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就站在那里瞧着她,一时之间心里也涌了百般的滋味。
她看起来与过去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了浮燥之气,也没有了坏脾气,于她来说,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吧。
“楚楚,我是你哥,你看着我。”楚子肖俨然受了不这样的打击,声音都扬高了许多。
“施主,贫尼的名字叫无尘。”无尘无尘,不再沾染红尘,与红尘绝缘。
“楚楚,你这样子爷爷知道么?他会不会在九泉之下不得安静?”楚子肖学痛的质问。
她依旧不为所动,继续扫地上的落叶,扫得很干净。
向来,这种活只是下人做的,她从来都是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如今竟然可以做这等粗活。
忽然刮来了一阵风,把她原本扫在一起的落叶全都刮飞出去,天空布满了乌云,看来是要下雨了。
她很快就又扫了起来,但落叶怎么也聚不到一块,风刮大了,雨就要来了。
终是没有再徒劳无功,对着这两个‘陌生人’施了一礼,道:“施主,天就要下雨了,两位施主还是请回吧。”说罢这话转身就走,楚子肖哪里肯依,伸手便又拽住了她。
“楚楚,为什么要这样子?哪个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做这等伤人心的事情?”
她听言眉目微微展开,道:“施主,贫尼法吃无尘,如果你要找楚楚小姐,据贫尼所知,她早在去年就已经死了。”话落抖开他的手臂就匆匆离去。
雨点飘落下来,楚子肖还要去追,沈越伸手拽住他道:“子肖,不要去追了,她现在不想见我们,改日再来吧。”
楚子肖猛然就甩开了他质问:“你说你走之前究竟和楚楚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好好的要出家?”
沈越无辜的看着他说:“我什么也没有说,她出家又不是我所愿意的。”
“她是你的妻子,她出家了你就没有任何感觉?就不去劝说一下?”楚子肖气得不行,一下子把楚楚出家的事情全归到他的身上来了。
沈越无语,道:“她已经出家了,难道我去劝说一下她就会出家还俗了?”
“没准会如此,你赶紧去把楚楚哄回来,不然你不要再和我说话。”楚子肖撒起气来还真是令沈越招架不住,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回来了,直接住在西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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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无话可说,楚楚小姐的举动害我落泪了,真心的落泪,这苦命的孩子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第166章 定下婚约
雨一直在下,外面的两个人争执不下。
楚楚此时正站在窗前,瞧着外面这两个人。
六年了,他们终于平安的回来了。
看到他们平安归来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再无它想了。
真的,该放下的,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她早已经学会放下。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不过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六年前,他走之前让她有一天找个爱她的把自己给嫁了,如今,她终于把自己嫁了,嫁进了这里来。
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够让她的心得到平静与喜乐。
转身,坐了下来,捻着佛珠,敲着自己的木鱼,外面的纷扰已经与她无关。
早在遁入空门之时,她就与一切红尘绝了缘。
楚子肖终被沈越拽着离开,楚子肖现在忽然就有点恨他了,甩开他自己匆匆的跑了回去。
若大的雨点打在身上,眼睛都觉得模糊一片。
这个丫头,为什么要如此的想不开?
世上的男人又不是都死了,没有了沈越还有很多好男人不是么?
绚丽的天空,在下了一场雨后显得越加的明朗清欣了。
皇宫的天空,飞过一群大雁。
笑笑又张了一岁,今天八周岁了,小公主与小太子自然也跟着张了一岁,六周岁的她们瞧起来比去年高多了,特别是笑笑,这身子蹭蹭的往上窜。
赏心斋里,笑笑在抚琴,这也是他每日的功课。
小公主则爬在地上单手托腮,明亮的眼睛溜溜的转,另一只手则是摆弄着地上的一副用木头刻的图案,上面有着各种不同的图型,可若是拼好了就成了一个人了,这是笑笑送给她的。
这种新奇的玩意她是第一次见,但拼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拼出来,所以就有些气馁的皱起小小的眉头作苦思冥想的表情来。
知笑自己在练琴,也没有注意到他,父皇每日要求他练一曲,他从来都不会让父皇失望的,只要是父皇要求的他都会去做。
“哇,我拼出来了。”许久之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公主开心的由地上站了起来。
“哥哥,你来瞧瞧。”小公主邀功似的跑到不为所动的笑笑身边拽着他就走,笑笑只好跟着她一起来看。
其实,他当初拼这图的时候真的只是一会功夫,小公主却用了近一天的时间,有空闲就跑来这里拼这个木头所组成的图,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穿着长长的裙子,笑很灿烂,瞧起来倒有几分的像我们的小公主。
小公主盯着瞧了一会后忽然就看明白了,稀奇的问:“哥哥,我怎么瞧着她这么像我呢?”
这的确是她,是他用了很久的时间一个个刻下来的,然后又组合在一起。
这一切,他当然不会说,他从来都只是告诉她这是让宫里的公公出宫时代买的。
“哥哥,我好喜欢啊,能送给我吗?”小公主又一脸期待的问。
“当然好,不过你得让我亲你一口。”他如是的说,眼眸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盯着她嫩嫩的嘴唇。
“那好吧,你亲吧。”又不是第一次被他亲了,小公主自然也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还大方的嘟起了小嘴作出让他亲的模样来,南宫笑立刻笑眯眯的亲了上去。
对着她的小嘴就是吸,小公主立刻就又挥开了她,用手使劲的擦自己的嘴不高兴道:“哥哥,很多口水耶。”之后高兴的把那些图小心的用一块薄薄的木板收了起来,她要让母后瞧瞧去。
小公主要离开了,南宫笑自然是要一路跟着陪她回去的,一路上小公主都美滋滋的。
等待到了风宫的时候她远远的就在叫:“母后,母后……”
稚嫩的童音响起,洛儿很快就迎了出来。
小女孩越长越向她了,她对小公主是喜爱得很。
笑吟着迎来道:“馨儿,什么事情这样开心?”但听她的声音就能知道她是很开心的了。
小公主美美的说:“母后,你瞧这上面的小女孩,是谁呀?”
洛儿闻言蹲下来瞧去,一怔。
这东西,说开了就是现代的积木,但上面的小女孩分明是她的小公主。
心生诧异,道:“馨儿,这是由哪里来的。”
“哥哥送我的。”小公主依然美滋滋的。
西洛闻言一怔,看向南宫笑询问:“笑笑,你是由哪里弄来的?”
“我托宫里的太监买来的。”笑笑这话当然是撒谎,可撒这样的谎原本是无心的,也是出于本能的,怕小公主和小太子知道这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后又要生他的气,在他的记忆里,他是不可以比小太子优秀也不能比小公主太聪明的,不然这两个家伙一准要一起生他的气。
而且,就连母后似乎都会有一些的不悦。
西洛知道他在说谎,如果真是买的这上面的人会是她的小公主?
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西洛觉得这样并不好,微微皱眉,道:“哪个太监给买的?告诉母后,母后一会也让他再多买几个回来。”
毕竟是小孩子,在被西洛这样一反问后就有些支吾了,西洛微微敛下眉目说:“这么小就说谎,谁教你的?”
南宫笑垂眸不语,说谎这东西往往都是无师自通的。
见他不在说话西洛也懒得再问,教训得狠了显得她刻薄,不教训又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睁眼说瞎话实在是不好,所以这会便和小公主说:“馨儿饿了吧?母后准备了新的点心给你吃哦。”闲来无事的她每天都会想着法子弄出许多新花样的点心喂养她的小公主小太子还有她的男人。
只是,却常常忘记,还有一个南宫笑。
不知道是刻意想要忽略他的存在还是无意的,反正这种不经意间的忽略总是让孩子的心莫名的被伤着了,小公主回到母后的身边后也就立刻忘记了她的这位哥哥,高高兴兴的跟着母后去了。
南宫笑站着没有动,微微垂眸,转身慢吞吞的走了。
其实,心里特别期待小公主能够忽然回身叫上他,但这小丫头自小就是最没良心的,好的事情从来想不到他,但他若是有什么好东西了就会第一时间想要给她,她则照单全收了。
在母后这时得不到任何的关爱,南宫笑就喜欢到父王那里,在那里他才会觉得自己其实也是有人疼爱的。
但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南宫离这会正在御花园里与楚子肖和沈越把酒言欢。
南宫笑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瞧见南宫离倒是瞧见了小太子。
乍见他忽然进来后太子就手忙脚乱的跑了出来对他喊:“哥,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小太子精雕细琢的小脸上有着一抹精光,南宫笑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后走了过去,就见小太子指着一个花瓶说:“这花瓶里有一只老鼠,你敢把它拿出来么?”
“哦?”南宫笑若有所思的看着立在这里的一个小花瓶,半真半假的道:“你怕老鼠?”
“是呀,我最怕老鼠了,哥,你赶紧把它弄出来吧。”小太子央求道,还作出一副真的害怕的样子。
南宫笑想了想还是伸手就去拿这花瓶,但手刚触碰上去,只听哗的一声响,花瓶竟然碎在了他的手里,之后由他的手里碎在了上地。
“哥,你把花瓶打碎了。”小太子立刻扬声叫。
南宫笑忽然若有所悟,半眯着一双桃花凤眸道:“老鼠呢?”
“老鼠当然是由花瓶里跑走了。”太子说得理直气壮,之后又指着花瓶说:“你把花瓶打碎了,这是父王最喜欢的花瓶,我要告诉父王。”
听到这里的动静的宫女东月匆匆跑进来,一见这场面慌忙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东月,南君王把花瓶打碎了,你要给我作证,告诉父王。”小家伙指着南君王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南君王忽然就是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就那样看着他,令小家伙无端的觉得有点害怕,朝东月的身边退了退。
东月看了看地上碎掉的花瓶,叹气,道:“南君王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是君王最喜欢的一个花瓶,在这里都放了好多年了。”
南君王忽然就有些生气了,道:“这花瓶不是我打碎的,是太子打碎后陷害我的。”
“我才没有陷害你,明明是你打碎的。”太子据理以争。
“明明是你说这花瓶里有一个老鼠,你害怕才让我来逮的。”南君王小脸都黑了,被太子陷害是他所料不及的,再精明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陷阱正等着他。
“什么事这么吵?”正在两个孩子争执不下之时南宫离忽然就回来了。
在外面就听见这里有两个孩子的声音在吵架,他便立刻走了进来。
果然,两个孩子都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再看地上的花瓶,眉宇间微微收起,东月忙上前道:“启禀君王,是南君王进来后不小心把花瓶弄碎了,这都要怪奴婢照看不周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君王降罪给奴婢吧。”这一辈子,她也是侍候了南宫离一辈子的,耗尽了自己的青春年华,跟着南宫离她也可以说是一世风光,这一点当然也要和她为人处事有关系,如果不够圆滑她又岂能撑到今日。
身为王身边的大宫女,宫里得多少人看她的脸色行事说话呀。
南宫君努力睁着眸子看向南宫离,说:“父王,是太子引我到这里让我捉花瓶里的老鼠,我一摸花瓶它就碎了。”
南宫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脸气鼓鼓的太子,太子自然是不承认的,立刻分辨道:“你也说了是你一摸花瓶它就碎了,那就是你自己打碎的了。”
南君王微微垂眸,没有再言语。
南宫离只是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之后抬手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朝外走。
南宫离把这两个孩子带到了外面的天空之下,一边领着他们走一边说:“这花瓶究竟是谁打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是自己做错的就要勇于承认,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才是英雄作为,而不是逃避责任或者陷害给自己的兄弟,这样和狗熊无异。”
两个孩子都默然无声,南宫离放开他们的手说:“都回去吧,今天没有功课,你们可以休息一天,好好想想父王的话,你们是想要做一个英雄还是要当一个狗熊。”
两个小家伙各自走了,但到了次日,太子便主动来到南宫离的面前认了错。
那花瓶的确是他不小心打碎的,碎后他怕父王发现就很聪明的把花瓶捻了起来,虽然费了一些功夫但也是有所值的,后来南君王就倒楣的出现了,他自然而然的就想把这事栽到他的身上去了。
不太不说小太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很聪明,也是一个很有计谋之人。
这一生,他都要感谢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一路引导,让他一直朝正确的方向走。
之后,他去找南君王道了歉,南君王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在那以后,有好几日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练琴。
后来有一天西洛来找他,为的是问他那积木的事情。
西洛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在抚琴,他不去找小公主小公主都不知道来找他陪陪他。
西洛问他:“那积木是你自己做的?”
“是。”他静静的回答,手中的琴停下,看她。
他美丽的母亲,高贵又优雅,可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明明,他离她很近的。
太子和小公主都会扑到她的怀里撒娇,她会温柔的摸着他们的脑袋和他们说话。
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总觉得她是那样的遥远,陌生。
如果自己扑进她的怀里,她一定会把自己推开吧。
这个想法一产生后他就很想试一试,她的母亲是否愿意抱他一抱,就像抱太子和小公主一样。
受了委屈的小公主和小太子都会朝她寻安慰,如果他受了委屈却是连个寻求安慰的人也没有。
西洛瞧着他,似审视般。
这个孩子,她始终看不透。
他这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什么,她没有办法不承认,他真的很聪明,由那积木就看出来了。
这样的积木,可不是普通的孩子能刻画出来的。
抬步,走向他,似乎想要把他看个明白,他却忽然就站了起来朝她的怀里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
一瞬间,她微微僵住。
她还不习惯与他这样亲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你这孩子,怎么了?这么大了还要撒娇吗?”她勉强一笑,笑得有几分的不自然,伸手推了推他,看着他问。
南君王就觉得有些失望,他的想法是,她应该向对小太子和小公主这样对自己,抚摸他的脑袋温柔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受了什么委屈了吗?”她什么也不问,她推开了他,还嫌她撒娇了。
微微垂眸,隐下眸子里的不自然,道:“我只是想起似乎从来还没有抱过母后,想要抱一抱母后,对不起,是我孩子气了。”
西洛一怔。
孩子气么!其实,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啊!
伸手,想去抚这个让她又熟悉又觉得陌生的脸,他真是越长越俊美了,比南宫遥要俊美多了。
南宫遥常是阴沉着一张脸,但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