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无痕·晋江VIP文·超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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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无痕·晋江VIP文·超给力-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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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格格得胜地瞥了我一眼:“我可不打扰喽。”说着缓缓走出了帐篷。

    我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略微发红的脸上贴着几块极不协调的纱布——哼,一向以脸皮厚自诩的桑璇,这一天脸红的次数简直比这半辈子还要多,还好只有十格格,没有叶子那女人,否则我的一世英名……

    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忽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我的感情或许终究不必再孤零零地飘下去,找不到根基也找不到终点了……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眼睛不自觉地飘向门口——就像是听到我的心跳一样,门帘一掀,一个人闪了进来。

    来人虽然也是长身玉立,但脸上并没有十三的顾盼神飞,那是太子爷。

    我略微惊讶,但心中却没了往日的畏惧,只是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他走近。

    他越发苍白了,眉梢眼角都是深深的倦意和颓唐,但是风度全然未失。他轻柔的眼神落向我:“洛洛,好久未见。伤重么?”我心下感动,为几年前的芷洛得到情深若此的男人感动——但我现在只能冷静地说:“多谢您关心,芷洛无大碍了。只是此时此地,为您自己着想,恐怕芷洛不能留您了……”太子爷冷笑一声,打断我道:“这半年来,已是万箭齐发,却还差这一件不成?”说着他仍是向前走了几步:“洛洛,原来你还是为我想的。”看着他略带笑意,我却一时语塞——如果说这次出行,太子爷在劫难逃,我这微不足道的关心确实无用。但无论如何,我知道自己绝对不愿看着这个男人出事,那种感情与从前的芷洛不同,那是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怜悯——这种感情他要么?我该怎么对他说呢?

    看我只是愣神,他微笑道:“洛洛,若是那时皇阿玛应了我,把你指给我,你会嫁我么?”我冷冷道:“会,君命岂可违?但我的心却不会。”他一怔,脸上布满阴霾。

    我一口气说下去:“太子爷,你爱错了人。如果说从前的洛洛值得你此般倾心,那现在的我,绝不值得。你只当我是没有心的女人,忘了我吧。”他注视着我,良久,他淡淡地一笑,却笑得很无奈:“忘了?忘了你,忘不了过去。洛洛,你不是没有心,你是变了心。”我硬起心肠,道:“不错,心给了旁人,哪怕他不要,也收不回来,我自己都做不得主。”说着这句话,脑中晃过的是确实都是十三。

    太子爷缓缓说道:“那你以为我的心就收得回来么?不过——洛洛,既然输了,我就管得住自己。”转过身去,他沉声道:“只是开始,洛洛,只是开始……我不得不承认,我会输得更彻底。”不知怎么,看着他的背脊好像承担着千斤重担却仍然挺直,看着他独自一个向门口走去,看着他包含沧桑的侧脸,我的眼眶有些发热,很想说声“对不起”,却生生咽下——因为只有命运之神,才该说这声“对不起”!

    一阵冲动之下,我走上前去拦住他,不愿多做思考,只是轻轻地在他额前落下一吻,那是不含任何杂质的一吻。

    我退回身子,坦然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说:“你不会输。你还会走下去。从前的洛洛不知在哪里,但她会看着你的。”他摸摸额头,抿起嘴,苦笑着道:“你还是个好女孩,这点却没变。”随即他敛了神色道:“兵来自有将挡,我从没想过认输。”说完转身便出了门。

    我慢慢坐回毛毯上,心神有些恍惚。耳边却忽地传来一阵低语,让我浑身一颤:“洛洛,跟我说说,你的心给了谁?”猛地回过头去,十三正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心里怦怦打鼓,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起身背对着他,胡乱道:“张三,李四,王老五啊……就是和你无关。”他轻轻笑了,随即凑近我:“你的心里有我,如今还想放别的人么?”我能感觉到他就站在我背后,那种压迫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然后,他伸出手臂,拥住了我。他的拥抱那么轻,却那样真实地存在着。

    那一瞬间,我的身子轻飘飘地,脑里的思想被一点点抽空,只听得空中好像有一个人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想错过,再也不会放手了。”我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继续向高处飘去,飘去。

    一时间,很多人都离我那么遥远——太子爷、八阿哥、十阿哥……而真实的,只有我身后这个忘了无数次却仍然记得越来越深刻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十三慢慢抬起头,让我转过身去:“洛洛,此时让你跟我一路走,还来得及么?”我斜着眼看他,吊儿郎当地说:“来不及了。”这家伙,伤了我那么多次,我可不让他召之即来,轻易入愿。更何况……

    果然,他脸色一僵,但随即仍扯开一个笑脸:“来不及?”说着忽然把我往怀里一带:“那也不放你。”我轻轻推开他,正色道:“十三,你该知道,我要的很简单,却也最难给。”他深深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佟佳芷洛,你要的,我都能给。”我回望着他。这长久的好像永无尽头的独自的旅程,总算到了终点,我的心里充实得满满的。

    他拉了我坐在毯上,一边察看我的伤口一边娓娓道来:“洛洛,我们实在是错过了。

    “从你的婚事被提起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让你嫁给旁人,八哥也好、十哥也好、那个什么能陪你骑马看星星的无名氏也好,都不行。只有我知道你要什么,也最能让你开怀。所以刚一回宫,我便去找你,想要就此把你留在身边。唉,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忐忑,深怕你会说”我只想去塞外看星星,可不想要你“。”看着十三拿腔做调地学我说话,我不禁噗嗤一笑,想到去年翠云馆里他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却果真为我的婚事而来。

    十三让我靠在他怀里,续道:“其实我从没像这样想又这么怕留不住一个人,当时我竟没察觉,结果走了这许多弯路。接着便被我发现了你的心事——洛洛,你藏得可够深的。”我扁了扁嘴,嘟囔道:“藏得若不深,更不知道要被你这失心人伤个多少次了。”他略略转过我的脸:“我让你伤心了?”我用力摇摇头,不愿再次回想。

    半响,只听他低声道:“以后不会了……还记得那日你在翠云馆问我的问题,让我一下懵住,我当时从未想过,自然也给不出答案,现在却已有了。

    “可你这倔丫头呢,偏偏要在我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定会忘了我“,让我胸闷气短,几乎当时就要掉头答你的问题。但我知道,这样对你我而言,都不负责任,我必须想清楚,才能许给你想要的未来。”

    这时我已经坐正了身子,细细地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南巡五个月,我记得你说的:琢磨来的答案,你不需要。我没有故意地想你我之间的事。但是每当无事闲下来之时,脑里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你的影子——我费尽心思想要摆脱这种感觉,却徒劳无功,只是陪着二哥忙进忙出,也不愿和你联系。”十三停口,忽地蒙住我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拨开他的手,仍是谴责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随我瞪,只轻笑道:“幸好有一日,我们落脚扬州欣赏江南的小桥流水,在那一瞬间,我问自己,此时此刻,最想谁在身边?”他忽地地看向我,目光炯炯:“就是你,洛洛。那一刻起,我便下定了义无反顾的决心。”“回京城后的第一天,我帮老爷子给你带信,其实是想马上告诉你我的答案,可是……”他咽下后面的话。

    我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脱口而出:“你看到了八爷?……”十三苦笑一下,道:“老天替你惩罚我。那以后,我一直以为你和他很好了。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起,你由他陪着有多开心;听说你要代如儿远嫁之时,他的说客竟然只慢我一步去求皇阿玛……”我越听越气,索性打断他:“十三爷,我就是那么三心两意的人哩!”十三咧了咧嘴,道:“不是不信你,而是不敢信。可是就在今儿个晚上追上你的马车时,我对自己说:不论你此刻心意如何,我都不想放开你的手。”

    他深深呼了口气,真的捧起我的手:“洛洛,我说了这么多了。你也答我一句,到底要不要跟着我?”说完略带紧张的抿着嘴角紧盯着我。

    我挑挑眉毛:“不-要。”看着他神情一滞,我撑不住笑道:“不是我跟着你,是你,跟着我!”说完跳起身来,叉腰作恶妇状:“嗯?”十三眨眨眼睛,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站起身来,他也不顾我的满脸纱布,掐掐我的脸,再度把我拥入怀中。

    我闭上眼睛,从内到外的细胞都在微笑着。

    是谁说过,女人爱别人的时候儿,一定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那是她心灵的一部分,她到处寻找自己的那部分灵魂,因为她知道,若找不到,自己就永远不能宁静下来。只有和意中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灵才又完整如初。

    如今,我终于找到了那失去多时的灵魂,也找到了久违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个月,虽说十三有事缠身总是忙着忙那,不能常在我身边,但是我却乐得如此:距离和真心,正可维系感情。何况眼下康熙爷似乎很是看重这个儿子,在这种关头,这一点实在让我暗暗放心。

    不过,我们仍是共度了一段最好的时光。

    他总算教会了我骑他的大黑,可是和老师无关,主要是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早不知道被那匹倔马从背上摔下过几十次,而那恶劣的男人却是嘿嘿笑着,哼,半点也不心疼……只会叫我爬起来重新来过,虽然回到帐中他总会细细地帮我敷药,嗯,也是不容原谅;我有时会掺和在女眷中和十格格一起看他们随你的偶像围猎,每当他满载而归时,都会臭屁兮兮地向我一瞟,我便抬眼看天只当不知;我们还一起偷偷地跑出营帐——恩哼,我说啦,你可别羡慕——香喷喷的烤鸡,咂咂,我执意声明不能浪费,要把它吃光。亲爱的,要是你在,一定不会让他捧着肚子只嘲笑我一个人了;……

    “嗯哼!”身后传来一声响动,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我忙趴下身去把信纸一遮,嚷道:“非礼无视!”十三轻哼一声:“又跟衡儿说我的坏话?说来真怪,你跟我也没似这般腻着。”我瞪他一眼,慢慢地把信纸折好。他凑过身来,搂过我的肩:“想衡儿了?”我咬着嘴唇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和叶子分开这么远而只能依靠书信联络。记得当初,哪怕短短两个月的休假,对我们而言都是度日如年,每天不通个电话或是qq相会,两人都会“全身发痒”——虽然其内容也不过是互相讽刺贬损无所不用其极……

    而今,我们俩都已经分别5个月了,时间也从春季跨过盛夏,迈向了秋天,她变成什么样儿了?

    十三揉揉我的头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她了。”我猛地斜看向他,他作怪地眨眨眼:“还想四哥。想他们俩。”说完,他却微微蹙起眉头。

    我兀自回身叫奂儿去泡了两杯茶,再回来,见他仍是不语,便递给他杯茶,道:“说吧!”他冲我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她和十四弟之间,是不是不同寻常?”我一愣——他竟知道?看着我不置信的样子,他轻哼着说:“小看你的老十三!那日我们在德妃娘娘那里赴宴,十四和衡儿之间绝不对劲,而四哥和衡儿的关系也急转直下,这些我却都看在眼里。”我冲他伸了伸大拇指,却不免叹了口气道:“那便如何?还未开始,便已结束。”他恍然道:“果然是真的。我只道是十四弟的单相思,没想到衡儿竟也动了情。”我呷了口茶,想到叶子那段撕心裂肺的生活,不禁也是胸中一滞,遂苦笑道:“她不过是顺着自己的心,可到头来,心上却掘了个坟墓,换得个尘归尘,土归土。”十三一震,道:“但是她不后悔,对么?”我点点头:“无怨无悔,爱和痛,都淋漓尽致。”我相信十三了解这种感觉,他是这个时代最具包容度的男人。

    十三沉吟道:“衡儿有胆量。只是苦了四哥……唉,这两个人,太像了。”我脱口接上:“像两只——刺猬。”他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只不过,现在他们不再互相刺激,而是离得远远的谁也伤不到谁。”说罢,我们两个都是默默不语,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遥遥地想着叶子,想着她的未来;十三呢?该是想着四阿哥吧……

    忽地他轻轻耸肩:“洛洛,我要审你。今儿个狩猎,我和二哥共同受赏,你却只盯着二哥,扫都没扫我一眼,不该给我解释么,嗯?”我张口结舌,半天才无奈地说:“我只是见皇上对太子爷那么冷淡,很是纳闷。”十三扬眉:“不老实。你可不只是纳闷。”我心灰意赖地说:“怎么就没一件事瞒得了你?我招了,我是看了太子爷的地位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心里为他难受。”说完瞪着他看。

    十三却只是思忖半响,之后说到:“我又何尝不是?看着二哥一步一步被逼到如今这地步,竟然只因那一个位子?”他冷笑一声:“从南巡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案子都直指二哥。一个王鸿绪,一个鄂伦岱,只这两个人差点就要把个太子东宫掀翻,哼……真不知他们还有什么招数?皇阿玛可透亮得很……”我静静地听下去,可十三却住了口,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笑了笑:“不让你想这些,这是我们的事。你且放心,我始终站在二哥这边。”我悄悄地看着十三,不禁有点失落:“你竟一点不吃醋?”他大笑着把头埋在我的头发里,在我耳边道:“吃哪门子醋?喜欢我的洛洛,算他们眼光好,也是他们运气差。”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月,塞外寒意转浓,十格格的亲事也已临近,我整日地呆在她的帐篷里帮她打点前后,也抓紧时间和她说说体己话儿。

    虽经过许久的舟车劳顿,十格格的身子竟比往常更硬朗了些,我和十三都知道,那是因为她越发接近多年来向往的地方了,不禁暗暗为她欢喜。

    “洛洛,你可真是越发好看,算他有福了!”十格格边和我一起摆弄着她那套大红新娘礼服边打趣我——自从十三那家伙跟了我以后,她只怕是跟我们一样高兴,整天看到我就喜滋滋的:“这次,我总算放下心了,你们两个可是我最惦记的人,兜兜转转到底该是一对。”我这一次不想再和她扯些有的没的,只是抓紧时间唠叨她:蒙古地方不能再像她在宫里一般穿得那么单薄,什么时候该添衣服一定要及时添,哪些药要按时服用哪些药切忌过量……她也只是静静地听我说着,最后挤在我的身边,道:“洛洛,为什么好不容易到了这塞外,我却那么心酸呢?”我不管她,只是絮絮叨叨地继续说下去,可是热热的东西已经开始从喉咙往上涌。

    我的肩膀渐渐湿了一片,只听十格格轻轻道:“我真舍不得你们。”我的眼泪也终于汩汩而下。

    帐篷帘一掀,十三探身走了进来,见到我俩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见我俩手忙脚乱地抹干眼泪,他无奈地一笑,扬声道:“如儿,还不看我给你带来什么?”眼前赫然是一只大风筝。十三笑道:“可别嫌十三哥这嫁妆简陋。”十格格轻轻接过风筝,终于粲然一笑:“这可说是最好的嫁妆了。”我和十三也是相视一笑。

    十格格的新婚之夜。

    帐篷的门口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四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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