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真指着秦羽的鼻子说道:“没错,定军山上的能人异士有很多,可是他们都不是秦羽。
秦羽是是谁,他是昭武侯秦烈的嫡子,是秦笑的兄弟,秦家的势力在哪里?
在北疆,在帝都。
你秦羽回去远比其他人回去要有说服力的多。”
“而且,你回去,就代表着昭武侯府是站在他这边的,御史台的人再疯子,也不敢公然和昭武侯府作对的。这对本将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聂真心中说道。
他在朝廷的根基太浅了,虽然有三皇子罩着,可是他没有真正掌握实权的军侯支持,这就像是空中楼阁,虽然华丽漂亮,可是根基不稳。
而秦烈,就是最厉害的一根巨梁,三皇子对他的帮助是有限的,可是秦烈能给他的,虽然是无形的,可是却远远超过三皇子。
三皇子本身都在争储夺嫡的漩涡中抽不出身来,哪里还能顾的到他?
只有秦烈,这名威势赫赫的军侯,对他的帮助是最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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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激动的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激动的心
不得不说,御史台还是很有效率的。
或者说,他们抓人的效率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李兆忠一回御史台,就受到御史中丞林兆南的亲切接见,面对这样的大功臣,那是很有必要亲切接见的。
李兆忠觉得与有荣焉,面对这样一个有着赫赫威名的前辈,李兆忠是满心感动。
“大人,”他屁股半边坐在下方,“卑职真是与有荣焉啊,只是现在事情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了,三法司会审此案,这对我们御史台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林兆南皮肤白皙,乍一看去就像是一个文质彬彬中年士子,而且他的样貌俊秀,看上去颇受人喜爱,就这样的一个人,任谁都不会看得出来,这是掌握着朝廷皇帝喉舌的御史中丞。
林兆南,三十年前的大周朝堂第一人,在他的带领之下,御史台就像是严密运行的杀人机器,大周朝堂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头落地,御史台那时的尾牙甚重,在当时的御史台的眼里,除了皇帝和内阁三公之外,整座朝堂,无不是他们的功绩薄。
株连,连坐,都是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一手炮制的杰作。
甚至直到现在,御史台的许多刑罚都是这人亲自发明的,想着御史台大牢中的那些非人的刑具,李兆忠的心中一阵阵恶寒。
最善于用刑的人,胆子也一定特别小,不要看李兆忠在朝会上大义凛然怡然不惧,可是这人胆子小得很,是最最欺软怕硬的主儿。
御史台大牢中那些刑具,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李兆忠都想不到,这样形形色色的刑具究竟是如何发明出来的。
而林兆南的心里又该是多么的变态。
想到这里,李兆忠的头垂得更低了。
林兆南嘴角含笑,声音温柔,那声音沁人心脾,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无限的诱惑,而他的话,他的手势,也在向李兆忠表达着他心中对他的信任和理解。
“李兄是我御史台的大功臣,这一次你做的很好。”林兆南笑眯眯的说道。
他的举手投足间甚为优雅,丝毫看不出前朝酷吏的影子。
“至于朝廷下的圣旨,李兄是不必担心的,朝廷的的圣旨嘛,重视是一定要重视的,可是这其中的进退,则是大可以商榷的。三法司会审,御史台,大理寺,刑部,这不是由我御史台牵头吗?”林兆南嘴角涌起了一抹笑容。
李兆忠恍然大悟,同时在心里对这位中丞大人的敬意又深了一分,“大人英明。”
“我御史台牵头,这就是御史台崛起的机会了,李兄啊,御史台几十年来已经被压制的太久了,可是这一次,我们要进退有据。”林兆南眼中的一抹幽深一闪而过。
李兆忠惊愕的抬起头,“还请大人示下。”
林兆南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们的突破口是哪里?是定军山,定军山的后面是谁?是三皇子,眼下皇子间夺嫡之势愈演愈烈。
太子空有其名,虽然身在东宫,可是却没有太子威仪,陛下只是屈服于传统的立嫡立长之制而已,这皇帝大位,就在三皇子,五皇子和太子之间而已。
太子虽然只有其名,可是我们要的就是这名!
五皇子不是那种管闲事的人,三皇子出错,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呢?”
李兆忠恍然大悟,定军山聂真的身后有三皇子的影子,那他们就利用太子的“名”了,也就是御史台要想崛起,就不要动太子的人马,要最大限度的铲除三皇子的人马,而五皇子也会作壁上观,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只要御史台有能力将三皇子的人马连根拔起,那御史台就可以在朝堂上,掀起一阵大风暴!
林兆南站了起来,李兆忠急忙跟在他的身后,林兆南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深意的说道:“好好干吧,本官已经年老,说起来,御史台的日后,还都要靠你们啊!”
李兆忠感到自己的心彻底激动了,他脸色涨得通红,他感到身上的责任又重了一分,感受着林大人的殷切目光,李兆忠飘飘欲仙。
他想了很多,想着自己坐上了御史中丞的位子上,在人才济济的大周朝廷呼风唤雨,无数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心又坚定了好几分,一定要把这次的事情办好,一定要多拉些人下水,一定要多多株连一些人。
李兆忠是飘着走回去的,他在御史台本就是十分高傲的一个人,眼睛都能捅到天上去,这一次更是狂得不可一世。
两名小吏对他行礼,老李连眼皮都没有抬,慢悠悠的从他们身旁走过。
“呸!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一个监察御史的身份欺压我们这些小吏。”一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另一人也是十分不平,御史台在朝野间风评本来就不好,人憎狗嫌。所以这些御史台的老爷们在衙门里是相当注意形象的,而且对待这些小吏也是笑脸相迎。
没办法,这就是大周的制度,大周的官场上,分为官和吏两种身份。
所谓的官,那就是李兆忠这样的人,他们是儒家士子,是通过朝廷的科举考试正式考出来的,是正式的官身。
而小吏,则是官员们从各处招来的办事的人。
官员有权,可是不能什么事都事必躬亲,所以小吏就是替这些官老爷们办事的人,这些小吏不是官绅阶层,可是这些人能量却很大。
就比如百里小县,县令就是正式的官员,而他手下那些衙役,捕快就是胥吏,这些小吏都是地方上吃得开的人物,县太爷必须要依靠这些人才能把这百里小县治理的井井有条。
在这些最基层的地方,没有官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如果没有这些地头蛇的小吏,那整个基层的运转就会彻底停止。这些人在地方上能量极大,如果要真心跟你过不去,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也照样毫无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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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来自背后的尖刀
第一百二十七章来自背后的尖刀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小吏就是地头蛇,他们在地方上的能量极大,县令要想在自己的任上安然无恙做出政绩,那这些地头蛇就是必须要拉拢的对象。
不要看大周官员十个有九个是通过科举考试考上来的,可是这些人一心只想的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书十几载,脑子里却全是浆糊。张口闭口之乎者也,可是对于如何治理地方却是束手无策。
毕竟在老百姓的眼里,那些破书还不如手里的一粒粮食重要,你又不可能用儒家的伦理道德来压制他们。
老百姓是无知的,也是善恶分明的,为官一任,如果没有让当地的老百姓过下去,那你这一任官很可能被老百姓堵死在家门口。
这是大周朝,大周本就是边疆不靖的庞大帝国,以武立国,虽然百年太平,可是老百姓血液里的好战因子还没有完全消逝,把他们逼急了,那是很有可能造反的。
这不是没有成例的,一百年前,青月县县令为官清廉,可是迂腐死板,对衙门里的小吏动辄打骂,完全以儒家经典上的样板书治理县城,老百姓苦不堪言,这位县令心理状态还出奇的好,认为自己完全按照圣人经典治理县城天下一定是安宁祥和。
可是他手下的小吏受够了他的欺压,最后忍无可忍之下全体罢工,县衙的正常运转完全失灵,当年夏日,天降大暴雨,老百姓溺死者不计其数,整座县城饿殍千里,那儒家书本里的“仁爱道德”全都成了狗屁,这位县令最后是被暴怒的老百姓一刀刀砍死的!
这次叛乱很快就被朝廷镇压下去,而镇压的过程也很简单,统军大将只是将当地县衙里的小吏们派出去,在这些人的口水仗下,暴民们都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可是这次的叛乱却实实在在的给各地的县令们上了一课,老百姓是最好糊弄的,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就不会造反,可是即便为官再清廉,你却让老百姓饿肚子,那你就真该死了。
而且在基层,县令大人一定要将衙门的小吏收服的服服帖帖,否则的话,这些人能量太大了,完全可以让你上一刻在天堂俯视凡人,下一刻就沦落为地狱里的恶鬼。
这还只是地方,就算是帝都,洛元城,这些人的能力也不可小视。
只要稍稍有点脑子的大臣都会圆滑的打点上下之间关系,毕竟能在中央六部,内阁或者三法司做小吏的人物,他们的身份又岂会简单?
保不准你呼来喝去的这个小人物就是哪一个王侯家的公子。
这不是不可能,王侯之家,这已经是特权阶层了,他们日后也是要出人头地,在朝堂上位列一席的,可是他们又不想通过考试进去,那就只有现在自己中意的部门当一个小吏,将那里的关系摸清之后,就会有家里人上下打点。
最不济的,这些小吏也可能是宰相家的管事儿子,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其中的牵扯可大得很呢。
而最不济的,就是洛元城的地头蛇了,这些人是最不容易得罪的,虽然他们没有多大权势,可是人家有自己的门路,他们信奉的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打我一拳,我就踢你一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们或者会是你最忠心的下属,也会是你最防不胜防的一把尖刀,在你最漫不经心的时候,在你最致命的地方,捅你一个透心凉!
李兆忠恃才傲物,将这些他眼中的小都得罪透了,殊不知强龙难压地头蛇,他的确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可是御史台呢相互倾轧,他纵然有林兆南的支持,也不一定能坐上御史中丞的位子,而他的身边总会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
两个小吏眼神不善的盯着李兆忠的身影远去,远远的,就又听见一阵笑声传来,“老刘,老宋你们两个家伙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两名小吏一愣神,就看见一名中年人笑眯眯的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哟,齐大人,您老最近康健啊。”两名小吏一看见他就笑嘻嘻的回了一礼,看起来竟然是和这齐大人混得很熟似的。
齐泰,御史台侍御史,也是御史台出了名的老好人,是御史台的中间派,不主张御史台复出可是也不希望御史台止步不前。
这是一个中年人,皮肤保养的相当好,虽然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可是他的头发还是乌黑的,皮肤紧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老态。
这位侍御史大人和御史台内诸位大人的关系相当好,就连是李兆忠,都能和他说得上话,而且这人最没有架子,别人看不起御史台的小吏,可齐泰却是一视同仁。
“老刘啊,听说你媳妇上个月生了个娃,怎么没请本官喝酒啊。”齐泰笑呵呵的说道。
老刘一愣,急忙拱手笑道:“齐大人这不是折小人的寿吗?您是堂堂的朝廷大人,咱就是一个衙门胥吏,这……”
齐泰神色一正严肃的说道:“老刘啊,这你就错了,你和本官之见公事上是主从,私下里是朋友,你老刘有了孩子,本官也高兴的紧。”他从袖口里摸索一阵,摸出一个钱袋子,“匆忙之间也准备不了什么贺仪,这是十两银子,算是本官送的礼。”
老刘急忙接住钱袋就要推辞,齐泰挥挥手,“怎么,老刘,你我是老朋友,这还见外了?你就收下,就当欠我一顿酒钱。”
老刘感动的热泪盈眶,齐泰是谁?这可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大周御史,竟然能和他称兄道弟,这心里可是热乎的紧啊。
齐泰又和老宋寒暄了一阵,才慢悠悠的朝着御史台衙门外走去,这些天御史台很忙,忙着整人,忙着杀人,就连老好人齐泰也不能好还休息一下。
不过老头子倒是充满干劲儿,他坐上早就等在门外的官轿,悠悠的离开了。
老刘满眼艳羡的看着齐泰的官轿离开这才咂咂嘴的说道:“瞧瞧齐大人,这才是真拿我们当人看啊。”
老宋点点头,说起来朝廷的御史之间分别不大,反正干的都是咬人的活,除了御史中丞,做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是御史台的一把手,是整个御史台的代言人,那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当然那只是以前。
现在整个御史台都在夹起尾巴做人,作为御史台的老大,现在也不得不屈居于六部尚书之下了。
当然,如今是御史台复出的重要时刻,在所有疯狗放出去咬人并且还要得到成效的情况下,这种夹起尾巴做人无疑是一种隐忍。
老宋突然神秘的对老刘说道:“老刘,你说这齐大人对我们好不好?”
老刘狐疑的看了老兄弟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实际上,齐泰对衙门的小吏那还真是好。
老刘也知道,老宋的老母生有重病每个月都要有不菲的银子花出去,就这样,齐泰每月还要资助老宋一些生活费。
这些人都生活在洛元城的最底层,他们是洛元城真真正正的地头蛇,而且每个人都上过学堂,又找了关系,这才进入了御史台当上了胥吏,御史台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地方,富家子弟是没有人想来这里的,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得以进入这里。
可是这些人都是知恩图报的,他们的原则性很强,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谁对他们不好,那他们绝对会问候这人的十八代祖宗,以及家族中的所有女性。
老刘和老宋绝对是御史台衙门里的领头人。
这不光是因为他们在洛元城很有“面子”还是因为他们很懂得察言观色,明白这其中的规则和水深水浅。
御史台不好出头,都是咬人,都会咬人,竞争激烈,出头难啊。
可是老刘和老宋看得很明白,这一次是一个机遇,在御史台想要拼命复出的大形势下,会有无数的人头落地,也会有无数的人走入人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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