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想到一块去。
“丫头,你怎么比我还慢一步。”李恪见着她上前轻轻扶过,也不知是真关心还是做给别人看,毕竟才赐婚来着不是。
杨书瑾有气无力的瞥一眼身后的马车,意思十分明显,只可惜车子赶得慢她也还是晕了。
“早知如此,还是我骑马去接你好。”李恪微微蹙眉,脸上立马换成担忧,瞅的杨书瑾嘴角抽抽,他怎么不去演戏。
“没事,估计是早饭没吃有点虚。”抹抹汗还得配合。
“怎么不记得吃,你身子本来就弱,”李恪眉头皱得更紧,转身吩咐:“周延,快去买些吃食来。”
手指紧紧抓着他衣裳,额头上青筋怎么也抚不平:“李恪你适可而止,再演下去我连昨天吃的都会吐出来,我拿了吃的,进去和我哥哥一起吃行了吧。”还身子弱,丫的她就没弱过。
“怎么会想吐?”这声音还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周围人刚好能听见却又不会显得太大声,配上李恪惊异的眼神就算这话原本没什么也准会听成什么。
杨书瑾深深吸口气,指甲毫不留情的掐进他肉里,和着笑:“马车不稳,谁坐了都想吐,殿下说是不是?”
许真是被掐疼了,李恪小声呲口气笑着换话题:“进去吧。”
随着他走到门口杨书瑾还是对他的势力表示极度的敬佩,同样是人,那狱卒见着她就说“小姐自重”,见着李恪却是话也不多问甚至没管杨崇敬愿不愿见她就径直放行。还真是让人恼火。
“你与你哥哥好好说着话,我在这等着,有何事出来喊我一声便好。”两人才一齐走到一排地牢的外间李恪就止步与她点头道。
知晓他是为自己着想也就没有拒绝,提着食盒跟着狱卒往深处走。到底是大唐盛世,这天牢也不若想象中那么差劲,杨书瑾好歹是放了些心,转念一想是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杨崇敬,心底又滋生出几丝紧张。
“杨小姐,到了。”别说紧张劲还没缓下来,那心底想的重逢场面都没掂量好突然就听到这么一句,杨书瑾下意识顿下脚步傻愣愣的望着回过头的狱卒很莫名的“啊”了一声。
“呵——”
一声熟悉的轻笑传进耳中杨书瑾这才明白过来是什么事,忙转头朝发出声音的人看去,当即激动地扑到栏杆上哆嗦着喊出一句:“哥。”
“杨小姐,进去好好说吧。”狱卒那个表情绝对是在鄙视她的没文化,好好的有门不走她难道打算从栏杆缝隙中穿过去?虽然身段不甚圆润要钻过去还是很困难的吧。
“哦,好,谢谢谢谢。”杨书瑾也是这才瞅见门,忙不迭拎着食盒走向那边,进门时还十分不长眼睛的磕到门槛,一个踉跄差点没滚进去。
“小瑾,”杨崇敬起先见她来也是意料之外的愣了愣,但随即欣赏到一个月都不曾见的杨书瑾专有傻乎乎表情忍不住笑出声,这会子看她踉跄进来则是习惯性的担忧:“有没有摔着?”
“没事没事,”前后哈着腰宽慰,杨书瑾此刻觉得自己真是在丢李恪的脸,不过反正是丢他的脸无所谓,心底便也没那么在乎,捂着扭着的脚崴进牢中笑道:“有劳小哥。”
“杨小姐折杀小人。”狱卒见她这模样是想笑也没好意思笑出声,连忙锁上牢门退出去。
“扭着了?”杨崇敬皱着眉扶她坐下就要弯腰替她察看,手镣脚镣撞的一阵作响,腕上布满的青紫淤痕也随之露出来。
杨书瑾慌忙扔下手上的东西捧过他手腕小心吹着气,眼泪就掉出来:“这是干吗嘛,哥哥又不会跑,还要挂这些东西作甚。”抬头又撞见他胡子拉碴两眼深凹极为不好的脸色,索性哭的更大声,吸引来无数隔壁牢房异样的眼光。
“这点皮肉伤不碍事,倒是小瑾,你受苦了,要哭也该是我才对。”手掌覆住她清瘦的脸庞,杨崇敬止不住将人揽进怀中。
“你不是不愿意见我,都不要我了哪里还会心疼我。”这种时候杨书瑾也不忘小气巴巴的哼唧两声,动作上却早已出卖内心黏黏的贴上去。
听了这句才反应过来杨书瑾怎么会出现在这,慌忙撑过她肩膀凛眉问:“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来的?”
杨书瑾斜着眼看他,目光一触及那憔悴的脸色就立即败下阵来,从一堆东西中翻起被挤压的有些泛褶的金帛圣旨展开来给他看:“哥,要翻案,一定要翻。”
“这是什么……”杨崇敬歪着头去瞅着实很吃力,止不住指着提醒:“小瑾,拿反了。”
啥?脑袋凑过去看一眼慌忙给颠回来:“呃,就是一个赐婚的圣旨。”
“吴王?怎么回事,小瑾你做了些什么?”杨崇敬只瞟了一眼就一把握住她,急急追问。
小心收起圣旨,据说不小心弄坏是要杀头的,杨书瑾叹口气才道:“清儿来见过我,事情前因后果都已经清楚,我嫁给李恪是最安全的办法,哥哥你不要再受他们威胁,这案子我一定会让它赢。”
“不行!”杨崇敬狠狠抱住她,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人就不见了:“不能嫁,怎么能嫁给别人,怎么能……”
轻轻呼出一口气,忍下不断往外冒的一腔酸水说了一句很实在话:“为了我们两个人都能活着,死了就什么也没有。”
不是不明白,若他死了杨书瑾只能嫁的更糟糕,只是,这样的事他怎么能眼睁睁瞧着发生,即便不是他,至少也期望她能嫁给李愔:“即便你不嫁,吴王也会应允帮忙,护你周全。”
“我知道,可是那样你会答应翻案么?”笑着一问,转身不再看他脸色,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拿出。
不会。杨崇敬轻轻叹息,心中已明了答案,唯有这样一道圣旨摆在眼前他才能真的相信杨书瑾能够安然无恙,没想自己的过分担忧竟会害了她的终身:“小瑾,做你喜欢的就好。”
“我喜欢的就是你好好活着,我想见就能见着,”嫣然一笑,给他碗里堆满菜殷勤的要他吃:“再说,李恪人也不错,我又不亏是吧,多少会比清儿嫁的好。”
“清儿的事……”
见他又皱眉杨书瑾连忙夹口菜递到他嘴边打断:“都已经过去了,我劝不回清儿是我没用,只能日后再说,眼前的事情先解决好不好。”
无奈一笑,也只能随她。二人极为融洽的吃完饭然后对起口供,杨崇敬见着那一堆纸的反应与李恪当初一样诧异不已,也不知这从未见过的翻案手法她是打哪学来,这些尚且不重要,自个妹子一贯聪明也还是十分清楚,杨崇敬心疼的自然是她劳心劳力,这么一想也是铁定决心,定要平平安安走出大牢才能对得住她的一番苦心不是。
弄好一切走出门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杨书瑾压根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她,看见李恪那张无聊的脸时着实心虚的诚惶诚恐了一把。
“丫头,你还真是挺没良心的。”李恪无奈,站起身揉揉她脑袋。
杨书瑾小心赔笑着,心底对这过分亲昵的动作也不曾抵触:“那个,你饿了吧,我请你吃饭。”
“这主意敢情不错,丫头可不要后悔。”为啥李恪这语气听着就像是要吃到她倾家荡产一样,杨书瑾忍不住哆嗦一下,忙跟上李恪的步伐想要问个究竟,却没料一出大牢门口就撞见一个在她意料之中又纯属意料之外的人。
意料之中是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她。
意料之外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突然出现。
李愔,你不是还在关禁闭吗?杨书瑾没胆量将这话问出口,甚至没胆量的一哆嗦将不能随意乱丢的圣旨也哆嗦下地。
未来公公,她真的不是有意把圣旨乱糟蹋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圣旨。。。很狗血的圣旨。。。。请WS它吧。。。阿米托福= =
我爱你依旧
李恪你这个没义气的!
朝着身后那“好心”帮她拿着东西只差没挥手说再见的身影呲牙裂嘴,就这么干脆让自个弟弟带走你的未婚妻你还是不是男人。
眼见马儿越奔越远,远到看不清李恪表情时才万分悲催小心扭回头,差点被身旁这个气场强大的人吓得掉下马,眨巴掉眼睛里两颗晶莹的泪水,她一个人要怎么解释。
马蹄儿重重的打在路面上,周围冒起一圈灰尘,惹来路人的纷纷斥责,李愔却似乎不为所动,眼睛紧盯着前面一点也不放慢动作。杨书瑾心紧了,眉头也紧了,手指跟着还是紧了。张张嘴,半天才叫出他的名字:“李愔……”
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马速也渐渐慢下来,杨书瑾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到了什么地方就被他抱了个结结实实,捂得差点透不过气,想了想也只是任他抱着没有拒绝。
她与李恪的赐婚现今在所有人看来也只是一场意外,其中的玄机真正明白的能有几人。
“小瑾,小瑾,小瑾……”李愔就一遍一遍喊着她名字,听得心一阵比一阵揪得更厉害:“我这么没用,我怎么会这么没用,帮不上你任何忙,连你要嫁居然也一无所知。”
杨书瑾此时心底的愧疚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绵延不绝的溢出来,他是这么认为那便让他这么认为罢,这是对谁都好的最佳答案,把责任推到李世民头上纵使有怨言也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掂量着轻重杨书瑾终于是拿定这个自私的主意,只能沉默不语。
“我们逃吧,小瑾,我带你走,不要这蜀王的身份,天涯海角随我们欢喜而去。”李愔忽然又松开双臂,盯着她眼睛说出这么一个提议,模样说幕拧!
杨书瑾微微叹口气,刚想出声拒绝李愔突然笑一声:“呵,是傻了不成,我自可一走了之不用管什么其他,可是小瑾,还有那么些子相依为命的家人。”
这解释在他口中听出来更是让人难受,明明是自己的主意却要他来思量,杨书瑾发觉自己没办法自私到这个地步,可他说的一切就是她想要说的,又根本不可能反驳,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喃喃:“对不起,是我不好……”
“哪里能怪你,其实也不错,三哥,”李愔别过脸咽下苦水,一句话说的有些断续:“三哥能护你周全,能助你救出你哥哥,父皇这圣旨虽然拿的突然,但,也是极好的。”
杨书瑾不知说什么,喉咙里比吃饭噎着还要难受,她明明从一开始接受李愔就抱有一种不纯粹的目的,时至今日这种目的仍然在她心中,她只是不愿哥哥为难想要走上正常的计划生育道路而李愔却是完完全全的喜欢她,喜欢到他那样执拗的性子也说出这样一番话。
伸手想要擦掉他的泪水莫名自己也跟着使劲掉眼泪,正巧这档老天特有眼很配合的下起雨,杨书瑾就着渐渐大起来的雨水拼命呜咽,李愔见状凑过身想吻她,也还是迟迟没有落下,心一横扯过缰绳打马向回奔去,只能尽量的把人揽的更紧,杨书瑾这才发现原来已是到了郊外。
一路直接奔回杨府时雨已经下得很大,杨书瑾被他遮挡着严严实实身上丝毫没有淋湿,还未反应过来已随李愔抱着下马大步走进屋檐下,轻轻落地李愔的声音也传入耳中:“小瑾,我知道你不能爱我,可无论何时我爱你依旧。”
温热的怀抱霎时离开,杨书瑾下意识拉住他衣袖,憋了半日只从喉腔中挤出一句话:“雨大,我去给你拿伞。”此时不断,欲断难断,杨书瑾明白这个道理,也明白此时不定有多少眼睛看着自己的动作。
“好。”李愔点头一笑,应了她。
杨书瑾听罢欢喜一笑,提着裙摆飞快跑进屋中,即便是这么一点能够补偿李愔,她觉得十分好。迅速的拿了油伞也不顾自己被淋湿又急急跑回大门外,却是人影也见不到了。
“小姐,蜀王他,已经走了。”守门的张伯小声提醒,生怕声音高一些会吓着自家小姐一般,这来来去去他都看在眼里,想必小姐是与蜀王殿下两情相悦,谁料会突然来那么一道赐婚的圣旨,小姐就算不想嫁但为了救出公子多半也不会拒绝。
与几乎所有人想的一样,张伯心底不停感叹小姐命苦,脸上也多了一丝怜悯意味吗,杨书瑾勾起嘴角无声一笑,这也就代表那些对哥哥落井下石的人也会这么样,如此一来,案子是赢定了,只是这其中失去的东西,根本无法衡量。
变了性子的清儿,深深伤害的李愔,这些东西一旦牵扯到感情就会让人支离破碎,杨书瑾万般无奈的叹口气,她要坚强也就这么一回了,再来一回还不如直接让她重新死一次更痛快。
杨书瑾忽然觉悟,这或许也是一种英勇。
以这道赐婚的圣旨为导火线,以与李愔的雨中分别为起始点,这件历时一个多月让杨书瑾心焦力卒的事情终于是在她不懈的努力以及李恪的大力支持下取得了革命性的成功,刑部二审判决杨崇敬虽有逾权但念在救人心切且成功解救出几十名人质的份上,功过相抵,不以罪论。
只是,明明无罪却又无故认罪着实扰乱刑部查案,特以妨公罪为名打了二十大板,官降一阶,从金紫光禄大夫之职,俸禄减半,为秩比一千石。
杨书瑾听过这个结果不满意的嗷嗷直叫“我要上诉我要上诉”,不明所以者还以为她脑子发烧要上树,也就没人搭理她,而这个不明所以者概括很广泛,是指除去杨书瑾的所有人。
李恪还算明白他的心思,小声解释:“这恢复官职就已经不错,刑部无缘无故牵扯进来哪边都不好得罪还丢大面子,总要给他们一点台阶下,皮肉之伤总会好不是。”
杨书瑾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二十大板可不像电视演得那么轻松,这些吏卒打起人来听说特有一手,看着不轻不重表面无伤实则早已伤筋动骨。于是乎每一板子打下去杨书瑾都使劲哆嗦一下,等见着被打得殷殷渗血不由自主的去拉身旁的李恪:“会不会,打的半身不遂……”他们杨家还要传宗接代呢。
李恪挺拔浅浅一笑,反握住她手道:“我已经打点过,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实质上并没有你想象的疼。”
杨书瑾十分怀疑的看他一眼,这时那旁已然打结束,仔细观察着杨崇敬脸色,依她多年的经验看上去好像还真没那么疼,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你不过去?”李恪诧异的显然是她的原地不动。
吐口气摇头,看着侯清落眼含泪水上前嘘寒问暖,杨崇敬亦是笑着在应,总觉自己上去就像第三者一样,失望的拉着李恪转身走:“没事,回家再说也一样,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李恪想宽慰她几声不料她却忽然甩开手蹦出两丈之遥抖着手指问:“你做什么牵着我,什么时候开始牵的?”
“唔,我可记得是有人主动上来牵我的。”招牌式的浅笑,李恪背过手好姿态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