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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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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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景玉冷笑:“这会子还是我好吧?”
  便向梅梅福了福身道:“我回去了,嫂嫂歇着吧”
  梅梅说:“我与你一道去看看?”
  白景玉摆手:“一个贱妾生孩子,不去也罢那血淋淋秽气熏天的地方我都不想沾边……稍后给你个信儿就是了”
  梅梅便不再坚持,看着白景玉在一群仆妇丫头的簇拥下离去,自己也唤了翠喜等人回清华院。
  一路走着,一边听翠喜转述百战的话:分府后候府内略作修缮,各处都很好,府内奴仆除了各房归各房,各自带走外,园子里打杂听差的婆子仆妇和前院家丁门房跑脚采买的,一分为二,抓阄定去留,二奶奶和三奶奶亲自清点盘查过花名册,都在帐房处,说是等少夫人回来,若有要交换的,随意可换。总管等着给少夫人回话,宝驹留下的一大堆流水帐册、实物锁在东院,都是候爷私下里留着的,等少夫人得闲即搬来过目,这段日子府里的日常事务交由西府二奶奶和三奶奶代为打理……梅梅揉眉:好像又回到开始的时候,那时是多么迫切地想打理这一切,现在却是腻得不行,听见关于府务管理就烦乱,这是什么心理?
  打起精神,慢慢来吧,这就是……家了
  想到一件事,对身后的翠思说道:“你去找百战,让他留意打听锦华堂即将卖出去的一个丫头,就是瑞雪了,是个伶俐聪明的,平日也给过我们一些实心话,遭这个罪也是因分府而起,若是卖个好个人家倒还好,生得齐整灵巧,怕进了青楼花舫什么的就惨了,找个人买下来,然后送到岑宅去,先在那儿住着吧”
  翠思答应一声走了,翠喜顿了顿,轻声说道:“方才帐房管事见着我,他说、说大姑奶奶要支取银子买燕窝和人参,嫌府里现有的成色不好,管事的回过管家,管家说按老规矩,三百两银子总得大少夫人亲手批个条子”
  梅梅看了她一眼:“三百两银子?买什么样的人参?”
  翠喜答:“大姑奶奶说要老太太那种的,给大太太炖汤……”
  梅梅哈地笑了一声:这位大姑奶奶还真不简单,和老太太一块儿来翻她老帐了
  当初徐俊英给她五支老人参,只说拿去孝敬老太太,她琢磨了一下,只包了两支给老太太,自己截留下三枝,一支分成三份,自己和宁如兰、秦夫人各一份,一支卖掉换银子防身、孝敬上门探望自己的老娘,另一支交给秦夫人拿回去做镇宅之宝了,怎么着?老太太还拿出来跟徐小娟展示了,徐小娟发现哥哥拿回来的好东西,祖母有两支,母亲竟然一支没有,不平衡了吧?
  没心机理会她,当时是什么情形啊?身为大少夫人,身边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郑夫人她缺什么了?不给就是不给,她才不亏心呢,要没那点人参,她那时还真是难过。
  对翠喜说道:“那样的老人参没有了,银子倒有,待会你给她送银子去——不过告诉她:须遵医嘱,太太现在不宜用人参汤大姑奶奶自己想用,便用吧这大热的天,还是得谨慎进补”
  翠喜应了,又说:“百战知道候爷给恒哥儿做木碗的地方,那是宫里的作坊,木材都是极贵重的。百战说,只能在外边寻个工匠,仿着恒哥儿那只做,寻些相近的木材,应也能够的吧?”
  梅梅点头:“可以了,哪能有一模一样的?”
  说话间回到清华院,上房果然很凉快,问过恒儿还在睡着,梅梅便倚在榻上小憩片刻,却毫无困意,闭着眼想起昨夜和徐俊英躺在床上相拥的情形,不禁一阵心红心跳,睁开眼环顾四周,玉屏珠帘、绮罗堆绣,崭新而华丽的房间,这就算是她的新房了?找不到一丁点儿做新娘的感觉,真是悲惨,两世为人,嫁人都是稀里糊涂的
  翠怜见她不睡,便喜滋滋地上来献宝,打开所有的橱柜,指给她看里边的新衣裳,可谓件件华美,样样精致,翠怜说了一句话让她想哭:
  “做新娘都没有这么多新衣裳呢,候爷对少夫人真是太好了”


第二二O章 除掉

  下午歇了个够,带着翠喜、翠怜翻看过一些帐册,晚饭前去往锦华堂打听消息的婆子回来说:二老爷和二太太带了莲姐儿、慎哥儿、惟哥儿过来陪着老太太用饭呢,六爷、姑娘们也在锦华堂,大房的林姨太太、周姨太太去问过安,没留饭,回院了。
  不用每天早晚都去锦华堂问安,也要打探消息,知己知彼嘛,不害人,只防人。
  百战来回话:瑞雪果然被人牙子带往烟花巷,已偷偷买下,送到岑院去了,瑞雪叩头谢少夫人大恩
  从秋华院回来的婆子说:大姑奶奶准备传饭了。
  梅梅伸了个懒腰,下榻穿鞋:“带上恒儿,上秋华院去瞧瞧太太,回来我们再传饭”
  翠喜说:“少夫人不与大姑奶奶一起吃晚饭么?”
  “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吃?看见她那张脸我得少吃半碗饭还有恒儿要是在那里吃的话得带碗,两小孩又抢,吵死了”
  翠喜笑:“打听过了,大姑奶奶以前在家时就有些要强不让人些,少夫人对她还真是宽容呢,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也没给她多少吧?”
  “少夫人这开头就是如此,以后大姑奶奶开的口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梅梅笑了笑:“翠喜,总有底线的懂吗?她要越过我的底线就容她了。由着她的性子,也是看在她照看陪护太太的份上,太太病中,她的亲娘她多上心,太太也愿意、喜欢看见她,那可比花钱请任何最好的保姆都值”
  翠喜一怔:“什么是保姆?”
  梅梅胡扯:“哦,保姆就是……跟郎中差不多了”
  秋华院,晚饭已摆上桌,徐小娟让了让梅梅,梅梅只说中午吃得太饭,还不想吃,请她先用,徐小娟站了一会,便不客气地带着儿子上桌吃饭,也让人喂恒儿吃些,恒儿没有自己的木碗,却不大肯吃,赖在梅梅怀里,母子俩坐在郑夫人床榻前,郑夫人歪躺着,满眼泪汪汪,慈爱地看恒儿,梅梅下了三次决心想离开,最终还是没走成,看着窗外的天色,决定天一擦黑就抱着恒儿走,不看郑夫人怎么流泪,明天再抱恒儿过来得了。
  回到清华院吃过晚饭,沐浴洗漱过后,母子俩在榻上玩游戏,翠怜、翠思、夏莲在旁边一起凑热闹,见翠喜带着白景玉走了进来。
  梅梅让翠思夏莲带着恒儿玩,自己陪了白景玉到桌边坐下,白景玉换了套月白色绣花裙袄,梳个简单的螺髻,只簪着两串珠花,未插戴金钗步摇,两缕束发自耳旁垂下,淡雅清丽,与她往日的风格大相径庭。
  她脸色疲惫,说道:“我要往锦华堂去接莲儿,顺便亲自给老太太、二老爷和二太太回个话,先过你这边坐会,再去吧”
  翠喜泡了茶来,梅梅递一杯到白景玉手上:“看你累的,先喝口香茗,歇会再说”
  白景玉抿了口茶,叹口气:“我只悄悄儿与你说:香雪生了个不好的。”
  梅梅瞪着她:什么叫“生了个不好的”?
  白景玉说:“就是活着,有气儿,可是不哭不闹不动,周身青紫……是个男孩,二爷如今也瘫在那儿,软作一团了。二太太或许是急的,二老爷倒是不急不慌,定要她陪着一起去锦华堂用饭,说事情没完,不让报过去”
  “你打算报过去?”
  “怎么不报?好歹是个男孙啊”
  白景玉笑得邪恶:“我从东府回去,便督促着人千方百计帮香雪将孩子生下来,一落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请了好几个郎中,又让二爷请了太医来看,一切都有分晓,明日便教她们各安天命”
  “这话怎么说?”
  “我原先早已没有了争闹的心,二爷护着他的子嗣,还是日夜防我,只道两个丫头都是良善柔弱的好女人,把她们一院子养着,却不知多宠了香蕊几天,使得那丫头贪心胆大起来,早在饭食里做了手脚,蚀胎的药,一点一滴吃下来,能好得了?前阵子二爷不知怎么想的,天天来求我和好,又有太太迫着,大姐儿眼泪汪汪要爹爹,我既不能离开,只好夫妻团圆。他这次倒是诚心了几日,连我小日子也不去香蕊那里,都守在我房里住着,后来他抱了惟儿来,我才品出味来,他要我将惟儿收在名下,做嫡子。我自然不忙着答应,打理府里事务,照料外边绣坊布庄生意之余,有点好奇心,去查探那两个小贱妾怎么样了,香雪大着肚子,为何香蕊二爷也舍得不碰?我买下香蕊身边婆子,才知道她做的好事,二爷是不知道的,并非我歹毒不肯提醒,那时候都七个月大了,说了也没有用看看这两个小蹄子,我不与她们争,她们两个倒自己掐起来了,香雪生下孩子好歹还能保得住一条命,日后这孩子能否活得下来,她还能不能再生就难说了”
  梅梅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是‘蚀胎的药’?这太伤天害理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药?”
  白景玉一口气将茶盏里的茶喝光:“你如今听了也害怕,我当初拿到一点药末去给人验看,也怕得要命香蕊这贱人,这回非死不可”
  “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白景玉看着梅梅,满眼冷涩:“说了有用吗?验药的郎中说,只要吃了一点点,胎儿就会坏掉,母体却不会死,那时香雪已经和香蕊共一个院子住多久了?玉皇大帝也救不了她的孩子,何况是我我就是恨这两个丫头,任由香蕊把此事做完,不如此,除不去她们”
  白景玉走后,梅梅坐在桌旁,发了好一阵呆,身上阵阵恶寒,这样的朝代,这样的深宅大院,悄然进行着多少桩这么丑恶的事件?如同秦媚娘被郑美玉设计那般,都太可怕了
  香蕊可恶,香雪可厌,白景玉又何偿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脚?当初不是她把贴身的丫头给徐俊朗做通房,又何来今天的幽怨阴狠?
  梅梅设身处地,试着想若把自己放在白景玉的位置上,能不能做到,只为了除去两个情敌,淡然看着香蕊每天把毒药灌进香雪肚子里,保持沉默将近两个月


第二二一章 孝心

  家丑不外扬,自个房里的恶心事更是不能乱说出去的,白景玉却将这件事告诉了她,显然将自己当成了知心姐妹,说的一番话让梅梅啼笑皆非:
  “我原是个最要强的,却不如大嫂这般书香门里出来的柔弱女子,狠得下心一力推拒平妻妾室,终是争得清静舒心,合家团圆美满,再看如兰,有三爷护着,也不要太太给聘的良妾,小夫妻和和美美,儿女都是自己生的,想怎么疼就怎么疼……为什么我就不能?以前是我瞎了眼,不认得大嫂的好,从今儿起只看、只听大嫂行事言语,不敢偏颇离心……分府分家是迟早的事,我与如兰也总有那么一天,但我们三个终究都是徐府嫡出的媳妇,,我必也像大嫂这般,与妯娌同心同德,坦诚相护,男人们在外边如何咱们不管,回到府里内院,便由我们女人来安排,你与如兰能做得到的,我也定要做到——二爷的妾室,从此后休想再有”
  在白景玉眼里,自己俨然成了钳制丈夫、撺辍分府、不容纳妾收房、至为不贤的妒妇虽然白景玉不怪反而当成榜样,可这也太不符合实情了吧?除了不能容忍男人多妻之外,自己没做过什么啊,无端背上几个黑锅,想不招人恨都难,早知道这个威远候夫人、徐府大*奶不好当,徐俊英不肯放过她,这是喜欢吗?他祖母的,简直就是陷害
  香雪诞下的男婴只活了一天,白景玉示意香蕊身边的婆子将真相捅出来,二老爷、二太太大怒,着力盘查这件事,人证物证皆有,香蕊犹自百般狡辩,徐俊朗痛恨不已,狠踹香蕊几脚,挥手让婆子拖下去关进偏院,香蕊疯了似的,终日抓挠着紧闭的厚重木门哭喊着“二爷”“惟儿”,饿了六天才死去。香雪则躺在床上哭泣不止,二太太让婆子们守着,不准徐俊朗进她房里,免得沾染煞气,白景玉代二爷去看了香雪一次,带去许多补品,绸缎首饰,抚慰半天,谁知此后香雪却不吃不喝,半个月后也死了。两个陪嫁的香字辈丫头,一个伶俐俊俏,一个温驯秀美,死时却都是形容憔悴,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徐俊朗不忍目睹,由着白景玉使了些银子,好歹两口薄皮棺材收敛了,教人抬往城外乱坟岗子浅浅葬下了事。
  丫头们自作孽,白景玉终是去掉两根肉中刺,徐俊朗却沉默了不少,每日早出晚归,全心忙着衙司里的事务,回到府里,除了去锦华堂给老太太请安,问候一下父母外,便只缩在会芳院,白景玉收了惟儿,大姐儿有弟弟作伴,院子里更多些童稚的笑声,白景玉让黄妈妈将会芳院所有婆子仆妇丫头聚拢来训斥警示一番,惟哥儿是二奶奶亲生,从此谁敢再提及两个姨娘,一律打死白景玉自个儿在徐俊朗面前也绝口不提前事,善待惟儿,温柔尽心服侍丈夫,夫妻俩似乎又回到初婚时那般和谐美满。
  白景玉在西府做当家媳妇,掌管中馈,与徐俊朗夫妻团圆恩爱,小日子过得滋润甜美。而东边候府里的梅梅,打起精神整理候府事务,从最初的勉强不情愿逐渐又进入了主妇状态,毕竟分府后许多事情简单明了,好办得多了,比如再不用考虑二房,从前虽然是长房当家做主,但凡事都要顾及二房感受,否则老太太那里一定过不了关,受牵制太多,不合理的惯例也多,明里长房掌权,暗里地二房最受益,老太太宠小儿子宠得过份,她那时不把自己当徐府人还看得郁闷憋屈得很。
  一分府徐俊英就先替梅梅做了件事,让负责奴仆分配的宁如兰暗中动手脚,将跟了老太太半辈子的老管事尽行带往西府,老太太后来又提出要求,换些自己用惯的人回候府这边,徐俊英明面上说全听凭祖母,暗地里交待候府大总管徐有德先将这些人做好安排,不用等少夫人回来亲手去动他们,梅梅得了大总管提醒,自然知道怎么做,老太太放出来的线全系树上去,想牵制她那是休想,该退休养老就享福去,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先前看着她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余婆子、马婆子、林婆子和卢婆子仍然在,还是她的死党,接替成为内院新主管,可惜厨房的蔡妈妈却让西府拉走了,寻思着能不能把她换回来,估计那是白景玉和宁如兰故意所为,不肯再还回来了的,蔡妈妈做的那些美味菜式,徐府人吃了谁不赞赏?宁如兰倒没什么,白景玉这个人精在吃喝上很有讲究的,还是算了吧,再让翠喜拿菜谱培养一个超级大厨出来。
  许夫人康复得不算好,梅梅回到候府半个多月了她仍是那个样子,成日歪在榻上,大睁着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有时候慢慢转动,见到恒儿才显得高兴些,梅梅发现许夫人的腿脚似乎比双臂显得灵活些,问了春月和冬梅,春月说平日和冬梅同时为太太做全身按揉,冬梅负责腿脚,春月负责上半身,春月管的事多些,经常是做到一半便又走开一下,是不是因为少按了几下手臂的缘故。
  梅梅叮嘱她们不可小看这个按揉法,要每日不停,按时做,担心春月漏了哪个步骤,又再顺着郑夫人的肩膊按摩示范一次,让春月看仔细了,春月连连点头,站在旁边的徐小娟忽然冒出一句:
  “嫂嫂既是会,何不每日亲来为母亲做?丫头们笨手笨脚的,哪能学得这般精细”
  梅梅看了看徐小娟,慢条斯理地说:“我以前也笨得很,一样学得会,听闻大姑奶奶聪明机灵,来学学吧?在家也为母亲按一按,等回了江原府上,若是婆婆身上酸痛,可为婆婆减轻不适感,去锦华堂还能为老太太揉揉——老太太可喜欢着呢,可惜我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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