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一眼的看着小瑞子的面部,目光清亮,冷气森然,小瑞子心中暗自惊慌,他不知道容溪到底有没有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这让他心中难安。
“你中了毒?”容溪开口,那四个字像巨大的石头,扔进了小瑞子并不平静的心中,溅起更大的惊慌。
小瑞子脸色一白,嘴唇都有些微微的抖,“小的……小的……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是吗?”容溪的声调微微拉长,她理了理头发,姿态悠闲,轻轻的摆了摆手,对孝儿道:“放开他,让他走。”
孝儿目光一闪,把手中的匕首收了回来,轻喝道:“还不快滚!命不久矣,不要死在王妃的面前,让王妃沾了晦气!”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小瑞子吓得面无人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像脏腑之内真的有些疼,但是又说不出清楚究竟是哪里痛,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腕间,也似乎有点疼,他的心更慌,很想再问清楚一些,奈何孝儿连连催促,把他逼到了门外,“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瑞子看着那紧紧关上的门和微微晃着的竹帘,心里的恐惧如荡开的波纹,一点一点的弥漫至全身,他咬牙想了想,转身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他一离开,孝儿便多房间里探出头来,确定他离开了之后,才对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一招手,那小太监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奔了过来。
他一进屋,便直起了腰间,目光明亮,哪里还有刚才小太监的卑微,“王妃。”
“阿矩,”容溪喝了一口汤,的确味道很美,“你跟着刚才的那个小太监,他叫小瑞子,至于应该做什么,孝儿会告诉你……”
“是。”阿矩施了礼道。
小瑞子快速的奔到了宴客厅的外面,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对着一边一个净手的水盆,仔细的照了照。
脸色……这算是正常还是有些阴暗?印堂是不是有点发黑?眼睛是不是有点红?咦……脑袋好像有点晕了?
他晃了晃头,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每一个细节,茶是没有喝的,好像……吃了一块点心?
他的脸色微微一白,肚子似乎都有些不太舒服了,他心中慌乱,眼睛四处看,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
“干什么?你小子没长眼睛?”一个太监头领尖细的嗓子喝道。
“英公公恕罪,小的……小的没有看到。”小瑞子急忙退后几步,惶恐的说道。
“急着去死呢?”英公公甩了甩袖子,手点指着小瑞子的额头,“老实着点,滚!”
“是,是。”小瑞子急忙转了身,快速的闪退到一边,心中暗暗着急。
冷亦维感觉自己的身上的疼痛总算是缓解了不少,虽然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但是总算可以正常的活动了,他由小太监领着,找了个僻静的屋子,解开衣服,准备上一些药。
在衣服解开,露出肌肤的那一瞬间,看到两腿上的那个伤痕时,他微微抽了一口气,眼睛中闪过一丝狠辣却又欢愉的光。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把容溪得到手,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好好的惩戒一番,听着她带痛苦的呻吟,那滋味……一定很美!
药物清凉,但接触到伤口时,仍旧盖不住那火辣辣的痛,他摒住气,好容易把药上好,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又等了一会儿,等那股疼痛过去,他这才穿上衣服,正在系腰带的空隙,突然窗口有什么影子一闪,冷亦维立即低喝道:“什么人?”
一个小石块被人从窗户外扔了进来,窗纸被砸开了一个小洞,他急忙系好腰带推开窗子去看,隐约有人影一闪,月白色的衣袍,乌黑的发,极像容溪!
他心头一跳,目光落在那块滚落在地上的小石块,他用脚尖踢了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在小石块的外面包裹着一张纸。
他捡起来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宴客厅流星赶月阁,邀王爷观一出好戏。”
冷亦维的目光闪动,手指间紧紧握着那张小小的字条,会是谁?容溪的笔迹他没有见过,只是……他在脑海里仔细的回想着那个背影,的确是像极了容溪。
思索了片刻,冷亦维心中暗暗有了决定,宴客厅离此处并不远,他有什么不敢的?此次大比虽然不是自己负责,但是这里里外外也有不少自己的人,他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想着容溪刚才抬腿踢伤自己的模样,心中那奇异的欲火又一次点燃。
他手指用力,那张纸条很快化成灰分,然后,他开门走了出去。
容秋的手腕间酸胀疼痛,几个乌青的指印被她掩在袖下,宽广的袖口绣着精致的花朵,手指如玉,被花朵捧在中间,美不胜收。
只是,那手腕处的乌青却一个个丑陋的笑意,狰狞的笑着她只是表面上风光,暗影之处却是登不得大雅之堂,那些所谓的王爷恩宠,不过就是身上那层薄薄的华丽衣衫,轻轻一撕,便碎裂落地,成为一堆无人理会的破布。
几个贵妇小姐却一脸艳羡的看着她,把她围在中间,低低的笑着,眉眼间尽是那种不能言说的风情,小声的向她讨要着能够拢住男人心的方法,问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够让英俊儒雅的齐王殿下能够为她向皇帝请旨,又把万千宠爱集于她一身。
若是在平时,容秋自然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她虚荣爱面子,这种夸赞最是受用,但是今日,此时,她却是有些烦躁。
她甚至怀疑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故意,刚才冷亦维那样对自己她们究竟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到?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管那些,只觉得头疼欲裂,心中不时的盘旋着冷亦维刚才对孝儿说的话,他究竟说的是真是假?是调戏孝儿还是会假戏真唱?
想着他当初……那样对待自己,似乎和刚才对孝儿的样子并无半分差别,那么……他会不会真的把孝儿迎进府里?
她并不怕孝儿,只是,她心里深处却是明白的很,孝儿的背后是容溪,容溪!才是那个真正让她挥之不去的恶梦。
她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对那些贵妇小姐说道:“对不住,本夫人今天乏了,改日再与大家说话吧。”
说罢,也不理会别人的错愕,转身向着雅间的方向走去,一个小太监走过来,恭敬道:“您随小的来。”
“有没有安静的去处?本夫人想要清静一下。”容秋脸色不悦的说道。
“有,您随小的来。”小太监引着容秋向前走了不远,便到了雅间处,容秋抬头看了看,这里倒真的是别致安静,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字:“月色微朦”。
她点头示意,身边的丫环立即上前推开门,挑起竹帘请她先进去。
“啪”的一声竹帘放下,容秋没有注意到,她隔壁的房间便是“流星赶月”。
第三百四十一章 ; ;螳螂捕蝉
容秋环视了一下房间,里面的东西非竹即石,透出竹子淡淡的清香和石头微微的凉意,墙上有一幅石画,虽然粗犷,但是也算别致,窗外隐约有流水声,她推开窗子望了望,果然看到有一条溪流从窗下流过,几片花瓣从水中飘过,水面波光闪动,刺得她眼睛一痛。
合上窗子,心中的烦躁微微平复了一些,丫环过来道:“夫人,您想吃点什么?奴婢去拿,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新奇,想吃的东西都在那边摆着,需要自己过去拿。”
“有什么好新奇的?”容秋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冷亦修负责的,这前后又少不了容溪的手笔,她的心情愈发的烦躁,“现在还不想吃什么,随便拿些喝的来,压压火气。”
丫环不敢再多说一句,转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放下了帘子。
房间里很静,窗下那流水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这房间中似乎有淡淡的香气,似乎……和冷亦修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往事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冷亦修在以为自己是容溪的那段日子里,他的温柔、他的包容、他的微笑,向来都是对着自己,他那般好……
她的手指不禁轻轻抚着手腕间的伤痕,那是冷亦维留下来<;无…错>;小说m。qulEd。的印记,他给她表面上的容光,让她头戴着荣华光环,却从不对她用心,更没有丝毫的疼惜,人人以为的儒雅王爷,不过是把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如那一床载着温情的锦被,谁知道里面竟是千疮百孔的肮脏棉絮?
而自己,便是那锦缎下面千疮百孔的……
她心中五味杂陈,怒、恨、悲、凉似乎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都一层层的逼过来,像一团团的阴云,把她围在中间。
她垂下头,双臂抱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门却在此时开了。
声音很轻,容秋并没有抬起头来,进来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见她没有反应,只能低声唤了一句:“夫人。”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容秋立即抬起头来,满脸的悲伤瞬间退去,她的目光一冷,看着进来的人,脸色便是一沉,“你来做什么?”
来人的目光闪烁,从窗子里流泄进来的日光笼在他的脸上,照得他眼中的惶恐丝丝分明,赫然正是小瑞子。
小瑞子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您交待给小人的事,小人做好了,您……”
“你想做什么?”容秋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要的东西,本夫人都给你了,你还想如何?”
小瑞子上前一步,脸上是急切的神情,手指探进怀里。
容秋一见他上前,此时又没有丫环在身边,不禁有些警惕,她直了直身子,“你要干什么?”
小瑞子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锭子和一只玉镯,捧在手间,向前一递。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秋看着那些东西,脑子里却是在飞快的转着。
“夫人,小的不敢有其它的要求,”小瑞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声音低低,似吹在窗棱上的风,“只求夫人放过小人。”
容秋微微拧了拧眉,心中尽是疑惑,眼中却现出几分焦躁,她不时的望着门口,生怕被人撞见自己和一个小太监在这里。
“本夫人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休得在这里停留,快带着这些东西滚吧。”容秋摆了摆手,连声催促。
见她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小瑞子也有些急了,他感觉自己肚子里那种微微疼痛的感觉似乎又清晰了一些,这一个认知让他又出了一层冷汗,下定了决心。
他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里面却添了几分决绝,“夫人,您这是非要赶尽杀绝吗?”
那四个字冰冷如刀,容秋感觉皮肤紧了紧,她隐约觉得这太监的话中有话,她拢了拢衣领,目光盯住小太监的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赶尽杀绝?”
“夫人休要装糊涂!”小瑞子脸上露出几分狰狞,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几分疯狂,事关生死,对方却一直在装傻,他如何能够不疯狂?
“你在跟谁说话?”容秋也怒了,她腾的一下子站起,头上的珠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响声似乎让小瑞子微微怔了怔,他看着眼前愤怒的容秋,眼角眉梢尽是凌厉的气息,他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中又多了几发哀求,“夫人,小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虽然结果没有达到您想要的,但是,辰阳风少将军的手指却是伤了,至于……后面的事情,真的是不受小的控制……”
“闭嘴!”容秋又惊又怒,她快步退到窗边,轻轻打开,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这些做什么?”
容秋却不知道,在隔壁的流星赶月里,她的丈夫,齐王冷亦维正在居中而坐,透过墙上的那幅石画,清楚的看到了她的一举一动,连她脸上的表情都看得分明。
冷亦维心中的怒火腾腾,此时,又像是泼了一滚油,烟火四溢,让他差一点掀桌而起,原来如此!
他早在台下的时候就发现那抽签的箱子中有异常,而后来容溪那目光狠狠的看来,他更加断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一定是台上的箱子出了问题,而容溪以为,自己动过手脚了。
但是,他冷亦维还能蠢到那种地步?在那种明显的地方,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动手脚?那么局限的地方局限的人数,稍稍一查就能够查出来,他若是如此做事不经过大脑,他早死多年了!
这种背黑锅的感觉让他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在对上容溪目光的那一刻起,便在心中下了决定,一定要把做这件事情的人给揪出来!
而此刻,做这事儿的人就与他有一墙之隔。
容秋在那边仍旧不知,她看着小瑞子,微微闭了闭眼,努力的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突然跑过来说这些?不是说好了,拿了东西就走人的吗?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冷亦维轻轻挑了挑唇,真是愚蠢至极的女人!
小瑞子此时也豁出去了,他在宫中年数虽然不长,但是宫中的争斗他也见过不少,那些表面风光的主子们,心中都有一些隐痛,谁都有把柄生怕被人握住。
他看着此时的容秋,脸上的凌厉不改,眼神深处却现了惊慌,他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
容溪喝了一碗汤,滋味果然不错,仔细的辨别了一下这里面的药材,思索着回去是不是也叫李海江给配一份,没事的时候煲来喝喝。
她放下汤碗,微微侧首,目光望向墙角的一只一人高的琉璃花瓶,花瓶上被打了几个小孔,能够看到隔壁屋子的情况。
那里,齐王冷亦维正坐在桌前,一脸的怒气。
哟,这是听到了吧?
她的身边站在孝儿和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猛然看上去和自己极其相似的阿矩。
容溪托着腮,低声问道:“东西洒在水里了吗?”
阿矩回道:“回王妃,在属下引齐王来此的时候便已经洒了。”
“嗯。”容溪点了点头,那药粉其实并没有什么毒性,不过是让人的心情微微烦躁,情绪容易冲动罢了。
小瑞子上前一步,抛出了实情,“夫人,与您实说了罢,小的遇到一位名医,说小的中了毒,现在小的无福消受您给的钱财,您还是收回去,把解药给小的吧。”
“什么……毒?”容秋听得有些疑惑,脑子里一团混乱,“你中了毒,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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