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孙大江捂着腿间,痛不欲生,不一会儿,就痛晕了过去。谁也没留意他是否离开。
等到大柱发现他时,他已混身滚烫,晕迷不醒。
(我已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了,没什么说的,默默地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闹剧
周村长一开始还很着急,这好生生的一个人在他家醉倒生病,咋说也是他招待不周造成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可当李婶没好气的跟他把昨晚的事一说,周村长气得脸歪了不说,还愤怒得把炕桌给掀了,“孙大江这鳖犊的!”
梅子也跟大柱说了昨晚的事,大柱气的跑到赤脚婶家,把晕迷的孙大江胖揍一顿。照顾孙大江的孙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周家屯欺负人,无缘无故就打人,屯子里的外人也觉着大柱有点莫名其妙,武一村的老赵站出来,“大柱,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打人不可。”
大柱捏紧拳头一言不发,看着大柱长大的周家屯人心中有点疑惑,大柱可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主儿,但欺负一个晕迷的病人,多少有点恃强凌弱。
“大柱,等孙大江好了,你俩再出去好好打一架,现在他是病人,你不准再闹。”赤脚婶被孙婶闹得头疼,拍着桌子大声道。
这时,梅子拉着叶子挤了进来,“大柱哥~!”叶芝有些激动,有人为她无条件出头的感觉真好。
“叶子,你咋来了!”大柱关切地看着她。
她明朗一笑,“俺咋不能来,孙大江这人渣打他一万次都不嫌多!”
叶芝语出惊人,周家屯人还没弄明白原因,就对武家村的人怒目相向。
孙婶揪了把鼻涕,嚎道:“俺大侄子,做了啥伤大害理的事了,打得他遍体鳞伤!”
叶子正想开口,大柱就大声喝道:“他偷东西!”
叶子眼里浮现出水光,大柱哥这么正直的人为保她声誉居然撒谎,其实要说出孙大江干得事儿。还真有点不好开口。
“对……俺趁……酒醉……摸进周村长屋偷……东西!”孙大江撑起身子,虚弱道。
顿时,四周全是鄙夷的目光,孙大东白着脸看向叶子,目光中满是乞求。
大柱哥没好气的挡在她身前怒视孙大江。她呢?还是生气,还是愤怒,可对孙大江却心软了,承认“偷东西”,他也算半毁,给他一次机会。
周村长不知从哪冒出来。沉着脸严肃道:“俺们周家屯地儿小,容不下武家村的各位……!”叶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家屯赶人。
仁二婶拉着红姐八卦。“你说孙大江偷了村长家啥宝贵东西,让大柱,村长这么火!”有这疑问的不光是周家屯人。
孙婶这会儿也不依不饶地审问着躺在马车上痛苦呻吟的孙大江,“你小子咋会去偷东西?你说话呀!”孙婶越想越气,对着孙大江一阵乱捶。不知哪一下捶到他的男人之痛,痛得他脸色泛青,冷汗直流,孙婶被吓得不轻,直呼赶车的刘三朝公社诊所去。
公社诊所内,孙大江支支吾吾的跟医生说了病情。医生脱了他裤子一瞧,“伤得还挺重!”
孙大江尴尬万分,硬着头皮问:“俺不会不行了吧?医生。你可得救救俺!”
医生冷冰冰地回道:“养个一年半载,再来!”孙大江仿若病如膏肓的病人,双目无神的望着纸糊的天花板。
孙婶一直紧张地站在门口,“医生,俺侄子没事吧?”
“他的感冒倒没啥事。就男根伤了得养养!”医生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劈得孙婶双脚一软,“周家屯这些丧尽天良的。这是要俺们老孙家断子绝孙啊,啥不得了的东西要下如此狠手。”孙婶一边哀嚎,一边想着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
周村长,大柱,梅子,李婶四人不管多忙,每天都要上她家看她一眼才安心,开始周婶还没觉得啥,可一连三天报到,殷勤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全家的注意。
这天,吃过晚饭,于大哥碗也不洗,拉着上门的大柱套话,大柱是个老实人,没说几句就被于大哥套出大概。
“于大哥,这事算过去了,你可别再提,免得叶子妹子难为情。”
于大哥表面没啥,心里却怒意难平,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罗姐被他吵得也睡不着,一番追问,于大哥还没说完,小罗姐就气得坐了起来。第二天顶着对黑眼圈,寻了个机会,给周婶通了气。
周婶一听,那还得了,抱着叶子痛哭失声,“闺女,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咋不跟婶说呀,俺们可是一家人!”这糟心事儿,她巴不得忘掉,咋会说出来让大伙担心,不过,俗话说“纸包不住火”说得真tm的对。
一辆马车停在了她家门口,孙婶如旋风般卷进院子,周婶眼泪未干,看到孙婶,如同看到孙大江般愤怒,“你来得正好,俺正想找你侄子算帐!”
孙婶鼻子都快气歪了,“算帐,那可要好好算算,叶子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咋下得了那狠手,男人的子孙根说掐就掐,俺们大江是喜欢你,你不拿那双桃花眼勾他,他能做出那事!”
周婶气极,彪悍的拿起扫帚朝孙婶用力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孙婶硬抗了几下,杀猪般的叫声,引来许多村民。
大伙都不明白咋回事,孙婶看到有人来,嚎得更起劲,把叶芝勾引孙大江的事说得惟妙惟肖。“俺们大江偷东西,不就是偷了叶子你这骚娘们的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啃过,白天装清高,夜里就勾得大江失了魂,一个失魂的小子不是任你拿捏,你不愿,推开就是,你咋下得了手,俺们大江的子孙根要是有事,俺和你没完!”周婶扔掉扫帚,双目赤红的冲上前撕孙婶的嘴。
院子里堆满了人,有人劝架,有人看热闹,有人议论纷纷,其中有屯里的,也有外来的。
叶芝喉咙都吼痛了,也没谁听到她的声音,周村长一声怒吼,为这场闹剧划上休上符。
叶芝抬头望天,天空犹如水洗般的湛蓝。
罗凤娟搂紧她的肩,“别在意!”
她浅浅一笑,决心道:“等等,俺有话说。”
正在赶人的周村长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闺女,俺们都知道孙婶乱说,你还说啥啊,好好歇着,以后武家村的别想进俺们屯。”不等大伙回神,他又狠厉道:“还有那些乱嚼舌根的,哼~!”
叶子想哭,又想笑,她一直被周家屯的纯朴热情浸盈着,总想抛开过去,做一个全新,阳光的人,她处处豁达,而豁达的结果仿佛更招人恨。
她轻叹着做人难!
“孙大江确实没偷东西,他是对俺不规矩,被俺教训了一顿。”
孙婶不服大叫:“教训人,就抓男人下体,你是个没出嫁的丫头,咋下得了手!”
叶芝面上带着笑容,嘴上却阴狠地说:“主席教导俺们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俺可是坚决拥护主席的教导。”
本来瞧热闹瞧得兴高采烈的冬耳莫名感到脖子一凉,孙婶暴怒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周村长粗鲁推了孙婶一把,“俺们屯不欢迎你!走吧!”
孙婶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帮着赶车的武家村人拖她,她也不起,最后,还是仁二婶,李婶,赤脚婶看不过眼,一帮娘子军把她抬上马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影响
孙婶走了,叶芝却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她知道人人都有八卦之心,嘴长在别人身上,哪是村长叔不让说,就没人说的事儿。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可当白天,她提着灰兔,背着满背篓野菜如平常一样和路遇的村民打趣时,周二麻的一句,“别再说了,呆会儿叶子妹子生气,抓你小弟弟咋办!”那一刻,她有些受伤。
夜里,她抚摸着手腕上新买的“电击手镯”,睡不着又不敢翻身,这时报纸糊的墙面上突然有团火焰漾开,“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小方穿着白色衬衫,苏格兰短裙,高举着语筒从燃烧的火圈中升起。
“小方,你又没尊重主人*,又偷窥,说说这是半月里第几次了?”叶芝故作生气地说。
歌声顿停,小方有点委屈,有点执着地道:“主人,人家担心你嘛,一不盯着你,我的心脏就慌得仿佛要跳出来似的!”切~肉麻!
“咱俩不是有心灵感应,等你感应到再担心,也不迟?”她知道小方被那晚的事吓坏了,不然也不会先斩后奏买好“电击手镯”让她防身。
其实不光小方,周婶,于大哥,小罗姐……屯里那些关心爱护她的人,最近都对她特关注,特好,一枪大哥甚至还主动提起带她进山打猎,这让她倍感温暖的同时,总有口闷气堵在胸口,使人怏怏。
不管开心与否,日子总在继续,荒山坡上的桃树苗已长至膝盖,用了“延迟喷雾”后杂草的生长速度比原来慢了100倍,就算一月除一次草影响也不大。
日日监控着桃树苗的“农作物健康监控器”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了它,她与农业专家也差不离。大田,菜园子,全都装上后,慢慢地,她从中摸索到一定规律,当心里评估的与监控器反映的情况不谋而合时,她十分开心,毕竟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才最好!
一个月过去,屯子里的外来人口不减反增。这些新朋旧友学习考察,打秋风的同时,不忘八卦她这个新出炉的“悍”姑娘。她俨然成为周家屯的一道新风景线。
一蛋一放学就往她家站岗,他和黑宝一前一后,堵在门口当门神,黑宝肥得像个球,不吓人不说。反而可爱得紧,有人来,它摇头晃脑,拍巴掌,有人给它吃的,它就来个拥抱大奉送。一蛋对它是恨铁不成钢。推它一把,它还以为一蛋要跟它玩摔跤,抱紧一蛋往地上按。
一蛋被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嚷道:“黑宝,你个笨蛋!”
摊在摇椅上晃来晃去的叶芝被逗得哈哈大笑,坐她旁边的小罗姐放下针钱,一脸欣慰地看着她:
屋内练字的小帆,狼娃从窗户探头而出。不明原由地跟着笑哈哈,家里原本怪怪的氛围。仿佛被笑声一扫而光。
周婶牵出粉白的小猪仔,高兴的对她说:“闺女,你不是跟俺说烤乳猪皮脆肉嫩,味香飘百里吗?俺们大吃一顿把不开心的事通通忘掉。”说完就唤一蛋进来杀猪。
叶芝舔舔嘴角,满肚子馋虫叫嚣。小猪仔仿佛预知到自己的命运,凄惨的叫声,大败味口,于是她大吼了一声“刀下留猪”。
“咋了!”自从猪仔入圈,周婶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它们,要说最舍不得猪仔的人,肯定是周婶,可为了闺女,她没有一丝不舍。
“大吃一顿是少不了滴,猪等养大再杀,菜嘛,你就瞧俺的吧!”叶芝挽起袖子,笑嘻嘻的跑进厨房。
兔肉汤在锅里咕噜咕噜不停冒泡,菜刀与圆木菜板相触,发出有节奏的笃笃,笃笃声响。脸蛋儿被热气一熏,熏出一层淡淡的粉红,烦躁的情绪在食物的各种馨香中慢慢消磨,直至不见。
待与家人,一蛋分享完一锅热呼呼的兔肉酸菜面疙瘩汤后,昏昏欲睡的脑袋,仿佛啥也不记得,只感到一种简单的满足。
果然人只要能吃,能睡,啥毛病也能好大半。她不再宅在家里,外村人要把她当风景瞧,她就大大方方让人瞧,反正她又不丑,莫不叫人看!再说穿越者的命运本就不平凡,她都已“丑”到外星系了,难道还怕在地球名声坏,走一步,看一步,或许有些消极,但她有这个资本,汲汲而生,汲汲而死的生活,她不想过,也过够了,她想懒懒的活出真性情,不一定聪明,不一定能干,不一定有张法!
……
仁二婶使劲扯了一把叶芝的衣角,“认识的?”
叶芝乐呵地回答:“不认识!”
仁二婶瞪大眼睛,“不认识!那你瞎挥啥手啊?”
“那俩外村人跟了俺一路,俺才挥挥手,你看他们就不跟了!”这世上的事,越怕越躲,越让人好奇,揭开面纱,不也就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巴。
仁二婶被她的话呛个正着,不等气顺,急问:“叶子你这厚脸皮咋练的,你得教教俺闺女去。”
叶芝一哽,她咋脸皮厚了?
“叶子,就算你天生的厚脸皮,俺也把闺女交给你!”
“呸!呸!呸!哪个是天生厚脸皮,仁二婶你造谣诽谤?”
两人一边打着嘴仗,一边朝鸭舍走去,五六斤重的大鸭子活泼得很,看到有人来嘎嘎的叫个不停,春桃垂着头,抱着食盆出来,闷闷地叫了声娘,叫了声叶子。
叶子亲热站到春桃身边,“春桃,俺是来买鸭蛋的!”
如今鸭舍每天能捡200多个鸭蛋,车板子叔每七天就派他们运输队的马车去公社卖一回,卖蛋的钱全挂在大队帐上,说好一月一分。
仁二婶和新鸭舍的负责人周来旺不光能挣公分,队上还给他俩开工资,仁二婶他们家是屯子里除叶子家外承包荒山最多的人家,养鸭的事她早交给了春桃,别看春桃内向,要说能干,叶芝可比她差远啰。
春桃没搭腔,进鸭舍捡出100个鸭蛋装进篮子,递给她,她正想道谢,春桃就转身离开,仁二婶气得七孔生烟,追着春桃进鸭舍,嘴上骂道:“你个死丫头,这是做啥……!”
她想不出哪里得罪过春桃,也想不出春桃为啥对她越来越冷淡?
仁二婶拖着春桃出来跟她道歉,春桃不肯,她站在原地很尴尬,她一点也不想夹在她们俩母女之间。把鸭蛋钱塞给仁二婶后,她抱起鸭蛋就跑。
回到家,她把鸭蛋洗净擦开,用烈酒泡,用盐裹,小帆,狼娃,小木觉得好玩,100个鸭蛋还不够他们仨裹盐玩。
院外,传来马车声,她眼皮一跳,不会是那个孙婶又来了吧,刚这么一想,就听到车板子叔吆喝:“叶子,俺给你送信来了!”
叶芝不顾车板子叔似笑非笑的眼神,没管成捆的报纸,抢过信就迫不及待拆开。
信是小林子写的,托了每七天卖鸭蛋的福,周家屯的信件来往不再积压成一月一送,车板子叔成了周家屯的代理信使。叶芝托他订了《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等发行量比较大的报纸,本来她还想为孩子们订她小时候爱看的《少年先锋报》,可不知是不是1981年还没创刊的缘故,这么出名的报纸,居然无人知晓。
报纸带来的大量信息,让周家屯不再封闭,它与外界一样与时俱进,充满活力。只是这可苦了肖成,叶子,于建华,罗凤娟四人,谁让全村能把报纸读通的,就他四人!还好,一蛋,狗子,二柱……周家屯的下一代正在努力学习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夏日
“一蛋,快跟俺念念!”一蛋接过李婶手中的报纸,先故作姿态的吆喝两声开嗓,然后在众人的催促中,站上大木台朗读。抱着牛牛的叶芝好笑的摇头,要不是她嗓子哑,聚在她家裁衣纳鞋的大妈大姐哪愿受变声期的小公鸭荼毒,一蛋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儿咋看咋欠揍。
之前村里“人满为患”,如今随着气温的升高,外村人全都人间蒸发,周家屯渐渐恢复往日宁静。
而宁静的代价,有点大!天朝人民不光智商高,这会儿子还全都是些踏实肯干,聪明好学的主儿,学到手的东西隔天就能举一反三,周家屯的技术优势荡然无存。
说完智商,再谈美德,“占便宜”的美德传承了几千年,名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人家不嫌弃,土里的,村里的,院里的,连个麻布口袋都不舍得放过,家家户户被扫荡一空,周家屯的品种优势也荡然无存。
两月里,屯里的鸡被“蝗虫”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