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并不说话,她慢慢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那张桌子面前,屋中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她,目光各;无;错;小说 m。quledU。异,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韦贵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她突然摔碎那碗,毁灭了证据,转念一想,也不用担心,她越是这样,越证明她心虚,她摔了这一碗,还可以熬出下一碗。
想到这里,她的心微微的松了松。
容溪看着齐王妃的侧影,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目光微沉,身子微微侧起,已经慢慢的做了防备。
齐王妃站在桌前看了那碗几秒钟,随手慢慢的拿起那碗,触指冰凉,玉本身就凉,再加上里的药早已经凉透,不带一丝的温度,就像……她这两年还有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
若不是因为想着让韦贵妃尝尝被人害的味道,这颗心跳与不跳,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
“你干什么?”韦贵妃忍不住低喝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也早已经散去,长眉微挑,一脸凌厉之色。
齐王妃慢慢回头看向她,目光却依旧清澈,脸上的淡淡的笑意依旧如梨花,“贵妃娘娘不是想让妾身尝尝这药的味道好不好吗?”
说罢,她张开嘴,把药碗送至嘴边,一饮而尽。
“小姐!”青嬷嬷带着哭腔一声喊,扑到了齐王妃的身边,“扑通”一声跪下,“您……这是干什么呀?”
“放肆!”韦贵妃喝道:“本宫这里,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说话?!来人!给本宫掌嘴!”
她话音一落,刘嬷嬷立即上前,一边走一边挽着袖子,露出那双长得粗壮结实的手。
她的巴掌还没有来得及扬起,齐王妃正要开口,只听容溪慢慢说道:“母妃,何必呢?不过是主仆情深,多说了句话罢的,不至于挨打。”
韦贵妃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容溪会开口,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到底无法说出口,正犹豫着,容溪又说道:“这是在母妃的宫中,若是被人知道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挨打,那母妃宽和的名儿还怎么保得住?”
韦贵妃想了想觉得也对,自己也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不能被这个老嬷嬷给毁了,她摆了摆手,“罢了。”
刘嬷嬷又退了下去,低头不言。
齐王妃微微侧首,冲着容溪淡淡的一笑,“宁王妃聪慧,慕容诗不及。”
她这一次,说的是慕容诗,不是妾身,这一次和之前一样,一个称呼,却是耐人寻味的很。
容溪的目光微闪,声音微低像是在院中拂过的秋风,“慕容小姐才是真的聪慧而且耐得住性子,让人佩服。”
慕容诗的眉梢微微一挑,她听得出容溪的一语双关,她看着那空了的药碗,像是对容溪说,也像是对自己说,“这里面的玄机,如果慕容诗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宁王妃发现的吧?”
“机缘巧合而已。”容溪接口道。
事忆至此,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敢做不敢当,也不是容溪的性子。
韦贵妃听齐王妃这么一说,她再也不用假装出脸上的笑意,冷冷的一笑,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
“当然,”齐王妃依旧颜色不改,她转过身来,身姿依旧挺拔,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慕容诗和宁王妃一样,敢做敢当。”
“你到底为什么?”韦贵妃忍不住问道:“本宫不记得得罪于你!”
她顿了顿,双手撑住桌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道一道如同诡异狰狞的符文,“若说你是为齐王,本宫也觉得不像,齐王那样对待于你,你会牺牲自己只为来害本宫?”
“他?”齐王妃短促的一笑,这笑已经和刚才的完全不同,她的眼眸深处浮现一丝狠厉之色,如同冰冻的湖面,突然破了冰,本以为那寒意退去,终于春来,却不成想,从那破冰之处露出一双狠辣的兽眼。
容溪的眸子微微一眯,而韦贵妃则是怔了怔,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齐王妃对齐王的情意,怎么想也不能深到那种地步,而现在一见齐王妃的神情,这哪里是什么感情?分明是恨意和杀机。
“他也配?”慕容诗凄厉的一笑,她抬手掠了掠发,手指尖尖抚过头上发间的赤金镶红宝石的钗子,“世人都以为什么呢?以为他带给了我慕容诗无限的荣华富贵?”
她的红唇微挑,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容溪淡淡的接口道:“荣华富贵?荣华富贵岂是能够入慕容府的眼中的,再者说,慕容府的富贵什么时候需要嫁一个皇子来拥有了?”
听到容溪的话,韦贵妃微微一惊,而慕容诗霍然回首望着容溪,突然便红了眼眶,只是,这一刹那不过如潮水,又飞快的退去,不留一丝的痕迹。
韦贵妃觉得惊奇的是,慕容家兴盛的时候,那种富贵和梁府算得上并驾齐驱,当真也不需要特意去为慕容家的小姐寻求什么富贵人家,倒是那些贵家的公子,为了地位更加的稳固,纷纷把目光对准了慕容家。
而冷亦维,相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这世间的事谁能够说得准?慕容家快速的败了,像一枝花开到极盛,最终还是凋零。
只是……这些事情,容溪那时应该很少出门,连入宫的事情也是能拖就拖,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更重要的是,听她的语气,知道的远远不只这些才是。
容溪知道她们二人心中所想,也不去理会,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慕容小姐,你何苦?”
不过三个字,却仿佛道尽了一切,直指慕容诗的心,把她这些年的委屈、不甘、愤怒在这一刻都深深的融合在一起,各中滋味,百感交集,让慕容诗的身子微微一晃。
她脸上的笑意不见,却短促的笑了一声,双手紧紧的相握,目光盯住韦贵妃,“贵妃娘娘,你当真不知道这一切,所为何来?”
韦贵妃看着她的神情,她沉默着,在脑海中思索再三,的确是想不出自己曾在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慕容小姐,若是能让一个人恨自己恨到这种地步,而自己却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韦贵妃不禁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慕容诗把她脸上的迷茫看得一清二楚,她双手撑着桌子,微微的俯身,“贵妃娘娘,可还记得那次的宫宴?”
她一提“宫宴,”韦贵妃的脑子又开始高速运转,她所能想到的,自己主持的宫宴,而慕容诗来参加的,也就是只有那一次。
那一次,慕容诗和冷亦维便是第一次见面,而后,定下了终身。
“对,”慕容诗看到韦贵妃的模样,便知道她想了起来,“就是那一次,那一次的衣裙被人用酒打湿,你让我去姣梨院换衣服。”
“那又如何?”韦贵妃听得莫名其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你脏了衣服,本宫体恤于你,还差人带了衣服跟随过去,为你换下,难道这也做错了?”
“你当然做错了!”慕容的声音陡然一厉,“如果不是你让我去了姣梨院,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换衣服,如果不是因为你派去的人做事不严谨,如果不是这种种的所有,我又怎么会在衣冠不整的情况下被冷亦维看见?”
“如果不是被他看见,我又怎么会失了清白?”慕容诗的语速飞快,“而你,更可恨的是,你居然还自以为做了一桩美事,成就了冷亦维和我的姻缘,断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容溪听到她的话,看着她愤怒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闭眼,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果然如此。
一直希望自己是猜错了,却不成想,到了最后,竟然真的是如此,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位才学、容貌都出众的慕容诗,居然为了这个而亲手把自己送上死路。
第五百八十五章 ; ;错误执念
有一种人,聪明到了极致,便成了执拗,执拗着用自己的方式毁了所有,哪怕……毁了自己。
而慕容诗,便是这么一种人。
容溪想,如果慕容诗生在现代社会的话,或许可以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能够及时的纠正她的心态和执念,让她早日摆脱痛苦。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
韦贵妃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其实当时也不想让慕容诗嫁给冷亦维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冷亦修的身上,虽然她并不知道冷亦维有争位之心,而且他的病也有古怪,但是,她不想给其它的有一分机会。
所以,在她看来,当时慕容家家道正盛,与慕容家结亲,无疑是有很大的助力的,她甚至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冷亦修那个时候已经娶了容溪为正妃,如果不是因为慕容家的嫡出小姐是不可能为妾的,她甚至都想让慕容诗嫁给冷亦修。
但是,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一回事,仿佛不过是一阵风的功夫,冷亦维看见到了慕容诗的衣衫不整的模样,看到了她的雪白肩膀这件事便刮过了所有的耳朵。
仿佛不嫁也不行了。
而皇帝也来询问,当时的主管宫宴的韦贵妃,究竟是怎么一回~无~错~小~说~m。~QUlEDU~事,木已成舟,韦贵妃想再挽救也是不能,她只好如实说来,做了顺水的人情。
却不成想,便埋下了祸根,引得慕容诗如此费劲心思来报复,她敢于为此事豁出自己,可见恨意之深。
韦贵妃半晌不能言,饶是她身在后宫的翻云覆雨中闯过多次,也从未想到,慕容诗暗害于她,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良久,她苦笑了一下,连发怒的力气都像提不起来,“慕容诗,本宫觉得,你真的是恨错了人,你当真以为,让你和冷亦维结成良缘,是本宫的主意?以你慕容家当时的盛世,你当真觉得……这事是本宫能够左右得了的?”
慕容诗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没有波澜的静水,黑而亮,却是恨意清晰。
容溪心里却明白得很,虽然现在的情况比之前的明朗,但是对于韦贵妃来讲,她时时处处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冷亦维真的是一身病,她也不会冒这个险。
可见,当时的情况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惜,慕容诗不懂。
她纵然身负一腔才学,但是,她的心思却从未用在政治上,未用在那些大局之上,而只是看到自己的那一片天。
或许,对于慕容诗来说,她的终身幸福,一生的良配,才是最大的事情吧。
韦贵妃挥了挥手,刘嬷嬷等人也退了出去,房间里只余下了韦贵妃、容溪和慕容诗三个人。
慕容诗微微冷笑,“贵妃娘娘,你刚才的话,是为何意?是想为你自己开脱吗?”
韦贵妃哼了一声,她挑眉看着慕容诗,语气也并不善,无论如何,无论是为了什么,慕容诗蓄意害她,都是触怒了她,何况那东西伤害气血,最是害女子的身子,这让她如何能够忍?
“慕容诗,休说你慕容家现在家道中落,就算是富贵依旧,你慕容家也不过是为皇家效命而已,再大能大得过皇家吗?本宫堂堂贵妃,需要向你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来交待什么吗?本宫需要脱罪?真是笑话!”
慕容诗的脸色微白,越发显得像是透明,她的眸子更黑,如浸在冰冷的泉水中的乌玉,闪着冷光,“贵妃娘娘说得极是,你是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命运,只是不知娘娘你每每午夜梦回,可曾会心中愧疚?可曾想过,你虽然身份高贵,你的男人是这大昭最尊贵的人,享有无上的荣光,但是,他真的是你的良配吗?”
“大胆!”韦贵妃一声暴喝,身子猛然从椅子上站起,一双眼睛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
容溪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这古代是的言论极其的不自由,当今帝王,如何能够让人如此说?而慕容诗现在这样说了,而且一脸的绝然之色,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慕容小姐,”容溪慢慢的说道,她的目光轻转,平静如水,“关于你的婚姻,幸不与幸,如同饮水,冷暖自知。其实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就像我们手中都有一副牌,似我们的命运,无法更改,打牌的好手不是在于握着一手好牌,而是在于如何把手中的坏牌打出最精彩的局面。婚姻也是如此,两个人相处,最后感情变会深或变浅,介乎于你是如何去付出,去经营。”
其余的两个女人静静的听着,这副论调她们从未听到过,一切听起来都觉得新奇,那一字一字,像是一颗颗青草的种子,钻入她们的心底,慢慢的抽出青绿的芽来。
“何况,”容溪微微的一笑,她转眼看了看韦贵妃,韦贵妃的神经都不由得一紧,她突然觉得,容溪的这一眼别有深意,像是能够看穿她的心中所想一样。
容溪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你和冷亦维的婚事,本王妃倒是觉得,这事儿不是母妃的手笔,因为,本王妃可以想到,她的初心,并不是想着让你嫁给冷亦维的,甚至事情之后,她还想着去补救,她更多的想法,还是想着让你嫁给我家宁王的吧?不过,本王妃先到一步,依你慕容府的声望,嫡出的小姐怕是不能为妾的,所以她便也无法开口。这事儿一出,她或许还想着,慕容小姐你失了清白,或者这机会就真的来了。”
“只是……”容溪浅浅的一笑,似无视韦贵妃的震惊神情和慕容诗的惊愕模样,“事态的发展总是不受她的控制,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想补救也是不可能了,或许……事情后来更惊动了父皇,也更无法收拾了,所以,做为当时宫宴之主的她,也便只能顺水推舟了。”
韦贵妃的胸脯起伏,她无法平复自己心中的震惊,时光仿佛突然逆转,回到了当时的情景,韦贵妃自问,容溪所说的话,无一不是当时她的心中所想,她甚至都派出了刘嬷嬷去外面打听慕容府对这件事情态度和外面的风声。
她确实想着,慕容诗失了清白,便可以降位一下,嫁给宁王为妾,也算是一桩良配了,万万没有想到,刘嬷嬷带回来的消息竟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而且,皇帝也突然驾到,竟然也是来问这件事情的,多年的随王伴驾,对皇帝的了解,韦贵妃看得出,他是更倾向于让慕容诗嫁给冷亦维的,而当时情况,这样做的确更为合理,冷亦维未娶,慕容诗未嫁,两个人正正好。
而如果硬说给冷亦修,慕容诗要为妾,冷亦修什么态度也说不准,所以,韦贵妃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自以为这件事情过去多年,没有人知道,甚至于对刘嬷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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