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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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三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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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这一次,因为我夸了这酒楼的酒与小菜都不错,爹见我喜欢,便每日里带了我上这食味斋用餐。
  这日选的是二楼临街的坐,刚点了菜坐下,便听得街上有人大声叫:“哎呀,你这臭和尚,走路不长眼睛么?这么娇嫩的小姐让你这牛撞一撞,只怕身子骨要受不轻的内伤了。”
  “你爷爷的,分明就是你这小白脸想借机占这位女施主的便宜,不要脸的把这位女施主硬往和尚俺这里推。”
  这个声音,分明是宝印。
  这许久不见,他们竟也来了幽京了?我心里突然有些激动,却看着爹正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只能捺下心思,稳坐如山。
  两个人正要吵起来,突然一把极苍老无力的声音阻止了他二人:“阿弥佗佛,宝印,出家人戒嗔,你又犯戒,罚你今夜抄十遍金刚经罢。”
  街面上,传来宝印震天响的惨叫声,然后听到花哥哥得意的笑着往我与爹所在的食味斋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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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其实没按我原来的思路去写的。因为突然不想写青青这个人。所以我把地方换了,然后又要带出一个人物出场来。
  这章里,我要给大家说的故事,是我九三年亲身体验的一件很有些有趣与恐怖夹杂的味道的故事。胆小的朋友,请不要看,要看,也请白天罢。
  记得那年我初三毕业,因为没有作业,而且我大姑姑的孙子(比我大九岁)刚毕业分了单位,要回家去,我便跟了他一块回老家玩。
  我住在这个侄儿家,因为我几乎从未回去过,所以我爸的兄弟姐妹们都格外热情。第二天就像吃流水席一样的,这家人请吃饭,那家人请吃饭。
  早饭,我是在大伯家吃的。因为是乡下,所以吃饭是较晚的。大概是上午九、十点钟才开的餐。然后吃完,完了一下,和别人去偷了几个大石榴,一边吃着就一边在我大姑姑的陪同下往山上去。
  中餐,是在我大伯女儿,我叫大姐的家里吃。她家,是住在云山的半山腰上,路极累人,我现在还记得周围就只她一户人家,门前是个坪,在坪边上斜对着屋种了棵比较大的树,树有些歪,向外伸出了小半个树干在半空中。
  大姐请我吃的是鲜兔子。因为在山里,是没有自来水的,因此提水得去她家下方不远的小缸(指山涧,不深,也不宽,自山里流下来。)我和大姑姑的两个小孙子一起去提的水,在大姐家吃了饭,然后在四点钟左右赶下山去我二伯家吃晚饭。
  到山下时,是五六点左右,饭还正要煮呢,我是不用做事的,所以极无聊的便与那些院子里的小孩们在田旷边玩。正玩着,听他们说那有个小塘有鱼,突然就控制不住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像水笼头一样。然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像身体成了别人的一样疯了似的往山上跑去。
  那些小孩吓得个个尖叫,有些追着我跑,有几个好像是赶紧尖叫着跑回院子里叫大人。
  我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跑得飞快,后面来的大从都追得气喘呼呼的,几乎追出一里地才四五个人把我给摁住拖回院子去。我一路上又挣又叫,还哭。
  被拖回院子那一下,我突然就不哭了,人也正常了。我二伯、大姑姑都很紧张,问我,我说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就是管不住,好像身体被别人拿去用,我自己看着只能在心里头干着急。
  那一夜,我没吃饭,也没睡,几个大人守着我守了一夜。便是连回大姑姑家的路上,都有人用力的拉着我的手牵着我走回去的。而且在夜里,我们快要犯瞌睡的时候,点的蜡烛突然就倒成了一条直线,直直的指着我,然后听到屋里有那种风很锐利的呼叫声在四下乱窜。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七十多岁的大姑姑赶紧上村子请人给我看。我没去,我在其他人的看守下吃着早餐等信。
  刚吃完早餐,我大姑姑就回来了。说问过那老太了,那老太说,我是下午在东南方的水边遇到阴人了。然后折了柳条枝让我站在门口抽打我全身,连头顶也拍了,再泡了不知道什么树叶的澡。
  自此,到我回家,再没出什么奇怪的事。
  故事写完的时候,我因为再次回想这个奇怪的事情心里也有些毛毛的,估计自己今夜又会好久才睡得着了。
  我并不是迷信,而是相信,这世上,是真的有我们现在的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东西存在我们的周围的。
  明天,我将在文后,给大家说说放阴的故事,也就是问仙。同样的,也是不可思议,很离奇,很有趣,但有很有些恐怖的故事罢。
  春水记于零六年一月二十八日夜零时四十七分

  第三十五章 革之丰卦

  
  
  自从那天爹带我离开宋都,我就知道,我是指望不上青青了。难怪那日爹会给她收伞,不过是因为想着要带我离开心情愉悦的表现罢,亏我还傻得以为有空子可钻。
  现在,花哥哥、宝印他们来幽都了,是不是表示我有机会离开爹了呢?我已经不想在爹身边多呆一天,越是久一天,我心里便越动摇得更厉害,不想走,想在他身边。
  我不要!
  我是道士!
  我是个修道的道士!
  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变得不是自己,我害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陌生的感觉。
  我不要有这样的拿起~!
  我突然想起杏儿。不知杏儿是不是也来了?如果爹再看到她,只怕就不会放过她了。
  我现在不能见他们。至少,要撇开爹才能见他们。
  “爹,我突然不想吃了……”
  爹皱皱眉,伸手来给我把了把脉。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知道这是因为紧张,可爹却以为我不舒服了,站起身来道:“三思,爹带你回去。”
  不待小二上菜,爹随便丢了锭银子在桌上,拉了我便走。尚未到楼梯口,便见有人一袭锦衫极是潇洒的从楼下上来。
  正是花哥哥。
  花哥哥手里摇着白纸扇,嘴里哼着不成文的小调儿,视线与我一对,刹那就楞了楞,视线再飘到我身边的爹脸上,温玉般的脸登时如死灰一样,身子也有些轻轻的颤抖。
  “喂,小白脸,别杵在楼中间,你到底是上去不上?”
  我亦不知如何开口,便听得宝印的大嗓门从花哥哥身后响起。
  身边的爹轻轻的握上了我的手,我的眼角瞟到他的眼眯了眯,像是在深思什么。手上的肌肉也开始绷紧了。
  然后,我突然感觉到,宝印身后,有种很强大的让我心悸的气正慢慢往楼上而来。
  爹的身上也慢慢开始散发出一种很深沉很黑暗的像是从地狱最深处才有的戾气。
  我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住发起抖来。
  花哥哥身后,宝印高出一大截的身子也出现了,身上同时散发出一种只有正派道家佛教弟子才有的金黄的万字气。
  爹把我拉至他身后,只淡淡站着,也不说话,只是全身的气势越来越浓越来越强大。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木板破裂所发出的咔咔声。听到有人的抽泣声。
  宝印身后强大的佛气突然消失了。
  爹仍是站了一会,才慢慢收了自己的气势。然后理也不理嘴角有血丝溢出的花哥哥,及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宝印,领着我径直下楼去。
  楼梯口处,站在一个白眉白须的光头老和尚。眉须皆长约三尺,竟是看不到眼与嘴角。身上穿了件普通的黄色袈裟,见我与爹,只手执枣红色佛珠双掌合十向着我们行了一个礼。
  爹未理他,拉着我,直直出了酒楼。身后,我听到不急不乱的很慢的脚步声。然后有蹬蹬蹬的声音从楼上急步下来,追出楼来。
  “三思,你先回去。”
  爹不由分说,手上一挥,我只眼前一黑,然后眼前周身出现的是那个被称为家的小院。爹已经不见了。
  糟了,爹估计已经和宝印他们对上了。
  那个老和尚很厉害。我只不过感觉其气,便觉得他与爹只怕有得一拼。
  若是爹赢了……那宝印与花哥哥必无生路。
  若是爹败了……这么想着,我心里竟然有些痛起来。
  一时急得胸口竟真的很痛,痛得我整个儿想蜷起来。只得慢慢弯下身去蹲在小池塘边。
  莫急,莫急,你是青古,你是伍三思。不能急,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
  渐渐的,我拧成团的心慢慢放松开来,没有先前那般痛了。
  从身上摸出三个铜钱。
  静心,宁神。
  掷。
  — —
  ———
  ———
  ———
  — —
  ———
  居然是革卦之丰!
  死,是谁会死?
  是谁会死??
  是谁??????????
  定是我刚才心神不定,出了错罢?
  静心,宁神……
  再掷。
  ———
  ———
  ———
  ———
  ———
  ———
  乾之否卦?
  乾为天为君?乾变坤,君变臣?
  这卦,怎生更乱了?更没道理了?
  罢了,还是用天眼搜神术更快。
  好半天我才静下心来,感觉到心里像一片明镜,眼界所及处无半分可让我心魂动摇,这才念起术。
  “鬼神有鉴,开我明镜。上天入地,芥弥无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不用睁眼,方圆五百里的景物从近至远慢慢出现在我心海里。
  东边没有,东南没有,东北亦没有,那西方也没有……有了,在西南方。约三百多里外的一处莽山丛林的湖正上方。
  当下不敢迟疑,我脱下外袍,咬了指头在上面画了一个遁地千里神行阵,急急往西南方赶去。
  赶到时,爹与宝印,还有那白眉白须的和尚打得正激烈。湖四周,已经被夷为一片平地,散落着烧得焦透的野兽飞鸟的尸体。便连土,都散发出一股很冲鼻的焦黑臭味。
  我抬头看,一团与湖一般大小的黑雾里不时有金光闪现,像云层里的闪电,但这黑雾又掩得极是严实,根本看不见爹与宝印、老和尚的身影。
  我身影一冲便想冲黑雾里去,手腕却突然一紧,被人大力抓住了。
  “花哥哥,你放手!”我侧过头,冲花哥哥急道。可花哥哥却面色极白,眼神很深的看着我,手上力道加重。
  “三思,你上去找死么?跟我走罢。”
  话未落,我身上四处都被什么东西用力抱住了。低头一看,好些小只的猴子的骨骸已经快速从土里窜出来窜上我身体一层一层累积起来把我包得像只蛹般。
  “你——”我气急,张嘴欲念破鬼咒,却有白森的骨头猴子闪电般踩着其他猴子的骨骸一跃而起死死捂住我的嘴。不待我在心里念,花哥哥亦上前来出掌扣住我命门。一股阴冷怪异的气,像条刁钻的蛇一样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然后不及阻止,便来到我丹田处把我丹田的内丹也像蛹一样紧紧的一层层的裹得密不通风。
  然后我浑身像掉入冰窖般冷得动弹不得的睁大着眼被花哥哥拖入地下。
  没有走,花哥哥带着我躲在了近百米深的深处,然后听他嘴里念念有词,便有一只骨猴爆开来,一片白粉粉的撒开来。湖面上的情形,慢慢浮现在白色的骨粉上。
  黑雾仍然没散,却变动得极厉害,那些偶尔看见的黄光的闪电也越来越短促。然后砰的一声突然爆开来,爹嘴里吐了一口黑血身子向后飘出近十米,才堪堪的停在空中。
  那老和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带着脸已经痛红,嘴角、身上有大片血迹的宝印亦退了三丈,然后在空中停下。
  “阿弥佗佛,佛祖言:回头是岸。若你肯放下魔障,定当不至于在那黑暗无边里越陷越深以至最后魂魄无归。”
  “大师好身手,倒让伍某佩服得很。不过回头……我是断断回不了头的。也不会回头。这条路是我选的,我便魂飞魄散也绝不后悔。”
  “施主何必执着?俺师父这话可是为你好。还是快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罢。”
  爹摇头,不理会宝印,只看着老和尚道:“莫浪费唇舌,大师请罢。我现在只想快点解决你们,好早些回家。”
  老和尚长叹一口气,手里的佛珠突然散开来,慢慢在他周身形成一个转动的散发出金黄光芒的圆形。
  “大日如来,金刚法印,镀我真身,降妖除魔。”
  佛珠的金光突然爆长,亮得我在地底都看得眼有些痛,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
  爹冷哼一声,把我拉回神,赶紧又睁开眼来看。
  爹脚下涌起浓黑的雾,像有生命般往爹身上贴裹上去,然后在爹的身体外形成一副黑色的手肘、脚踝处有着尖尖的弯钩的利牙的铠甲。
  爹的手上,一把血红的发出冲天怨气戾叫的大刀随着手势,垂在爹身侧直指向湖面。
  湖水,像沸水一样翻腾着,每一个鼓起来的气泡都变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惨叫声,然后落回去,又鼓起来,一次比一次鼓得高。
  爹和老和尚对看着没动。突然那湖水尖叫一声化成一个红色的血人直扑向宝印。
  宝印大喝一声,被那血人抱了个结实给拖入了湖里。
  场中,爹与那老和尚亦化成一黑一金两道闪电缠在了一块。
  革卦之丰。
  我突然想起那个卦。
  爹,不要。你不要死。
  我……我不要你死,我要让你重新变回人!
  爹,你不要杀人,也不要死……
  我心里的呐喊不知是不是被爹听到,场中又爆出一声巨响,爹与老和尚都各自飞退了几十米狠狠撞上山壁才停下来。
  山壁上,以两人为中心,各是一个几米深的大坑。爹与老和尚都不约而同喷出一大口血来。
  湖里,水则翻腾得更厉害,惨叫声,戾泣声几乎要刺破隔膜。
  宝印还未出来。
  我的心紧得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空气一丝血液一丝跳动了。
  花哥哥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我等的时候终于到啦。”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我用力往上一窜,回到地面。突然的光亮让我小小的眯了眼。
  “伍文武,你看看这是谁?若要他平安,还是快把青龙图交出来罢。图在你身上,也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你也不想他有什么事对么?”花哥哥把我拉至身前,冲爹笑着道。
  原来花哥哥一开始便是冲着图来的。就像花七一样。
  花七失败了,因为他低估了我。可花哥哥却抓住了爹受重创的空隙,所以成功率会很高罢?
  爹看到我,脸色变得很白,身形也开始有些摇晃。然后一阵黑烟直奔而来。
  几只猴子用力一扯,我听到骨头咔的一声脆响,不禁痛哼出声。
  爹在我们面前十多米处停下了。化回人形,乌黑的剑眉几乎皱到了一堆,黑沉沉的眼里丝毫不掩饰痛苦,伤心。杀气,像龙卷风一样震得地面都开始龟裂了。湖面突然平静下来,宝印像是湿透的大鸟一样突然冲出水面,趴在湖边不住的大声咳吐出血红的水来。
  “好!好!好!”爹连着三声好,然后像没有出现过杀气般只很平常的看着花哥哥,眼眨也上眨。
  “你竟然有胆伤害三思,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能感觉到,身边的花哥哥,身体突然颤了颤。声音有些颤抖,但花哥哥依然扭曲着脸道:“我只要青龙图,只要给我图,我自然不会伤害他。”
  “放开他。”
  爹慢慢抬起腿,往前迈步。
  不过才两步,我眼前一花,老和尚已挡在我胸前。
  “阿弥佗佛,施主身上有青龙图?”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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