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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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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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至此,那里还坐的住,当即转身而出,丢下一句:“我再往兵部打探打探”便冲出府门,上马再向皇城而去。

    急匆匆赶到兵部下辖兵部司,一番探问之下,崔破愈发摸不着头脑,缘何自己已经升任了工部员外郎,但是这晋州中镇将的职务却并未同时撤消?此二者可是一文一武的两个职事官,而且品级也不相同。这怪异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下,也不再多想,翻身上马往通义坊中书大人宅第而去。

    入宅等了许久,已是三盏茶尽,外出的崔佑甫方才回转,见礼过后,崔破便急急将此疑问合盘托出,不成想这等怪异的授官之事,中书大人却是半点不吃惊,反倒是先训斥了他性情急躁,修身养气功夫大大不足后,方才悠然说道:“朝廷将你调回京师,更擢拔你为工部员外郎,这既是莫大的恩典,也自然是有其他考量的;至于说你那晋州中镇将的职官没有撤消,那也自有朝廷的道理,你便安心做着就是。莫非你还怕官多了不成?”

    一听族伯这话语,崔破顿时明白此事断然不是因为程式出错所致,那么必定就是太子有意为之,再联想到当日朝廷对自己在晋州所作所为的纵容,看来这一支新军已经是引起了当政者的重视,此时若不趁机讲价,那就实在对不起他入仕以来的这许多历练了。

    想到此处,崔破已是满脸苦相说道:“我在京中工部供职,离晋州山高水远,还怎么募练新军,他日若是练军失利,这黑锅还不得我来背,此事实在冤枉,还请朝廷收回成命,另委能员前往接替小侄如何?”

    听他这番话,崔佑甫却是没有如往日般阴沉下脸来,只是用一种颇堪玩味的眼神凝视他这个侄子良久,待崔破已是心下渐渐发虚的时候,方才似笑非笑的说道:“果真没有办法?那也好,正巧……”

    他这话刚刚说道这里,眼见大势不妙的崔破已是插话接道:“要说办法嘛!也不是没有,若是朝廷能让小侄自己保举这州军各级官吏,虽是山水相隔,小侄也是有信心练出一支精兵出来的”

    他的话声刚落,中书大人已是面带讥诮的掏出一沓卷纸出来,虽然间隔的略有距离,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最上那一张下角处硕大红印中的“吏部正堂”四个大字,崔破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怀着心思被人识破的尴尬,难掩欣喜的崔破上前接过这一叠姓名处为空白的吏部授官文书,低头一看之下,眉头已是深深皱起,复又多翻了几张后,更是再没有了适才的欢欣,抬头看向中书大人问道:“这上面怎么都是‘权代’二字”

    “权代的意思就是吏部如今已有备案,却并不落档,待异日他们有了足以匹配官职的功勋,这权代二字自然就会取消。若是他们只是浪得虚名之辈,这纸授官文书自然取消。朝廷官职岂可轻授?这一干人等非是正途授官,未经吏部考核,能有如此结果已是破例而为,你也就莫要再叫屈了”崔佑甫面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

    “早了一千年,朝廷这批人居然都能想到‘试用期’,果然厉害!”崔破心下嘀咕了一句,却也知此事也只能如此了,遂也不再多费唇舌,将这一叠文书小心纳入怀中后,一脸委屈的说道:“这个也便罢了,只是小侄这三千募军,实在是钱粮吃紧,朝廷是不是也该……”

    不待他说完,中书大人已是开始频频摆手,黑着脸道:“关于钱粮,还是当日批复的那两字——自筹,如今太府库极度空虚,此事断然没有商量余地”说到这里,崔佑甫似乎也觉得这“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事情实在是太为难自己这个侄子了些,乃放缓了声调,和颜悦色说道:“钱粮虽然是没有,不过铠甲、箭矢等物,倒是可以给你们最为精良的配备,你不是已经与兵部库部司的郎官们打得一片火热了吗!此事你就自己去办吧!不过这一路的运输花费嘛!朝廷可是不负责的”

    闻听族伯说道朝廷可以给予最为精良的军械配备,崔破正心下暗晒:“此事我早已办妥,却要朝廷来卖什么空头人情”,猛然听到族伯提及自己与兵部司郎官们的事,顿时一愣,眼见室中无人,乃轻声问道:“伯父,朝廷有人监视小侄?”

    淡淡一笑,呷了口茶汤后,崔佑甫惬意的一叹后,开言说道:“莫要以为就你聪明,知道用个捕头郭小四,还弄了一群江洋大盗到自己麾下。你才几品官职?朝廷会专门设人来监视你,只是你太过于活跃,想要人不注意都不行,以后行事要收敛些才是。再则,君子处事讲究‘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若是没有阴私不轨之心,又惧怕这些事情干什么?回去后当再好好思量这‘慎独’二字的精髓,多做修身养气的功夫才是,记着了!”

    “锦衣卫不是明朝才有的嘛?怎么唐朝都出来了!”大吃一惊的崔破心下暗道,口中却是半点不敢怠慢的恭谨答道:“是”

    眼见半点好处也是捞不着,再不走只怕是今天这位心情大好的族伯就要给自己开讲儒学精髓了,崔破识趣的以回府为动身前往晋州做准备为由,告辞而去。

第三十六章

    策马回到府中,见二师兄静风犹自不肯落座的在院中转悠着等他回来,脸上那焦急的表情,对晋州新军之事只怕是比自己这个中镇将还要着紧,微微一笑后,心头蓦然一动,走上前去。

    “怎么样了?”远远等候的静风一见他,立即开口问道。

    “这晋州中镇将依然是我,师兄不要担心”崔破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开口说道。见自己这番话换回师兄一个长长的吁气,微微一笑后,,蓦然发问道:“师兄,莫若你也还了俗,加入这州军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静风全身一愣,只隔了许久,方才说道:“这样行吗?师傅那边又怎么说?”

    见静风自己并无拒绝之意,崔破心下一阵欢喜,所谓“将是兵之胆”,自己这三千训练精良、装备一流的晋州新军若是有了这样一员真正的猛将压阵,一旦真临战事,必定能够气势如虹,所向披靡了。

    想到这里,崔破又是开言说道:“师兄的性子好动不好静,这个师傅也是知道。再则,本朝有专设道举取官,官吏辞官修道或是出道籍而为官者所在多有,想来师傅是不会不允的,莫如由我先行写信禀明了师傅,看看他老人家的意思再做决断如何?”

    “当官儿的没几个好人!”身有切肤之痛的静风说了一句,随后道:“我倒也不是为当官,只是喜欢你那军营里的热闹,呆在里面感觉人有劲儿,就按你说的办,看看师傅的意思再说。”

    第二日一早,师兄弟早早起身,梳洗后,先是策马至兵部库部司,见了当日结交的几位“好兄弟”,商谈了一番晋州新军的换装计划,随后在他们的引荐下往掌管天下传驿的驾部司投放了昨日给师傅所书的家信,借近日驿递传出,如此平日需花费数月功夫传递的书信,十五日便可到达,实在是大大便利了许多。

    诸事谈妥后,师兄弟二人当即飞马出城,往定州驰去。

    二人皆是身康体健,胯下又有名马代步,是以归心如箭的二人一路穿州过县,仅仅数十日功夫便已回到河东道晋州。

    远远的看到城门处那八名在炎炎烈日下依然笔直挺立的城门领辖下军士,崔破的精神陡然一震,再催一鞭在八人整齐划一的敬礼声中入城而来。

    入城以后,崔破并不归家,反是折而向北,向军营驰去。

    时辰尚未近午,军营内士卒操练时的喊杀声远远传出,崔破拦住意欲入内通报的营门值守士卒,与静风下马缓缓步行而入。

    在校场外略看了一会儿,崔破当即明白原来今日操演的科目却是两军分组的攻防演练,攻方身着轻甲,手持仅可护住胸腹要害的皮质小彭排,分为三个批次向守方正面仅五十米的距离,发动不见断的潮水般进攻。而守方则是采用大唐军方传统野战中的经典阵形,将士兵极力收缩为一个刺猬般的三山天地阵,尤其是一线士兵更是身着骑兵重甲,手持重达数十斤的全身大盾,在身后长枪手和内线弓弩手的远近程打击护卫下,紧守阵线,半步不退。虽是缠了布帛的木刀木枪,依然不时有人受伤倒地退下。

    攻方屡次自暴其短,显露出左右翼的空虚防守,意图吸引守方分兵来攻,以此乱其阵形,奈何守方坚不上当,只将自身营盘守得滴水不漏,偶尔变阵也只是在阵内调动兵力,设置预备队于受敌方攻击最烈的地段,一旦稍有疏漏,立时补上,竟是不给攻方半分可乘之机。

    “这竟是当日跃鹿谷前剿匪一战的重演,攻方形势不乐观呀!”看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崔破对身边站立的师兄说道。

    静风兴奋的看着场中的演练,头也不回的说道:“是,这种正面攻防战本来就是守方大占优势,现在攻的一方军力优势也不明显,若是没有如天王那般的猛将陷阵,要想破阵实在是难,时间一长,难免军心受挫,若是士卒损伤过大,再被守方来个趁势反攻,难免就是惨败。”

    感受着身后吹来的阵阵凉意,崔破淡淡一笑道:“守军人少,全奈阵法坚固方才得以周全,只是如此以来,就失了机动灵活,若想破阵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那攻方将领如何施为了。其实要破阵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那是什么办法?”静风好奇问道,见身侧的师弟一副莫测高深的淡淡笑意,全然没有要说的意思,遂也不再多问,依然回过头去关注场中情势。

    猛烈的三段式攻击又持续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场上形势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攻方士气难免越来越低。正在崔破心下不耐,转身欲往营区后方找郭小四的时候,猛然听师兄静风“咦!”的一声叹叫,遂站定脚步转身向内中看去。

    此时场中却是出现了变化,只见攻方节奏缓缓放慢,给予后队士兵更多休息的时间,更有一队正率领本队士兵往场外行去,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推着几辆上蒙黑布的大车而回。

    静风见到这一变招,茫然不得其解,扭头看了看师弟,见他却是微微颔首赞许的一笑,心头纳闷之下,愈发将场中盯的紧了。

    大车运入阵中,攻方鸣锣收住攻势,随即兵分三路将守方从外围团团围住,守方将领不知攻方更有如何打算,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不敢异动,更是收紧防线,坚守待敌来攻。

    攻方待阵形布置完毕,中军将士猛然掀开黑布大车,搬下一捆捆已是撒上油的干柴,掏出随身火石击打点燃,只片刻功夫,火势已经是冲天而起,更有数十个士卒上前拿起车上一串串干辣椒丢于火上后,随即盖上一捆青青松枝,立时,那伴随着呛鼻气味的浓烟滚滚而起,在攻方两侧士兵的欢呼声中,顺风向守方阵地涌去。

    处于下风处,士卒们大咳不止的守方三山天地阵顿时溃散,只待浓烟少退,攻方已是三面全发,气势如虹的冲了上去,将一个个已是伏地不起守方士卒尽皆俘虏,至此,一场激烈的攻防演练正式结束。

    看到此处,崔破心下大感满意,哈哈一笑后,转身向后营去了。

    入得郭小四的校尉营房,眼见这位昔日的捕头大人如今正伏案看着一叠厚厚的案卷,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连自己进了帐中也是不知。

    崔破压低了脚步,轻轻在房门口处的一张胡凳上坐了下来,细细打量这位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属下,半年时间未见,这郭小四明显的瘦削了不少,但是在这军营之中,衬上那一身从九品武官的战服,反而更多了几分精干之气。昔日任捕头时熏染出的圆滑已是消磨殆尽,此时的他只是静静爬伏在那里,依然难以尽掩身上丝丝透出的阴暗气息。

    “他果然是一个更适合游走在黑暗中的人”仅仅半年时间,看到这郭小四整个人的气质就有如此大的变化,崔破忍不住微微一叹。

    “末将参见崔大人,未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伏乞恕罪;另更恭贺大人出使吐蕃,大功而还。”为这一声叹息惊起的郭小四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驾到,微微一惊后,当即起身见礼道,不再未语先笑的他,声音也更多了几分冷冽。

    “说什么大功,也不过侥幸罢了,你我就不要这些子虚文了”崔破微微一笑道,摆摆手示意郭小四坐下后,随后问道:“郭大人在看什么,如此专注,以至于有人进了房中也不知道”

    “卑职是在看这第一批自河北道传回的情报,一时疏忽,倒是怠慢了大人,实在是……”郭小四还待再说,早为兴趣大增的崔破挥手截住道:“河北道都有情报传回来了吗!好好好,郭大人果然干员,本官记了你这一功,快说说具体的情况”

    郭小四微一拱手,谢过上官的夸赞后,沉声说道:“由于时间仓促,钱粮人手不足,所以本部在河北道也只能勉力先建起四个情报点,此次传回的情报也并无出奇之处,倒是有一件很是值得注意。”

    “噢!是什么。说来听听”

    “近日,四叛镇之一的魏博节度使田承嗣自感死期将至,开始准备传位事宜,他本有十一个儿子,只是没一个能成气候的。老贼倒也有决断眼力,竟是将位子传给了精明强干的侄子田悦,只是如此之下,他那十一个儿子那里肯服,一个月前狠狠的闹腾了一番,差点激起兵变,只是老贼未死,这田悦手段高明,又有魏博兵马使康喑及崇庆等将领支持,方才得以弹压下去,并一举削了他这些堂兄弟们的兵权。依卑职看来,此事倒是大有文章可做”郭小四略一思量之后,将这一情况细细解说。

    “田承嗣……田悦……田…”听郭小四说完,崔破却不接话,只在口中喃喃自语了半晌,方才蓦然发问道:“这老贼的十一个儿子中有没有一个叫田错的?”

    “田惜…”郭小四默念了一遍,却是没有印象,反身回到几案旁拿起那叠情报,翻动了几下道:“田错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叫田惜的”不待崔破催促,已是径直将有关此人的情报给念了出来:“田惜,田承嗣第七子,庶出,素不为其父兄所喜,性情暴躁,未授官,癖好斗鸡之戏。”

    闻说没有田错,崔破心下一惊,待听到田惜之名和关于他的资料,方才心中安定下来,唇角挤出一丝冷笑,一抹幽光的眼神紧紧盯住郭小四道:“阳乖序乱,阴以待逆,暴戾,其势自毙。郭校尉,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找一个能投其所好之人安插到这田惜身边,时机一至,本官少不得也要学一学当年曹孟德平辽东公孙康故事了”

    郭小四再看看手中关于田惜的情报,浑然不知为何崔大人会选中此人,只是自己这位上官历来行事高深,言多有中,再看看他那与当日策划洗劫寺庙时一般无二的幽幽眼神,郭校尉没来由的心下一寒,躬声应是。

    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崔破心中大感快慰,见到郭小四略显拘谨的样子,哈哈一笑道:“郭校尉紧张个什么?此事若是做好了,本官必定保你一个五转军功如何?”许下赏额后,将此事放到一边,中镇将大人续又问道:“最近这天王寨的客人们可还安分?”

    听到“五转军功”四字,心头一热的郭小四闻言,恭谨答道:“客人们但是没有大的异动,只是已经两次吵闹着要见大人,此事不宜再拖,否则迟恐生变”

    “那你就派人上山一趟,将他们头领明日晚间带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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