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该如何!
一夜辗转。
消极的反抗(2)
天亮了,秦旭飞在天色蒙蒙的时候便起身了,临走前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不是轻柔的点水,而是深刻的霸道,仿佛在烙印一般。
她沉默着任他用力的亲吻着自己的额头,任他的气息喷洒满面,却没有一点声息。
他知道她没睡,她也明白他无所不知。
只是,事情,为什么会到了今日这般局面?她不想的,她一直想要躲开,躲的远远的啊!
他走了,留下一声叹息,仿佛昨夜不曾来过一般,在这个房间里消失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皇上晚上在龙泽宫以外的地方过夜,怕是会引来一场流言蜚语。他是体贴,没有将她推到风头浪尖上,只是,他的宠,他的特别对待,已经将自己引上了那个位置,真是骑虎难下了。
秦旭飞走了没多会儿,小绿便来替她梳洗,似乎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一切照旧。可是,她知道,不同了。起码过了昨夜,她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对于他的宣告,她只能被动的承受,没有拒绝的可能。
不,她不要这样。她只是想要一份安稳的生活,每天除了吃睡再无其他,她不想成妃成后,更不想每天费尽脑细胞的斗来斗去,那样的生活太累,太辛苦,一点儿都不适合她。
他喜欢自己什么呢?美貌?终有一天会老去的!才华?她除了吃睡没有别的才华!那么,还有什么,还剩什么!
她不认为自己有出彩的吸引人的地方,也许唯一让他抓着不放的,就是她的独特吧。她不愿意受宠,不稀罕他的宠幸,避之唯恐不及,就这么简单。
找到了症结所在,就应该知道怎么去应对。
说到底,还是男人的征服情结在作祟。你越是不服他,越是不顺从他,就越会激发他潜在的斗志,反而会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么,只要顺从他,事事都听他的,变成一个和其他渴望他宠幸的后宫女人一样,他就会渐渐对她心生厌倦的吧。
也许,先前的路就是做错了。如果她不是一味的躲着,避着,而是跟其他人一样迎上去,黏着他,或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注意他了。
主意打定,收拾好心情,她想,也许是该改变了。
小绿已经将洗漱的水给倒了,端着早点走了进来,摆着早膳还偷偷的打量着伊然的脸色。
伊然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端起粥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憋坏了就不好了!”
“主子,小绿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您昨儿要让路美人替您去侍寝呢?这事儿闹开了可不是好玩的!更何况,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别人争还争不来呢!”方才见到路莺菲一脸疲倦的回到西鸢宫,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昨儿主子和她商量替寝的事,她是知道的,心里一直就存着别扭。自家主子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喝了一口粥,伊然有些明白了,“你方才见到路美人了?”
“恩,刚端早膳的时候打了个照面。她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真是不识好人心!主子您让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摆脸色!”小绿很是打抱不平。
伊然笑了笑,并没有开口。昨夜的侍寝对路莺菲来说恐怕是个耻辱,因为秦旭飞的下半夜是在她这里渡过的。即便她不知道,但是也足够羞恼了。这个结果,恐怕是谁也没料到的吧!
转变进行时(1)
不过路莺菲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倒是在她意料之中的,虽然她将所有的不平和怨愤都怪到了她的头上,但是毕竟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而且说出去两个人的责任都很大,所以她还不至于这么没脑。
晌午的时候,伊然摸到了一个好去处。在西鸢宫后院有一排粗壮的竹林,不知道那竹子种了有多久,但是很茂密也很结实。她想了想,让小绿寻了两条麻绳,再拿了一张床单,便简单弄出来一张吊床。
宫中不好找这玩意儿,她可以自己弄。既然屋子里总会有人来,不如另寻个踏实睡觉的地儿。
将两根麻绳与床单缝制在一起,然后两头各栓在两根粗壮结实的竹子上,这样,便做成了一个简单舒适的吊床。
伊然伸出手去按了按,确定能够承受她的重量以后,快乐的跳了上去,然后对小绿道,“没有天大的事都不要叫我,起码让我睡到晚膳前。”
上下打量了半天那个吊床,小绿仍然有些不放心,“主子,不会掉下来吧?”
“不会,不会!你主子我的手艺好的很,你就放心吧!没事你也睡去吧,只要别来吵我就好!”连连摆着手,她轻轻的晃动着,惬意得很。
小绿虽然不太放心,不过还是以主子的话为尊,退出了林子。睡会儿?她一个奴婢哪有那么好的命哦!
竹林间的小风刚刚好,不会太冷,又驱散了秋老虎的燥热,听着竹叶沙沙的声音,伊然很轻易的就陷入了梦乡。
其实睡觉真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因为不管你有什么烦恼,什么不开心,只要睡着了,好像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不用再烦心,不用再想乱七八糟的事,一睡万事休。虽说醒来以后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但是起码在睡梦中可以得到片刻安宁。
迷蒙间,她似乎看到竹林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在冲着她笑,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看得她心神都在不安。
他,缓缓走近,似乎从迷雾中走来。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一张清晰的面孔,赫然是秦旭飞的模样。
他依旧挂着那嘲讽的笑容,轻声道,“爱妃,好不自在!”
声音虽轻,却如响彻耳畔。
她吃了一惊,整个人一晃便从吊床上翻落下来,“啊——”惊叫一声,她醒了过来,浑身大汗。原来是在做梦,她坐起身往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秦旭飞,连做梦都不放过她。梦里都要来吓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就在这时,小绿连奔带跑的从竹林外向她跑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大大笑容。
然而,伊然看到她的笑容,心里却有隐隐不安。小绿开心的事,往往是她锁担心的。
果然,她跑近了以后欢快的说道,“主子大喜啊,主子!恭喜主子!”
伊然心头一颤,挥了挥手道,“你先别贺喜,到底是什么事?我不是说了嘛,没有天大的事都不要来吵我!”
转变进行时(2)
这个秦旭飞,连做梦都不放过她。梦里都要来吓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就在这时,小绿连奔带跑的从竹林外向她跑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大大笑容。
然而,伊然看到她的笑容,心里却有隐隐不安。小绿开心的事,往往是她锁担心的。
果然,她跑近了以后欢快的说道,“主子大喜啊,主子!恭喜主子!”
伊然心头一颤,挥了挥手道,“你先别贺喜,到底是什么事?我不是说了嘛,没有天大的事都不要来吵我!”
“就是天大的事呀!”小绿开心的说道,,眉眼间都是喜色,“皇上又打赏您了。这次比上回还丰厚!绸缎绫罗摆了一屋呢,公公等着宣读圣旨,您快点回去吧!”
“等一等,只有我有赏吗?路美人呢?”伊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小绿撇了撇嘴道,“她哪里有这个福气!所以说,该是你的跑都跑不了,不该是你的抢也抢不来。主子明明昨儿……”
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却没有她的份,皇上只打赏了主子一个人呢,她只有妒忌眼红的份了!”
伊然已经有些明白了,他这是在履行他的诺言啊!她不要宠,他就偏要宠,她不喜欢赏赐,他就偏要赏赐!
他要她的顺从,要她的屈服,要她的听话。那好吧!他想要的,她都给他,只要能还她一方安静,一方自由!
她翻身跳下吊床,然后拍了拍手,笑道,“走,领赏去!”
小绿惊异于主子的转变,不过也很高兴看到这种转变,只以为主子是开窍了,终于懂得皇上的宠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跟着欢喜起来,往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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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见到来宣旨的居然是王尔,不禁有些诧异。以他作为皇上贴身大太监的身份,理应不由他来宣读啊!伊然领着小绿走了进来,看到王尔时,心中有了计较。
王尔正四平八稳的坐在屋内品茶,看到伊然走了进来便放下茶碗站起身道,“恭喜伊婕妤,皇上有赏!”
伊然点了点头,笑道,“有劳王公公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王尔笑着说,然后道,“那咱们这就宣旨吧!”
“好。”跪下身子,伊然垂首接旨,无外乎又是那些官话,听着耳朵有些发腻。接了旨以后起身,伊然满脸欢喜的看着那些绫罗道,“真是好东西呢,回头可以做不少漂亮衣裳了。不过没有什么好的首饰可配了。”
接着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向王尔道,“有劳公公跑这一趟!”说着,往他手里塞了张银票,“还请公公多美言几句!”
王尔手中攥紧了道,“伊婕妤客气了,若没有其他吩咐,咱家便退下了!”
“公公慢走!”伊然满脸含笑的说道,眉眼间都是遮不住的喜色。
点点头,王尔转身走出门去,路过窗前的时候顿了顿步子,正听到伊然对小绿道,“这匹布料颜色太漂亮了,做出衣裳来一定能让皇上眼睛一亮!”
微微颔首,加快步子离开了。门内,伊然露出释然的笑容。
猜心计过招(1)
点点头,王尔转身走出门去,路过窗前的时候顿了顿步子,正听到伊然对小绿道,“这匹布料颜色太漂亮了,做出衣裳来一定能让皇上眼睛一亮!”
微微颔首,加快步子离开了。门内,伊然露出释然的笑容。
“皇上。”王尔来到御书房,秦旭飞正坐在书桌后批阅奏折。
他头也没抬道,“收了?”
“收了!”
“没说什么?”合上手中已经批阅好的奏折,再次翻开一本,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王尔顿了顿道,“说了!说这么多漂亮的绫罗绸缎可以做很多漂亮的衣裳,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手中的笔杆都没有停一下,他已经几乎可以猜到她说什么,唇角啜着意味不明的笑。
“还说可惜没有合适的首饰来配,还说做出漂亮的衣裳一定能让皇上眼前一亮。”王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小心的探看着秦旭飞的脸色。
他批阅的手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见到他这般,王尔手一垂,摸到那样东西,于是上前一步道,“皇上,伊婕妤还赏赐了奴才……这个!”
说着,将银票递了上去,一边道,“说是让奴才在您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展开皱巴巴的银票,秦旭飞突然笑了出来,“一百两?一百两……好大的手笔啊!”
王尔吃了一惊,连忙跪下来道,“皇上,伊婕妤确实只给了奴才这个,奴才绝没有丝毫隐瞒!”
秦旭飞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朕知道不关你的事。”
握着银票站起身,秦旭飞从书桌后走了出来,踱步到窗口,望着窗外逐渐变红变黄的叶子。
入秋了,当真是入秋了啊!天色减凉,不管这些曾经繁茂的树木或愿意或不愿意,都要脱下鲜艳的绿变得萧条起来。
她真的有这么听话吗?一夜之间就可以转变的如此之快。还是说,她本就是这样逢迎的女子,只是此刻把真实的自己暴露了出来?
摇了摇头,繁茂的树不会因为落下了绿叶而不再是大树,盛开的花朵即便凋零了也不代表它从此以后不再是花。有些东西,本质里是改变不了的。
握紧了手中的银票,秦旭飞轻启唇道,“她不是没有合适的首饰吗?传朕口谕,选一盒上等首饰送到西鸢宫,让伊婕妤仔细挑选。还有,今夜还让她侍寝。”
“皇上?”王尔忍不住疑惑出声,为什么?
“去吧!”轻轻一扬手,背对着他的身影是那般自信,“相信伊丞相也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局面。”
主子已经这样说了,王尔也不好多问,只得打了尖儿退下去,满腹的不解只能咽回肚子里。
望着窗外,一片转成枯黄色的树叶缓缓从枝头飘落。
伊然,伊然,你就这般想拒朕于千里之外,不惜改变自己用心用智吗?若征服不了你这小小女子,何谈收权定国安邦!
猜心计过招(2)
秦旭飞说的没错,宫内的消息向来很快便能传到宫外,更何况他这布了不少的眼线在宫内。所以,皇上昨夜宠幸了路莺菲的事,他知道,而今儿重赏了伊然的事,他还知道。
伊兰城坐在大厅里品着最上等的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布局开始到今日,他从来没有那么顺畅过。
伊然这颗棋,总算是落对了!虽然猜到皇帝会迷上她的美色,却没料到这丫头居然有这般能耐。从选秀之日起,到今天为止,秦旭飞几乎没召过其他的女人。看来对她确实很着迷。
很好,这样很好!让小皇帝的心都围着伊然转,他在朝中的势力就更加稳如磐石。他再慢慢动手除掉贺泽那个家伙。仗着是太后的兄长,平素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处处和他作对,除了他,最棘手的就是路战那个家伙。
他有兵权,不过也不要紧,总是守在边关的,到时候控制了朝堂,一道指令便将他的军权收回,还能造反不成。
打着如意算盘,伊兰城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蓝图,得意的笑出声来,
“您的算盘也未必就是算无遗漏!”伊琳冷哼着从后堂走出来,坐到了下位,斜着眼睨着父亲。
“你又想说什么?”伊兰城有些不耐烦。
这个小女儿最像他,却也最让他烦恼。因为她总是算计的比他还多,让他不好掌控。他不喜欢一切不能掌控的事物,包括女儿。
伊琳摆弄着修剪齐整的指甲道,“伊然现在是比较受宠,可是谁能保证她会一直受宠下去?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等到你有把握下手除掉贺泽和路战的时候,你能保证她还受宠?皇上不会对她腻了?”
她这样一说,伊兰城心中也有些没谱。是啊,他要铺垫好一切才能下手,如果到了准备下手的时候,秦旭飞已经厌倦了伊然,实在是有些麻烦的。
“再者说了,即便伊然一直受宠,您又确定她一定会帮你么?她可是从来都不听您的话的!”抬起眼淡淡的瞟了伊兰城一眼,虽然年纪不大,已经有了一番妩媚的风情。
伊兰城不得不深思她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他也并不敢保证伊然那个丫头会听他的话,而且如果她不但不帮自己,反过来偏帮秦旭飞,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到父亲已经动摇了,伊琳笑道,“父亲也别心焦。您做事向来喜欢为自己留条后路,这一次又怎么会例外呢!”
看着她,伊兰城突然笑道,“你这丫头一心想要当皇后,当爹的又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思!只不过,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一心一意的帮爹呢?”
“爹,女儿我可是个明白人,不像伊然那么糊涂!我姓什么?我姓伊,是您嫡亲嫡亲的亲生女儿,不帮您还帮谁?不错,我是想当皇后,那又如何!做了皇后,您是国丈。咱们父女齐心将敌对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