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仙如道:“姐姐,以前你是我的小姐,我说过,小姐永远是我的小姐,我就是小姐永远的丫头。只是宫里规矩太多,所以呀,现在你才是姐姐,我最多只是一个妹妹。”
“那怎么成你封妃比我早得多,这可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我不管。没有姐姐,就没有仙儿的今天。若是姐姐这一点都不答应,那我这个敏妃的位置就不做了,我去请皇上收回封号好了。”
“算了,算了,不过就是一个称呼,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你愿叫我姐姐就姐姐吧。”
“嗯,姐姐,如今你封了贤德妃,这可是贵妃的等级呢。妹妹真为你高兴。恭喜姐姐了。”周仙如高兴地道。
元春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可恭喜的。进了这樊笼,永远也出不去,受不尽这孤寂和凄凉,有什么可恭喜的?”
水月儿拉了周仙如一把,周仙如会意,便也不再说这类话题。
三个人出来,乘了自己的銮辇,率了手下宫人,浩浩荡荡地向凤藻宫而去。
凤藻宫里所有的宫人前来跪迎,高喊“贤德妃娘娘千岁千千岁”。梅儿正在凤藻宫里当差,此时见元春做了凤藻宫的主人,不禁欢欣鼓舞,跑得特别欢。见元春下辇,忙抢着上去扶住。
元春见是梅儿,不禁对她笑了笑,让抱琴和梅儿两个一齐把自己扶进宫去。
虽然并没走多少路,但刚进了凤藻宫内的主殿,元春就喘成了一团。水月儿和周仙如见了,心里都是一阵伤感。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竟被皇上下药,变成了这个样子。
元春见大家的神色,知道大家心里所想,却也强笑道:“好了,不用做出那样的脸子给别人看。好歹我还活着,我还得感激皇上,留我一条性命,并且皇上还给了我这么大的荣耀,我还有什么不足的?既然我是这凤藻宫的主人,我还得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在此用膳吧。抱琴,梅儿,你们去安排一下吧。”
抱琴和梅儿答应着,张罗去了。
水月儿和周仙如见元春有心留她们,虽然怕累了她,却也只得答应下来。
吃过午饭,元春要休息了。水月儿和周仙如很是知趣,早早地告辞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元春仍然很虚弱,在新的大床上,她睡得并不踏实,一下午都在床上缠绵,似睡非睡中度过。宫人们在抱琴吩咐下也都轻手轻脚地做事,不敢打扰了元春。
轩辕昊天果然来了,门口的宫人便要进去通报,轩辕昊天止住了他们。把小贵子和如意等也留在外面,独自进了元春的寝殿。
抱琴见轩辕昊天来了,便要叫醒元春。轩辕昊天让她别作声,自己来到元春的床前。
抱琴忙上前把帐幔一角掀起,让轩辕昊天可以看一看元春。
轩辕昊天坐在元春床边,见元春脸色憔悴,眉头紧皱,睡梦中似乎也不安稳。心中一阵疼惜。
元春忽地醒了,睁眼见轩辕昊天坐在跟前,心中的怨恨一下子又升了起来,不想看他,忙闭了眼,将头扭向里侧。
轩辕昊天无可奈何,柔声道:“爱妃,朕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朕。可是现在你已是朕的贵妃了,朕别无所求,只愿爱妃能早日谅解朕的心情,跟朕和解了,咱们夫唱妇随,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爱妃,你说好不好?”
元春仍不理他,闭着眼,朝向里边。
轩辕昊天叹一口气,道:“爱妃,朕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朕这条命还是你救的,可朕竟一时糊涂,害你成了这个样子。爱妃,你放心,朕一定请遍天下所有的名医,也要将你的身子养好。最好能恢复从前的样子。只要你开心,朕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还有,明**家里的人会进宫谢恩,你也收拾一下,见一见你的父母家人吧。朕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爱妃,只盼你能好起来,别再怨恨朕,朕也才能安心。好了,你就好好养着吧,朕先去了。”
元春仍是不回头,一动不动。
轩辕昊天叹一口气,只得自己出去了。
抱琴跪送过轩辕昊天起来,到元春面前整理,见元春满脸泪痕,枕头上都浸湿了一大片,心里也是一阵伤心,悄悄拭过自己的眼泪,给元春盖好被子,轻轻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元春便起来了,按品级大妆,端坐在凤藻宫的正殿里,接受各处宫院嫔妃的祝贺,接受太后送来的赏赐以及皇后派人送来的金册金印等物。
然后凤藻宫里设宴,宴请各位前来祝贺的嫔妃。元春只在轩辕昊天的陪同下举了一次杯,便因身体不适回屋休息。剩下的就全是轩辕昊天和水月儿一起招呼着。
下午轩辕昊天便是召见贾政,勉励了几句,问过府上人口亲眷,便让贾政将府上的太太老太太等几个有朝廷封号的诰命夫人请来凤藻宫见一见新封的贤德妃,前来谢恩。
贾政自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打发管家赖大回去通知太太老太太们进宫谢恩。
贾府里正在为贾政庆贺生日,不想宫里便来人把贾政请去了。家里人也正提心吊胆等信呢,便见管家赖大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禀报了喜信。贾府里上下人等便都喜笑言开。贾母和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等都按品大妆起来,喜气洋洋地乘了大轿入宫。
元春在午后休息过便在抱琴和梅儿等的侍候下重新装扮了,听小祥子来报贾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们进宫来了(小祥子已经由抱琴做主调来凤藻宫当差了,提为了副总管)。元春心里激动,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
抱琴忙拿过帕子拭过,道:“娘娘,您可不能哭,您一哭这妆就花了,又得费神补妆。再者,您一哭,让老太太她们怎么想?”
元春点头,强忍内心的委屈由抱琴扶着到了凤藻宫的正殿里,坐了主位,便命人请了贾母和王夫人等进殿来。
贾母等人进来,行了国礼,说了些颂扬祝贺之辞。元春因为宫里规矩,并不敢说别的话,只象征性地勉励了几句,便请入席。
元春心中悲伤,却还得强作笑脸,招呼贾母等人吃喝举杯。贾母和王夫人等沉浸在喜悦之中,满脸喜色,哪里察觉得出元春的真实心境呢。
吃饭毕,略微坐了坐,贾母等便告辞。元春强忍悲伤,送出凤藻宫外,看着她们上了轿,才回来。
回到屋里,元春忍不住滚下泪来。抱琴忙递帕子擦拭,一边道:“娘娘,您就别多想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得高高兴兴的,不然可是有忌讳的。您看,老太太和太太她们多高兴呀。看在她们的面上,娘娘就好好的做这贤德妃吧。不如就正经跟皇上过这好日子吧。”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39、偷入宫爱侣消误会 博欢心帝王议省亲1
39、偷入宫爱侣消误会 博欢心帝王议省亲1
元春摇摇头,不想说话,加上刚才勉力支持,早已疲倦不堪,就势坐在软榻上,侧身倒下。眼一闭,便对周围不管不顾了。
抱琴见元春要休息,忙给元春加了一层被子,梅儿帮着又把火盆移过来。忙完了这些,抱琴和梅儿才轻轻出去。
元春见她们都出去了,那眼中重又滚下泪来。她也不擦拭,任由眼泪顺着脸侧流,流入枕中。
她现在心如死灰。她和溶哥哥的孩子没有了,溶哥哥却还不知道。她现在功夫全失,身边又有了太多的宫人服侍,根本不可能再私自行动。她想跟水溶联系或见面,真是比登天还难,更别说出宫了。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老死在这宫中?
还有,溶哥哥想来早也听说自己封贤德妃的事,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说不定已经误会自己贪慕虚荣,安心留在宫里做皇上的女人了呢。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两人音讯不通,这才是最大的折磨。若是真存在了什么误会,水溶把她放弃了,那她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指望?她活着也便如行尸走肉一般,还有什么意味?可是,要死也是那样难。刚才祖母和母亲脸上的喜悦和得意她是看得见的,若是自己死了,她们又该承受多大的打击。想到要把那些喜悦生生地从她们脸上剥离,她的确也做不到。为了家人,为了亲人,她只能这样承受着百般的折磨和煎熬。
有人进来了。
从外面所有人屏声静气的表现,以及那沉稳的脚步声,元春就知道是轩辕昊天来了。她不想面对他,所以她只得闭目装睡。
轩辕昊天在榻前静立了一阵,才又转身离开。
元春听得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张开眼,看着轩辕昊天有些落寞的背影,心情也很复杂。
对于轩辕昊天,她说不清有没有恨。虽然轩辕昊天伤害了她,但那也是基于对自己的爱,他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孩子的事,那也是他的无心之失。她自己都不知道腹中已经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何况别人呢。她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及时察觉这个小生命,怪自己没能体会轩辕昊天对自己的深爱,没能预见他可能会做出的过激的行为。所以,这笔帐,该怎么算,她心里却是没个准则。
轩辕昊天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男人。后宫佳丽三千,他虽然做不到雨露均沾,对这些嫔妃却也情义两全。皇后做出那样的事,他也没有对她放出严厉的手段,最多就是放在那里不闻不问。当然这也跟端木靖驻守在要塞关隘有所制约不无关系。但这也不能不说明轩辕昊天的仁慈。而对元春,轩辕昊天可说是极尽迁就之能事,耐心守护着她,给她最大的自由空间。若是没有先遇见水溶,轩辕昊天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决不可能毫不动心。
可是造化弄人,总是让人欲求而不得,想爱的人不得团聚,想脱离的人却无法避开。
(三十九)偷入宫爱侣消误会 博欢心帝王议省亲
元春住在凤藻宫里也有半年了,但是她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轩辕昊天基本上每天要来看她一次,但元春并不想跟他说话。轩辕昊天也不生气,只略站站就走,嘱咐宫人们尽心服侍而已。
这日抱琴让人把欧阳逸飞请来了。欧阳逸飞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小徒弟,一起来了。
抱琴屏退其他宫人,让欧阳逸飞给元春诊脉。
欧阳逸飞诊过之后,道:“娘娘的脉象日渐平实,想来身子也结实起来了。微臣再给娘娘开个方子,吃过之后就可不必再吃汤药。微臣另给娘娘配制补气血的丸药,每日里吃上一丸,吃上一年半载,恢复为常人之体质,那是可以了。”
元春道:“欧阳大哥,这里也没外人,也不用那些虚礼。我们也不用君臣之礼,我仍是你的元春妹子。只是我在这宫里,又失了力气,寸步难行,便如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不得自由。我吃点苦倒没什么,只是不知道王爷怎么样了。”
“这个……”欧阳逸飞迟疑了一阵,才道:“元春妹子,前些日子你一直病着,有些事情大哥也不好跟你说……”
“什么事情?是不是溶哥哥出什么事了?”元春急起来。
“也没什么。只是王爷听说你晋封之事,急火攻心,吐了血,在家病了一场。如今也好了,只是向皇上请求要外放,不做这殿前指挥使了。”
元春听了心如刀绞,不禁流下泪来,道:“他一定是以为我跟了皇上,心里伤心,不想留在这伤心地了。可是,他走了,我留在这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哥,我的心真的好苦的”
欧阳逸飞见元春伤心,心里也甚是难过,却还是道:“元春妹子,皇上还没准王爷的请求呢。还有缓和的余地。”
元春流泪道:“他伤了心,是一定要走的。我知道他的性子。”
“元春妹子,不如你给王爷写一封信,说明原委,我带了出去给他,消除你们的误会。这样可好?”
“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出不了宫,还能怎么样呢?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也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还不如让他死了这份心,大家都干净了。免了他一辈子伤心。”
“可是,你就真的愿意让他一辈子误会你,认为你变心了?你就真的不想让他知道你为他怀孩子,吃了这么多苦的事?还有,他便是离开京城,就真的不伤心了?你也不伤心了?妹子,大哥是真的心疼你,不忍心看你这样伤心难过,受这样的折磨。你好好想想吧。”
元春听了,沉默不语,只频频试泪。
欧阳逸飞知道她心里有些活动,便又道:“元春妹子,从前你是何等有决断的一个人,可是如今却变成这只会流泪伤感的小女人,大哥觉着可是不应该呢。便是皇上用名份把你束缚了,难道你就真的听天由命了,不敢再与命运抗争了?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你总是很有办法,怎么现在就束手无策了呢?难道你唯一的支撑就是那身功夫?一旦功夫没有了,你就什么都垮了?不管怎么样,大哥还是喜欢从前那个沉着镇定自信的元春妹子呢。”
“欧阳大哥,你别说了。”元春有些触动,不由得沉思起来。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道:“好吧。我马上给王爷写封信,请大哥代为转交吧。”
“这就对了嘛。我们干练有决断的贾小姐又回来了。”欧阳逸飞见元春振作起来,很是高兴。
元春翻身下榻,也不用抱琴扶,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用早上调好的半盏画眉用的黛青,用眉笔在纸上写起来。因为一直生病,元春半年没用笔墨了,此时磨墨已是来不及,所以将就用了。
元春把信写好,折了一个方胜,交给欧阳逸飞,道:“请大哥务要交到王爷的手里。妹子这里多谢了。”
“只要是元春妹子的事,大哥自然尽心办好。你不用那样客气的。”欧阳逸飞把信收进怀里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我x听得皇上在朝上降旨,说宫里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应是特别思念。甚至有的思想成疾,以致病亡。这有违天伦,大伤天和。所以准许椒房眷属每月逢二、六可入宫探视。只是宫内未免拘束,不能畅怀倾述,所以有那家道殷实之家,只要能驻跸关防,还可将深宫内的女儿接回家,畅叙天伦之乐。”
“有这回事?”元春不禁诧异。想了一想,知道这定然是轩辕昊天因为自己一直抑郁寡欢,为让自己开心想出的法子。并且那书上也写有省亲事实,原来出处在此。
欧阳逸飞见无别事,便告辞出殿,抱琴送出去。别的宫人进来侍候不提。
下午轩辕昊天也过来了。
元春因为心情变了,精神也就有了改观,略睡了睡,便起来半躺在美人榻上看书。
轩辕昊天进来,见元春看书,笑道:“爱妃今日里精神还好,还能看书了。”
元春也不回避了,起身下地,跪迎道:“皇上万福金安。托皇上的福,元春精神好多了。”
轩辕昊天忙扶起她,道:“地上凉,别跪了。爱妃身子弱,精神刚好些,可别又惹出什么毛病了。”
“多谢皇上关心。”
这么长时间以来,元春是第一次对轩辕昊在说话,态度也是第一次有些转变。轩辕昊天很是高兴,呵呵笑着,道:“爱妃,朕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你爱听不爱听?”
元春一想便知是省亲一事,淡淡一笑,道:“什么好消息?皇上不妨说来听听。”
“朕想着爱妃一直心情抑郁,在这宫里也没什么排解的,就想着让你的家里人时常来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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