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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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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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不免微微一动,正要走过去,忽见东方汐与曲方舟走了进来,四人一见之下,都是一愣。只听东方汐冷冷道:“禇复,四年未见,想不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头一跳,禇复?宫雪衣不是一直在找他吗?为何他却突然出现在云海?却见禇复紧紧揽着自己的妻子,满脸戒备,盯着东方汐,却没有说话。
东方汐的眼光一直在他妻子的脸上来回地打量,她脸色突然变白,神色极端不安。我暗叫不好,她跟了禇复,恐怕是私奔出来,如今被东方汐撞见,定然会惹来麻烦。却听禇复不
快道:“明南王,你一直盯着我的妻子看,恐怕有违君子之仪!”
东方汐冷冷一笑道:“哦?她是你的妻子?不知道易家大小姐何时许配给了禇将军?本王怎么没有听说?易佩在百花宴上拒绝本王,可是为了他?”
易佩一张脸已是雪白,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不错。小女子早已发下重誓,此生非他不嫁。请明南王恕罪了。”说着她一双明眸朝禇复望去,神色竟然沉着温柔,令我
心中深深叹息。
东方汐冷冷道:“哼,想不到你倒是个痴情女子,禇复,赫连越可是你所害?”
禇复眼光一暗,叹道:“世人都以为是我害了天威将军,哼哼,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管不着。只是想不到聪明如明南王,竟然也会为这样的问题!我若想害他,何必等到上
了战场?”
东方汐冷笑道:“你无害他之举,却有害他之心!我说得可对?”
禇复微微一怔,半晌叹道:“不错!当初我进天威将军府,的确是另有目的。不过……”说到此,他不禁朝易佩望去,眼光中突然生出几许柔情,轻声道:“不过我已经答应了佩
儿,从此以后,再不理任何江湖恩怨,只与她……逍遥一世三五555sjs网cn,快意人生。”
易佩脸色微变,双眼似有泪光。东方汐神色一变,心思仿佛瞬间恍惚。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白衣飘飘,神色自若,竟是宫雪衣。他淡淡笑道:“想不到我小小的一个风月楼,
今日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大人物!雪衣真是失敬了。各位远道而来都是客,不如给在下一个面子坐下来喝一杯水酒,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禇复看着宫雪衣道:“宫盟主盛情相邀,在下本不该随意拒绝。只是,宫盟主一直追查在下的行踪,从凡中到绵邑,如今又到了云海,却不知是为何?”
宫雪衣微微笑道:“我就知道以禇将军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在下在找你。既然你已然明了,在下也不打哑谜了。不如到楼上就坐,容在下将事情仔细地讲个清楚?”
禇复沉思半晌,神色不定地望着易佩,却听易佩淡淡笑道:“复,宫盟主为人坦荡,天下皆知,他既然有事与你相商,不如就听他的吧。”禇复只得叹道:“那好吧。”说完,牵
着易佩的手,慢慢往楼上走去。宫雪衣转过头来朝我望了一眼,轻声道:“无垠,风月楼照常做生意,你让文玑留意些,别让人上二楼来,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他也转身上了楼。我这才回过头来,竟见东方汐怔怔地望着上楼的禇复与易佩的身影,忽然低下眼光,神色黯然。曲方舟禁不住走到他身旁,轻声叹道:“又在想她
了?你这是何苦?”
东方汐神色一顿,突然快步走了出去。曲方舟望着他的背影,竟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呆了一呆,却被一人握住了手,转眼一瞧,原来是无盐。她只是看我,欲言又止。我连忙
笑道:“干吗?还不快去炒菜?今天大哥要请客了,我们又要下血本才行了。”
她轻声道:“那禇复身手不凡,很可能就是铁血门正在四处寻找的少主!”
我惊道:“他就是少主?”
我让子恒守在二楼楼道口,不让外人上楼,这才端了酒菜上去。宫雪衣与禇复、易佩坐在雅间内,正对着龙湖。
宫雪衣浅笑道:“禇将军三年前突然失踪,惹来众人猜测纷纷,如今却为何出现在云海?”
禇复叹道:“我也不是什么禇将军了。宫盟主不必如此客气。当年天威将军遭人暗算战死,我……已经决意从此不再过问军中任何事。如今只有一个平平凡凡的从人宗,没有禇复
。”
我与宫雪衣皆是一愣,宫雪衣叹道:“当年从付今创建铁血门,短短十年,便崛起东藩,只是十五年前,铁血门突然被人灭门,却不知是为何?”
禇复,从人宗沉声道:“这是家门之恨,就请宫盟主不必多问了。”
宫雪衣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雪衣也不便再问。不过,请恕在下多问一句,难道从公子当真就愿意放开所有仇恨,再不管这江湖之事?”
从人宗脸色一沉,抬眼望向宫雪衣,沉声道:“是。”
二人镇定相视,脸色无比平静。我忍不住朝易佩望去,她眼光轻柔,一直在从人宗的神色间打量,似乎已经得到了一种肯定,嘴角微微地露出满足的笑意。我暗暗叹息,也只有她
这般聪慧灵秀的女子,才能将钢铁化为绕指柔吧。看从人宗待她那般紧张,两个人的感情真是好得令人欣羡!人生一世,能得如此真心相爱之人,真是夫复何求?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轻叹道:“几位慢慢聊,小女子失陪了。有什么需要就唤子恒来。”
下了楼来,忽见铁忻离领了一个人进了院门来。那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瘦脸清癯,眼有精光,乍一见我,面露惊色,顿时怔住。铁忻离连忙道:“严老板,这位是我们铁血门的
莫长老,来此寻找少主。莫长老,这位是风月楼的严老板。”
我淡淡笑道:“欢迎,莫长老光临风月楼,小女子不胜荣幸。”
他一脸惊疑不定,只是反复地打量我,半晌方才叹道:“严老板,有礼了。”
我心中一动,笑道:“莫长老可是要找从公子?他就在楼上,让小女子带你去,可好?”
他怔然道:“好,有劳严老板。”
我不再说话,转身往楼上走。一进雅间,莫长老见了从人宗,纳头便拜,口中道:“属下参见少主。”
从人宗轻叹一声,道:“你起来吧。我不是说过,我不是什么少主,这铁血门有你 就行了,你又何必……”
莫长老连声道:“少主何出此言?当年门住临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属下寻回少主,重振铁血门,为何如今,万事具备,少主却是这般态度?”
从人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哦?万事具备?要怎样?去寻仇?你还想怎样?想让更多的人去送死吗?”
众人见他突然发了火,都是一愣。莫长老神色惶然,竟已有几分哀凄之色。宫雪衣叹道:“唉!难得从公子竟然有如此胸怀,为门下弟子隐忍至此,真是令雪衣佩服。”
那莫长老脸色忽变,却突然身子一拧,忽地向易佩抓去。我大吃一惊,却见宫雪衣身形更快,已经挡在易佩跟前,双手轻轻一托,将莫长老双臂制住,这一招看似平常,却是迅疾
无比,转眼间已将莫长老的攻势化为乌有。莫长老脸色骤变,却见宫雪衣平和依旧,轻声笑道:“莫长老这是何必?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下手,恐怕不是君子所为。”
几乎是同时,从人宗已经拉着易佩闪到一旁,怒声道:“莫轻闲!你干什么?”
莫轻闲垂下头去,怆然叹道:“从门主,属下……真是有负于你啊!”
我忍不住说道:“莫长老这是何苦?从公子不愿意再看到铁血门中弟子血流成河,实则是为你们好,你为何还这般想不开?”
莫轻闲怒目而视,大声道:“我铁血门的事,与你有何相干?想当初,从门住创建铁血门,整个东藩之地,谁敢与之争锋?我铁血门人,论武艺,论品行,哪一样不值得人称道?
可是……就为了一匹天丝锦,竟然招来灭门之祸!”
我闻言大惊,忍不住朝宫雪衣望去,他也是脸露惊异,却并没有发话。只听那莫轻闲道:“我门中弟子,不论老幼,被那赫连越皆尽扑杀,可怜……”说到此,他竟然语气哽咽,
说不下去了。
只听见从人宗叹道:“莫长老,你别说了。赫连越已死,一切……都已经成云烟。”
莫轻闲咬牙道:“赫连越是该死,可是那个挑拨铁血门与孟家关系,去找赫连越借兵的人,更是该死!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难道少主就甘心让他逍遥法外?”
众人又是一惊,从人宗脸色已经铁青,不发一言。
莫轻闲又道:“那个人是谁,想必少主已经知道。否则少主怎么可能那样轻易让赫连越去送死?”
从人宗沉了眼,半晌方道:“那又如何?去杀了他全家?然后让辽东王与孟家再来灭一次铁血门?”
莫轻闲浑身一震,却是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又怒又悲,满脸不甘。众人都看得不忍,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忽然,易佩慢慢地向莫轻闲走去,从人宗一怔,想拉住他,她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走到莫轻闲跟前,众人都是一愣,却听她柔声道:“莫长老,若是从人宗回了铁血门
,你可愿意听他调遣?”
莫轻闲一怔,硬声道:“那是自然。少主做了门主,属下……自当遵从门主号令。”
易佩微微一笑,望着从人宗道:“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往后……若是有背门主号令,又该如何?”
莫轻闲正色道:“有背门主号令,自当以门规处置!”
从人宗一怔,走上前去拉着易佩,疑道:“佩儿,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
易佩叹道:“你是铁血门的少主,这是事实,何必逃避?如果你当真放下一切不管,那如何对得起你父亲在天之灵?你回铁血门吧。你回去,好好约束自己的门人,将他们引 正
道,可能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
从人宗愣住,脸色阴晴不定。宫雪衣叹息道:“从夫人如此深明大义,真是令雪衣佩服!”
易佩轻笑道:“宫盟主过奖了,易佩只不过是不想再有太多的人受这段旧怨的煎熬。复,我跟你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辈子,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一直在
你身边的。所以,你回铁血门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从人宗叹息一声,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叹道:“你……唉!好吧。”
两个人只是相视相拥,似乎心意已经相通。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我悄悄地拉了拉宫雪衣,示意大家出去。莫轻闲也暗了颜色,慢慢地出了门。
进了院子,莫轻闲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在身,要先告辞了。劳烦宫盟主为在下转告门主,在下去召集铁血门人到云海来拜见门主,再听门主号令。”
宫雪衣道:“好。请。”
莫轻闲转眼看了看铁忻离,道:“你留下吧,门主有什么吩咐,你照办就是。”
铁忻离怔了怔,只得恭敬道:“是。属下遵命。”
莫轻闲转身往外走去,快出门口时,他突然转过身来望着我道:“请恕在下冒昧,不知严老板……与宫盟主,是何关系?”
我一愣,却听宫雪衣笑道:“哦,她是雪衣的义妹。也是这风月楼的老板。”
他脸色微变,随即释然道:“原来如此。莫某多有冒犯了。请。”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宫雪衣方道:“这个莫轻闲,倒是忠心无比,只是可惜,过于纠缠在前尘恩怨里,恐怕以后……还会生出事端。”
从人宗与易佩在风月楼里住下了,等待莫轻闲将门下弟子召齐,再回铁血门总部。东方汐几天来仍然早出晚归,不管遇见谁,都是视而不见。他与从人宗都互有顾忌,加上宫雪衣
在此坐镇,也暂时算是相安无事。
每天清晨傍晚,总是能看到从人宗与易佩在湖边漫步。从人宗眸光温和,轻轻地牵着易佩的手,安静得让人无法想象得出,他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之人。我心中叹息,易佩当初不
顾一切,选择与他相守,这份勇气也不输给从人宗放下一切的决心吧。也许人世间,只有真正有勇气来面对一切困难磨练的人,才能得到真爱。
我还是一切照常,这天在小阁里坐着休息,却见一叶小舟慢慢地驶过来,船头上站着一个黄衫丫头,生得眉清目秀,正目不转睛地打量我。我忍不住瞧了她两眼,她微微一笑,大
声道:“请问,阁下可是风月楼的严老板?”
我略略一愣,连忙笑道:“正是。请问姑娘是……?”
她当即指挥着小舟靠了岸,跳下船来,我见她步履轻盈,仿佛不像是平常丫头,突然有了戒心。她慢慢地走到跟前来,递过一张绘着兰花的拜帖,福身笑道:“奴婢常玉,给严老
板请安。奴婢是丽水园的丫头,我家主子想请严老板到丽水园一叙,请严老板赏脸。”
我怔住,不由得问道:“你家主子?可是孟廷飞?”
常玉笑眯眯地说道:“严老板去了就知道了。”
这丫头这般模样,究竟是何意?当下淡淡道:“好,既然是孟爷相邀,我自当前往。”
她面露喜色,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严老板请跟我来。”我随她乘船进了丽水圆,一路有人来迎接,却没有半分声音,心中不由得暗暗纳罕。这孟府的阵仗,倒不像是普通的
大户人家,府中之人训练有素,可与宫中相比。绕来绕去地走了约有一刻钟,便进了一个小园子,园内布置简单,花草相间,十分清幽。
刚刚站定,就听引路的丫头道:“严老板请稍坐。”
不一会儿就听见钗环脆响,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生得明媚娇艳,十分动人。见了我便笑道:“严老板有礼了。”
我有些疑惑不解,她轻叹道:“严老板不认识我,倒也不三怪。只是绮兰却已经听过太多有关严老板的事情,心中早已经将严老板当成一个朋友了。希望您不要见怪。廷飞……时
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这次来云海,就特地请严老板来坐坐。”
我心中一动,轻笑道:“哦?不知小女子有何德何能,让夫人如此挂心?”
绮兰道:“让严老板见笑了。我跟了廷飞八年,虽然在府中说不上什么话,可他的心思,我还是懂的。他待你……如此特别,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我脸色一沉,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原来她是孟廷飞的侍妾,如今得知孟廷飞倾心于我,自然是有些介意,所以才会特地跑来试探虚实,当下心头竟然忍不住微微一冷,道:“多
谢绮夫人的好意。不过在下可能会让绮夫人失望了。”
她微微一征,旋即笑道:“我知道严老板必定与我们这等俗人是不同的,只不过,小女子偏偏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此生最恨的就是男子三妻四妾!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小女子
绝对没有与人抢丈夫的念头!”
她面色惊惶,欲言又止,我不再迟疑,迈补往园外走,赫然见到孟廷飞站在园子门口,一脸阴沉。我心头一跳,他几时来的?刚才只固着和那两个难缠的女人说话,竟然没注意到
有人过来,真是该死!不知道他听了多久?不过真样也好,总算让他明白了我的想法,免得说不清楚。
孟廷飞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走到绮兰跟前,绮兰连忙笑道:“相公辛苦了,可要我去准备热水?”
孟廷飞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不必了。你下去。”
绮兰脸色一白,只得应了一声“是”。不一会了,园子里的人居然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心中一冷,连忙道:“我也要回去了,你刚到,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他没有答话,只是走到我跟前,忽然一把抓住我,疾步往外走去。我吃了一惊,连声问道:“廷飞!你带我去哪里?”
孟廷飞一言不发,抓着我疾步飞走,我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止不住地喘气,好不容易到了湖边,他才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我连声道:“你……你干吗走得那么快?想累死我
啊?”
他转脸朝我望来,神色复杂,竟然欲言又止,脸色阴沉不定。过了半晌,方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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