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两句“啊,吴王殿下和王妃感情真好”,丫的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来感情好了!
好吧,这是皇宫,要做样子。杨书瑾只得忍气吞声。
“唔,娘子,要向左拐弯,不是一直往前走。”耳边依旧传来李恪略带笑意的声音,及时拉回她不停向前走的步伐。
“为妻知道……”咬牙切齿状。
气冲冲的转个弯忽然听见前方院落传来轻微的打骂声,估摸着是哪个嫔妃教训宫女,脑袋中还在思虑,脚步却不知不觉加快,直到有人轻轻将她一拉才回过神。
“不要莽撞,”李恪收起适才的笑,低声嘱咐,拉着她小臂朝中间走去:“后宫之事莫去管。”
在心底快速衡量一下,想起以前救称心时莫名惹上的一身麻烦不由抖了一抖,自古后宫是非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弄出不必要的事端还是算了吧,盘计一下得出一结论,自个和李恪竟然差不多无情无义……难不成这个也会传染?
“那个,这是哪个妃子的宫殿?”不想沉浸在刚才的设想中,杨书瑾连忙找话问。
“唔,阴妃娘娘。”
听着怪熟悉的,杨书瑾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恍悟状问道:“是李佑的娘?”
“呃……是。”为她这过分直白的话轻轻一笑,在经过宫门口时将人不动声色的往身边拉的更近一些。
“啊,这样。”杨书瑾点头应,好奇的伸着小脑袋往宫殿里头看,这一看愣住了,赶紧拉住李恪指着里头的人有些哆嗦着说不出话。
“何事?”李恪微微蹙眉顺着她视线看去,那倔强立于庭中被阴妃责骂的女子赫然有几分眼熟,再仔细瞧去,竟是武才人。
杨书瑾站在那里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明白过事情前因后果,无非就是皇上宠幸了这个小小才人两次然后身份稍微贵重一点的阴妃看不过眼借机找事罢了,不过她的手段也不见得高明,说武才人是打坏了皇上御赐的夜光杯。
好吧,既然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不好好保管一个小小才人怎么拿得到还不想活的把它打碎,分明就是故意给她碰到,再说,这样骂人不关门明显是想让别人知道好借机处罚武才人而已,可有没有想过别人或许是在等着两败俱伤好渔翁得利,给她扣上一个对皇上赏赐看管不周的罪名绰绰有余。
啧啧两声,没想到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事件背后也还是会隐藏摸不透的阴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所以说如果是一般人她才不会去搅这趟浑水,可是搁着武则天……
心痒痒,有这么好的机会能与中国女性心目中的强者亲密接触,不要两张签名照岂不是可惜了?啊,不是,不帮她一把岂不是太没良心?
扯扯李恪袖子,再扯扯他手臂,最后干脆扯扯他肉,终于有反应:“作甚?我已经说了不要惹事。”
“诶,人家一柔弱姑娘你忍心吗?”杨书瑾连哀声带叹气挤着眉毛见他无动于衷无奈又搬出上次的说辞:“再说了,她可能是我的贵人,我的贵人不就是你的贵人,你忍心看见你的贵人受苦受难?”
“好好好,我吃不消你,”揉揉额角,在耳朵出现问题之前连忙打断她唠叨的话语:“真不知她会是你哪门子的贵人,你在这好好等着。”丢下杨书瑾,不甘不愿的拐进宫殿里,不出片刻就带了人出来。杨书瑾又是一阵感叹,不愧是李恪,做事真效率。
近距离观察武则天,杨书瑾的小心脏抖了几抖,不愧是两个皇帝的女人,长的真是明眸皓齿,又见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举止落落大方,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是了,她这么聪明的女人只怕刚才心底也是早有主意,自己贸贸然让李恪去救她该不会打乱人家计划,以致被怀恨?
心底冒出这个想法时不禁悲催了一下,她就不该多管闲事的,连忙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递上前笑着道:“饿了吧,吃一块。”于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没水准的话,问完嘴角就不禁抽了抽。
“多谢吴王殿下,吴王妃。”武才人嫣然一笑,眼里流露出倒是真情实意,杨书瑾见状猛的安下心,这个时候人家还不是武则天,有必要把她想成母老虎么。
“娘娘不必在意,恪举手之劳。”
李恪刚说完就被身旁之人捏了一把,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刚才让你去不还别扭的紧,这会子别人道谢又巴巴的欣然接受了。”
“怎么,难不成我还要摆张脸不接受?哈哈,娘子莫不是吃味了?”李恪倒是不在意,与她调笑。
她哪里说得过李恪,脸一红轻声啐道:“不要脸。”这话说出来矫情得很,旁人都自然认为是夫妻间小情趣,纷纷笑起。
“殿下与王妃当真是有趣。”连着武才人也忍不住笑道。
杨书瑾的脸不受控制的立马通红,把一盒子糕点往武才人手中一放:“这是安州的特产,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吃吧,我们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说罢拉过李恪就要走,配上脸红的模样还真是像极害臊遁走,武才人便点头又言谢,笑着看二人打打闹闹离开。
“话说,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阴妃那么爽快放人?”难不成是以身相许?杨书瑾很怀疑的上下打量。
“唔,我只问了她一句,父皇的杯子怎么没有好好存着反而让它碎了?阴妃脸色一变我顺口说了句大事化小她便放了人。”
与她所想倒是无异,阴妃头昏脑热根本没在意自个不曾保管好御赐杯子也是一大罪过,被李恪一问这才想起,一时没有对策又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放人,只是,李恪这问的也太直接了吧。
“你这不明显和她作对?”他不像这么没大脑的人。
“那又如何,反正我与五弟立场不同,大家心知肚明,多一事少一事也无甚区别。”李恪直奔重点,说的是轻轻松松,却让身后的杨书瑾目瞪口呆了一把,有没有他说的这么容易?
这直爽的,倒是与杨崇敬挺像。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段有点狗血~扭动~越狗血越有爱~扭屁屁~
曾经的诺言
十七的模样看起来与之前差不了多少,杨书瑾一腔想安慰的话也就不知怎么说出口了,回到吴王府仔仔细细思量半天,觉得十分有必要找房遗直谈一谈。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杨书瑾活络一下许久不曾舒展的筋骨,换身便装溜到早就看好的风水宝地望望甚是高大的围墙,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飞快搬来一个花盆三下五除二就给翻了过去。
围墙再高,身手好什么也不怕。
其实李恪从没有限制过她出门,只是这次找的人比较特殊,问的话题也很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着他上朝偷偷解决算了。
跳下围墙的杨书瑾很快发现一个问题,从左面走就会经过大门,而从右面走必须经过李佑家。
琢磨一会,都好不容易爬了围墙出来还被李恪知道不如不爬,遂决定,从李佑家门口过。
好在他家门口没什么人,快速闪过时忍不住想起清儿,估摸着也已从封地回来,心底想着不禁就回头望去,刚巧就看见有一大堆人出门,慌忙间借着墙角隐去身形,只见李佑当先,除却丫鬟状打扮的身后还跟着三个女子,清儿也在当中,手里却抱着一个女娃娃。
杨书瑾心下了然,估摸着就是去年击鞠赛时那个孩子,而李佑也多半在清儿怀有身孕的时候又娶了两房妻妾。顺理成章的按自个意思理解过去,杨书瑾又不免为清儿长吁短叹几声,再看李佑对清儿似乎还是不错,连上马车也还小心的扶过她,清儿亦是一脸幸福状。也许他们感情还不错,默默想着,杨书瑾兀自笑笑走开,事隔一年半载,她早已没有当初的怒意,见清儿过的甚好也就没什么其余念想。
从此陌路便是。只盼望李佑不要再弄出别的乱子来。
一路胡思乱想来到房府门前茶铺侯着房遗直出现,谁让她是吴王妃,贸贸然闯进去被人认出来岂不是丢了李恪的面子,于是还不如多花一点时间在这里候着。
点上一壶茶要了两碟花生,趁着等人的时间开始组织言语,她人是出来了,可怎么说还是个很大的问题。
撑着下巴默默发呆,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抬头就见一人一马快速朝她的方向过来,赫然是杨崇敬。杨书瑾为这意外收获咧嘴一笑,暗叹杨崇敬眼神就是好,那么老远居然能认出来。等人走近才发现是与房遗直一起,估摸着是一同下朝恰巧被她遇见。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杨崇敬匆匆下马便问,依旧掩不住满眼欣喜。
“我知道哥哥你会从这里经过呀。”挑眉眨眨眼,拉着他坐下才冲房遗直打招呼。
“哈哈,淘气,”杨崇敬爱怜的揉揉她脑袋,笑着又问:“是来找遗直?”
点点头,杨书瑾也觉得正事要紧忙点头看向房遗直道:“有点事想问问而已。”
“小瑾有何事?”房遗直好看的唇角微微一勾,许久不曾见面,她却仍是这般心性,算起来经历倒也有不少。
“唔,是十七,”招呼着小二又上了些吃食,不外乎看见房遗直微微变化的脸色,当下也不迟疑直接问出来:“你真的不喜欢她吗?虽然任性了些,但她人还是极好的。”
“公主是个好姑娘,约莫遗直是配不上。”
呃,你配不上你弟弟那就更配不上了……杨书瑾暗自计较着,知晓这不过是房遗直的借口,便叹口气又问:“可是她很喜欢你,娶了她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不好么?”
“小瑾,”房遗直默默喝着茶未曾答话,倒是杨崇敬快速接过,摇头提醒道:“话不能这么说。”
“无事,不要责怪她,”放下茶碗房遗直略作一笑,道:“的确,于我而言娶了谁也都是一样,只是小瑾,我同公主说的话你是否听她提起?”
听着兄长的话语就已经明白过来,自个分明是没有把房遗直的感触放心上,不由讪讪笑,回答道:“房遗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你的心意,”胡乱解释一通又想起他刚问的问题,忙又答:“啊,那个十七跟我说过,我正想问。”
“那便是,我于公主是据实相告,小瑾再问也还是那番话。”房遗直面色肃严,眼神亦是笃定。
杨书瑾听罢有些恍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说这个是真心话,为什么当初李愔跳出来就不要她了?纠结着也便没管场合不场合径直问出心中疑惑,果不其然两个男人眉头都皱起。
“我从未骗过小瑾,只是,”房遗直当真是没想到她会直白一问,略略咳着掩饰过不自在干脆实言相告:“小瑾与我一起似乎并不开心,不能因着我喜欢就使你不自在,我喜欢你是希望能让你更欢喜。”
如此直接且大胆的一番话叫兄妹俩个目瞪口呆,杨崇敬心下一酸几乎脱口而出道:“小瑾的欢喜自有我来……”
“崇敬,我知道你比我更喜欢小瑾,只是现在你什么也做不了,”房遗直不待他说完一笑打断,径直将兄妹二人的牵扯说出来,又自嘲一般道:“当然,我也一样。”
若说房遗直的这句话杨书瑾还有些心理准备,杨崇敬则是根本没有,不知这个一贯不甚管事的好友从何肯定兄妹间的情愫。只是,既然已经知晓也不必再做隐瞒,杨崇敬未曾细究,爽落的笑道:“的确,只我现在所做是为以后思量,遗直现在却是什么也未做。”
“你该不会真想带她走?倒是置吴王于何地?”房遗直目光一敛煞是不敢相信,这般没名没分还敢乱来?
“我自会处理好一切,遗直你便是太过成全别人,反倒是伤人于无形,就如同十七公主,若开始与她说清也不至惹她伤怀。”
杨崇敬此话出口就说得房遗直下意识愣住,微微叹气道:“错在哪我并不是不知,只此时已成定数,再说也是惘然,而崇敬,你兄妹还是想清楚为好。”
“我们已经很清楚,兄妹又奈何。”杨崇敬句句肯定,倒说得房遗直有些愕然接不上话。
“诶,好了好了,我出来是问事的,你们倒好全往我身上扯了,”杨书瑾无语的很,赶忙拉回话题,复又撑着脑袋敲敲桌子苦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是更好,房遗直你真不喜欢十七就算了吧,她有些任性日后有什么得罪你体谅一些就好。”
“这自然做到。”
“其实,我真没什么好的……”小声又嘀咕一句,杨书瑾瞅瞅不怎么高耸的胸部叹口气。
两个男人一听却是默默笑起,不约而同端着茶掩过一脸揶揄。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或率直天真,或沉稳达练,兴许就是在举手投足间印下那么一道痕迹,却足以让人铭记终身。
“小瑾是否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瞧着时间不早,杨崇敬起先问。
“呃,不了,我出来也没和李恪说,还是早点回去免得挨骂。”挠挠脸,还是不要多耽搁的好。
“也罢,我送你回去。”杨崇敬亦是明白李恪与她的关系,虽然心头不舍,现今却也只能对未来抱希望。
房遗直起身相送,待二人上马走远才复又坐下,若他一开始不曾放手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多半也是差异不了多少,一切从杨崇敬被陷入狱那一刻起就发生迅猛异常的变化,经历了生死,他们兄妹才得以心心相印。
只是这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又能如何?
他的喜欢终究因此和杨崇敬是不一样,虽然二人都是想要杨书瑾欢喜,却一个执着不放手,一个甘心默默守护。
也许这守护还不止于放手,房遗直弯眉轻笑,说不定现今是不赞同他二人,日后却会出手相助。呵,日后的事又哪里说得清道得明。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怪爱遗直哥哥的。。。。捂脸 所以不要给女主了
今日之美景
新年其实也就图个热闹,今年的吴王府比往年多了几口人自然也就更热闹一些,许杨书瑾真的和两个侍妾没啥利益冲突外加萧月竹待人一向很好,妻妻妾妾坐在一桌吃饭竟也相安无事乐滋滋,特别是其中刚学会走路的小兜兜很聪颖的活络着气氛,新年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正月里一来一去也就这么过掉,等到真正闲下来已是春暖花开的二月。今年的诏书迟迟未下,杨书瑾似乎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二月末,桃花纷飞的好日子里,当朝十七公主下嫁宰相房玄龄次子房遗爱,赏赐万千,婚礼排场尽显大唐盛世风范,迎亲送亲的队伍排满整条长安街,杨书瑾尚在吴王府内就听见大街上熙攘的声音,手里掂着的木梳迟迟不知如何落下。这便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心爱女儿唯一能做的补偿,皇家的凉薄竟已至此。
“想什么?”铜镜中绰约有人影过,手中梳子已被人拿过,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