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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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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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夜沉思低语:“不算很多,那……全都提出来!找些理由只说是有急用,不要让人起疑,阿妈,立刻就办,拖延不得。”
  顾大娘匪夷所思:“几十年压箱底的积蓄,一千三百多两银子啊,全都提出来?玉儿,你莫不是在说胡话?可知道这些银子足够装多大一箱!全搬回家里放着?不是明摆着请贼上门?”
  红夜轻抚怀中胖猫咪,毫不迟疑的说:“阿妈,你放心,取回来自有镇宅护院,保你无事。务必听我的,现在就办,只是对外不要说是我的主意……哦,对了,还有,记得转告阿爹,玉卿阁那边,生意上积压的玉石存货,只要保本能卖就卖,必要用最短的时间尽量出清脱手,柜上流转的银钱帐目也全部弃银票换现银……”
  她说一句,顾大娘就愣一下,听着听着已经彻底听晕了。
  “玉儿,你今儿是怎么了?突然关心起这些生意上的事,你阿爹不过是个给人干活的,头上还有掌柜、东家多少层,这也不是他能作主的事呀。”
  红夜却说:“我现在就去找阿琪,他自会听我的。”
  一家家带话,所有人都被搞得满头雾水。
  六月十五夜,麒麟公子同样感知不祥,突然半夜呕血,一病卧床,多日不见起色。握于病榻,兰若琪满心疑虑:“玉儿,你是怎么了?为什么都要急着变现?出了什么事,对我也不能说吗?”
  切记切记,对任何人不能提及关内大地震,更不能说出晋原已平的消息!即使对兰若琪也不能说!千万千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殷沧海带话的叮嘱回荡耳边,红夜快为难死了,低声嗫嚅:“阿琪,你相信我吗?”
  “当然。”
  “那就什么也不要问了,我现在真的没法说。”
  其实红夜也不明白个中因由,只是一件件按照叮嘱乖乖做着,自家的银票也提出一千两的数目放在手边,另有柴米油盐各样生活必需品尽量多做储备囤积。一日日数着月历牌,多少焦虑憋在心里,无法解释,无人分忧,恐慌不安与日俱增。
  眨眼又等过一个月,七月十五鬼门开,红夜的恐慌也到了顶点。沧海没事……至少现在为止还算平安……那么,为何心里会这样乱?
  茶饭不思,心神不宁,她无论做什么都安不下一颗心。
  “东家娘子,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一注凶签吓到了?”
  王婶、老李头看着都着急,连连劝慰:“没事,你别放在心上,这些抽签算卦本来就是随便一说,也只管随便一听,不必当真的。”
  红夜不吭声,看老李头在井边打水,一桶水提上来,忽然心头猛跳。
  等等,这气味……
  她突然跳起来冲向水桶,凑近一闻,面无血色。
  老李头看得奇怪:“东家娘子,怎么了?”
  红夜充耳不闻,一桶水全泼到院子里,放下辘轳再打第二桶,再闻,脸色更慌。一桶接一桶,打了泼,泼了打,王婶、老李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邪。
  红夜快要窒息,忽然脱掉鞋袜外袍攀上井沿,抓着辘轳麻绳命令老李头:“放我下井。”
  什么?!老李头吓了一跳:“东家娘子,你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井少说有十几丈深……”
  “放我下去,没事的。”
  红夜在催促,老李头哪敢答应,刚想劝几句,谁知她立刻急了,一跺脚扔开麻绳水桶,一头就往井里扎下去。
  “哎呀,东家娘子!!”
  老李头、王婶顷刻吓慌了,二人攀上井沿向下拼命看拼命喊,十几丈下的水面却哪里还有红夜的影子。王婶吓得大哭,不得了,出人命了!
  正在这时,水飘萍带着丫头刚好进门,看到二人哭天抢地吓了一跳,怎么了?
  “好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东家娘子……她她……跳井了!”
  什么?!
  水飘萍瞠目结舌,冲向井边方寸大乱,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刻大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快呀!”
  哦,对对,叫人!
  二人连忙转身要出门,忽然‘嗖’的黑影一闪,馋猫现身。往日可爱的胖猫咪陡然露出恐怖凶相,‘哈’的一声发出充满威胁的沙哑低吼,吓了老李头一大跳,哎哟,这猫干什么?躲开躲开,人命关天!
  馋猫非但不让路,一窜身就将他撞翻在地,王婶一惊,等等,看错了么?这猫怎会有这么凶的脸?又哪来这么大力气?正想闪开往院外跑,馋猫又是一窜,四十多岁的妇人也被撞翻,‘砰’的一声但听院门关闭,水飘萍转过头,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红夜顺着井水一路下潜,越往下走,恐慌越强烈。当终于触底,她整个身心都为之一颤,这是……莫名的恐慌让她窒息,呆在水底很快受不了,只能折返游回井面。
  就在馋猫拦阻众人的时刻,井里传来呼唤。
  “玉儿!!”
  水飘萍第一个听到,扑向井沿就见红夜在下招手:“放辘轳,拉我上来。”
  众人慌手慌脚忙拽人,水飘萍吓白一张脸:“玉儿你没事吧?好好的为何跳井?”
  红夜充耳不闻,抬眼见到馋猫回来了,一招手抱过来进屋关门。
  “怎么样?走到哪里了?”
  屋中私密耳语外人听不清,众人惶惶张张跟进来不停敲门:“东家娘子,玉儿,你没事吧?快开门。”
  ******
  门开了,馋猫又恢复往日的可爱模样,红夜愣愣坐在炕头,眉头紧锁。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水飘萍连声急问,王婶则翻箱倒柜找衣服,丫头小翠也一同张罗着,帮她换掉湿衣挽头发,收拾一身狼狈。然而不管众人如何着急,红夜就是没反应不吭声。愣着愣着忽然跳起来,披了件衣袍就往外跑。
  “东家娘子、玉儿,等等,你去哪?”
  刚闹出跳井惊魂,谁敢让她乱跑,众人全都急匆匆的追出去。
  红夜一路狂奔,全不管路人侧目,直奔奉龙镖局。
  *******
  出镖已近五十天,按常理早该回来了,到今日不见踪影,汇通号的东家已经有些坐不住,几度来镖局打探,龙四爷只能连连安抚,有殷镖头出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放心,关内不太平,各处盘查严厉,潼关逢五才开关呢,有可能是在潼关耽搁了,但是出岔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嘴上这样说,龙四爷的心里也着实有些打鼓,是啊,数一数都快两个月了,殷沧海出镖从来只有提前没有迟归呀,这次是怎么了?
  心里正犯嘀咕,不想红夜就冲上门,抓住他开口便说:“四爷,快!沧海他们快撑不住了,赶快派人接应。”
  龙四爷大吃一惊:“玉儿,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红夜声音颤抖:“逢灾绕路归,沧海他们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赶快去接应,记住:要往达久滩的方向找,务必多带食水、伤药、车马,要快!”
  龙四爷惊骇莫名:“达久滩?!那里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啊,从晋原走镖怎么可能走到那里去?”
  红夜急得跺脚:“四爷,你就别问了。反正他们就是走了达久滩,找不到水源天晓得还能撑多久,快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玉儿非等闲,龙四爷心中有数,她既然这样说想来必有道理。因此虽是满心疑惑也不敢不听,当即召集所有人手,兵分几路筹集物资,赶在日落关城门前迅即出发!
  *******
  “玉儿,殷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一路追至奉龙镖局,骤然听她说镖队急需救援,水飘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连连催问,很久很久才听到红夜吐出几个字:“地气生变,地底……不祥!”

NO。42 回家
更新时间2011…7…26 11:38:24  字数:5584

 潼关封路,南下迂回绕甘州。对镖队一行五十多人,意味着是又踏上一段漫长征程。崇山峻岭山连山,地无三里平,路无三尺宽。走起来的艰难程度丝毫不亚于穿越震区。多少地方都是人烟罕至的原始丛林,除了山野樵夫踏出的小径,想找到一条能过车马的大道都是奢求。
  砍树伐灌木,没路自己开,多少日子走下来,包括殷沧海在内都已累得筋疲力尽,只恨不得找个地方倒头大睡三天。作为领队首脑,他不仅要开路,更要保证不迷路。崇山峻岭走错一步就可能谬之千里。沿途所经村寨,雇佣当地村民作向导,方言难懂,交流起来别提多头疼,此外还有最最重要的物资补给问题,他本以为走出震区总能找到村镇备足食水,结果真个走到才傻了。真真是大山沟子与世隔绝啊,聚集几十户人家的地方就已经算大寨。贫苦山民要啥没啥,转遍一个寨子未必能搜罗出几十斤干粮,一行五十多人,路上还要吃喝消耗,真等走进达久滩的无人区,这点准备肯定是不行的。
  “殷镖头,这该怎么办?备不出半月食水,达久滩如何能走?”
  眼看出离山区,渐行荒凉,囤积的物资七凑八凑也仅够维持七八天。殷沧海真是被难住了。该怎么办?多等些日子筹足了再走?就现状而言已经不可能。这一路艰难险阻,吃不好、歇不好,担惊受怕,体力透支,再加穿行山区水土不服,铁打的汉子也终究是人啊。之前在地震中受伤的就已经率先病倒,走到现在,发烧的、风寒的、上吐下泻的,病恹恹虚弱无力者已快占到全员一半,路上缺医少药,根本没有条件照顾伤病,如果不能早回西凉,天晓得会拖出什么大问题来。
  殷沧海进退维谷,拖不得、等不起,和众人一番商议,最终是水生一句话定乾坤:“哥,俺姐的护身符那么灵验呢,俺相信一定能保佑咱们平安走出去。”
  就这样,镖队一行硬着头皮,在物资不足的情况下冒险踏入达久滩。
  *******
  荒凉无人区,真如有经验的老镖师所说,放眼所及不见鸟兽,除了一些耐旱的沙棘灌木,连点绿意都看不见。昼夜温差巨大,白天能把人晒得脱水,到了夜里却又冷风嗖嗖冻得睡不着。对于已经病倒的不少人,恶劣环境无异于雪上加霜。汇通号的陈掌柜,本来就已经在地震中砸断了腿,经历这一路的颠簸惊吓、劳苦风霜,到如今着实已病得不轻。高烧不退,咳喘不断,虚弱躺于车驾,也只比死人多口气。
  有限的食水必须先保证伤病,殷沧海又下令将所有坐骑让出来,还算健壮的负责赶马赶车徒步行。大头马乌骓踏雪性子高傲,除了他坚决不让任何人骑。任凭殷沧海万般安抚也没用,无奈之下只好调换套车之马。
  “好伙计,先委屈委屈你,等回到家一定加倍补偿。”
  乌骓踏雪成了拉车脚力,换下来的马匹驮载伤病。这家伙不愧是野马的领袖,载银箱最大最沉重的一辆车套给它,走起来却比所有马匹速度更快。
  热!渴!
  如今已过七月中,秋老虎发威,正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艰难行路,憨小子水生晒得晕天黑地,脱衣服光膀子只想舒服些,当家哥看到立刻呵斥:“干什么呢?把衣服穿好。”
  水生不明白:“为啥?都是男的,还怕谁看?”
  殷沧海鼻子一哼:“懂什么,在这种地方,日头毒辣才更要捂严实,以防止水份散失太快,否则很快就要被蒸成肉干了。”
  还有这讲究?难怪哥从头到脚捂得这么严实,连大斗笠也戴上了。
  水生连忙穿好衣服,那感觉真像是被扔进了蒸笼,热啊。汗流浃背,喉咙干渴似火烧,从踏进达久滩开始,当家哥就严格限定每日饮水之量。
  一天喝水不能超过二十口会是什么概念?嘴唇干裂,渴到极点,憨小子早已数不清是今天的第几口了,结果还没走出三日,他的水袋就空空如也,再倒不出一滴子。
  没了水,随后路程无疑更加艰难,水生只觉得快虚脱了,头昏脑涨,眼前阵阵发黑。
  “哥,啥时候才能到家啊?”
  “怎么,现在知道回家好了,不是整天闹着想出门的时候?”
  殷沧海风凉揶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他。
  救命了!
  水生连喝好几口,等缓过一口气才想起来:“呀,哥,给俺了你咋办?”
  咋办?他还能咋办?找水啊!
  ******
  想找水,从现在开始,跟着红丝走……
  虽然他一再驱赶,饕餮馋猫还是时时被派来探路。夜半更深,巨兽用沙哑的嗓音给出提示。于是,从走进无人区开始,殷沧海就以舍身剑为标,试图寻找水源。剑指地面果然见到一屡红丝指向荒原深处。跟着红丝走了一日又一日,所携带的有限饮水,行到第五日就已经是弹尽粮绝没得喝了。
  戈壁滩日头毒辣,现在,就连乌骓马都蔫头耷脑没了精气神。殷沧海将护身符缠绕在掌心,贴着灵符手握重剑,心中不住祈祷:平安宝相,九天呈祥!苍天保佑今天他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水啊,否则人马都没法再坚持。
  走到午后太阳西沉,从剑尖蔓延的红丝将他领到一块巨石下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引路引得来撞墙?而就在这时,掌心里的灵符忽然传来振颤,随着真气灌于剑身,顶触巨石的剑尖,居然在石壁上氤氲出一朵红色小花。殷沧海一下子瞪大眼睛,这花……不正是平安宝相的图案么?灵符红光一闪即没,他分明听见自己的心跳,跟着红丝指引走了好几天,到这里突然现宝相,难道说……
  心思飞转,他喝令车队远离巨石,随即飞身而起,运足全力挥剑劈砍。轰隆巨响中,一道耀眼红光震荡弥散开来,足有四人合抱的巨石应声而碎。
  落地时他瞬即眼前一亮,湿的?巨石下的地面是潮湿的!这里有水?!
  殷沧海再不迟疑,倒持舍身剑,一剑直插地面。真气顺着剑身直穿地底!但闻深处一声闷响,也不知打下几十丈深,当他再拔剑出来的时候……
  哇呀呀,镖队五十多人顷刻炸了锅。水!一道水流从拔剑处直窜上天,喷出足有几层楼的高度,再等哗啦啦落下来,浇灌干涸荒原都如同下起小雨。什么叫生命之泉?此刻对于所有人,就算赚进几百万两银子也不可能有这么高兴啊。哭着笑着,连滚带爬扑向水眼,老资格的镖师都如三岁顽童手舞足蹈乐翻天:“哈哈哈,殷镖头,真服了你,在无人区居然也能找到水……”
  谢天谢地,得救了!殷沧海自然也是兴奋,好不容易劝大家先收敛些,躲开躲开,又是入地几剑,扩大水眼,汩汩喷涌的清泉瞬即形成一片小池塘。
  有了水,人高兴马也乐,解了多日干渴,重新灌满水袋。他指挥众人卸车放马,让劳苦功高的马儿也都好好享受一回。
  *******
  “玉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突然想不开呀?”
  听到王婶报信说闺女跳井,顾家二老吓得魂都飞了,急匆匆赶来宁仁街,顾大娘搂着她手指尖都在哆嗦。
  红夜听得荒唐:“谁想不开了?我没有呀。”
  顾老伯急声追问:“好孩子,遇到什么难处你和阿爹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年纪轻轻你可不能走这条路啊。”
  红夜连连摇头:“阿爹阿妈,我只是到井里去看看,谁说我要自杀了?才没有的事。”
  老两口听得离谱:“井里有什么好看的?”
  红夜眉宇间弥漫深沉隐忧,喃喃自语:“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顾大娘急得捶胸顿足:“玉儿,你和阿妈说清楚,为什么好好的跳井里去?这也是可以闹着玩的吗?”
  红夜咬着嘴唇,沉默良久低声说:“阿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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