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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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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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风不语,念离紧紧相逼。

    “还记得当初,你来找我,说要我帮你。我只说,希望你做一个好皇帝。念离实现了自己的承诺,陛下你呢?”

    壁风思索良久,终于抛下这么一句话来,“你可知道,那宝儿就是第二个我自己。”

    “可你可知道,宝儿身边还有我。他若有任何威胁到陛下江山的举动,我必手刃之。”念离眼神坚定,语气决绝,“有当日桂嬷嬷的先例,难道您不信我?”

    壁风眼睛一眯。

    当年桂嬷嬷对逐风恩情似海,无人不知,她们是魏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可是逐风变换了阵营,却从此和恩师站在了不同的阵营。

    早在开始,壁风就要除掉桂嬷嬷,而那时逐风就允下诺言,和今日的话,如出一辙。

    当桂嬷嬷欲坏他大事时,逐风也以实际行动,兑现了这份诺言。

    “我信你。”壁风深深叹了一口气,“除此之外,我会一直爱你。”

    “可你不能让一个残花败柳做你的皇后了,不是么?连妃子也是不能的了。因为天下人都在看着,他们不允你如此。”

    “为何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样清楚,不肯给我留一点余地。”

    “身为帝王,头上有苍天,脚下有江山,你早就知道,没有余地。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壁风。人在做,天在看,命不能违,路却可以自己走。”

    “好一番说教,许久未听到,竟有些不适了,看来帝王的耳朵,已经听不见逐风的话,而逐风,也已经成了念离了。”

    念离舒展开眉头。

    “陛下,念离的人不能给你,名字却为你而取。念离,念离,你还有自己的路。”

    魏皇后的那个诅咒,却是成为了现实。

    我得到了天下,始终是失去了你。

    ××××××××××××××××××××××××

    观梅观到一半,毕公子和安以墨夫妇纠缠不清片刻,一顿厮打混乱,然后一切静止。

    宾客们都没明白台上这唱的是哪出大戏,只看见安大少就被毕府的下人们拖走了,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面说一句话。

    就连安老夫人都呆了。

    煮雪跟着魏思量同行,跟在安以墨身后。

    葬月和惜花审时度势,跟着壁风走了。

    安以笙和莫言秋被拦下来,只能回席安慰乱哄哄的宾客们,尤其是那安老夫人回过劲儿来,也学着媳妇那样,半晕半死,不死不活的。

    安以墨衣衫不整地被关在小屋,门口有侍卫把守,煮雪立在门前,魏思量挥手叫侍卫们下去待命。

    “煮雪大人,有什么话要说,尽快说吧,这人留不留,只看陛下一句话了。”

    煮雪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微微点头,“谢大人行方便。”

    等魏思量站的远了,煮雪才敲门三声,却是不进屋,只站在屋子外面,对着仿佛空无一人的黑洞洞的小屋子说话。

    “逐风出走,的确是我教唆的。但却不仅仅是为了我一人私欲,而是为了你,安以墨。”

    屋子中毫无反应,安以墨犹如死人一般。

    “不过今日的事儿,我却瞧明白了,如今的你,不是我认识的你了。我无法想象,十年前经过那一番折磨,今日你为何敢直接与陛下顶撞——你的尊严和底线本应该荡然无存,于是我突然明白了,是逐风,不,是念离,帮你找回来了。”

    煮雪最后轻叹一声。

    “我给你的不过是一时的解药,而念离却是你一生的解药。只怪我看不透啊。”

    “我不知还能活到何时,只有在这里,向你道谢,向你道歉,向你道别。”

    许久,安以墨只抛出这样一句话。

    “话别说的这样早,你以为这样一句话就偿还得清么?”煮雪到了此刻才终于能开出一句玩笑,“我还要在安家白吃白喝,把赔进去的都讨回来。”

    可是那安园明日是否还在,还是未知。

    正说着,有嘈杂的脚步声临近,魏思量咳嗽两声,煮雪退步到了院子里,微微抬头看见壁风走来,身后跟着惜花和葬月。

    她们二人,一个是怕死,一个是求荣,而自己呢?怕是不生不死,不荣不辱。

    煮雪想到这里,于是面无愧色。

    十年来心结已解开,再无纠结。

    “如陛下愿意,煮雪愿随陛下回宫,与葬月、惜花二人,一同辅佐陛下。想我们三人齐力,未必差过一个人在心不在的逐风。”

    煮雪跪倒,壁风叹了一口气。

    “我哪里敢,每次飞出了绣花鞋,属于砸的最狠。”

    壁风挥了挥手。

    “大宅供他们玩耍吧,关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两三天,消消我的气。魏思量,你留在这里,善后。”

    “陛下您——”

    “惜花,你随我回宫。”壁风侧目看了一眼一脸绯红的惜花,心不在焉的说。

    逆鳞难求,从今以后,就做个帝王吧。

    身边弱水三千,那一瓢,永是念离。

    壁风刚要往回走,突的又站住,摆了摆手,“对了,那个长得很像我娘的女人,帮她验身,若还是完璧,就接回宫里来,这厮说到底,欠了我一个女人。”

    魏思量低头连连称诺。

    原来陛下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愿提起,他的心事,从最开始到最后,也就只有逐风大人一人能明白。

    这男人走了,留下一片没有雪的梅花,好似红艳无比,就像一出永远没有演完的大戏。

    三日之后,宾客散去,毕公子回京,而

    三日之后,大病初愈的念离和面色铁青的安以墨被分别送回安府,煮雪和葬月还在,惜花又是匆匆地走了;安老夫人病了;安园的二夫人柳若素也和她爹一样,消失得无影踪;裘诗痕满溯源找兄长,那宝儿于是就被安以柔管教着,大快人心。

    安园的生意,本是在莫言秋的打理下,平稳地运行。

    却是在毕公子离开的第五天,京中传来一道圣旨,县令裘夔和安园勾结,造成溯源民风不正,现将裘夔交由大理寺审,没收全部家产。

    安园家产,上缴九成至国库,以示惩戒。

    对此,安以墨和念离双双答了一句。

    皇恩浩荡。


家境中落

        不日就有大批的官兵来清点安园的家产。

    安家十几代积累的财富,就这样眼睁睁地一件件地搬了出去,人没走,茶已凉。

    那场景好不凄凉。

    姨娘哭死过去几回,抱着老爷留给她的一只玉碗不撒手,秦妈妈劝着,说,只让留下一分的家财,得留下些值用的东西,这玉碗只能看不能用,不如换几百个瓷碗,这好几百口子人还要吃饭。

    姨娘自然是不依的,最后安以柔冲了出来,直接把那碗砸的稀巴烂,然后面无表情地对那些官兵说:“拿走吧。”

    奉命抄家的官兵们只得硬着头皮把这玉碗的残骸包走去交工。

    这一边安老夫人一直就立在门口,像个门神似的,念离怕她憋得难受,又深知在外人面前婆婆是死都不会掉了颜面的,于是就陪在一侧,不言不语。

    婆媳就这般站在门口,日上三竿,叠影重重。

    安以墨偶尔会到屋子口楞上片刻,然后又回到屋子里清点着家产,什么留,什么走,一一过目,默不作声地记在账上,那样子到活脱脱是当年的安老爷了。

    只是安老夫人却想不到,浪子回头之时,就是安园家败之日。

    满院子声响最大的莫过于裘诗痕,这女人再不天天“宝儿长宝儿短”的,官兵冲进她园子的时候,她就嚎啕大哭起来,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都没有,如泼妇一般。

    “你们这些野兵种子,凭什么炒了我的家产?!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我哥呢?我要见我哥——”

    在她眼里,柳若素是趁乱跑了,她却跑不了,夫家娘家两头被抄,连个哭诉的地儿都没有,这世上就没有比她更冤的人了,于是逮到人就开始撒泼,可是人家官兵哪里是你安园的下人,说指鼻子骂一顿就一顿的?

    于是这边安以墨和莫言秋正为了清点的事儿忙的头大,那边偏院里面又传来一阵喧嚣,也不知道是裘诗痕先推了一把官兵然后被打了几巴掌,还是被打了几巴掌又去推人家,总之冲到现场的时候,裘诗痕已经哭花了脸,头发跟鸡窝似的,惨不忍睹。

    宝儿躲在人后都不敢出来,他哪里见过他可爱的三娘这样泼妇的样子,又怎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样子?

    灾难让所有人褪了一层皮。

    等到黄昏日落,官兵们走了,溯源那些冷眼旁观看好戏的也都散了,安园才静下来。

    满院子泥泞的脚印,搅合着瓷器碎片、锦缎毛边。

    屋子里没来及抬走的红木家具,还用封条贴着,大红的官字刺眼。

    后门一直敞开着,前门走了九成的钱财,后面溜了九成的侍女下人。平日里主子面前脸都没混熟的,走了也就走了,可当小婉埋着头往外面冲的时候,却被柳枝给拦了下来。

    “小婉,你这是哪儿去?”

    “我——我回柳家去。”

    “二夫人不见了,柳老爷也不见了,你回柳家去?你找谁去?给二夫人他哥哥伯伯的做小去?”柳枝一向都不曾这般严厉,如今板着脸教训起小婉来,倒说得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柳枝姐,不是我嫌贫爱富,你也知道我嘴不好,脑子笨,先前跟着二夫人,不知道收敛,得罪了不少人。现在二夫人自顾自的逃了,三夫人没了章法,都是大夫人在管家,我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好歹柳老夫人在安家的时候,还是我伺候的,念她还会赏我一口饭吃。”

    柳枝溜了一眼小婉,想来这是句大实话,于是让在一侧,小婉怯怯地抬步出去了。

    过了半响,柳枝又是这样送走了十个八个,突然婷婷也跑过来了,柳枝惊诧道:“怎么,你也要走?”

    婷婷一边摆着手一边喘着粗气,“那个,那个,柳枝姐,你看见小婉没?”

    “她回柳家去了——”

    “柳枝姐,你被她那死丫头给骗了!她哪里是回柳家去了?分明是跑了!而且还带走了二夫人的首饰!”

    柳枝惊了。

    安园上下,不知为何,只有柳若素的听风阁没有被抄,全家人都指望着等官兵走了,能从她园子里面搜些东西出来,没想到倒是有人先落井下石了!

    想到这里,柳枝心都凉了。

    “柳枝姐?柳枝姐?”

    婷婷看着柳枝就跟灵魂出了窍一般,立即捉住身边的人,“快去叫大志哥——”

    可那小厮也是要跑路的,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把平日高高在上的两位大丫头给扔在门口,一股脑的冲门外去了。

    华灯初上,安老夫人吩咐,每个园子都要点灯,就和过去一样,可是专门用来点灯的油也在混乱中被踢翻了小桶,早就腻住了。

    念离就派婷婷去厨房里面找了点麻子油来,好歹是让园子都亮堂起来了。

    婷婷从厨房回来,除了带来些麻子油,还带了些更荤腥的坏消息。

    厨房已经一片混乱,鱼在地上乱跳,满地鸡血,鸡蛋砸了满案子,菜叶子贴在墙上,一副遭了盗匪的样子。厨子们都跑的没影了。

    “中午那顿就是从外面买回来的,里外里算着,花了不少钱,晚上也出去买?”婷婷是穷苦出身,多少有点经济意识,知道现在安园不比从前,正是不济的时候,能省则省。

    “不用,下人们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已经拜托莫公子和大志去照应了,估摸着加在一起不到百张嘴巴。厨房就算再乱,多少还剩下些吃的,叫他们自己去做着吃就好。至于主子们,我亲自下厨。”

    “您——亲自下厨?”

    “连宫廷点心都难不倒我,这有什么的?”念离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今天这么一折腾,大家胃口也都不好,天都这样晚了,当做夜宵好了。”

    这一天到了吹灯的时候,安园净资产还剩下一成,除了最老的一家当铺之外,所有铺子都被官府收去了,说是日后要赏给新上任的知府。

    侍女从原先的四百四十七名,到现在的二十多人。

    家丁从原先的三百一十九人,到现在不到十人。

    厨房空了,车马房也空了,出门都得靠莫言秋的马车周济。

    安以墨面色沉重地回到屋子时,那手中的账簿还在轻微地颤抖。

    “大难临头各自飞,怨不得他们,要怨,也该怨我。”念离上前安抚道,安以墨摆摆手,“怨我。不,怨死去的仁宗皇帝!不——什么都不怨,这样未尝不好。”

    “你与我小心翼翼,惶惶不可终日,心里早有准备,这一刻真的来了,倒是解脱。我只是怕他人无法承受。两个婆婆一个哭的厉害,一个却到现在都不肯哭出来,着实让人心慌。”

    “这些天,要辛苦娘子了,富贵时谁不曾出来指手画脚,贫贱时方才各显本色。”

    “辛苦倒是无妨,只是下面的日子,怕是不仅要吃苦,还是吃下满肚子世态炎凉。”

    安以墨点点头。

    溯源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毕公子乃是京城派下来的巡抚大人,到了溯源专门来查办裘夔这个贪官的,借着和安园大夫人的旧情,深入调查,把安园这个后台也给办了。

    当然,这些都是听风就是雨的,倒是没有一个准儿。

    准信儿的却是,中央下了指令,溯源作为江南南通郡的富庶腹地,父母官一职十分重要,特下派京官吕大人整顿民风、规范商纪。

    溯源地方官员本只是县令,却因为这吕大人来头太大,最后只能让他做了个比南通郡太守低些、比县令高些的知府。

    至于待遇,也是十分丰厚的,安园那些商铺都作为奖赏给了这位吕大人,从此之后就改了姓氏了。

    “外面都在传,说我们得罪了京城大人物,现在只说是抄家产,说不准哪天就满门抄斩,所以才会跑了那么多人。”

    念离一边为安以墨准备夜宵,一边说着,嘴中说的都是风云大事,手下操的却是柴油酱醋。

    “跑了也好,现在安园这幅光景,还要苦撑门面,哪里养活的起那样许多张嘴?其实归隐山林,才是最好,乐得清静。耕地养牛,其乐无穷,若是有些雅兴,添墨起兴,能添些酒钱,就更好了。”

    “酒怕是没有了,你那点碎银子,都要还给天上人间。”念离不经意提起来,安以墨绿豆糕吃了一半噎住了。

    “那些酒水钱、房钱、还有很多你打赏出去的钱,都一笔笔记在账上,赊着。我看抽空去清了,免得春泥她们难做。”

    安以墨默默把剩下半块绿豆糕吃完,突然来了一句。

    “那我明日去当铺看着,琢磨一下下面怎么做。”

    念离惊起抬头。

    安以墨微微一笑。

    “赋闲十年,终于要出鞘了,不知出来的是利刃还是菜刀,好歹咱还是块成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节虽然不长,写的倒是蛮喜欢的。

    咱除了奸情和抽风,偶尔也得来点深度的。

    大家放心,皇帝不是永久性退场了,看咱们安大少白手起家重头再来成为南通首富后,皇帝来微服私寻吧!

    前文早就说了,安以墨和念离可是一对“传奇夫妻”啊——

    出宫的部分基本完成,居家的日子刚刚开始。

    这不是一篇标准种田文,因为咱除了吵架使坏,还有很多大框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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