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乾隆又对住持笑道:“朕这个皇后,果然是有福气。”
那住持摇摇头,意味深长地道:“皇后娘娘本非寻常之人,不但是母凤身之相,更能聚财旺家旺夫旺子,乃是皇上贤内助。皇上有娘娘相伴,大清有福,百姓有福。”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听住持如此说,乾隆更加高兴,想到孝贤皇后一生只留下和敬公主一个女儿,嫡子竟不能留下一个,其他嫔妃也没有景娴福气,虽夭折了一个五格格,但现在养了三位嫡子一个嫡女,个个头好壮壮,极似自己,能不是福气吗?本来就因为风倾玉才貌双全而心有所动乾隆,此时更加有了理由。
风倾玉心无波澜,倒是不在意,不过却也极惊异于这住持本事。
他居然能算出自己精魂所至,世间真有这样通灵人吗?
“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你在哪里,快救救我!”小燕子满脸鲜血,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本来佛寺中一片清净,即使是帝后也不敢亵渎佛祖,但是小燕子大嗓门顿时打破了庄严宝地清净之象,引来所有人不满。
乾隆惊得睁大眼睛,喝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文 悸动
上回说到小燕子带着满脸鲜血闯进来,惊扰了佛门清静之地,不但乾隆惊讶,连风倾玉也在心底暗暗好奇:“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勇气,敢对小燕子挥拳?”值得佩服。
不过慈母架势还是要做足,而且风倾玉真很好起。因此一脸焦急地走上前,用手里帕子给小燕子擦拭脸上鲜血,口内语声轻柔,吹气如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好端端地来上香,竟弄得满脸鲜血!好不可怜见孩子,真真是让人心疼。”怎么瞧着这伤口有些奇怪呀?不像刀伤,也不像剑伤,更不是拳头留下瘀伤。
那住持眸中精光四射,脱口而出:“好大煞气!”
乾隆与风倾玉闻言均是一怔,风倾玉心中更是诧异,难道这住持能瞧出来小燕子来历?居然知道人形兵器煞气。不等他们夫妻开口,小燕子已经扯着乾隆衣袖哭道:“皇阿玛,我不做格格了!我不做这个格格了!原来做格格也会受伤,比我在民间还不如呢!”
“格格是你说做就不做吗?”乾隆很生气,刚刚正和住持讨论皇后福气问题,谁知被小燕子破坏了,实在是难以原谅,“再说了,佛门清静之地,你怎么这副模样?”
“没,没什么,我再也不敢说不当格格了,皇阿玛你就放心吧。还有,我是被天上鸟抓伤,皇阿玛,你一定要给我出气,宰了那只嚣张鸟炖肉吃!”小燕子被乾隆气势所逼,身子一滞,咬了咬嘴唇收回了刚才话,不敢在说不做格格。
就算被抓伤了,可当格格真好威风。一路走来,街道两旁百姓欢呼雀跃,大礼参拜,她顿时有一种高高在上感觉!她小燕子以前走在街道上,全靠偷鸡摸狗街头卖艺为生,有几个人正眼看过她呀?而现在,那些人都对她欢呼,对她行礼,她实在是太高兴了,太感动了,太骄傲了!她觉得那些百姓真好可爱,她都恨不得跳下轿子去拥抱他们,一起欢呼。
乾隆吃惊地道:“什么?被鸟抓伤了?怎么就被鸟抓伤了?”
风倾玉噗嗤一笑,连忙眼带担忧地道:“还是叫太医赶紧瞧瞧吧,女孩子别留下疤痕。”她小燕子不就是一只嚣张鸟吗?居然还会被同类啄伤?这事儿实在是太有喜感了。不过万隆寺是提前安排好,怎么会出现啄伤人鸟?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吧?
住持急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门圣地,万万不可杀生。”
小燕子瞪大眼睛道:“为什么不能杀生?我要吃肉,这里青菜豆腐难吃死了!”
说得住持身子立刻僵硬住了,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风倾玉也极不好意思,忙向佛祖告罪,表现得极是虔诚。
因为考古沾染怨气多,所以前世她也是佛教徒,老师说佛法能化解怨气。
乾隆狠狠地瞪了小燕子一眼,忙对住持点头一笑,道:“住持放心吧,朕不会叫人动这里一草一木。哦,这是朕义女,还珠格格,今天本来就是带她来上香。”
住持细细瞅了小燕子一会儿,叹道:“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宫门起波澜。”
风倾玉听了心中一惊,这位住持果然有些门道。
乾隆却没明白住持话里意思,倒是担忧小燕子伤,又惭愧血腥气玷辱了佛门圣地,便没了继续参观万隆寺兴致,风倾玉便也款款退场,到早已预备好禅房更衣歇息。
兰馨却抱着永璟早就在禅房里等着了,一见风倾玉进来,就噗嗤笑道:“皇额娘见到小燕子被啄伤模样了吧?真真是有趣得很。”语气中有一丝快意,谁叫小燕子先前敢得罪她皇额娘,还说皇额娘恶毒,她已经忍她很久了,现在真是报应不爽,连鸟都替她报仇。
风倾玉一面卸妆,一面问道:“到底那只鸟是怎么一回事?”
兰馨脸上忽然一红,然后期期艾艾地道:“还不是多隆表哥捣鬼!”
定了定神,在风倾玉促狭目光下兰馨很淡定地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来想法,早在十几天前就训练了几只打猎墨鹰,爪子锐利得很,单抓那有胭脂花粉味儿东西。今天上香,他是负责寺里寺外安危,便将墨鹰放了,盘旋在万隆寺上空,原想教训教训还珠格格。那还珠格格见到墨鹰,居然吵嚷着要吃鹰肉。五阿哥和富察皓祯福家兄弟也跟着胡闹,在佛门圣地也命侍卫将墨鹰打下来,多隆一气,暗地里就控制墨鹰抓伤了还珠格格。”
也因禅房只有几个心腹,一旁崔嬷嬷便补充道:“多隆贝子还不是为了替公主报仇,那还珠格格得罪人海了去了,十几日前还抢了内务府送上来给公主布匹首饰。”
被崔嬷嬷说破,兰馨脸更红了,恰似那春深之处桃红,俱是娇羞……
见此情状,风倾玉心中一动,虽然多隆求亲,但瞧这兰馨,也未必没有这样意思。
房内一片静默,忽然门帘一掀,乾隆洋洋地走了进来。他已经脱掉了龙袍,摘掉了冠冕,一扫先前满身繁复,身上只穿了一件簇新深紫色绸袍子,腰上挂着风倾玉先前做荷包,更显得身材修长,容貌俊雅,看起来只有三十五六岁,俨然一副贵公子模样。
风倾玉衣裳刚脱掉一半儿,乾隆忽然进来,不觉红了脸,嗔道:“皇上怎么这就进来了?”
但见佳人如玉,清丽妩媚,更兼之粉面含羞,一副小女儿情状,乾隆不由得看得呆了,忽觉兰馨等人都在,忙咳嗽了一声,道:“朕来看看,来看看……”
兰馨连忙抱着永璟和崔嬷嬷等人告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过了片刻,乾隆方笑道:“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朕带你四处走走,就咱们夫妻两个。”
没想到乾隆居然还记得,风倾玉自然有些惊喜,忙换了一身平常百姓人家穿衣裳。
却是一身绣着折枝梅花淡紫色圆领对襟长褙子,底下衬着一条白绫细褶裙,绣着星星点点梅花,行动间楚楚生姿,更显出风流袅娜体态来。
紫玉长簪挽青丝,耳畔两粒紫玉水滴坠儿不断打晃,如同其主清丽如梅,鲜妍欲语。
那一双含羞明眸,仿佛射出无限风华,又仿佛丽江之水洗走了宝玉温润,顾盼之际妩媚万千,瞧在乾隆眼里,只觉得目眩神夺,这才是真正绝代佳人,在皇后跟前,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人,全都成了庸脂俗粉!
“景娴,还是戴着幕笠吧,不然外头风会吹得满脸尘土。”细细瞅了风倾玉片刻,忽然之间不愿意别人看到,因此乾隆说话时候,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脸上一热,胸中那颗心忽然有一种蠢蠢欲动,几乎就要突破出来,似乎和少年时悸动有些仿佛。
风倾玉顿时羞红了脸,有一种想啐他冲动。
乾隆是不是又抽风了?她又不是年轻姑娘家,还戴什么劳什子幕笠?幕笠,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围着纱幕斗笠,不叫外人见到自己容貌,便戴着它,但是在唐代却是贵妇遮挡风尘东西,从胡人传进中原,也叫幕篱或者帷帽,有好几种名称。
乾隆目光里含意,其实她是懂得。
爱情,这个人间最真挚最美丽情愫,不知道造就了多少古文化爱情传说,不知道几百年才能修得爱人一次回眸,因而衍生了梁祝化蝶苦涩浪漫,白蛇报恩忧伤绚丽,牛郎织女凄楚多情。因为如此,才成就了爱情永恒,人间经典,千古绝唱。
对爱情执着,对爱情追求,是每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玫瑰色梦想。
在现代,她不是没有期待过爱情,也不是没有追寻过爱情,只是钱权社会,物欲横流,许多杂质,改变了爱情纯净,改变了爱情方向。归宿,也都大多建立在最基本金钱上,如她一般锋芒四射独立自我女子,很少有男人会爱上,而她也不肯屈就。
这一蹉跎,就是到了三十岁尚未出嫁。
因此,穿越几百年,她只是为改变那拉皇后命运而来,心,一定要守护得牢牢。
风流多情乾隆皇,后宫佳丽三千人。所谓爱情都太过薄弱,所谓真情都只是一场笑话,孝贤、慧贤、夏雨荷,都是明证。要知道乾隆和夏雨荷吟诗作画小住谈情时候,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可都健在呢!所以她是不相信帝王家会有爱情,也不愿意动心。
红颜已老,岁月蹉跎。
她注定,在这里,没有爱情归宿。
乾隆命人速速取来围着一幅纱幕幕笠给风倾玉戴上,将花容月貌掩在纱幕之后。风倾玉也没有躲开,好不容易能出去一趟,要是因为容貌惹出事,实在是得不偿失。
握着风倾玉手,一种温软滑腻触感缠绵在指尖,如欲生香,乾隆忽然有些熏熏欲醉了。
正文 巧遇
风倾玉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三年有余,却是头一回出宫,踏入百姓生活空间。虽说极多小说电视剧里头总说宫里头人出来,对什么都好奇,可真正出来了,风倾玉才知道街道两旁东西之多,真是令人眼花缭乱,和后世来去匆匆相比,这更有一种繁华浸润在骨子里。
乾隆略带得意地含笑道:“景娴,怎么样?这是真正盛世吧?”
还真是自大,风倾玉也不扫他兴致,笑道:“康乾盛世,万古流芳。”乾隆自忖文治武功绝不比康熙爷差,将他与康熙爷并称,自是让他喜悦万分,看着景娴目光也就更柔和了。
“皇上瞧不见娘娘眼底深处总有那么一点子疏淡么?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瞧娘娘眼神比当年瞧慧贤皇贵妃更加柔情万千。倘若皇上真动了情,恐怕会有好些苦头吃了。也真没想到这位皇后娘娘居然有这样本事。”高无庸带着几个侍卫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心中暗叹。他是宫里老人精,看人揣测本事可比乾隆准确得多。
“哟?这不是四哥和四嫂嘛?真是巧啊!”迎面就有人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弘昼,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活过来了?”乾隆脸色一沉,很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能和皇后携手游玩,昨天才死了弘昼怎么会出现打搅自己两口子?而且一想到弘昼是躺过棺材,乾隆心里就是一阵别扭。
弘昼扯开一抹笑,狡黠地道:“这不是巧遇吗?怎么四哥上香也出来了?”
“从来没出过宫,所以爷是带我出来瞧瞧。”风倾玉唇畔带着一抹笑意,心里很敬佩这个糊涂王爷,这几年下来,怎么说也有些交情,自己又与和亲王福晋、和婉公主感情极好,自然而然对待弘昼也多了几分亲切。
弘昼眼前一亮,笑嘻嘻地道:“这敢情好,我也是出来逛逛。”
话锋一转,对乾隆道:“四哥,这还真有热闹可看,那龙源楼今儿个来了个劳什子阔商,正摆擂台对对子,小弟我可要去看看,您不带这四嫂去瞧瞧新鲜?”
“对对子?不过末流小道罢了!”乾隆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心里老大不爽快。
弘昼吐了吐舌头,拎着黄金鸟笼灰麻雀就不说话了,反正他今天就是跟定乾隆来蹭吃蹭喝,想必乾隆也是心知肚明,好面子不明说罢了。
“听五弟这么说,我却是想见识见识。”风倾玉想起小白花在龙源楼,便对乾隆说道。
“也好,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擂台,对什么劳什子对子。”乾隆现在正处于要讨好美人老婆情况下,虽然生气弘昼来搅和,可也没什么为难,立刻就答应了。
因为不急,便慢慢地在街道上踱步,路过一座旧宅子时候,却见门口石狮斑驳,蛛丝早结,门匾也早就没有了,看不出原来主人是什么身份,又遇到了什么样事儿才如此败落,风倾玉暗暗讶异,不禁脱口而出:“这么个地段儿,怎么有这样宅子?”
弘昼一惊,立刻默不作声,似有几分忌讳,只低头逗着麻雀。
乾隆抬头瞧了他一眼,右手折扇在左手上敲击了片刻,好不容易才想起来道:“这是曹家宅子,从前在康熙爷时候最是鼎盛,后来先帝查出了曹家亏空,一怒查抄,他们家也就败落了。事后朕登基后虽然启用了他们,可没几年,他们又掺和了七司衙门,才彻底败落了下来。毕竟是谋逆之罪,这宅子风吹日晒二十年,也没人买,我也懒得赏人。”
七司衙门,那就是弘皙逆案了。风倾玉不免十分惊讶,竟没想到这居然是曹雪芹家宅子,还真是巧合。不过想想,现在红楼梦已经流传出来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见到全本。
见风倾玉面带惊异,又有一点好奇,乾隆也不想多说,只笑道:“这宅子早就该叫人拆了,只这几十年也没想起来,也就搁置着了。今儿个难得出来,别提这些晦气事,咱们还是去龙源楼里坐坐,那儿有一味瞪眼食是极有趣,我带你去尝尝。”
话锋一转,乾隆便有些得意,道:“你不知道什么是瞪眼食吧?”
“还真是没听过什么是瞪眼食,想必爷是知道,不妨告知一二?”风倾玉只觉得十分好笑,她怎能不知道何谓瞪眼食?就是支一个火锅儿,火锅汤里放着笋菜、肉片、鲍鱼、火腿等物,其中最名贵当属鲍鱼。付了钱,一锅只加一个鲍鱼,也只能捞一筷子东西,捞出来什么便是什么,所以极多人都想瞪眼捞鲍鱼,但鲍鱼滑溜,很难捞出来。
这就是做生意噱头。
乾隆大是得意地解释完,便携着风倾玉往龙源楼方向走去。
风倾玉倒是不想吃什么瞪眼食,而是真想见见那位白吟霜长得是何等德性,这可是梅花烙里女主角啊,恐怕这一辈子也就见这么一次,人总是有好奇心。
转过一条街,刚踏入龙源楼,便见到堂上极是喧嚣,围了许多人。
风倾玉见状眉头一皱,虽然她喜欢看热闹,却并不喜欢用饭地方很嘈杂,尤其是这样大酒楼,如此行事岂不是坏人食欲?
跑堂见他们一行人衣着气质均是不俗,早已一阵风似迎了上来,请进了楼上雅间。
乾隆命高无庸点了几样景娴爱吃果菜佳肴以便讨好老婆,然后推窗往下俯瞰,正好能看到楼下堂上情景,果然是七嘴八舌地对对子,便笑道:“景娴你不瞧瞧?我觉得楼下倒也热闹,只是却又未免热闹得过分了。”
风倾玉早已取下幕笠,含笑道:“既然过分,那便不瞧了。”她是来瞧小白花。
想到这里,不觉皱了皱眉头,不是说白吟霜早就在这里唱曲儿了么?怎么却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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