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比之前让我心冷掉的冷还冷上几倍。
“爹,”我坐起身,抱住他。“我没事,你别急,我……只是突然有点虚而已。”
我突然想起那次,我前世死前的那次,心里的不安。没有现在这样强烈过。还有那次,爹说要去有事,叫我自己看着办想把我一个人留在青阳时的不安,也没有现在这样强烈过。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我这样的不安?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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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changpu看官的意见,确实,我自己也对文案很不满意的说。其实一开始我并未想写成父子文,也并没有故事的主要走线,而是在写的过程中因为大家的留言这才写成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可以说,这个故事,是大家的创作意向,而我,不过是做了义工把它变成了文字写出来罢了。
再次谢谢你的意见。
今晚要说的小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是九几年的时候了,当时是冬天,快要过春节。记得我姐的小孩才一岁半大。
那天我姐在家里吃饭,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正看电视呢,房子突然就很厉害的摇了摇。然后远远的从窗户看到我家西南方向的天空里出现了一道紫色的闪电。
我们都说是地震了,跑出去一看,邻居们也都跑了出来,纷纷在猜是出了什么事。那晚,本想去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但还是没有去。然后第二天大早,姐夫就打了电话来,说是那边发生了爆炸,现在已经封锁了。
我借着熟人住在那边去凑了热闹。
四处都是废墟,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而武警们则都拿了麻布袋子与铁夹子在捡四下飞散的人的残骸。有残缺的手指,有肺叶,有其他的什么。一直找了一个星期,还有很多人没有找出来。
听说,那人是刚从外地军工厂弄了一车硝药和雷管回来想做鞭炮卖的,在路上便一直放在一块,然后回家后则放在丈母娘家的地下室里。那个地下室是全封闭的,因此爆炸的威力特别大。
这件事,牵连了很多人。而那个人的老丈公则是个做法事的。熟人家与他家隔得不远,听熟人说起,他老丈公前几天做法事回家看到路边一线有很多鬼在抢纸钱与水饭吃,还摇头说这里看来要出大事死很多人了,回家把自己门上贴了符,却不想,自己一家人,也在这其中。
这事是不是真的,现在也无从证实了,只是那次爆炸,死的人据说有两百多人,晚上从街上回来,医院的门口,人行道上也躺满了人。
那次事件,叫“一三一爆炸案”。
熟人当时算是运气不错,只被房梁砸伤了手。她一个劲的说:人,其实有时候真的是命。要不,死那么多人,我又住他家不远,明明要死的却没死成呢?
也许,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真的有什么在操纵着命运的丝线?也或许,只是我们对命运的感叹罢了。
春水记于零六年二月二十日凌晨十二点零五分
第五十一章 征程初启
西元,一个不小的国家,盛产铜、铁,因此锻造业十分发达。所制铁器与铜器更是供不应求,故而交通亦十分便利,国富民强,也着实惹他国垂涎。而西元,在这七国当中能保全自身,全赖了城镇全建在那山川脊梁之上,地势险要,与兵器军队之强盛。因此历代西元君王,皆豪语道:世上,唯西元,易守,难攻也。
可至前任君主明远帝,一心好道求佛想修得长生不老,懒问国事,只顾一味拿了银钱赋税大肆建庙修观,因此那西元便快速衰败下来,国库空亏,而民生则因税赋日渐加重,日子过得越来越是艰辛。
到得嘉和帝手上,便是用力振作,也因天资所限,国事空虚太甚,因此也只是稍有起色,勉强到得从前强盛之五分之二的地步而已。
嘉和帝三十一岁登基,现已在位二十六年。膝下有子十七人,公主二十二位,大皇子顺景年方十一时昭告天下立为太子。而这十四公主双花,与大皇子年纪所隔有十八岁,今年正是十五开笄年华。其余相貌才情之类的,因这公主自幼在深宫后院长大,世人所知,并不太多。
信使所报,嘉和帝对这门亲事结成极是高兴,因战事紧迫,因此虽有些匆忙,却也认真思虑后已昭告天下十日后全国同庆,送十四公主远嫁幽国。
这次报信的,是那个像一团雾一样的东西。透过半透明的绣凤纹龙淡紫色床幔,我晃动的眼好不容易抓住焦点把它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团黑色的影子一样的东西,有着长长的竹竿一样的四肢,却像个人一样半跪着。头是光的,看不到毛发也看不到五官,身上总是有一层淡淡的雾一样的东西。
我不能算见识不广的人,至少跟着假道士,我还是见识过许多小妖、精,还有孤魂野鬼。可这样的东西,我从来未曾见识过。若是山魈,那东西喜欢裹绿色的藤萝,脚板很大,这家伙与山魈除了一样黑外并无相像处。如若说是芒鬼,那东西也全黑,像猴一样总是弓着身子喜欢躲在黑暗里拖人吃魂魄,而脸,也长得像猴一样。我着实猜不出这物是什么。记得爹叫过它名字,可是叫什么来着?我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
“尊上,西泽廉那里,小的已经派人去过了,一切都很顺利。三国战事因为夜分突然加入站在了狄夷一方而成了僵持状态,谁也不敢轻易出兵叫阵。而狄夷那边,小的探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秘密。”仍然像是从遥远的很广阔的空间传来的一样的奇怪的声音,那东西别扭的唆唆的继续说道:“连城王已死,现在的连城王又是真的,也是假的。已经是具受人利用的尸傀,据探子回报,用密术控尸的人,是花家的人,具体是谁,花家布了极厉害的阵法,损失了不少小的们但仍是不能破阵,故一时探听不出。”
“这般,你便亲去打探一下。下去罢。”
“是。”
那奇怪的东西退后一步便消失不见了。
我睁大眼想再瞧个清楚,爹却用力一顶,我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涨满的刺激,“啊”的叫出了声。
“三思,”爹扣紧我的腰,在我体内用力□,喘着粗气亲我道:“不许分神,你只要想我,看我就可以,其他不过是不重要的事情。这天下,你只要时刻看着我,只要时刻想着我,只要是我的。”
左手小指的戒指因为爹这话,又开始生出一股热流,顺着骨头一直烧到我心窝里,四肢百骸,脑袋里。好想要,要更多,爹,我想要你再快点……
清明一时的神志又变成一团糊,我无意识的贴紧爹,伸出手抱住他宽阔的肩……
西元每天都有平安顺利的信捎回来,便是幽乔知,也命了工匠日夜赶工重新装整华阳殿说是给十四公主作行宫,同时亦下了告示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宫里一片热闹,搞得红鸾与黄凤每天都一脸喜气洋洋的拉着我去随这队宫女备东西,去看那边太监执事指挥摆设,兴奋得不得了。我每每被他们聒噪得哭笑不得,爹在一边看着,也只抿着嘴笑,见我实在受不了了,才把我拉在怀里轻声安慰两句,对两个小鬼的放肆倒很宽容。
一切,都赶在了西元举国同庆的那日准备妥当了。与西元同一天,幽乔知也在宫里举办了喜庆宴。
所有的朝臣都恭敬的穿了官服入了座,幽乔知也自是带了三宫六院的嫔妃高高在上,坐在足有一个校军场大小的朝阳宫殿高处,只吩咐了宫女上了清淡的小菜与醇酒看莺歌燕舞。
真是有够无聊。
爹拉着我与他贴身坐在一起。刚开始,那些嫔妃与朝臣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的表情着实让我浑身上下不自在,便连我,都觉得我与爹一直握在一块的手很刺眼。可爹任我用力也不肯放开,反而把我拉进怀里搂紧了。嫔妃朝臣们俱都不约而同倒吸一口气,然后像是约好了般,都把头转过去,不再看我们,只自顾自的假装找了临桌交谈或是看歌舞。
我只觉得哪里有不妥,可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妥,见他们不理会自己了,我也不再计较,喝酒要紧。
爹边夹菜到我碗里边道:“三思,喝慢点儿。现在不过是开始,再晚些,才是好戏。”
我一听好戏便想起一个人。抬眼一看,幽乔知身后果不其然站在一脸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水见月。
“是不是那个青青青青又会出来跳舞?”
爹只是笑,不理会有许多人偷眼瞧着我们,亲了我一下,握紧了我手,便别过脸去继续认真给我剔鱼刺。
我都多大个人了?前世加今世,都四十好几了都。可一只手在爹手里握着呢,我只得很笨拙的用左手抓了银筷夹菜。平日里惯用了右手,这左手初用是半天也夹不上一根来,我夹得都快出汗了,爹又笑,笑得有点得意满足的伸手夺了我的银筷。
“哪,”把一块八珍香酥云梨鸡送到我嘴里,爹心情好得很。“三思,好不好吃?”
晚宴不过也就是歌舞杂耍什么的,亦如我所想的那个名字长得离谱的竹叶青出来跳了两支舞,把个殿上男女老少迷得跟啥啥似的。听着众人连声恭维什么飞天仙子,我才晓得这妖怪竟是博了个美名世人皆知了。本以为这无聊事情不过是庆到子时便罢,却不想用过了晚膳看过了表演,幽乔知竟又命人拟了考题放在一枝枝玉莲蕊里,连宫女太监都不放过的每人发了一枝。
我心里道着:这玉莲叶是上好的阳绿翡翠做的,花则是飘紫的玻璃种,上下色泽均一,通体透明,映了烛光,便好像是被洒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粉般,说不出的漂亮出尘,想来,必能卖个好价钱。
想归想,我还是分开了花叶取出正中一颗莲纸。打开一看,上面笔力刚劲的写了一个“战”。
哎,我哪会这个?去看爹,爹的那个写了个“灯”。
点了香,小太监拿了花鼓出来开始敲,一个又一个,倒很有些趣味了。我本有些乏,却听那些人做着文章诗词之类的慢慢的又来了劲。
花鼓传了十多次,每每都是从我和爹面前过,到了别人手里。有税赋,有从商,有经学,有治世,虽说有些不过是废话,但有些,却极有精辟见地,倒引起我一番心性想着花鼓传到我手里自己也吟弄两句。
那个年约三十的据说是幽乔知之妹虹公主所嫁的附马林承之刚就他的题目“川”,说了一番世事,正欲坐下,突然场中的花岗石地板像水面一要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然后变成了透亮的水面。
千里传信?
我自空气里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道术使用的朱砂味,但更重的却是妖味。
殿上无人再说话,每个人都震惊的看着水面上慢慢浮现的画面。
是郎青。
身后是高高的龙椅,有些穿了朝服手中拿着刀剑的人正来回走动着,不时,便听到有哭泣声与惨叫声从郎青那边,我们却看不到的地方短促发出。
郎青仍是一身滚了金边的黑衣,一张俊脸略笑了笑,躬身行过礼,道:“恭喜皇上,臣等幸不辱命,已借这喜庆宴一举击杀嘉和帝,擒拿其妃二十九位、子十七人、女二十二人,另有贵人、才人各百余,人数与事实相符。其中有子两位抗降,臣自作主张已经击杀。其余众人还请皇上发落。”
我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心里也不禁一跳一跳,有什么东西正翻腾得厉害。
再看众臣,也个个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不知如何反应了。俱都一双眼看向高坐在上面带微笑的幽乔知。
“好,做得好。”幽乔知缓缓环视了殿内众人一眼,才对着郎青道。“留着没用,都除掉罢。记住,斩草要除根。”
我心里更是翻腾得厉害了。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只能靠着爹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郎青欠了身,道声“是。臣等已经开始清理皇宫,四更前必拿下敬都。”然后脸便转向我和爹。
爹不说话,只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回头看着我,眼里担忧得很。
水镜慢慢消失,郎青在消失的前一刻,看了我一眼。眼里仍是兴味,与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殿上,寂静半晌,突然众人爆发出欢天的笑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恭敬的向幽乔知行礼:“恭喜吾皇,贺喜吾皇!吾皇神机妙算,得天人相助,一统天下之日必不远矣!”
还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了,殿上的一切离我越来越远,我陷入了自己的思想里。
在前世,我也曾做过那种预兆的梦。我并不能理解我在梦里看到的东西,往往要到事情发生了,我才后知后觉。想不到,到了这世,也还是这样子没一点变化。
梦里的那些血,那堆积如山的尸骨,原来,不过是幽自内向外进攻占领西元的一个结果。
郎青。
我想起郎青的眼睛。幽,深,像锐利的刀,像尖利的牙,死死的看着对方时像盯着猎物不放的狼。郎青,事实也就是头狼。这样的妖怪,狠毒,无情,思考缜密,做事不择手段。这样的妖怪,会轻易放过那些无辜比他弱小的人类?
仍能听见那一声声惨嚎,看到血漫天飞散,残骸四处零乱……闭上眼,我慢慢把头埋进爹怀里。
原来,我梦到的那样的血,那样的红,是郎青将要恣意屠杀人类的预兆;原来,这喜庆宴,从这里,才是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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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说的小故事,是一个关于树的故事。
我的同事,今天闲聊时又与我说起了白话。这次,讲给我听的,是个关于她们那里接近院子长的一颗樟树的故事。
听她说,那颗樟树,有了好些年的历史。长得很大,要三个人合抱才能抱拢来。
好像是七几年吧,破四旧,就要把原来当成是神树的樟树给砍了。很多年轻力壮的人找来了斧头用力砍,是从两侧往里砍的。
当时,很艰难的把树从两边砍到正中只有一纸薄的些许树干,整个树像个圆锥一样的立在树根上,可那粗大的树就是不倒下来。众人便合力拿绳子套住树冠想把它拉倒,那树还是只倒一点然后又直起来。众人都觉得有些慌了,于是用了力拉。
拉了两次,树终于没能撑住,倒了下来。就在倒下的同时,那正中的原来的一纸厚的地方,往外冒出了鲜红的血。
从那以后,每到晚上,她院里的人家都会听到从那颗樟树的所在地传来女人的哭声,很凄凉。
我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假,只是单纯的听说了,然后单纯的把它写出来给大家看。
我记得我的母亲对我说过,以后家里若是自己有地有院子,是绝不能种樟树或柳树的。柳树招鬼,而樟树,则很容易成精。
世间的真假,或许只有自己遇到了才能断然的决定罢。下次,给大家说说关于我们这里,蛇的一些禁忌罢。
春水记于零六年二月二十日夜十一点十七分
番外七 恍若眼前……
我看着白花花的太阳把树叶都烤得蜷起来,突然的想起了七岁那年的夏天。
七岁的三思,不太喜欢穿鞋,老是前襟拉开了不停的扇扇子,怕热得很。
那天很热,刚过了晌午。
我去叫三思起身上衙门。
在门外叫三思,三思不应,我闭了气推门进去。
三思在竹板床上躺着睡得正香。
有些阳光落在他的小半身子上,照得露出大半的胸口有些刺眼的白。蒲扇被丢到了床下。三思的额头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