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没有再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谎!”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怕什么?你从来就不是会惧怕的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那时你明知我的身份却不肯有丝毫让步,那时的你张扬美丽的那么炫目。为什么现在你要说这些?慕枫说过定不负你,你在怪我吗?恨我吗?”
“请王爷忘了那些!”伊然打断他的话,她可以想象的到,那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然而,那毕竟是别人的故事,不是他口中的“她”。
而她也明白,他口中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又何必让他做无谓的执着念想。
“忘了……你当真忘了吗?”秦慕枫的声音骤然变冷,“还是说,你想让自己去忘了那些?”
其实伊然大可以不必理会他了,但她看的出来,秦慕枫对之前那个伊然倒是真的一片痴心,而偏偏伊琴的幸福又系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若有一天他出了什么事,只怕伊琴的日子会更难过,如果再受到牵连……那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所以,她此刻站在这里,就是想给他提个醒,希望他不要做那谋逆之事,而他如果安分下来,对秦旭飞而言,也会轻松很多吧。
“王爷,您如今也是高高在上,姐姐对您一心一意,还请平素多关心姐姐。皇上有王爷这样能干的兄弟,也是朝堂一大幸,百姓一大幸,只希望王爷能忘了那些过去的事情,把握好现在的日子。”伊然诚恳的说,却不知他能听进去几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慕枫就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唇角挂着嘲讽的笑意,“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的是你如今的夫君吧!如果当年是我登位,今时今日,你又怎会站在这里与我说什么忘了过去?你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的!是他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
“王爷……”伊然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人如果钻起牛角尖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尤其是脾气执拗的人,恨不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
她讨厌这个说法,“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是皇上的,更不是您的!也就无所谓谁抢走谁。”
吸了口气,对上秦慕枫有些错愕的眼神,她轻声道,“不知王爷是否听说过,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不管怎么争,也终究守不住!”
这话仿佛戳到了秦慕枫的心坎里,他后退了两步,有些惊讶的盯着她,连连摇头道,“你变了,是真的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伊然,不再是我的然然……你……你变了……”
是,是变了!看到他有些抓狂的样子,伊然也有些不忍,而且是最荒谬最离谱的变法,明明还是同一具躯体,然而灵魂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已不知,之前那个正主去了哪里,是否在另一个时空重生,还是已经消失。
只不过,他的‘伊然’,再也不会回来。
“王爷请保重!”盈盈施了一礼,伊然觉得是时候离开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
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有疾步踏雪的声音,还来不及回头,便被拉住胳膊,一个生猛的力道将她往后扯了一下,撞入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还来不及惊呼被撞痛的肩膀,微张的唇瓣便被密密实实的封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惊恐的张大双眼,映入眼睑的是秦慕枫近乎疯狂的眼神。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你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啃噬着她的唇瓣,仿若呓语的低喃着,他迷醉的眼神中竟是如此透彻的心伤。
路将军回宫
有那么一霎那的失神,伊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激烈。一直那样平静那样深沉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这样激烈疯狂的一面,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双手用力的推拒着他。
他的双臂紧紧箍着她,力气大的超乎她的想象,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平明想拉开距离,却引来他更加疯狂的掠夺。已经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厮摩,他伸出舌尖,试图摧毁她的防线,索取更多。
这引起了伊然的恐慌,她从不曾知道,原来在心里有了一个人以后,是这般抗拒其他人的吻。而他的固执和执拗显然吓坏了她,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却也不想放弃抵抗就这样被他攻城掠池,索性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松口。
没有丝毫缝隙可钻,秦慕枫收紧揽住她腰身的手臂,轻轻掐了一把,伊然吃痛的低呼一声,就这样被他钻了空子,迅速的探入她芬芳的口中,探寻其中的美妙。
他太灵活,也太聪明,她根本连咬到他的机会都没有,反而有咬到自己的危险。
她这,算不算是引火烧身?如果不曾与他说这些,如果不天真的试图能让他放下阴暗的野心,会不会便不至像现在这般陷入难堪的境地。心中又急又恼,也怕有巡逻的侍卫看到这一幕,更怕被秦旭飞看到,而小绿怕是也该回来了,怎么办……
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恨自己不够警惕,也恨他的轻薄,一种被羞辱的深深耻辱感将她包围,这一开了闸,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上一次从大牢被救出来她也哭过,那是疼痛的落泪,而这一次,却是羞辱的哭诉。
虽非她所愿,却仍然觉得是一种背叛。秦慕枫只是贪恋着她的温暖,她的味道,沉醉在久违的温暖之中不能自已。脸上却突然感到一阵湿润之意,诧异的张开眼,看到伊然已经是满脸泪痕,泣不成声,顿时大感惊诧,手中的力道一松,终于放开了已经被他折磨红肿的唇瓣。
“啪!”清脆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显得相当突兀,伊然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擦身快步离开。
雪不知何时已然停了,秦慕枫怔怔的站在原地,无力垂落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有些颓然的垂在身侧。
方才她离去时的那一眼,让他真正明白到,他的伊然,那个嚣张跋扈,骄傲火爆的伊然真的已经失去了。她恨他,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恨自己。
没有依恋,没有不舍,没有羞涩,有的,只是明明白白的恨意。多么可笑啊!他念念不忘,他辗转反侧,他难舍难分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头来,只换来一场相忘,一腔恨意。他仰头看着雪后青色的天空突然笑了起来,一直笑一直笑,直到眼角沁出晶莹的水泽,才收了笑声。
脸色已经恢复如昔,平静、淡漠,似乎多了几分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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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完秦慕枫那一巴掌以后,伊然浑身都是发抖的。她愤怒,她羞恼,当然,她也有些后怕。无论如何,他也是堂堂一个王爷,更何况,他又是那般阴沉难测之人,虽是他无礼轻薄在先,可是她就这样甩了他一巴掌走人,不知他会如何报复呢。
好在她还有些理智,一边快走,一边以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无论被什么人看到都是不妙的。
“主子……”小绿怀里抱着个暖炉远远的迎面走来,看到她的身影便小跑了两步,跑到她面前时才收住步子道,“等急了吧?回去才发现不少稍好的木炭都送到了乾清宫去了,奴婢等了好一会儿,才得了这些。”
说着,将怀里的暖炉放到她的手中,顺势探了下她的手,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很冰。”
暖炉握在手中,伊然的心绪总算平静了些,方才小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也没听清楚在说些什么,待回过神来,就见小绿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道,“主子,您的眼睛怎么红了?鼻子也是红红的,您哭了?”
“啊?!”伊然愣了愣神,下意识的伸手去揉了下自己的鼻子,觉得有些涨涨的,尽量平静的说,“还说呢!还不是等你那么久等的,冻得我鼻子都红了,眼泪也掉下来了!你是不是该罚?”
被她这样一嗔责,小绿也没有再多想,嘟起嘴巴道,“当真不是小绿偷懒,实在是没想到所有烧好的木炭居然都先送到乾清宫去用了。就这点,还是奴婢好不容易守来的。您说这也真是,今冬头一场雪,路大将军偏就赶这个时候回来了。”
“哦。”伊然淡淡的应了一声,突然好像才醒过神一般,瞪大眼睛拉住她道,“你方才说什么?谁……谁回来了?”
小绿吓了一跳,看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路……路战大将军啊!”
“他?!”伊然怔怔的,是了,理说收到路莺菲的书信到现在,也应是快到了。不过,终究到的快了些,想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看到伊然在发愣,小绿咬了咬唇道,“主子,您是不是担心路大将军会对您不利?可是,路美人的死原本就与您没有关系,皇上也会解释的。”
松开抓住小绿的手,伊然轻轻摇了摇头,路战会怎么想,会有什么反应,都非她所能料到的。秦旭飞若是能左右路战的想法,也就不会对目前朝堂三分的局势而烦心。她所担忧的是,原先路战远在边疆,现在,他也回来了,那么显而易见,一场暗波汹涌的斗争恐怕即将开始。
而这场斗争一旦开始,不止是朝堂,整个后宫,每一个人,怕是都无可避免的会被卷进去。该来的躲不掉啊!
“主子……”小绿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抬眼看去,一个婢女神色匆匆的向伊然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曲身行了礼,“伊婕妤,可找到您了。皇上召您去乾清宫陪侍!”
路战大将军
乾清宫,皇上设宴群臣或者召见别国使臣的地方。
此刻,歌舞升平,酒肉飘香,整个大殿之内除了秦旭飞,却只在坐了一个人。
伊然只扫了一眼,不及细看便径直朝着秦旭飞走了过去,及至近前才盈盈施了一礼道,“臣妾拜见皇上!”
“爱妃,见过路大将军。”秦旭飞扬了扬手,指向路战的方向。
伊然起身超路战的方向走了过去,心思深重,步子也极缓,走到他的面前,只垂头看着眼前的地面,并不抬头直视,曲身道,“见过路大将军!”
“原来这位就是伊婕妤。”路战朗声对秦旭飞道,“皇上果然好眼力!”,声音洪亮。
伊然不知他是何意思,只得沉默不语。
“路将军过赞。”秦旭飞应了一句,转而饱含歉意的说道,“其实路将军的爱女也是一顶一的可人儿,只可惜……居然会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
听了他的话,伊然心中一惊,想要抬头看去,却又觉得不妥,只得依旧沉默着垂头不语,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
“唉,那也是她的命,怪不得旁人。”路战长长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夫戎马一生,最后到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没有伊丞相这般的福气啊!”
“路将军节哀。”伊然忍不住开口,行了一礼道,“妾身与路姐姐虽然相处时日不算很长,却也有着姐妹之情。路姐姐向来是心高气傲,风采非凡,路将军又怎可妄自菲薄。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忍见将军如此哀伤。”
路战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声,“是啊!她怎么能忍心见自己的父亲这么伤心,又怎么忍心就这样‘自寻了断’!”
那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伊然愣了愣,偷偷瞄了一眼,只见路战灼灼的眼眸正紧紧盯着她,看得她心头一惊。
只这一眼,却也将他的模样看了个八九分。与她想象中的武将不同,既没有满脸的大胡子,也没有粗犷的长相,倒是有三分儒雅文人的感觉。
可能由于长在边疆,皮肤稍稍粗糙了一些,但是身上自有一股书卷气息,比之伊兰城,倒更像个文臣。然而绕是如此,那眉眼间的凌厉之气却让人不可忽视,只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心惊胆颤。
“事情的前因后果朕已经告知路将军了,对于此事,朕表示惋惜,也请路将军节哀。至于路美人的身后事,完全按照德妃的待遇比照而办,如何?”秦旭飞看似商量的问道,实则已经将事情决定了下来。
伊然有些尴尬的站在路战的面前,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好在秦旭飞似乎也在意到她的不安,冲她挥了挥手道,“爱妃坐到朕的身侧来。”
如获大赦,伊然朝路战再次行了行礼,这才踩着台阶走上前,坐在秦旭飞的右侧。敛眉垂目,静静的做一个旁客。
其实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秦旭飞为什么要叫她来作陪?更不明白秦旭飞为什么要告诉路战,路莺菲是自杀的?而身经百战的路战,又怎么会相信?
“路美人的丧事,就在三天后大办,路将军觉得如何?”秦旭飞侧头,看着路战问道。
路战却道,“皇上,既然已将小女按照德妃的待遇来办,又为何还口称美人。这样,也未免会落人口实,小小一个美人,却有着德妃的排场,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言下之意,是在替已经死了的路莺菲讨封。
秦旭飞却面露难色,有些犹豫的说,“可是……路美人生无所出,朕虽是心有怜爱,只怕太后那里……”
“皇上乃真龙天子,后宫虽说是太后做主,但是终究还是应以皇上的意见为先,旁人,哪里有多嘴的余地。”路战的口气有些嚣张,根本不容拒绝,“再者说来,莺菲虽无所出,却是一心为着皇上,为着皇家。即便寻了绝路,这事情的起因原委,皇上原也是比臣清楚的。”
端起酒小酌了一口,见秦旭飞没有搭腔,侧耳似在认真的听着,这才颔首接着说下去,“再者说来,若不是太后当时冤枉小女,又怎会令她心生岔愤,自寻短见!如今,只是寻个封号,想来太后不会诸多为难的吧!”
听到这里伊然大致有点明白了,秦旭飞告诉路战的版本应该是:贺兰芷假装有孕设计自己被人陷害流产,而太后错断,“疑似”路莺菲下的毒手,结果还没来得及查清真相,心高气傲的路莺菲已经不堪羞辱,上吊自尽了。
老天,多么弱智小白的版本,别说路战了,说给她自己听都不信。那秦旭飞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他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一层都没有想到。而路战也是,人都已经死了,就是要这样一个封号又能如何,即便封为皇后,能换回他活泼生动的女儿吗?真是让人费解。
“唔……路将军说的有理,不过朕还是要禀明太后以后再做决断。”秦旭飞似认真思量,然后很认真的对他说道,“朕保证,一定不会屈待了路美人。”
“若当真不会屈待,皇上就应该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多加宠幸,而不是现在……”路战没有再说下去,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旁的伊然一眼,目光清冷。
伊然只是垂下头,尽力无视那犀利的眼神,她没做亏心事,又为什么要害怕。
对于路战的话,秦旭飞倒也没有在意,倒是及诚恳的说,“是朕之失误。便如伊婕妤,朕也冷落了好些日子。朕公务繁忙,后宫之事都是太后在打理,甚为细心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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