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祭- 第96部分

众人都红了眼，自然答应。

西城祭　第十卷　尘归尘，土归土

第19章　溪水淙淙

溪边，流水淙淙，交汇成一首交响乐。

千茑望着清澈的溪流，跪下身子，伸手从脸上抓下了一块人皮，放回了一个小袋子里，露出了那一张俊俏白皙的脸，抓了一把溪水，轻轻的擦洗着脸部，却怎么都洗不去脸上的那一层忧伤。

西城静站在他的身后。

竹林徭役，风声荡漾。波光琉璃，雀鸟轻扬。

树阴投照在他那俊俏的脸上，露出浅浅的阴影：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千茑没有抬头，只顾低头洗脸。

“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千茑洗够了，抬起头，珍珠般的溪水从他的长发流落下来。他望着河对岸那片望不到边的竹林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如雪被你杀死了？？”

“没有，我根本就杀不死她，她简直不是人，是个魔。”千茑眉峰紧锁，语气沉重。

竹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叶子竟晃着折扇幽幽的从竹子后面走了出来，白色的长衫穿在他身上，飘逸如仙。跟刚才那一副要挂掉的样子，天差地别。

千茑望了他一眼，冷道：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西城不解的望着他们二人道：你们都知道了些什么？

叶子竟淡淡一笑道：我想千兄的出现，只是她的一步棋子吧。她到底想利用千兄做什么？

“先生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可惜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告诉你们。她只告诉我，想要知道答案，就去找界。”

西城心一惊，暗暗回想白如雪曾经也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想知道解药是什么，就去找“界”。

此时，更觉得万分奇怪，这“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非一定要去界？？？界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千茑望西城是一个人的，突然问道：小四呢，他在哪里？

西城道：你要做什么？

叶子竟眉峰一挑，才道：没想到这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看来小四真的是很危险了。

“此话怎讲？”千茑不解。西城道：小四被连天岳抓走了。

千茑的眉头皱了起来，冷笑道：你不是很爱他吗？怎么会让他从别人手中夺走呢？

千茑的愤怒让西城心中更是愧疚，无言以对。

“连天岳？”千茑一冷眼，转身就走。西城道：你做什么去？

“找小四。”

西城忙道：我与你一起去，你不要卤莽，那连天岳没这么好对付的。他手中还有一批死士呢？不小心行事，只会全军覆没。我们人不多，更应该重长计议。

千茑深锁着眉头，怎么都舒展不开，他止住脚步扭过头望着西城道：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你不知道晚了一步，我们根本连小四都见不着了吗。

西城心猛然一震道：你怎么知道的。

千茑咬牙道：我当然知道。

叶子竟合起折扇走了过来道：千兄说的确实没有错，我们不能在拖了，必须马上去圣门。此地离圣门须三日三夜的路程，不快，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了。

*

西城祭　第十卷　尘归尘，土归土

第20章　北国神女

窗外白雪漫漫，一望无际的雪山，佛光闪烁。

窗户没关，圆形窗台上搁着的那坛长青藤长得如火如荼，欲将整个窗台都覆盖了，碧绿的叶心蔓延进屋子，缠绕着桌台上的那几个青瓷花器。凉风轻轻吹进屋子，搁在桌台上的镜子，晶莹两面光，映照出一张绝色倾国的美人脸，两腮带粉，唇角微红。额头边刘海飘飘，头上挽起的鬓角上，别着几朵细微的小白花。几颗晶莹的珍珠吊在鬓角上，一晃一晃。

乌黑亮丽的长发没过腰间，犹如东海的黑珍珠。

一身白衣如雪，轻纱飘渺，长裙及地。他睁眼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满脸疑惑：这是我吗？我有这么漂亮吗？他不敢相信的伸出手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脸。

屋内麝香习习，摆设整齐，檀木制作的桌椅光泽发亮。墙面上的那张美人图竟比不过镜子中的这张美人脸。

突然门被推开，一双白色的靴子踏了进来，一个身影立在了屋子中，衣身飘渺，圣白如雪，半边侧脸俊俏，半边银色面具焕发冷光。是连天岳。

女子站了起来，回过头静静望着他。连天岳怔住了，手中的折扇停在了半空中忘了动，许久才吐出一句：太象了，太象了。

美人的目光中掺透着那股冷漠，漫漫朝连天岳走来，淡道：你为什么给我穿成这个样子？竟是小四。

小四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换了身女装，穿成这个样子。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穿女装。刚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久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正巧碰见连天岳推门进来。碰见这一幕，是男子都会被小四迷住的。

连天岳微微一笑道：不愧是白如雪的女儿，倾国倾城一点都不为过。

小四冷笑道：这又与你何干？

连天岳似乎不介意小四的态度，微微一笑：看来8年前救下你是对的，原来救下的是自己的女儿。

“圣司这话不该说得太早了，若不是，不是糊涂的戴了个绿帽子。”

连天岳道：错不了，就算是错了。也是值得的，至少你是白如雪的女儿。

小四道：你想要我的血，去找界？？

“不错，你很聪明。”连天岳微笑着。

小四冷冷一笑，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

“白如雪如此恨你，怎么会跟你。。。。”小四的疑惑终究难以启齿。连天岳一笑，道：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恨之切，爱之深。

“你胡说，她喜欢的人是张水望。”

连天岳望着他突然紧张的神情，道：你也知道张水望？

小四脸色一白，马上恢复了冷漠。

连天岳突然仰头长叹一声：哎，曾经拥有便足够，何必执着那天长地久。

小四冷冷一笑道：难怪如此，真怀疑雪神她并不爱你，怎么会生下你的孩子。

“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

西城祭　第十卷　尘归尘，土归土

第21章　邂逅

十八年前，一日，我闲得无聊，独自一人来到圣山后的雪地上。却见那漫漫白雪之中，似乎有一位女子在漫天雪中翩翩起舞。

她一身白衣如雪，白纱银线编制得长裙飘渺，轻纱及地，漫天白雪纷纷。我以为我见到了雪神。

她生得太美了，我从见了第一眼就不会在忘记那张脸。我走到她的身边，她注意到了我。她微笑的问我，她跳得好吗？

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美得让我瞬间倾倒。

我说，很美。

我问她，你从哪里来？

她说，我从天上来，要去找两个人。

我问她，你要找谁？

她说了司徒明，圣藤阴。

我未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字，她竟愿意和我一起去圣门。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告诉我，她姓白，名如雪。

白姑娘不但美貌，而且技艺过人，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琵琶更是弹得深入精髓，得此一佳人的同时，欣喜若狂。早已经对她一见倾心，至死不渝。

我当时有几位好友，灵山叶竹青，西城门张水望，还有圣门圣主圣灵。

三人皆都当时俊美之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三人在当时的武林声望都很高，张水望是西城门西老爷子的得意弟子，又是银狐的儿子，为人君子，与我是最好的。他绘画技巧巧夺天工，堪比古人。

叶先生聪明绝顶，做事风度翩翩，琴艺与茶道更为高超。

而圣灵却对世间品尝能力十分过人，什么假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时我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就是将白姑娘的琴艺介绍给张水望与竹青先生二人。

我下了帖子后，张水望便带千蝶姑娘一同前来圣门，

千蝶是西颠的小师妹，小凡大师的得意弟子。年纪却比我还小，生得极美，但是在我的心中却只有白如雪一个人。

白姑娘生得奇怪，不喜欢见生人。于是她便隔帘替我们演奏了一曲琵琶《春江吟》。

一曲已尽，令人流连不止。余音绕耳，三日不绝。三人连连称赞好，想见见白姑娘，却被那百姑娘拒绝了。我本以为那白姑娘一定是我的了。

三人在圣门中住了一日，诗话聊了一夜。水望当夜画下了一张画，名为《月圆柒静图》，画意清寂，似乎在倾诉着无数的寂寞与哀伤。那图被白姑娘看到了，她竟来了兴趣说想见见那位张公子。我心一悬，便说此画是张公子送给千蝶的。

她轻叹一声，竟没有追究。

第二天，白姑娘竟消失了。我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找了整坐圣门都没有找到她。我日日夜夜的思念着她，想着她的美丽容颜和醉人琴艺，以酒度日，感叹年华。不能自拔。

直到一天，圣灵邀请张水望来灵山作画，张水望便带着一名女子出现在了圣门之中。参见圣灵，我又瞧见了她，这才明白原来她是跟张水望走了。

我当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没想到连陌生人都不想见的白姑娘竟会跟张水望走了。就因为她看了张水望的那一副《月圆柒静图》。

从此，我对张水望恨意萌生。

张水望离开圣门后，白姑娘竟留了下来。说是留下来陪圣灵赏书画。

我特意去参见圣灵，又见到了她，我找了空余时间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中间发生了很多糊涂的事情，我也做了很多糊涂的事情。如今我已经不想在提起了。这让我越发的恨张水望，因为他是吃了我研制的“寒雪莲”而死的，那种毒物看似补品，其实是含有潜在剧毒的，到一定的时候就复发，刚巧他吃下的是最毒的那一类，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解药。

张水望最后死了，白如雪恨我，带着他的尸体消失了。说是要去找界，要去帮张水望找解药。

连天岳说到这里时停住了，那半边明媚的眸子里突然划过一道冷光。

小四道：你为什么不说下去？

连天岳回头望了他一眼道：这段话等我们进入“界”后，一切自然就会明了了。接下来一晃就是一年过去了，有一天探子告诉我，白如雪在悬天河崖顶。我急急赶去，此时对她已经恨之入骨了。可是我知道她去那里是生产的时候却十分的高兴，因为她生下的是我的孩子。我在崖顶苦苦等待，终于等到她生了，却没想到竟遇到了西颠与银狐的阻扰。

“西老爷子真是爱管闲事，连你那点破事都爱搅和。”小四冷“哼”一声，虽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却不想在多说什么。他仰起头望着窗外，圆窗外白雪渐飘。

连天岳轻笑一声道：他们关心的自然不是白如雪，而是那白如雪的孩子。得到那孩子与得到白如雪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要的只是那孩子的血。

小四忍不住冷哼一声：你是多心啊，银狐根本不知道你与白如雪这点事，他以为我是她的孙女。她只不过是想为他们张家保存一点血脉而已，她做的一点都没有错。而你坏事做绝了，终究也不过是这个下场。

连天岳一笑：凝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所以我们连家不会绝子的。你累了，先休息吧，我打发丫头给你送一些糕点过来，有你最喜欢吃的麻花圆子。休息够了，打发人跟我说声。我们就去找“界”。以免你“寒雪莲”又复发了。

他说完便出去了，轻关上了门。

小四愣望着窗外的白雪，眼眶一片朦胧：原以为张水望是我的爹，我对他的感觉如此亲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又是一阵惆怅，突然想起西城，口中才喃道：西城你如今究竟在那里？到底现在怎么样了？你会不会傻到来圣门找我？？我不想你来，却又想见到你。

西城祭　第十卷　尘归尘，土归土

第22章　爱慕

窗外晃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小四未反应过来。

窗外人望着窗内的小四，两眼都怔了。

小四这才回过头望着他，淡道：不是被抓了吗？你怎么还能自由走动呢？

窗外的人才回过神来，笑道：有谁能关得住我呢，连天岳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费那个苦心，不过。

原来是灵道。

小四无奈一笑道：进屋子坐吧。

灵道提衫走进来。

屋子一阵麝香，恬静幽雅。

小四给灵道让了坐，倒了茶。连天岳果然打发人送来了糕点，都是“归云镇”有名的糕点。摆放在精致的水晶盆上，五颜六色，摆了整整一桌子。十分可人。

灵道粘起个桂花糕叹了口气道：哎，看来圣司对你真是上心了。

小四冷哼道：如果你的价值也等同于一个“界”的话，那他也会把你当爷爷供奉的。

灵道“扑哧”的笑了：你越来越会说笑话了，但是我跟你说的是真的。

“明日，我便跟他去找“界”，我就不信那“界”真是神仙之地。真有什么好东西能令全天下的人都痴迷，疯狂。”

灵道静了下来，品了口茶道：你不等西城了？

“只怕缘分稀薄。”小四的目光望着桌角，无比哀伤。

灵道望着他，忍不住的想伸手轻轻抚摩一下他，可是那手伸到一边就收了回来。

小四反回过头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与叶子竟从小斗到大，终于能见到“界”了。就要胜利了，我怎么可能撒手呢？”

“顽固的人，不知死活。”

灵道起了身，走出屋子。突然一笑的走回来，取走了一盘糕点冲小四吐了吐舌头扮鬼脸。

小四静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一片哀伤，喃声道：明知道没有结局，何需要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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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群英俊少年

山林一阵动荡，叶子竟，西城等人站在山头，往山下一望。见绿林小道飘渺之中，有几百匹快骑，急电般的朝山下奔去。

声势浩荡，卷起林中一片鸟雀飞腾而起。久久不得安宁。

西城皱起眉头道：叶先生，你看那不是洪远山那等人吗？

叶子竟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话说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匹快骑上驮着的白衣女子，衣身飘逸，正是风情月。他深吸了口冷气，那女人是魔鬼，正押送着这一群人一齐奔往地狱之路。

西城道：先生在想什么呢？你是在担心这些人要去“界”？？

叶子竟不语。西城一笑道：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司徒易不解道：他们不是拿到那血了吗？

西城道：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叶子竟抬头，天空浩然，白云余余。几行青鹤悠然的飘过南山，此等悠闲。他却心事重重。

武林即将经历一场浩劫，而且在劫难逃。他叶子竟已经无能为力了。

五人便各一匹快马，各自带了一些干粮，一些清水。飞驰的往北国而去。

路过“笑林镇”，夜色已晚，一起商量过后，便决定在这镇子上休息一晚，明日在赶路。那马儿也跑了一天，确实需要歇息一会。

只能在这镇子上唯一的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客栈名曰“一笑客栈”。

其中有一行书写着诗句：

千古莫过少年愁，纷纷扰扰终难就。

人生不过一壶酒，不比美人一笑游。

西城心中叹道：好一句，不比美人一笑游。

走进客栈，奇怪这客栈的掌柜与伙计都一直笑着，笑个不停，笑得倒让西城等五人脊梁骨森森的。客栈人内很少，了了几个。

叫了桌酒菜吃了后，便各自回客房休息了。

月色静寂，云过窗台，风声悄然，7月天的知了在屋子外树上，没完没了的啼叫，叫着自己的名字，知了，知了。

这本该是个好睡觉的天气，千茑却睡不着觉，拿起酒葫芦，打算跟店家要些酒喝喝。绕过回廊，却见回廊外的亭子间有两条身影在微微闪动。一白一灰。竟是叶子竟与萧含。

千茑暗想，这两个家伙不去睡觉，在这亭子内做什么？难不成与我一样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