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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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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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意怔住:“你这么认为?”
  夏林郑重点头:“是”
  美意倚坐在船舷上,这会儿诚心诚意起身朝夏林躬身作揖:“夏兄看人极准,可谓真人不露相,小弟佩服小弟确实与家人生了嫌隙,欲独自出门游历一番,天大地大,不信无我容身之处今日得夏兄鼎力相助,感激不尽小弟便借夏兄顺风船,到得江南金陵城即可,自去另投亲属,不会带累夏兄”
  夏林微笑:“说什么带累?兄弟言重了人在江湖,看的是一份情义和机缘。正如你说过,谁都有遇到难事的时候,你肯助人,总会得人相助不瞒兄弟,一见你便觉投缘,有心结交,知道你欲寻去路,孤身一人容易出事,不若邀至江南我家,可保你平安,你愿住多久,便住多久”
  “多谢夏兄不过我还是先去一个地方,我很早就想去的。若有机会,再来拜访夏兄”
  美意看着滔滔江水,又看了看夏林,若有所思地笑道:“都说商人重利,其实不尽然,我见过许多位重义的商人,夏兄是最年轻的一位”
  夏林有些难为情:“我……我其实不算商人”
  “哦?夏兄不是贩卖药材的么?”
  “……”
  忽听那边望风的船工大喊:“前方刚下过大雨,彩虹才显出来,只怕雨势犹未散尽,船上可有货物未遮盖的?留意喽”
  美意猛转头看见天边一道清新亮丽的彩虹,喜不自禁,拍手大叫:
  “啊彩虹太好了”
  夏林冒一头汗:至于么?一道彩虹而已,到底是娇养在深宅的男孩,少见多怪
  船队顺江而下,依着天气状况和水势,停停走走,过了月余才到达金陵城大码头。
  美意感觉自己真是运气大好,遇着个夏林,有他罩着,一路可谓顺风顺水。两人同住一个颇为宽敞的仓室,两张床中间隔了一道雕镂木屏,美意懂得出门在外不能有太多讲究,并不以为意,何况夏林温文尔雅,谦和有礼,很值得依赖,美意虽不会全心相信他,但也诚意将他视为兄弟,他腿脚有伤行动不便,旺财夜间不来时她也帮点小忙,递水拿药什么的,夏林倒是自律检点,擦洗换衣从不当着人前,甚至上个药都避开美意,美意一度以为他发觉自己的女孩身份,有点不安,旺财却说,大少爷向来如此,没什么好奇怪的。
  美意贪玩,每次船停靠岸,总想上岸进市集转一转,夏林也不拘着她,和她一道想法子,改变装束,在脸上点点画画,易了容下船去玩,美意反正是戴了面具,随便画,只想上岸开开眼界,了解异地风情,夏林通常是坐了抬轿相随,也能畅快玩一场,乘兴而去,满载而归——美意看上的想买的东西太多,身上又有银票,不花不舒服,她暂时没想到一点:等到了金陵,她要往岭南去,这些东西怎么处置?


第三二三章 夏家(结局)

  一个多月的相处,夏林越来越舍不得这个随行的小兄弟,两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时隔着木屏相对靠床坐着,能闲聊到半夜。
  秦立显然读了许多书,但未能实践,遇着夏林这个自小行走四方的人倒是合适了,问不完的问题。时而活泼开朗,时而娴静乖巧,调皮起来把旺财戏弄得团团转,心情好时可以在船尾一蹲小半天,教导烧水的小伙计练习写字,把自己的名和姓写得端端正正······
  偶然听见旺财和伙计们论说秦立像女子,夏林暗自叹气,想起自己也常被人这么看待,甚至连母亲都会叹着气说:你是长子,能不能像个真正的男儿啊?
  夏林很无奈,难道他不是母亲生的,是不是男儿母亲不知道么?除了性情阴柔些,哪方面失了担当?他自问没辱没长子身份。
  从小到大,他也跟在父亲身边习武练气,终因身体弱底子薄,比不得小两岁的弟弟,但他一直在努力啊,他聪颖勤奋,又肯吃苦,随师祖四方游走,十五岁医术已颇有成就,这一次父亲外出未归,他接替顽皮跌断腿的弟弟去到茂县接手这批药材,虽说倒霉遇着山匪,所幸有惊无险。没错,是他学武不精,力气不济,若是弟弟来,应不会有这等重创,可人无完人不是么?
  秦立年纪不大,机敏却也单纯,不会是作奸犯科跑出来的,不管他因为什么事与家人闹翻,既然出来了,就应该趁机四处游历一番,这对一个男孩来说很重要。夏林没来由地喜欢秦立,觉得他有点像自己,很愿意帮他这个忙,助他行走江湖,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想到要回家。
  船队停靠岸边,汪管家笑咪咪地走来对夏林说道:“大少爷老爷和太太亲自来迎接你了!”
  夏林忙说:“快扶我下船——你们就是多事,都说过不要写遇着山匪,如此一来倒教父母担心了这许久!”
  “哎,老奴也让他们写了化险为夷啊老爷和太太只是想念大少爷了!”
  夏林回头寻找秦立:“兄弟来啊,带你去见一见我父母!”
  美意往后退:“不用了吧夏兄?一会我自下船离去······”
  退到旺财身边,旺财一把拉她过来,将人交到夏林手上:“那怎么行?坐我们的船到了金陵,好歹也跟家主说句感谢的话吧?”
  夏林握住美意的手,心里格登一跳:相处月余,秦立倒也扶过他但那是隔着衣裳,两人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秦立的手温软柔润,很舒服的感觉——他不禁瞪了旺财一眼,就是个粗人,随意拉人家,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
  美意不露声色,将自己的手抽离转而扶着夏林坐上抬轿,微笑道:“旺财说得对,是我礼数不周。那就拜见一下我确实该对令尊高堂说句谢谢!”
  “不必客气,你是我的朋友,就是与我父母见个面而已!”
  秦立要去岭南,夏林父亲早些年是去过那地方的,夏林想让秦立见见父亲,父亲会告诉秦立一些当地风俗习惯,如果秦立愿意在夏家住一段日子,等夏林伤愈,可以陪他走一趟。
  谁也没料到码头上见面之时,夏父竟然看也不看自己的儿子只顾盯着美意的脸,半晌才幽幽问了一句:
  “是美意吧?你父母可好?”
  美意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位儒雅和善的中年男子,忽然猜到他是谁,顿时如遭雷击,瞬间崩溃了:夏林姓夏,船队去的是江南她想到过父母说的、专程赶来守着她们姐妹出世的夏家叔叔,也在靖云叔叔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灵虚子的事,还认真地问明夏林家住金陵城内,可是灵虚子的家是在江南常州啊,他怎么会跑到金陵来?
  夏林给美意的解释是:夏家产业甚广,药堂和商铺多数在金陵城内,常州是夏家老宅和家族宗祠所在地,夏林兄妹四个,都是在金陵城出生的。
  不由分说,美意脱不了身,被带回夏家,京城的消息早已传到金陵,夏林看着美意除去面具,露出另一张艳丽容颜,惊得他险些晕倒:他不是不知道有人使用面具,可是这面具也太好了,根本看不出来,虽然同居一室,但他从不去看美意如何洗漱,所以······
  美噫跪在堂前,重新给灵虚子和太太吴氏行大礼:“美意给夏伯父、夏伯母请安!”
  夏吴氏受了一拜,即起身来扶起美意,用手抚摸她的脸,左看右看,满心喜欢,她是个微胖的福相女人,笑容详和,软语昵哝,说的话美意听进耳里,要消化好一阵子才弄得懂:
  “乖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来得好啊,这就到家了哦!”
  回头看着灵虚子,用本地土语说道:“老爷,我没忘记当年你从京里回来跟我提及:徐家生了俩女孩,那时咱们夏林两岁多,夏江才出世不久,你要与徐候爷打亲家,徐候爷说:孩子小着呢。你回到家还生气,说他看不起咱们乡下人·……你气个啥?这不是自个儿来了么,难不成你还乖乖把人送回京城去?”
  “看你,当着孩子们的面,没影的事也拿来胡说一气!”
  灵虚子轻斥妻子,却将美意带进书房,问了好一阵子话才出来,让太太带了美意去更衣,看一眼不顾腿伤站在书房门外不肯走开的大儿子,招手叫他进屋,夏林身后二儿子夏江、女儿夏可、夏蕊也想跟进,被他挥手驱走。
  父子俩坐在书房对话:
  “为什么要带她上船?你知道她是女孩子,喜欢她?”
  “孩儿从她的行为气度和所乘马匹猜到她是贵家公子,只想当朋友结交,未看出她是女子!但孩儿确实喜欢她,因为她······孩儿就是喜欢了!若母亲所言是真的,求父亲成全,不要送她回去!”
  “夏林啊,你带美意回来是对的,免使她落于坏人之手,想与徐家结亲可没那么容易!威远候,如今是荣国公,乃朝庭重臣,美意是公候贵女怎会轻易许给我们这样人家!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家出走?她原与太子青梅竹马,人人以为她会做太子妃,但是太子大婚,娶的不是她,皇家欲将她作为太子侧妃迎进宫,她这才跑的,用的方法很惨烈——投江!很多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但她父母家人相信她没死,荣国公手下还在寻找她的下落,你张叔叔也相信她不会死,给我传了信,我接信后即布置人手四处去寻,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让来了。”
  夏林低头沉默着,好一会儿,抬眼看灵虚子:“父亲,孩儿从小识字读书,读的大多是医书,您说做官没意思,孩儿也不想做官,因而不多问朝庭之事,不懂权贵人家是如何交往的,但孩儿不认为美意非要嫁门当户对之人才会过得好,她不一定喜欢那样,否则她就不会离家出走!此时正是汛期,美意却冒险投江,孩儿猜着,她与太子或许真的很好,他们之间应有誓约,但是太子负了她,美意性子高傲不肯为侧妃,仍愿以死作了断,说明她狠得下心,将前尘往事捐予一江流水……原来的美意已死!现在的美意与太子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与徐家也没有关系,她只是个流落在外不知父母是谁家住何方的平常女子,是我夏林路上捡回来的!父亲,孩儿不想放她走!”
  灵虚子看着儿子:“这样的话只在为父面前说说便罢!咱们夏家世代殷实,平和度日,其实也要靠官家维护,只是往日有管家们打点,你知道的不多······你能这么说,这么想,应是真的喜欢美意,为父自当为你做主。
  为父年轻时认得她父母,美意长得像她母亲,徐夫人是个奇女子,表面性情温婉,骨子里十分要强,不轻易服人,为父不知美意是什么样的女孩,但有其母必有其女,通常错不了,你觉得你能收服得她?若是她不喜欢你呢,又将如何?”
  夏林回想在船上月余,与美意朝夕相处的情景,脸上浮现淡淡红晕,美意,她其实是个很吃理的女孩,尤其当他运用学识为她解了疑惑,她满脸钦慕,毫不掩饰一双眼睛里的崇拜之情,看得他心里热乎乎的,还好当时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父亲,孩儿会耐心陪伴她,她去哪里,孩儿就随她去哪里,相信她也会喜欢孩儿——在船上孩儿与她同居一室,她就很听孩儿的话!”
  灵虚子喷出一口茶:“什么?你们、你们竟然同居一室?”
  夏林很淡定:“这没什么的啊,我二人意趣相投,有说不完的话,就住一起了……我们的床是隔开的!”
  “你,你们真是不懂事!谁管你怎么隔开?同居一室,这一条就足以坏了她的清白,何况你们还、还一起住了这么久!”
  “是!我们就一起住了!孩儿只要美意,美意也只能嫁给孩儿!”
  灵虚子呆呆看着日渐长大的长子,面容身姿都酷似自己年轻时候,没来由地想起张靖云,不禁叹了口气:
  “果然后生可畏,你倒是比某个人勇敢,也比他幸运得多!”
  一个月后,京城徐家接到江南夏家送来的信,内容如下:美意坠入江中,被商船所救,带至一处码头放下,巧遇夏家马队,夏家长子夏林一路悉心照顾,将其带回金陵,因美意撞坏了脑子,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肯认夏林一人,衣食住行与夏林作一处不能分开,灵虚子凭其容貌及身上物件将其认作徐家女儿,又收到靖云来信,故而急速来信报平安。夏家医堂全力救治美意,目前已无生命之忧,但要治她脑子好起来,需得由灵虚子师父魏真人立即带往南边去寻药,夏林愿陪伴左右,当日夏家曾求过徐家女,今日依然不改初衷,望应下儿女婚事云
  梅梅收到信,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和徐俊英商量着想去趟江南看女儿,但见灵虚子信上说美意已随魏真人和夏林去了岭南寻药,只好作罢,又因美眷的事,一时也脱不开身去,赶紧写回信,让徐府管家亲自送往江南夏家,至于两个孩子的婚事,梅梅是愿意的,听张靖云说过夏家几个孩子都很出色,尤其长子夏林,聪明睿智,温和敦厚,这就很好啊,有灵虚子那样的父亲,儿子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她却故意由徐俊英来做定夺,女儿都赖上人家孩子,住到别人家去了,还有什么说的?徐俊英虽然不大情愿,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八字什么的灵虚子早就知道,一切全凭江南夏家操办,等美意从南边回来,徐家再携带嫁妆,去往江南探望亲家和女儿女婿。
  夏家夫妻却怕徐家人即刻赶来江南看女儿,为给夏林制造机会,让他和美意更多些相处了解的时间,不等夏林伤愈,也不等京城复信,在灵虚子的安排下,他的师父魏真人真的来了,带上夏林和美意,以寻药为名南下游历,满足美意的愿望去了一趟岭南柳州,还真给她寻见了岑贵泉,岑贵泉把她当亲外甥女,留一干人在岭南住了将近半年,游遍方圆百里各个地方,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行。然后老道带着两个孩子辗转夜郎、云滇等地,寻药访友,时而在深山密林,时而居市井城镇,四方游走回来,历时一年半载,灵虚子再见到美意时惊叹不已,活脱脱就是当年的秦媚娘嘛!而他的儿子夏林也长高了,壮实不少。
  一年半的时间,夏林陪着美意,形影不离,两人从初遇时的情趣相投逐渐过渡到心有灵犀,相知相恋,总有说不完的话,当美意发现夏林永远是她寻求解惑和安慰、庇护的首选时,无言地默认了一个事实:她已经不为太子伤心了,夏林在她心目中才是最真实最宝贵的。
  趁着魏真人还肯住在常州乡下夏家,灵虚子和夏吴氏拿出早已备好的婚书,着手为两个孩子办了婚宴。等到徐俊英和梅梅得知女儿已从岭南回到江南夏家,带着孩子们乘船赶来,已是半年后。
  此时的美意,已长成大人,犹如一朵盛放的荷花,鲜艳美丽,做了夏家新妇,幸福甜蜜地倚在丈夫夏林身边迎接父母兄弟姐妹,夏林扶着美意,远眺江面上徐徐而来的大船,有些急躁,站了半天,娇妻累不累啊?禁不住伸手轻抚美意小腹,夫妻俩相视一笑:刚刚诊出来的,那里边,有个需要他们永远珍爱的小生命在悄悄孕育······


番外:选择

  京城皇宫,太子初时听到阿恒说美意未死,被人救往江南去消息,激动不已,但又听到徐家父母为顾她清白,干脆将她许给了救她的人,顿时犹如头上罩下冷霜,唇色发青,呆站了半天,黯然说道: “是我,我害了她!”
  阿恒摇头:“是她命该如此!不过还算好,遇上我们的世交,那男子叫夏林,会医术,如今已将她带往岭南寻药,要全力治好她!”
  太子喃喃轻唤:“夏林——什么样的人?他竟比我幸运!”
  “太子殿下可曾听说过灵虚子?”
  “听母后说及,又叫夏学渊,当年与张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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