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想到得意处,仍极力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对福伦福晋道:“我想尔康和尔泰的伤也没什么要紧,他们的武功向来是数一数二的,三日后比武会上,一定要去。塞娅公主每天都出宫游玩,现在尔泰也要开始去讨好塞娅公主,争取得到塞娅公主的喜欢。”
福伦福晋忙答应了一声,又道:“那硕王府怎么办?”
令妃眼波一闪,轻笑道:“虽说本宫在宫里,可也听说富察皓祯和一个卖唱的女子好上了,那硕王福晋更将那女子带进府中,当做儿媳妇一样照顾呢!”
从前硕王福晋也是极巴结她的,现在竟然要和自己争,怎么可能让她赢了去?
福伦福晋喜道:“竟有这种事?可见是上天也要帮我们了。”
出了宫,福伦福晋即刻命人唤来两个儿子,将令妃交代的话一一告知他们,说道:“尔康是要娶紫薇的,因此竟是不用你去讨好塞娅公主了。尔泰,你在京城里,若娶不到塞娅公主,恐怕也娶不到更好的了,倒不如当了西藏驸马,然后再叫塞娅公主留在京城里。”
尔康心中一阵庆幸,还好他有他美丽温柔的紫薇,不用去西藏公主面前做小伏低。
尔泰皱眉道:“让我做西藏驸马?可不是说塞娅公主看中富察皓祯了么?”
福伦福晋忙将富察皓祯和一个卖唱女子好上的消息告诉他们,笑道:“这可是上天给你们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了。那塞娅公主何等尊贵?富察皓祯如此撂她的面子,她心中必定是极生气的,这正是尔泰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福尔康点头道:“额娘说得对,尔泰,就看你的了。”
说得福尔泰心中一酸,他想到了小燕子闪亮的眼睛,精神抖擞的气质,不禁有些低落地道:“听说塞娅公主的性子极似小燕子,我也当是对我的一种补偿了。不过,紫薇现在一直都没有消息,哥,你也要想办法才行,她在坤宁宫久住下去,说不定会被逼死的。”
福尔康听他提到紫薇,不禁长吁短叹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现在都无法进宫。”
虽然夜探坤宁宫后,他们兄弟没被乾隆惩罚,只是被扔出了宫,但是他们已经没了侍卫的腰牌,也没有任何办法进宫,对宫里的事情更是望洋兴叹。
福家打听到的消息是塞娅公主经常出宫,最喜落脚于龙源楼,福尔泰便打扮得焕然一新,每日流连于龙源楼,以期偶遇塞娅公主。
这日他到了龙源楼,此时尚未晌午,客人也不甚多,福尔泰便独自要了一个座头饮酒。
忽听旁边一人低声道:“听说西藏公主选了硕王府的世子爷当驸马呢!”
福尔泰听他们提及此事,忙侧耳倾听,只听又一人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消息不成?我却听说西藏公主还没选定驸马,等比武大会后才确定呢!皇上是英明天子,但也极疼惜西藏公主,打算叫她自己选好驸马,然后皇上自己下旨呢!”
“啧啧,那硕王府也真是好福气,先前说能娶到公主,如今果然娶了个公主。”
“万事可别说得那么确定,谁知道最后花落谁家?”
“也是,听说塞娅公主最喜欢生性大方的人,说不定真会改变初衷选别人。”
“所以说,除了那硕王府的世子爷,人人都是有机会的。而且我听说,塞娅公主说了,并不在乎驸马的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武功好,模样好,性格好,出手又大方阔气,她就选谁做驸马。要真是得了她的欢心,她还会留在京城里呢!”
福尔泰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条件啊!
“不过硕王府的世子爷名声一向极好,说不定塞娅公主不会选别人,还是选他呢!”
“对啊,硕王府的世子爷完美无缺,有这等珠玉在前,塞娅公主是很难注意到别人的。”
“要是硕王府世子爷名声儿不好,亦或者有点儿瑕疵,说不定别人立刻就有机会了。可惜他一向清白,虽有些淘气,却没什么坏名声,看来他还是能独占鳌头。”
福尔泰心中一动,急忙端起酒壶,走近正在聊天的两人桌前,笑道:“两位兄台,我听你们说话极有见地,不知道能否共饮一杯?”
那两人忙笑着让座,道:“能,怎么不能?反正我们哥儿两个也不过说些闲话。”
福尔泰坐下后,亲自给他们斟酒,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听两位兄台说,若是硕王府的世子爷名声不好,西藏公主极有可能选别人做驸马?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哎,我也只是无所事事,爱打听过些小消息罢了,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两人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塞娅公主选驸马,一定要选最完美的。”
福尔泰道:“不过我也听说过一件事,不知道两位兄台可曾听过?”
两人忙问端的,福尔泰莫测高深地道:“我听说硕王府的世子爷,也就是富察皓祯,竟在帽儿胡同里养了个外室,原是龙源楼里卖唱的,又在孝期中无媒苟合,硕王福晋不但不斥责他,竟还将那女子接进府中,像对待儿媳妇一样怜惜之极呢!”
那两人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却不曾听说过!”
福尔泰叹道:“好好的一个公主,竟被这样辜负,怎能叫人不为之气愤呢?我原是看不过去,才和两位兄台说的,两位兄台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只可叹那位高贵美丽的西藏公主,还没选中富察皓祯做驸马呢,他就这样了,若是将来成了亲,指不定会如何对待公主。”
那两人点头称是,也不断嗟叹公主命苦,更怒斥富察皓祯狡诈成性,蒙骗世人。
福尔康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笑着告辞。
待他离开之后,那两人也并不离开,直到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出了龙源楼,尽往人多的地方走,不时地与人交头接耳,福尔泰远远地看着,心中一片得意,要放流言,原也用不着亲自出马,现在多好,别人完全可以将流言扩展到最大。
不知何时,京城里悄然出了一股流言,说富察皓祯与卖唱女子孝期中无媒苟合,又被硕王福晋接进府中,爱若珍宝,更兼富察皓祯放话不娶公主只娶歌女等等不一而足。
硕王岳礼得知之后,登时雷霆大怒,指着雪如福晋斥道:“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雪如福晋委屈地道:“我并没有做什么,王爷却指责我做什么?难道王爷是不知道皓祯的左性子的?他一定要和吟霜厮守,我能如何?只好如此安抚他。再说了,吟霜现如今也只是我房里的一个丫头,等公主过门后再给她开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岳礼咬牙切齿地道:“你懂什么?这是什么当口儿?皓祯做出这样的事情,西藏公主能不生气吗?要是西藏公主一生气,选了皓祯带回西藏,看你怎么办!”
雪如福晋登时大惊失色,急忙拉着岳礼的衣袖道:“王爷,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千万要想法子救他啊,万万不能叫西藏公主带他回西藏!”雪如福晋心中也不禁十分后悔,倘若行事周密一些,便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
但她又是何等精明?忽然道:“好端端的,外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岳礼一怔,也是满腹疑窦。
雪如福晋神色间满是寒霜,道:“定然是有人看不过皓祯的前程,算计了皓祯!王爷,你快打发人去查查,到底是谁跟我们硕王府作对,败坏皓祯的名声!”
岳礼觉得有道理,他如今也急得焦头烂额,忙叫人去打探。
不一时,探子回来通报道:“是令妃的侄子福尔泰放出的消息,为的就是不让塞娅公主选世子爷做驸马,故而言语中多有诋毁世子爷的意思。”
岳礼夫妇登时大怒,雪如福晋更是恨道:“竟然是他!怪道这消息来得这样突然,他定然也是想做西藏公主的驸马,所以才诋毁皓祯,好让西藏公主生皓祯的气,选他做驸马!”
岳礼点头道:“没想到他们竟是这等奸猾之人!”他一定要向皇上弹劾福伦。
雪如福晋愁眉道:“消息已经传成这样了,便是我们去澄清,也无济于事。”
说得岳礼也不禁长叹一声,背着手在房里走了几圈,蓦地里灵光一闪,道:“有了,叫皓祯立刻去找西藏公主,也不别辩解自己的对与错,只说是他自己不好,才生出如此多的流言蜚语,但他一片心意可告知天地,还请公主不要被流言所惑。”
雪如福晋听了,顿时喜上眉梢,道:“对,公主既然喜欢皓祯,一定会听皓祯的话!”
忙忙地到了富察皓祯的院落,却见他正与白吟霜卿卿我我,一片轻怜蜜爱,雪如福晋看在眼里,虽然暗喜女儿终身有靠,但硕王府的前程仍旧是极要紧的,便对皓祯道:“皓祯,听额娘的话,你现在就去找西藏公主,就这么说……”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白吟霜娇躯一颤,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富察皓祯怜惜之心大起,忍不住皱眉道:“反正我并不喜欢公主,何必去跟她解释?”
第四章:交锋
雪如福晋咬了咬牙,道:“皓祯,额娘这是为你着想!你想想,反正你是要娶别人,既然如此,何不娶了西藏公主?这样并不会影响你爱吟霜,而且你阿玛高兴,额娘也高兴,皇上也会更加重用你,这是十全十美的好事儿!”
富察皓祯道:“那福尔泰,我看着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诋毁起我来?”
“利字当头,谁没个私心?你不想当西藏公主的驸马,他可是一心一意地想当呢!”雪如福晋语重心长地说着,又说道:“再说了,你能容忍别人破坏你的名声吗?”
富察皓祯立刻道:“当然不能!我这就去找西藏公主!”
说着,匆匆地穿上出门的衣裳,又与白吟霜卿卿我我片刻,才立刻出门。
打听到塞娅如今身处的位置,富察皓祯便赶了过去。
可巧在龙源楼门口,便遇见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福尔泰,他虽脚上受过伤,但因他有一身武功,用的又是上好的药,所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猛一看竟也瞧不出来,富察皓祯冷笑道:“福尔泰,你倒是有兴致,竟然到了这里来!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这种小人!”
福尔泰也不肯让步,道:“你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何必说我呢?”
富察皓祯怒极反笑,大声呵斥道:“我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是伪君子了?你在别人面前诋毁我,还当我不知道呢?我告诉你,我和塞娅公主的感情,不是你能破坏得了的,西藏驸马也不是你一个包衣奴才能做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包衣奴才,这是福家,乃至于令妃心中最大的隐痛。
富察皓祯再怎么不好,可他是正经的八旗子弟,而福家只是八旗的奴才而已。
龙源楼原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而且近日流言蜚语,牵扯到西藏公主,更是叫他们都过足了瘾头,现如今见这两个一个是令妃的侄子,一个是西藏驸马的热门人选,在龙源楼门口就开始唇枪舌剑,互相数落,着实是一出好戏,因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龙源楼上,临窗的雅间里,塞娅和兰馨等人正看得兴致勃勃。
塞娅也不回头,径自往下看,口内道:“多隆,你真是厉害,短短一两日的功夫,你就叫他们互相对上了。嗯,那个就是福尔泰?倒也长得人模狗样,难怪他有那么大的信心,觉得自己能胜过富察皓祯。”油头粉面,一点都不健壮,不好,不好。
四公主笑道:“塞娅,你见他们不见?”果然比戏台上唱得还精彩,她要好好地看完,然后回去说给皇额娘和额娘听,连弟弟们都爱听呢,可惜皇阿玛不叫他们出宫。
塞娅想了想,忽而一笑,恰似一朵曼陀罗花开,娇艳非凡,道:“叫福尔泰上来。”
只有这样,才能叫富察皓祯更恨福尔泰啊!
众人暗自称赞一声,到底是西藏未来的女土司,果然是有魄力有智谋。
多隆直接吩咐一个侍卫下去叫了福尔泰上来,从窗户往下看,果然看到富察皓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额头上的青筋跳得老高,几乎就要挣破了皮肤,隐隐有一丝狰狞。
福尔泰得意地看了富察皓祯一眼,讽刺道:“在你做了对不起塞娅的事情后,你当真以为塞娅会轻而易举地原谅你吗?别妄想了了!反正你这个驸马也没定下来。”说着弹了弹衣袖上并不曾出现的灰尘,风度翩翩地踏进龙源楼里,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臣福尔泰见过和懿公主,见过四公主,见过塞娅公主。”福尔泰抱拳道。
黑白分明的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地看向塞娅,眼波装满了深情。
塞娅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极是厌恶,嘴上却笑道:“你就是福尔泰?我听说你很为我打抱不平呢,那可真是多谢你啦!”她说笑之间,美目流波,唇边颊上尽是娇媚之色。
塞娅原本生得极美,皮肤又白,此时添了娇媚,更显得端丽无方。
若说福尔泰原本是想将塞娅当做是上天给予他失去小燕子的补偿的话,现在他是真的动心了,她可比小燕子美得多,不由得一阵心动,忙谦逊地道:“这是臣应该做的,能为塞娅公主效犬马之劳,乃是臣的荣幸,塞娅公主不必言谢。”
塞娅叹道:“你原是好心,可惜竟有人却欺负我呢!”说着不禁眼眶儿一红,滴下泪来。
兰馨等人瞧得暗暗喝彩,这个塞娅,当真是说眼红就眼红,说流泪就流泪,若非他们知道前因后果的话,还真以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福尔泰自告奋勇地道:“京城的勇士多得很,谁欺负了公主,臣一定为公主出气!”
塞娅顿时破涕为笑,灵活的眼睛瞅着福尔泰,一副我很信任你的模样,使得福尔泰越发自信起来,脸上带着洋洋的笑意,急忙道:“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多得很,臣陪着公主去游玩一番如何?”他还记得塞娅公主最喜欢出手阔气的人,他今日出门带了极多的银子呢!
塞娅顿时高兴地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对京城里的景色羡慕得很!”
说完,回头对兰馨和四公主眨了眨眼睛,问道:“兰馨,四公主,咱们去买一些好玩又好看的东西吧,我发现你们这里的首饰都好漂亮。”
兰馨和四公主忍住心中的笑意,点头后又摇头,为难地道:“可是我们并没有带多少钱。”
“对啊,我也没带银子,怎么办?”塞娅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福尔泰心中一喜,忙道:“公主们不用担忧钱的问题,臣身上带了极多,便是不够,臣家里离这里极近,随时都可以回去取钱,尽够公主买东西的了。”为了能被选作西藏驸马,福家是花了大血本。
塞娅崇拜地看着福尔泰,道:“走啊,走啊,你真好,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
目光如水,滴溜溜地往窗外瞅了一眼,嘴角略带一丝不屑地道:“那个富察皓祯根本不能和你比,他小气极了,从来没给本公主买过东西呢!”
福尔泰听了心中更是喜悦不尽,言语间更加殷勤。
还没离开雅间,便见富察皓祯从外面冲了出来,眼里又是伤心,又是指责地看向塞娅,愤怒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水性杨花,我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居然转眼就看上了福尔泰这个包衣奴才,你怎么对得起我?”
众人嘴角一阵抽搐,他也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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