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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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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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入翰苑,但每科仅取前五。凡报名应试举子更需持四家或贵胄、或名士地荐书方可,不说这应试资格实高,便是真有幸能得荐书,似我等这士子又安敢将一载之望做此豪赌?”

    “这三科取士,本就分为两途,或录真才实学者任职翰苑行术业专攻;或录豪门子弟,以为安抚慰计。似尔等自需通习诸般经世致用之学,方符合朝廷取才之道。进士华选!此科保留,尔等才学不够中不得,却须是只能怨自己了。”心中这般思量,那崔过唇角不免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富贵在天,我等说这些扫兴事做甚,莫如尽赏名花,贪得一晌之欢为好,可惜,牡丹虽好,然世上所见者,但浅深紫而已,竟是未见深红者!”,那杨松啧啧言语之中,只有无穷憾意。

    “施主此言差矣!此花安得无之,但诸贤未见耳!”,应声而起的却是那牡丹丛中,一年过六旬的衲衣老僧……

第三十二章 微服(三)

    “施主此言差矣!此花安得无之,但诸贤未见耳!”,应声而起的却是那牡丹丛中,一年过六旬的衲衣老僧……

    “大师此言当真”,闻听此话,那杨松当即起身,满脸兴奋之色的追问道。

    孰知那适才接言的老僧此时却反是露出丝丝悔意,沉吟许久也不曾答话,想来,他亦是为自己适才的一时口快而懊恼。

    “大师既夸言有此名花,我等又岂能入宝山而空回?此时人少,还请大师出此名花相示,一飨看客才是!”,这说话的却是那安愚,在一边为杨松敲起了边鼓。

    “暮鼓晨钟四十载,却是依然消不得这争胜之心,老衲诚然罪过,阿弥陀佛!”,又沉吟片刻,那老僧一句念佛告罪后,方才转身对众人道:“诸君好尚如此,老僧安得藏之!但未知不露于人否?”

    他这一问自然换来众人没口子的拍胸自保,喧哗片刻,才复见那老僧长叹一声,当先领路向侧旁一间小小僧堂。

    众人随之而行,但见此房虽小,却是所布经幡佛像一样不少,那老僧合掌三拜礼佛后,方才绕身揭过佛坛之后的幕布,隐身不见。趁着杨松二人揖手礼佛的当口,崔傲天等人已是抢步而上。

    “噫!你这少年竟是也不信佛?”,那崔傲天看看身后紧跟而至的韩姓少年,诧异问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粗衣少年回复的倒也真是简洁。

    “写《谏迎佛骨表》的主儿,他会信佛!”心下自语了一句,崔破也不转身接话,紧紧盯住身前老僧。见他揭开墙上一块板壁隐没不见。

    “叔父,这……”眼见已经行步到这等隐秘所在,心下惴惴的崔过转身对那崔傲天小声低语道。

    “叔父军旅出身,什么阵仗不曾见过……”,正在二人轻语间,那后行的韩姓少年却是按捺不住少年心性,一个抢步向前。随即身形亦没。

    又待那杨松并安愚也一并进入而无异常后,崔破方始护卫着崔傲天躬身而入。

    入目处是一片艳红,在这四边禅房内夹而出的一个小小庭院中,唯一也是最为抓人眼目的,便是那一丛在阳光下散发出火一般色泽的深红牡丹,此牡丹却非是单株盆栽,而是据地一丛,婆娑成数百朵。当其时也,阳光辉照,露水晶莹在这团团深碧火红之上,在一片黄墙素瓦中,折射出道道眩目的光辉,真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火焰奴!居然还真有火焰奴!……”,丝毫感觉不到二崔的靠近,那目光呆呆的杨松喃喃低语的只是这一句话语。

    “世间牡丹名品多有。然则以色红而名世者,唯百叶仙人并火焰奴两本而已,其百叶仙人色做浅红,而唯火焰奴方为正色,惜乎此本仅见于史载,而世之不传者也久矣!余幼爱牡丹。后虽投身沙门。历十数年而得忘梦中梦、身外身,然则唯此牡丹一物却是念念难忘。后辗转多地选其名本,历二十春秋始育得这火焰奴一丛!历时弥久、爱之愈深,以致今日为这位施主一言所激,妄动无名嗔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面对这样一丛世间罕见之种,不说这众人惊叹。便是那老僧也是忍不住自叹连连。

    与众人地痴迷不同,崔破后世曾于洛阳牡丹花会中多见这深红牡丹,此时再相看来,也便不觉其有特异处,正在他百无聊赖之时,却听身侧崔傲天一声低低呓语传来道:“如此人间绝品,不能与韦妃共赏,憾甚,憾甚哪!。”

    “看来这李唐君王人人倒还是有几分艺术气质!”,闻言,崔破微微一笑,乃转身向那老僧行去。

    “大师历二十年之功而使火焰奴重现世间,在下甚为钦敬;而这花也实是堪称国色天香。”这两句话语出口,纵是这老僧多年修行,一朝被人搔在痒处,也不免面露得色。

    “大师虽有这名本火焰奴,却不知可曾见过一花四枝,枝枝异色之牡丹?”,只是这老僧面上得意之色保留未久,却更为此话而耸然动容。

    “世上果有此等牡丹?”,只看这老僧此时的痴迷,那里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扭头见众人顾自观话,崔破转身微微一笑道:“大师,请这边叙话!。”

    直过了许久,崔傲天等人才从初见时的痴迷中醒过神来,犹自咋舌称赏不已。而此时崔过于那老僧的叙谈也已进入尾声。

    “此法若是无效,大师尽可持此名刺来府问罪,某自当原物璧还!”,说话间,崔过已是自袖中取过一笺精致名刺递过。

    “不知大人到达,老衲失礼了,大人如此身份,定然不会诓我这方外之人,既如此,便一切依了施主,一丛花开四色……不成想世间真有这等栽培之法……”

    名花已赏,众人实无继续逗留的理由,当下纷纷重又鱼贯而出,那杨松三人尚要奔赴别家胜境,遂拱手相别,崔破含笑为礼,反倒是那崔傲天,又细细问过那粗衣少年名讳籍贯之后,方才任三人离去。

    “崔卿,名花已赏,兴致亦尽,朕君臣二人也去别家凑凑热闹如何?”,曲终人散,李适乃向身侧崔破开言道。

    “这佳酿未尽,陛下何出此言?不妨少坐,微臣有一物进献为贺。”口中卖着关子束手邀客,崔破再为那李适斟上一盏浓烈的三勒浆……

    “此花历老僧二十年之功,必定视若珍宝,崔卿是如何说服他……”,出荐福寺而行的街市上,负手前行地李适两人随意闲话,而在他们身后,却有四个力士模样般的人物正负着一个硕大的兜囊而行,那一丛带土移植的火焰奴似是感觉到周围众人瞩目惊叹的目光,愈发风姿妖娆,迷人心志。

    “火焰奴,居然是火焰奴!……”一声惊叹蓦然自人群中响起,随即便听一人高声道:“两位慢行!在下凤翔卢枝,愿以众金求购此花,未知意下如何……”

第三十三章 微服(四)

    “火焰奴,居然是火焰奴!……”一声惊叹蓦然自人群中响起,随即便听一人高声道:“两位慢行!在下凤翔卢嘏,愿以众金求购此花,未知意下如何……”

    “凤翔,姓卢!”崔破心下微微一动,口中却是漫声道:“千金易得,名花难求,此花乃是要敬奉家叔母的,是以也只能对不起公子了。”

    蹄声得得,排众而出的却是一蓝衫公子,儒服轻冠,端的是一副好皮囊。在他身后,却是跟随有数十从人,威风赫赫。

    “某自远地来京,欲待拜会一位尊亲,无奈却无好物相赠,还望二位怜我一片诚孝之心,转手相让如何?至于这价钱嘛!二位尽可开口便是!”,和煦的语言、温文的仪态,令人一见便知此人定是世家出身。

    回身看了看李适面色,崔破微微一笑道:“非是不愿割爱,只是此花乃是为家叔母所购,是以也只能抱歉了。”

    “好小子,给脸你不要脸,就凭我凤翔卢家四字,就要不得你这一丛花?来呀!把花给公子请了来!”,听闻崔破二次拒绝,那公子微微一愣,似是想不到还有人敢如此一而再地拒绝他,随即便见他面上青气一显,退后一步丢过一个眼色,那随身“忠仆”一如在凤翔般,隆重登场。

    而那些个随之上京的家丁们也是惯熟此道的,此时虽是在这天下脚下的长安,但想想伯老爷的威名,也就放下心头顾忌,当下放开手中行李,一窝蜂地拥了上去,分六人看住挑花的力士,其余数人却是紧紧围住了崔破二人。

    长街上远远护卫着二人的便衣内卫们见状,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顿时自四下里聚拢而来。只是那些家丁们如何肯让他们过去,一个心急护驾、一个拼命阻挠。双方乒乒乓乓之间,便在这大街上大打出手。

    你我两方人数虽是相当,只是那一群作威作福的家丁又如何是内卫们的对手,三招两式之间已是被打地落花流水、四散奔逃,更有那一等伶俐护卫几个箭步便向那公子奔去,想要抓了他给主子出气。

    “侄少爷。您怎么到了这里。害得我一番好等,老爷正……”正在那公子面色激变,惊骇莫名之时,一听到这等个声音,直如抓住救命稻草般。高喊出声道:“吉叔快救我!”

    那吉叔本是见到地上地行李。才知是凤翔卢家三房的独苗公子已经到京,此时一听人群中这声叫喊,忙脚下一紧,分开围观人群上前道:“诸位好汉手下留情,在下相府卢吉有礼了!”

    “哎呀!”一声惨叫,却是那随身管家扑身上前,替主子挡下了这一记辣手。那公子趁势逃向一旁,只是冠斜衫乱、面色苍白之下,那里还有半分适才的儒雅气度?

    扭头间见自己的主子一副愠怒面孔的沉吟不语,那些个护卫哪里敢多嘴插话?只顾闷头猛攻,借此千载难逢之机大表忠心,只是如此一来,那借助人群四下奔逃的凤翔卢公子也愈发狼狈。

    “上,先把侄少爷救下再说!”,见形势危急,自家地金字招牌此时也失去效用,那后至地卢吉也顾不得许多,对身后二十余个随行来搬运行李的家丁厉喝吩咐道。

    随着又二十多条大汉的加入,场中形势再生变化,这些个家丁都是卢杞相公自地方任上精锐牙兵中选出,若论打架,那自然是出色当行,加之人数又是占优,这两厢战起,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一个蓦然转身,斜踢踹开一个悄悄近身的卢府家丁,崔破边着紧护住李适,边高声叫道:“燕七,还不快放烟花火箭!”

    “看不出爱卿还有这等身手!”,抿着嘴夸了崔破一句后,面色愈发青白的李适嘿嘿一声冷笑道:“长安街头,居然有人来抢朕,哼哼……。”

    “陛下真龙之体,这些个宵小焉能伤得陛下分毫。”看到那一道报警火箭升空,崔破心下大定道,也是这片刻功夫,那些个内卫们已自四面缩回,紧紧将二人护住。

    “主子,动兵刃吧!他们人太多。”眼见那些个悍勇地家丁们发声喊,重又团团围上,此行十二人的护卫统领燕七生恐有失,转身一礼后急道。

    “闹市之中动用兵刃,一个不慎只怕会伤及无辜、激发民乱,此举必将大伤主子爱民之慈,援军马上就到,兄弟们再辛苦些,此间事了,我请大家去太白居。”,见李适面色变幻间沉吟不语,揣度其心思的崔破率先开言制止道,果不其然,这句插言为他引来赞赏的一瞥。

    正在双手打斗正紧、旁观者呼喝连连之时,却听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整齐化一的传来,随即,观众们口中叫着“长安县来人了”,向两边退让开去。

    “天下脚下、首善之区,尔等竟敢擅自聚众私斗,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在大群捕快将场中双方团团围住后,身着五品官服的长安县令厉喝声中踱步上前,配合着他这声喝叫响起的是近六十柄长刀出鞘地“铿”然之色,端的是先声夺人、声震全场。

    见是来了官儿,那卢吉当即来了精神,上前一礼寒暄片刻,就见那官儿一个回礼后,复又向崔破等人看来。

    因李适并崔破二人是被内卫遮蔽于中间,是以那官儿也看不清二人面目,等了片刻不见有人答话,县令大人面子上那里过得去?当下也不再问,只厉道:“来呀!都给本官带了回去。”

    “怎么,竟敢拒捕?”,内卫们不得主子下令,哪里肯让这些捕快们近身,那转身欲行的县令见状,虽心下暗自嘀咕,但众目睽睽之下也是骑虎难下,咬牙沉吟,正当他要下令捕人之时,却听一道惊雷般的马阵奔驰之声滚滚而来。又过的片刻,那率先而行。诏令百姓闪避的惊锣声也已是清晰可闻。

    “禁军怎么也来了?”,那县令一句话语刚刚出口,那急奔行至的马队已是四散分开,将整个街区团团封锁,几百支手弩上锋寒的弩矢散发出的腾腾杀意使场面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长安县令略整官服后,上前对那通兵将领行了一礼后。含笑问道:“小李将军。尊驾怎么也到了,这……”

    正在他这边相问之时,却听场中蓦然又起一声粗豪的大叫道:“噫!崔大人您怎么也在此地。李头儿,咱们是来救崔大人地吗?”,这说话的却是那禁军校尉郭天宝了。因当日曾随崔破出使土蕃。是以认得。

    全场瞩目之中,那马上地小李将军却是不理会长安县令的问话,自然更不会理会郭天宝的聒噪,一待局势掌控已定,就见他滚鞍落马,一溜小碎步的奔至正与捕快对峙的那一干人前,撩衣下拜道:“微臣救驾来迟。俯请陛下恕臣之罪!”,随着他一声告禀,众内卫并崔破也是俯身下拜,人群中立时就显出个面色沉肃的大唐天子来。

    一见天子大驾,那数百禁军左手持弩不动,右手却是猛地齐整抽出腰间长刀,以刀背连击胸甲三次后,方才“刷”地一声高举斜指天际,完成了一个完整的战阵礼。

    “皇上……”,全场众人无论官民莫不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呆住了,只到那沉雄的三击甲之声才将他们唤醒,面色蓦然苍白地长安县令率先下拜道:“微臣参见陛下,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即起,顿时引领得长街上拜倒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四野。

    “长安权贵多有,没有个强项,怕是做不得京都县令!今次朕且恕你慢君之罪,只是这一干敢于当街行抢地匪徒,你可要给朕审清楚了”,厌恶地看了看那早瘫做一堆的凤翔卢公子等人后,李适才将面色一变,做出和蔼容色对拜服于地的百姓高声道:“牡丹花会,却因这些许琐事扰了大家的雅兴,朕深为愧疚,来呀!今日在场之人每人赏钱千文、帛一匹,以为压惊!”

    看了天子吃瘪的热闹,不仅不罚还有钱赏,这些百姓们当真是喜出望外,那齐声而来的谢恩也就愈发响亮,而皇帝陛下也在这漫天欢呼声中,踏上随马队而来地御驾,悠悠回宫而去,至此,今次的微服之行便以这样一个近乎闹剧的方式而结束。

    “可惜了!先生今日不曾见那卢杞在栖凤阁中的模样,整整一个时辰!皇上那是一句也没停嘴,我算了算,老卢光‘老臣有罪’四字就足足说了二十七次之多,今晚后府,额头不敷怕是都消不了肿!”,长安崔府正堂,刚自内城赶回的崔破饶有兴味的对李伯元描述着卢杞适才的模样,一言即毕,哈哈大笑中,他似是还不过瘾,更续说道:“可惜杨师远在山南西道,看不得今日这绝妙一幕。”

    “噢!结果如何?”听完事情原委,李伯元陪着笑了片刻后,便直奔主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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