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她敢保证,还不如在街上打个横幅扯出一条广告来更有效果。
她实在是无聊得很,对孝儿说道:“新晓可在府中?”
孝儿道:“小姐,在呢,就在后院中,与李老先生一起研究药理。”
“嗯,”容溪点了点头,“走吧,去瞧瞧。”
主仆二人出了红袖苑,刚走出没有几步,一个门子走上前来道:“王妃,门上有人求见。”
“噢?”容溪问道:“是何人?”
“是左副将家的嫡出二小姐,”门子答道。
容溪对左副将倒是有些印象,至于他家的什么嫡出的二小姐……实在想不起什么来,孝儿却一皱眉说道:“她怎么来了?”
容溪转头看着孝儿,“她怎么了?”
孝儿低声说道:“小姐,您怎么忘了?她……现在不是齐王的妾吗?”
“嗯?”容溪脑海里关于左副将的那丁点的印象瞬间都拼凑在一起,那人追随冷亦修数年,是一名副将,虽然只与自己的父亲容浩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相差甚远,此人倒也不是勇,但就是有时候太过于冲动,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
而行军带兵者,最忌讳也是如此。
所以,此人多年征战,至今也不过是一个副将。
而在与明宵国之战时,冷亦修把他留在了边关,那时容溪还有些纳闷,此人有勇无谋,冷亦修为什么把他留下?
此时经孝儿提到他的女儿,想必正是因为如此?
她微微思索,孝儿却以为她还是没有想起来,便继续说道:“小姐,她嫁到齐王府有几年了,听说还是很讨齐王喜欢的,曾经还要被升成侧妃,不过……后来二小姐嫁到了齐王府,便独自一人抢了风头去,那侧妃之位,也便没有她什么事儿了,现在还是妾着。”
容溪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左家小姐既然自报家门听提左家而不提齐王府,那便是想着来跟自己谈谈旧情分了,左右也是闲着无聊,看看她的来意也好。
于是,她抬了抬手说道:“如此,便让她进来吧,就在那亭中见面吧。”
“是。”门子快步离去,孝儿施了个礼道:“小姐,孝儿下去准备一下。”
容溪点了点头,迈步到了园子的亭中。
小亭是用玉竹搭建而成,那竹子翠绿如翡翠,故称玉竹,即便砍下多年之后,也仍旧是翠绿之色,冷亦修的别苑中便种了一些这种竹子,长成了有需要的时候有用来做一些精致的玩意儿,这小亭子便是其中之一。
容溪坐在亭中,孝儿很快回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手臂上还搭着一块桌布,她进了亭子,麻利的桌布铺好,摆上了食盒里的几个小碟,又拿出一壶牛乳茶。
容溪微微一笑,说道:“你如此解我意,若是走的时候我不舍得了,可如何是好?”
孝儿这次没有脸红,眼眶倒是微微一润,低声说道:“那孝儿便不走了,好好侍奉小姐一辈子。”
她如此说,容溪倒无法再玩笑了,见她的神情知道她也是当了真,叹了口气说道:“胡说什么呢?一辈子幸福,哪里能如此玩笑?你既如此不识玩笑,以后不说了便是。”
孝儿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看着她,“小姐……”
“好啦好啦,”容溪心中也有些酸涩,远远的看着门子引着一个身影走来,“你我主仆多年还需要解释什么?先看看这个左家小姐究竟是何来意罢。”
孝儿也看到那道身影,舒了一口气,恢复了神情。
门子在远处停下,遥遥的一指,那道影子似乎向这边望了望,门子便转身离去。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身材纤细,穿一身淡黄色的衣裙,似一朵娇弱的花儿亭亭袅袅的走来,地上的影子也似多了几分风情。
容溪的眉梢轻轻的挑了挑,这位左小姐行动之间倒是有几分风情,不过,这风情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能够有的,总觉得有些媚。
孝儿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姐,这位左小姐的娘亲是一位青楼女子,据说是卖艺不卖身的,遇到了左副将,不知道怎么的……便带回了府去。”
“噢?”听到孝儿的话,容溪便有了几分了然,对左小姐举止之间之前风情味儿也不再觉得奇怪,“左副将怎么会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这份勇气倒是可嘉可赏。”
“哪里,原来的夫人没有孩子,性子又烈,一见这左副将居然从街上带了位青楼女子回来,只觉得与她一起便是自降身价,便写了一纸休书,休了左副将,离了府而去。左副将才把那位青楼女子,也就是这位左小姐的娘娶了做夫人的。”
容溪听到这段,倒是微微一诧,在古代,提到休书,都是让人色变的,不成想,原来的那位左夫人倒是有傲骨,居然反过来女休男,比自己离府之时更有几分傲气,不禁挑唇一笑。
主仆二人低语间,左小姐已经到了亭下,远远的看到容溪唇角的那一抹笑意,不禁停了停呼吸。
远处的女子一身素衣,坐翠绿的亭中,本身就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儿,周围再美的景也只是她的陪衬,她的衣摆微扬,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来,眉目微转间便华光自生,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不能入她的眼。
看到她唇角的笑意,左小姐更是心中惊慌,她看不透容溪这笑意的意思,来不及思索间,只听容溪淡淡道:“左小姐,前来王府见本王妃,不知道有何事?”
左小姐急忙施了个礼道:“青莲见过王妃。”
左青莲?容溪的眼底光芒一闪,想必是她的母亲取的名字?
容溪看着她垂头垂眸,姿势摆得极其标准,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下足了表面功夫的。
“起来罢。”
“多谢王妃。”左青莲微微的呼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有点后悔,以前只是匆匆与容溪见过一两次,那还是很久之前,她还没有嫁到宁王府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只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是温顺娇弱的,怎么……
左青莲不敢直视,她不用看也能够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若不是周围拂过的风,她几乎都快以为这空气凝固住了,连胸腔里的呼吸都忍不住的放慢。
看来人都说外居高位者,不怒而自威,果然是如此啊……
她哪里知道,现在的容溪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容溪了。
“左小姐,你还没有说,来见本王妃,有何事?”容溪再次回道。
左青莲站在亭下,有些许的尴尬,她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上面的容溪,而她自己站在亭下回着话,这实在与她想象的情境相差太远。
“王妃……”左青莲心中暗暗咬牙,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坚持下去的,她期期艾艾的再次行了个礼,一声呼唤似乎带着无限的心酸。
容溪心中暗笑,得……好戏来了。
“王妃……”左青莲的眼圈红了红,眼睛里有了盈盈的水光,她慢慢的抬手,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容溪不禁暗想,这些女人没事闲得无聊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对着镜子练习表情,怎么个个的眼泪都是说来就来的?
第五百零四章 你想表达什么呢?
院中风声微微,纤影摇摇,美人在亭下垂泪,容溪觉得自己为了配合一下这个意境,也应该表示一下。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婉转一些说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孝儿,快去请左小姐上来罢。”
孝儿抿了抿嘴唇,把那一丝没有忍住的笑意抿了回去,这才快步下了亭子,来到左青莲的身边,行了个礼道:“左小姐,您请上去吧。”
左青莲心中欢喜,脸上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却没有拭去眼睛里的水意,勉强的一笑说道:“多谢王妃。”
孝儿看到她那一副梨花带雨又露出笑意的样子,心中也跟着暗笑,想打同情牌?不是好像,而是一定是搞错对象了。
左青莲缓步轻抬,上了亭子,一踏入这亭中,她便察觉出了不同,且不是这淡淡的竹香,这翡翠一般的颜色,单凭这亭子精巧,结构的精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搭建得成的,要看起来浑然天成,质朴不浮夸,还要在细节中透出贵气来。
她微微的抽了一口气,都说宁王宠爱宁王妃,自己还曾经以为,宁王妃美则美矣,宁王对她也不过是平时赏些珠宝珍玩一类的东西罢了,男人嘛,再宠一个女人能够宠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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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见这亭子,便知道,自己原来所想的,还是浅了。
“左小姐刚才在哭?”容溪突然开口问道。
左青莲差点没被噎死,合着刚才掉了半天的泪,人家根本没有看清楚吗?现在还要再问一次。
她手指轻轻的绞着帕子,咬了咬嘴唇说道:“王妃宽恕,青莲失态了。”
容溪慢慢的端起杯子,那杯子翠绿,阳光透过亭子轻轻打在杯子上,晶莹水润,似乎里面的牛乳茶融到了杯子里,液体轻荡,这杯子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
然而,那杯子再美,也抵不过那一双素手,她的手指纤细,指尖没有涂任何的颜色,反而有一种自然的淡粉色光泽,犹如珠贝,便动人心魂。
容溪没有说话,左青莲又僵在了那里,不知道应该再如何接下去,半晌,才听到容溪说道:“无妨。”
左青莲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由不得自己掌控,容溪轻描淡写间,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都似乎像一根无形的线,轻轻的扯住了她。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睑,目光在容溪鼓起的肚皮上滑过,眼底闪过一丝艳羡,一丝嫉妒,她低声说道:“王妃大度,想必……对府中的那些侍妾也是宽厚的吧?”
容溪的眉梢微不可察的一挑,她抿了一口牛乳茶,气味依旧香浓,只是喝到嘴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这个女人……究竟想要说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会提到侍妾?
孝儿上前一步,施了个礼道:“左小姐……”她的称呼刚一出口,随即又赔了礼道:“哎呀,瞧瞧奴婢,犯了错还不自知呢,奴婢忘记了,现在左小姐已经嫁入了齐王府,这左小姐的称呼,王妃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叫得,奴婢却万万叫不得了。”
左青莲的脸色真的是一青,像还未到时日的莲花,透出生生的青气来,可她却偏偏不能开口辩解一个字,孝儿说得并没有错啊。
孝儿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又施了个礼,重新唤道:“左夫人,恕奴婢多嘴,宁王府中除了王妃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侧妃、侍妾,王爷说了,这王府的女主人,只有王妃一个,其它的女子入了王府也是耽误大好的年华,王爷不忍也担不起那些美人恩,便早已经回了皇上,这府中以后也不会再添其它的女子了。”
左青莲闻听此言,震惊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孝儿,又转头看了看容溪,容溪抿着茶,沉默不语,眼睛注视着茶杯,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左青莲这才相信,孝儿说的是真话,只是她的心中仍旧震惊不已,这宁王府中没有侧妃,她是知道的,原来有个李侧妃,早已经被逐出了府,而侍妾呢?怎么可能没有?
何况……现在的容溪还身怀六甲,如何能够侍候宁王?
这种事情,难道宁王也愿意忍受?这可是要怀胎十个月的啊。
她张着嘴,想好的词儿早已经被孝儿的话给打得七零八落,不知道如何去接话才好了。
容溪放下茶杯,浅浅的一笑,她的眉宇间是淡定雍容,是心情舒畅、真正从内心里恬静的人才会有的自信和风采,看着左青莲那呆愣的神情,她不得不提醒道:“左夫人,本王妃在等你说话。”
左青莲震惊太过,也没有注意到容溪对她的称呼也已经变了,只能叹了一口气,努力收拾了心绪说道:“青莲真是越发的没出息了,一再的失态,也着实羡慕王妃,宁王殿下这般的……看重王妃,唉……青莲便命苦的多了。”
“噢?”容溪微微一诧,“怎么?左夫人觉得嫁给齐王很命苦吗?”
左青莲听到容溪的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不,青莲并无此意。”
容溪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带着疑惑,左青莲却暗暗懊恼,若是刚才的话传到齐王府,被那些多事的女人拿来作文章的话……她只顾着后悔,却没有看到容溪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一丝戏谑。
左青莲勉强笑了笑,觉得这四面透风的亭子都有些压抑,“实不相瞒,青莲今日前来,是向王妃请求指点的。”
“指点?”容溪的目光微闪,摇了摇头说道:“此话何意?”
左青莲长叹一声,眼神幽怨,长长的睫毛低垂,好不可怜,“青莲无能,虽然是左家的嫡出小姐,但是父亲也只是个副将,嫁入齐王府也只能为妾,但青莲并不后悔,嫁鸡随鸡,何况王爷也是个风雅之人,青莲……十分满足。”
容溪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风雅之人……这是用来形容冷亦维的吗?满足?你既然满足?找本王妃来干什么?纯属浪费时间!
“青莲并没有其它的才能,只懂得事事处处以王爷为尊,为王爷着想,青莲性子软弱,不似其它的姐妹那般聪慧心灵,时日一长,便显得青莲呆呆笨笨。”左青莲的语气里带了愁苦,像是吃了黄莲,连呼吸都透出苦味儿来。
孝儿在一边翻了翻眼皮,偷眼看了看容溪,见她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便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任由这位左夫人在这里自唱自苦呢。
“特别是……”左青莲的手指绞着帕子,绣着并蒂双莲的锦帕生出一道一道的褶皱来,那莲花的样子也跟着扭曲,“容秋妹妹进了王府以后,王爷对她宠爱有嘉,妹妹她聪敏,得到王爷的喜爱也是应该的,只是……”
她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她自以为这番话说得足够有吸引力,也能够挑起容溪的胃口,只等着容溪追问,“只是什么?”
可是,容溪却没有问,再看了看茶杯,转头对孝儿说道:“孝儿,这茶凉了,再去换些热的来。”
“是。”孝儿点头,拿了茶壶便走。
刚要下亭子,容溪像是才想到左青莲似的,问道:“左夫人爱喝什么茶?不如让孝儿一起带一壶来,省得一会儿说得口干舌燥。”
左青莲脸上的苦色一僵,摆了摆手说道:“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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