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黑影在院中飘落,岳战鸣立即收起了思绪,调转了目光,盯着来人。那黑衣人单腿点地,说道:“回王爷,小姐已经进了齐王府。”
岳战鸣的眼睛一亮,他的手不禁击在身边的小几边缘上,眼底的喜悦一闪而过。
黑衣人识相的退去,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岳战鸣心中却明白,自己的计划不过是刚刚开始。
冷亦维躺在床上,搂着身边的云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光洁的手臂,她的身子香而软,如一块温润的玉,让他沉迷。
他微微眯着眼睛,回想着刚才的云雨激情,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不开心吗?”云珊微微昂起头看着他。
她的头枕着他的手臂,如水的秀发铺散开来,丝丝滑滑,冷亦维睁开眼睛,看着她,“没有,很开心。”
云珊对上他的眼神,脸色微微一红,慢慢的低下头去,躲开了他的目光。
冷亦维轻轻的笑了起来,为这一刻云珊的害羞,他没有看到,云珊在垂下眸子的那一瞬间,眼底的那一丝淡淡的失落和绝望。
“王爷,刚才的那位是……”云珊没有说完,声音也很小,似乎有些犹豫。
冷亦维的眸子一冷,他的手掌在她光洁细腻的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无妨,你不用害怕,本王已经下令,不会让她出院子半步。”
“那位……姐姐,应该只是一时生气,还请王爷不要再苛责于她吧。”云珊的语气中带着恳求。
冷亦维迟疑了一下,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手臂紧了紧,“云珊,你真是太善良。”
云珊弯了弯唇,淡淡的笑起来。
次日,冷亦维正在出府,一个婆子跑过来,犹豫着上前,道:“王爷,容夫人请您去了趟。”
“又有什么事?”冷亦维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耐烦,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是……”婆子看着冷亦维的表情,急忙低下头去,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不应该一时贪财,冒险来做这种差事,“夫人说有急事,可以帮助王爷,还请王爷移步。”
冷亦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为了稳住容秋不让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慢慢的向着容秋所在的院子而去。
婆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施了礼道:“老奴给您带路。”
刚到了院子,婆子便喊了一声:“夫人,王爷到了!”
冷亦维抬眼望去,从房间里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身姿曼妙,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没有繁琐的样式和复杂的绣花,只是素净淡雅,衣带飘飘,宛若仙子。
她的长发散在脑后,只是随意的一挽,取了一只玉银钗轻轻别住,碧绿色的钗泛着水润的光泽,映在乌黑的发间,有一种别样的雅致之美。
她的脸上只化了眉,点了朱唇,眉如远山,淡淡的远去,一双眸子如水晶乌玉,莹润光芒一闪,如月光下的波光闪动,朱唇微翘,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似笑非笑,却动人心魄。
阳光铺散在她的身上,如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整个人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冷亦维只觉得心头一晃,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唤一声“容溪”。
如果不是那女子的风华气度过于温婉,如果不是那女子的眉目过于风情。
即便如此,也让他的心温软了下来。
“你……可想通了?”本来责问的话,不知道怎么的一出了口,就变成了这么一句,连冷亦维自己都有些惊讶。
容秋的脸上笑意依旧温婉,只是心间的恨意却如一粒火种,被他的这句话刹那点燃,“砰”的一声,炸得她五脏六腑都痛得颤抖。
果然!
柳玉荷说得没错,冷亦维是在意容溪的!从他刚才的眼神,还有那一刹那恍惚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自己,却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自己,费尽心思请旨娶自己回来,却一直都那样对待,若即若离,让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原来原因竟是在容溪那里!她原来只是以为,冷亦维不过是恨冷亦修,想要与他一争高下,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里面居然还有容溪的缘故!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容溪的?是因为容溪娶的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还注意到的容溪?
这个问题像一个魔障,让容秋的心里生出无数的疑问,但是她又不能问,那些疑问像一根根细而韧的绳索,一圈一圈的把她缠紧,让她无法呼吸。
“嗯?”冷亦维迟迟得不到她的回答,不禁扬了扬眉。
容秋回过神来,从台阶上下来,走到冷亦维的身边不远处,盈盈一拜,柔声说道:“王爷恕罪,昨天妾身喝了几杯酒,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一时失态,惹得王爷生气了,还请王爷不要真的生了妾身的气才好。”
冷亦维心中狐疑,容秋昨天有没有喝酒,他还能看不出来?但是,现在她这样说,摆明了就是给她找一个借口,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是好事,他喜欢女人乖。
可是,关键的问题是,容秋为什么要这么样?她会讨好自己不假,但是,却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方式。
他吸了一口气,心中疑惑,脸上的神色却缓和了许多,语气也渐渐柔软,“也罢,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任性便是,起来罢。”
容秋心中恨得咬牙,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温软,阳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有一种晶莹的透明之感,飞扬的眼角眉梢,如三月的春光一般明媚。
冷亦维看着她的眉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容溪的那种睥睨天下的神情,如飞凤在天,遥遥相望。
即便有人与她再相信,那种神情是始终学不来的。
想到这一点,他的神色又微微黯然了一些,容秋假装没有看到,试探着伸过来手来拉他,“王爷,这几日府中不是很忙,能不能准妾身回娘家一趟?妾身很挂念父亲和母亲,想回去探望一下。”
冷亦维听到她提起容浩,想到此时的处境,能与容浩常来往也是好的,何况,现在云珊在府中,容秋虽然说不会再计较什么,但是她的性子……也罢,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如此就回去看看,小住两日也无妨,去库中挑几样像样的东西拿上,代本王问声好。”
容秋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手挽着他的手臂,喜滋滋的说道:“多谢王爷,妾身一定会转告他们的。”
“既然如此,你就着手准备吧,本王还有事情要忙,如果要小住几日的话就派人来回个话。”
“是。”
冷亦维转身离开,容秋站在院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迅速淡去,带笑的眼睛泛起冰冷的寒光,恨意和狠辣如同阴云,一层一层的自眼底涌起。
她紧握着双手,尖尖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从刚才冷亦维的反应上来看,柳玉荷说的没有错,冷亦维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容溪,在刚刚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他肯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容溪!
真是可恶!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惦记上她的?
容溪!我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病初愈
冷亦修一早上朝,在宫门口看到了策马而来的冷亦维。
今天早上有淡淡的雾气,丝丝缕缕,如烟轻薄,那一人一马在雾中穿过而来,飞扬的乌发,飘动的衣袂,挑起的桃花眼,引得不少官员驻足点头。
冷亦修在心中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冷亦维的这副容貌,倒是极为出挑的,想必此次“大病初愈”,等到日后,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一定会有许多官员为自家的女儿筹谋到齐王府了。
冷亦维也远远的看到了他,身姿挺拔的男子不动如山,身上的盔甲散发出幽冷的气息,站在薄雾中,恍然如站在祥云中的天神。
他遥遥的看来,微眯的眼睛中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是觉得他虽然在马下,却依旧需要人的仰望。
冷亦维压制住心里的那几分不快,他到了冷亦修的近前勒住了马缰绳,翻身跳下马道:“三皇兄,可巧在这里遇到你,一切可好?”
冷亦修微微笑了笑,“这话应该为兄问候你才对,多日不见,八皇弟的病可都好了?本想过府探望,奈何皇弟府中免见牌高挂,无奈只得返回,静候佳音了。”
冷亦维拱了拱手,“有劳皇兄挂念,臣弟的病已无大碍,所以今日一时高兴便骑马上朝。”
!无!错!小说 m。bbokbao。 “那便好,恭喜皇弟了,只是……”冷亦修的声音微微压了压,“听说那位散人,神通广大得很,想来为兄是无法得之一见了,莫不是已经像上次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说的是“消失不见”,而不是“不辞而别”,这其中的讽刺意味让冷亦维握着马缰绳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他微微笑了笑,“自然,高人来去无踪影,想必有缘自会得见。”
冷亦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想道:不知道冷十五听到这话会做如何想?那厮一定是装模作样的说道:“有缘?与自家王爷天天有缘得见。”
冷亦修向着皇宫走去,听到有人在后面与冷亦维寒喧,左一句王爷安好,右一句恭喜,听不出半点新意。
他微微扬了扬唇角,想着如果容溪在这里,一定会鄙视的说道:“真是没有创意,连话都说得那么千篇一律。”
想到容溪,冷亦修脸上的线条不自由主的柔和起来,眼神中都有一种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温暖光辉。
今天早上醒来,她的手臂搂着自己,乌黑的发在脑后散开,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她的呼吸她的气息,一切就近在眼前,那般美好,每每那种安静美好的时刻总是会让他心中无比感叹,无比感恩。
他甚至觉得,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就在自己的眼前,或者,放弃一切的争斗,什么皇权,什么地位,拥有了又如何?
只是,身后的那些声音却如不散的阴魂,丝丝萦绕着他。
“恭喜齐王殿下,身体安泰,这可真是我大昭之福啊。”
“自然,王爷得皇上疼爱,皇上乃真龙天子,上天自会庇佑王爷。”
“王爷,您身子大好,想必不久能生一个皇子,给皇上添一个小皇孙了。”
“是啊,只是不知道是府中哪位如此有福气了。”
“王爷大病得愈,皇上会为王爷新指一位大家闺秀也未可知啊……”
冷亦修扬了扬眉,垂下的眸光里掩下一丝讥讽,果然来了……这还没有怎么着,就惦记上了,王府,王府里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吗?
他不禁想起那天晚上与容溪一起看到的齐王府的情景,容秋那般歇斯底里的叫喊,还有自己府中的苏婷,那些女人费尽心机,使尽阴狠的手段,看似娇弱的女子,动起手来一点也不会手软吗?
相信她们并非天性如此,只是,这其中的曲折,那一日一日的时光,到底是在她们的心底留下了伤痕,如一只罪恶之手,一步步把她们推向深渊。
如果说权力是让男人欲罢不能的追求,那么,固守住男人的心,坐稳自己的位子,又何尝不是那些女人想要的?
她们有几个是真心爱自己争取的男人,又有几个,是为了自身的名份和地位还有那舍不弃的尊荣?
冷亦修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他的容溪,是他的宝,她爱的只是他这个人,对于他来说,是弥足珍贵。
冷亦维在后面得体的应对,至于他说的是什么,冷亦修已经无心去理会,他大步向前,迈向巍巍朝堂。
容溪躺在美人榻上吃着晶莹甜美的葡萄,孝儿仔细的给拨了皮,放到小瓷盏里,容溪用自制的牙签一个个吃下去。
本来不想这么费事的,吃个葡萄哪里还用得着人伺候?奈何冷亦修有吩咐,但凡王妃想吃的,务必拿到手里直接就能吃,王妃想用的,拿到手里就能用。
这一院子的丫环婆子,无一不遵守着这个原则,仔仔细细的做事,没有一点马虎,害得容溪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冷亦修起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上朝时间耽误不得,知道自己醒了少不了又要耽误一会儿,等到他走之后她才睁开眼睛,看着微微晃动的珠帘,半点睡意也无。
索性起床来,穿着便服,又舒服的半躺在了美人榻上,继续当她的“蛀虫”。
正吃着,听到外面空中有一丝轻微的声响,她放下手中的书,转头望向窗外。
孝儿会意,放下葡萄,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半扇窗,又用身子微微挡了一会儿,不让风吹着容溪,空中的一道白影闪过,孝儿低声道:“小姐,是一只鸽子。”
容溪听到那声响的时候已然知道是来了一只信鸽,而前院的那些护卫以及冷十五等人让人信鸽能够到达这里,就说明是安全的。
她起身,来到窗前,那只鸽子也停到了窗下的树枝上,她轻轻取下鸽子腿上的小小竹筒,里面是一个字条,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容溪看着,微微挑了挑眉。
朝堂之上,皇帝对冷亦维的出现表现出几分惊喜,他素来疼爱这个儿子,觉得他性情温润,却又如此多灾,总是承受着病痛的折磨,现在好了,居然还有机缘遇上一位世外的高人,手到病除,免除了儿子多年的病痛不说,也显得自己果然是真龙天子,上天垂爱。
“维儿,你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要不要搬把椅子给你?”皇帝的声音充满关爱。
“谢父皇,儿臣无碍。”冷亦维急忙出列说道,“儿臣还再三请求散人为父皇开了一剂长生方,但求父皇身体康健,保我大昭千秋万代。”
“好!好!”皇帝乐得眉开眼笑,“维儿有此心,朕心甚慰。”
冷亦修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光,好一番父慈子孝的场景,只是不知道这背后的真情还剩下多少?
七公主也是被皇帝捧在手心里宠爱了多年,一朝犯错,还不是被禁在了延庆宫?堂堂一国公主,居然要被迫嫁给一个番邦部落的小小世子,这难道不是皇帝下的旨意?
只是其它的官员,那些齐王派的人并不像他这样想,冷亦修站在那里都可以感觉到那小小的骚动,皇帝的一个心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他们心中的猜测,何况是如此明显的表达?
静,静静等待,什么也不做,便是此时最好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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