李贞在诸将心目中的地位而论和自身强横的手腕而言,实是用不着担心手下的派系会起来造反的,实际上,对于这等派系之分李贞私底下还是欢迎得很,真要是手下全无派系的话,那李贞可就要头疼万分了,无他,这不过是帝王心术罢了。

    派系可以有,派系之暗斗也无甚大碍,躲在自己窝里闹腾两下在李贞看来算不上什么大事,可问题是如今是战时,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军中竟然起了连陈武这个主将都压不住的争执,那可就真要命了,更麻烦的是李贞此时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在大战爆发之前赶到军中,真要是因诸将不和而误了大事,前番诸多努力只怕就要全都付诸流水了,还真令李贞气得牙根发/痒的。

    这个陈武,唉,还是太嫩了些,早知道派林承鹤去好了。李贞心中颇有些后悔——陈武是最早跟随李贞的大将了,一向忠心耿耿,此番出击龟兹,李贞早已安排好了相关作战计划,本打算给陈武一个立大功的机会,可陈武却没能镇住手下一帮子悍将,现如今军中形势微妙,能不能按原定计划执行可就难说了,一旦露出了破绽,那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结果了,只是事已至此,李贞便是急也无可奈何了,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长出了口气道:“传本王令,给陈武以专伐之权,有敢不听其将令者,杀无赦!”

    “殿下,这怕是不好罢?”鹰大一听,顿时就愣住了,忙不迭地追问了一句,无他,专伐之权可不是寻常权力,那可是对手下诸将握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此番出击的三路唐军中,刘七、刘旋风都没有这等权力——握有专伐之权的大将极可能靠着此权限排除异己,从而竖立起其在军中的绝对威望,那可是军阀出现的苗头,鹰大久历各种阴谋,自是明白此权限的要紧之处。

    “无甚大不了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临敌接战,随机之权自是该有的。”李贞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挥了下手,淡然地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鹰大虽不清楚前线究竟发生了何事,可见李贞下了决心,自也不敢再多问,应答了一声之后,匆忙去准备信鸽不提。

    “七夕么,也就这两天的时间了,但愿一切顺利罢。”待得鹰大退下之后,李贞长出了口气,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踱到了书房一角的大幅沙盘前,蹲了下来,凝视着沙盘上龟兹国的方位,默默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唐军大举压境,龟兹国自是陷入了恐慌之中,尤其是其王城所在地,更是风声鹤唳,一派紧张气息,往日里挤满了人流的大街上行人明显减少了许多,而各种版本的谣言却是多上了不少,人心惶恐之余,城中百姓都悄然开始了囤积粮食的举动,以致于城中的物价涨得飞快,不少外地商队都匆忙离开了龟兹王城,向天山方向躲去,繁华无比的龟兹王城充满了萧瑟之气氛,这等衰败的气息令策马缓缓行走在大街上的沙飞驼心中感慨万千,原本就冷的脸此时更是冷上了几分。

    “将军,到了。”就在沙飞驼默默地想着心事的当口,其身边一名亲卫轻轻地出言提醒了一声。

    “哦。”沙飞驼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栋独立宅子,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骑在马背上默默地思索了一番,这才翻身下马,面色凝重地往站着数十名全副武装之兵丁的大门口走去。

    “参见沙将军。”一名百户长装束的军官见沙飞驼下了马,忙不迭地迎上前去,单膝点地,大礼参见。

    “免了。”沙飞驼心事重重地挥了下手,抬脚便要往里走,却又停了下来,扫了眼那名躬身随侍一旁的百户长,貌似随意地问道:“这些天,他们没乱闹罢?”

    “回禀将军,还好,只是沙二将军那儿……”百户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将话说完整。

    “罢了,开门罢,某自去找骂好了。”沙飞驼不以为意地挥了下手,也不再继续追问,领着几名贴身亲卫大步向大门行去,那名百户长忙跑过去,指挥一起子手下打开紧闭的大门,陪着笑脸将沙飞驼迎进了大门,却并不跟着沙飞驼一道进去,无他,关在这所大宅子里的所谓沙二将军正是沙飞驼的亲二弟沙魁,除此之外,被俘的百余唐军官兵也都关在里头,每回沙飞驼来看望沙魁,总要被沙魁怒骂上一通,跟着沙魁进去的龟兹官兵也遭池鱼之殃,每每被沙魁骂得个狗血淋头,偏生龟兹王那班下了死命令,不准虐待被俘之唐军官兵,大家伙早受够了大唐官兵的鸟气,没啥事情谁也不肯陪着沙飞驼进去挨骂的。

    这所宅子不算小,三进院子,足足有数十亩方圆,驻扎有一支百人规模的军队,对被囚在宅子中的唐军官兵进行监护,被俘之百余唐军便分散住在前后两院之中,衣食无忧,除了不能出院子外,倒也没有别的限制,至于沙魁这个被俘的唐军高级将领则被圈禁在中院,除了有下人侍候之外,更有不少侍女供其享受,然则,沙魁却硬气得很,将自己独自关在正房之中,根本不接受那些个龟兹王派来的下人们之侍候,也从不走出正房一步,每日里只是坐在房里发呆,便是饮食都动得甚少,原本壮硕的身材因此而消瘦了不少,短短月余的囚禁生涯之后,一头黑发竟已斑白了许多,令沙飞驼一见之下,暗自神伤不已。

    “二弟,你受苦了。”沙飞驼独自一人走入了中院正房,看着呆坐在榻上的沙魁,满脸子内疚之色地说道。

    沙魁听到响动,一抬头看见沙飞驼,立时脸现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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