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甲先生狠狠地瞪了褒姒一眼,就不再理她了。
褒姒也没有再问下去,她总觉得甲先生身上的疑团太多,三两下不能弄明白。更何况甲先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谁人身上没有一两个秘密呢?
虽然甲先生身上的秘密,很可能不是‘一两个’这个数量的。
之后的几天里面,已经做好决定了的雁姬果然就和她们先前决定的一样,不再对努达海和新月之间的事情过问。先前没有抓着确实把柄的时候,雁姬也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不一般,所以还特意别具深意地同努达海谈过心的。努达海显然也明白雁姬话中的意思,所以他在府里才愈发的魂不守舍惴惴不安起来。
而这两天,雁姬竟然没有拿那双看似看破一切的眼睛盯着努达海。努达海觉得不论是从身体还是精神上,都轻松不少,作息也恢复了。
随之恢复的,还有去看新月的那个习惯。
那次去望月小筑明明是想去做一个了断的,但被新月的那一双眼睛看着,她犹如一簇火焰,年轻而奔放,他无法不受她的吸引。
而新月呢,在她的眼里,努达海从草莽手中救下她的那一天里,她的眼中就只有这一人了。那闪闪发亮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甲胄,高大的身形,勇猛的气势,拖住她的有力大手……无一不让她迷醉。他就像天上的神将下凡一样,英勇而高贵。
于是在两人在府里再一次不期然的相遇之时,彼此都沉溺到了对方的眼睛之中。只有彼此才是生命中正确的那个人……
眼睛不禁更加热切,思念的火焰不断燃烧着,让他们再也无法控制住心底澎湃的爱意!
努达海往前迈出一步:“月牙儿!”
记得新月曾经表达道,除了死去的父母以外,再没有会叫她月牙儿了。努达海的这声呼唤无非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什么礼数,什么规矩,都见鬼去吧。
新月也上前一步,深情地回应道:“海……”
这柔柔的一唤,努达海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新月。
于是天雷勾地火。
秋季天干物燥,两人就像干柴遇见烈火一般,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当夜努达海并没有回房。
雁姬一个人睡在房间里面,什么都明白了。
她并不是个狠心的人,所以即使夜青那么直白地对她说‘您值得更好的’的时候,她即使面上应着,心里何不是对努达海还有一丝幻想。
而今天的夜不归宿,让她的心彻底冰凉。
罢了,罢了……
既然你不仁,就以后不要怪我不顾曾经的夫妻情。
表面上,雁姬还是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但仔细想想,虽然努达海是将军,但这整个将军府都是由雁姬打点的,她能没有眼线吗?
就好比前两天得知此事的甘珠,偷偷来告诉雁姬,她昨晚撞见将军和新月格格私会的时候,雁姬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但如此,雁姬还特别叮嘱甘珠,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她看上就像是一位为了丈夫的名誉而恪尽职守的好妻子一样。
因为新月格格的身份尊贵,再加上努达海是有家室的人了,两人偷偷私会的时候虽然会注意身边有没有人,但热恋中的男女的智商不可高估,仅仅只有十几天,府上大部分的仆人几乎都心知肚明了。
底下人私下聊着天时,都难免会说到这些,以供饭后谈资。
“想不到真想不到,二十年都没有纳妾的老爷竟然和新月格格好上了。”
“是啊,老爷的年龄都可以做新月格格的爹了!真是……”
“我呀,更没想到的是新月格格!看上去清清秀秀的,竟然骨子里是那模样。”
“什么模样?”
“哎呀你知道的,干嘛问我!”
“我昨天还看到老爷半夜从新月格格的闺房出来呢……”
正说到最八卦最激动的地方,那仆人的嘴巴却紧紧地闭了起来。只见前方一旗装女子怒气冲冲地看着这边,然后快步走来。
“你们再胡说些什么!”
原来是珞琳。
“小姐,奴才们知错了。”
“还不跪下掌嘴!”
砰砰砰。几个丫鬟仆妇跪了一地的,然后开始自掌嘴巴。一边掌嘴,一边说着“奴才知错了。”
才一会儿,她们的脸上就通红一片。
珞琳也不是狠心之人,她的性格直爽,所以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见到仆人受了惩罚,也有些于心不忍。珞琳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都停下来。这话再不要给我听到了,嘴巴都闭紧点。”
转念一想,她又说道:“是谁先造的谣?最先是谁开始传的?”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珞琳跺脚:“你们说啊!”
丫鬟们还是摇摇头,不敢说的样子。
最后珞琳烦了,随手了一个丫鬟,呵道:“你说!大胆说,我不怪罪!”
被指的那个丫鬟怯怯地低下脑袋,犹豫了一会,身旁另一个要好的丫鬟顶了顶她,她就大着胆子说了。
“奴才、奴才不敢造谣……一切都是大家亲眼看到的呀!”
珞琳只觉得五雷轰顶,往后倒退一步。
她恨恨地盯着那几个丫鬟,即不愿意相信,看她们的神情又不得不相信。
对了!去问额娘!她是阿玛的枕边人,一定会知道的。
这么想着,珞琳就一路飞奔,跑向母亲所在的鸿雁居。
慌慌忙忙地,连敲门都没有,珞琳闯了进去。正欲发问的时候,她发现有一老大夫正在隔帐诊问。
大夫在看病,珞琳纵是有天大的事也只有等着。一方面她心急如焚,另一方面,她又感受到了一种背叛感。
她和新月明明就是好友……她把她当姐妹啊!怎么、怎么就和阿玛……情投意合了呢?
不不,珞琳摇头,这肯定不是真的。
好半晌,大夫写了方子,又叮嘱了两句,甘珠包好了银子给了老大夫,又是谢又是派人送的。珞琳乘着空当,钻了进去。她跪在母亲床边,只见母亲形销骨立,面色苍白,不禁心里又是一沉。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这要珞琳如何问的出口?
珞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额娘,你可觉得阿玛最近有点不对劲?”
闻言,雁姬一愣。
接着她的眼睫垂了下来,目光幽深,声音哀婉:“你……都听说了啊。”
番外一鲲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于是,就是你看的那样,这个番外讲述的是鲲鹏的故事。
就像数码宝贝神奇宝贝可以进化一样,妖魔也是可以随着级数升高而不断进化着的!比如幼年的时候生长在水里,长大了以后就可以在天上飞,再比如长大了以后可以在天上飞啊,还比如长大了以后可以在天上飞啊……这之类的。
咳咳咳,总之鱼儿向往的空中生活,也不是不能实现。前提条件是,你有那种‘命中注定’的血统。
所谓命中注定,大概就是指一切遭遇都是命运预先决定的,人力无法挽回。不可撤销、不可逃脱、不可回避,命中注定带给人的,也不决然都是好的事情。
而且,很有可能某个在你脑袋里的‘命中注定’,到头来也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说不定。
鲲鹏们的命中注定呢,就是寻找南冥,只有南冥才是他们的栖身之所。
每一只鲲,都是这么被教育的。
每一只鹏呢,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就好像老虎天生都有捕猎的本能,就好像鱼儿天生就会游泳,就好像婴儿饿了要吃东西一样……寻找南冥就是印刻在脑袋里的一部分,潜伏在性格里的本能。
所以说,找到凤褚的鹏先生,也并不能算是性格执拗……言归正传,终于拿到了山海经原稿几乎喜出望外(误)的鹏先生化为原形,振翅高飞,去寻找传说中的南冥去了。
北冥极北,南冥极南,这几乎是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明白的事情(……还是误)。即使鹏先生振一振翅膀就能飞得好远好远,但由于先前受挫太多,鹏先生的心态极好,觉得即使要非个几天十几天甚至几个月几年,都是有可能的。在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之时,鹏先生上路了。
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之事。
是个男人就得好好的完成自己的诺言!
出发前的鹏先生,充满了豪情壮志。
看了看地图,确定好了方向后,鹏先生万分小心地拿块丝绒布包好了地图,然后谨慎地收了起来。收地图的地方还是他仔细地计算过了的,既不会很难拿出来,也不容易弄掉。
于是拍拍翅膀就能扶摇直上九千里的鹏先生……几乎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和脑袋里面做好的计划相比,这点时间简直就像瞬移一样。
鹏先生环顾四周,传说中的南冥……也并没有和北冥差很多。脑袋里关于南冥的各种幻想都在瞬间被打消了,说实在的,鹏先生有点小幻灭。
这时,鹏先生看见了……他父亲!
老鹏先生笑容满面,正在和一群牌友一起打麻将。他如此专心,以至于大喝一声‘和了!’的声音盖过了鹏先生唤父亲的声音。
鹏先生的额头上,瞬间爬满了黑线。
从小就被教育尊老爱幼,鹏先生走进了去,恭恭敬敬地唤道:“父亲。”
老鹏先生只是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鹏先生,口吻敷衍味十足:“哎呀小鹏啊,你也来啦。”
他对千里迢迢找来的孩子一点都不吃惊。
鹏先生面有惑色,他指了指牌桌子,又指了指远处一望无际的牌桌子,计以无数的鹏们,都在打麻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摸牌,杠!在出发以前几乎不会打牌的老鹏先生手法娴熟,他望了一眼鹏,叹了口气,他淡淡道:“往前走十里,在那里你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小鹏啊,心态放轻松一点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清朝。
褒姒只觉得突然天地间一片漆黑,鹏先生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一瞬间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叹了口气,命人把灯点上了。
一会儿,黑云散去,鹏先生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甲先生额上冒出冷汗,不会凤褚那二货一不小心把地图画错害别人白跑一趟,这下来兴师问罪了吧?
凤褚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握着茶盏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但面上仍是笑着的:“怎么了,鹏先生?”
“什么鹏非南冥不栖,都是骗人的!那该死的海神就是觉得北冥人口太稠密了想分一部分到南冥去!太过分了!!”
……
凤褚褒姒甲先生三人,瞬间额上爬满了数以吨计的黑线……
果然,神说的话都不靠谱呢。
作为官方代表的凤褚,只能出言相劝:“……所以我才说,相信从未证实的东西,才是无聊的偏执嘛。”
入夜,躺在床上的褒姒突然问:“那……所谓的‘凤非梧桐不栖’呢?真相是什么?”
凤褚把头发扒到左边,又甩到右边,表情很不屑,似乎早就明白了这官方套路:“大概……也是什么人口转移问题吧。”
房间里一片沉默。
“啊,今天天气不错呢……”
“是啊,太阳真好。”正文 喜忧参半
…
…
…
珞琳一瞬间只觉得五雷轰顶晴天霹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不是骥远喜欢新月的么……为什么变成了阿玛和新月两情相悦了?
人都是这样,在遇到自己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时,都希望有什么人肯定的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这些都只是梦,一觉醒来就好了。
珞琳眼中的这个人,就是她卧床的母亲。
她跪坐在雁姬的床前,声音期盼的味道十足:“额娘……这些都是真的么?难道丫鬟们口中所说的那些、那些苟且之事,都是真的么?”
雁姬沉默着,点点头。
“那您为什么先不告诉我和骥远呢?”
口吻似有一点责难之意。
雁姬抬头,严肃地道:“珞琳,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应该怎么告诉你呢?难不成就直接拉你到身边,和你说,你父亲喜欢上了你哥哥的意中人?你自己能听会想,你仔细思考一下,现在你这种责难的语气,真当是应该冲着我来吗?”
珞琳呆住了,雁姬注视这女儿年轻的面庞,久久发出一声叹息。
虽然珞琳冲进来问她让她觉得有些唐突,但她一手把珞琳带大,哪里不清楚自己女儿这直性子。也好,也好……雁姬心想,珞琳主动来问也好,本来她还寻思着怎么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去说,这下子,问题也解决了。
呆愣愣的珞琳望着母亲带着病态的容颜,本来一开始质问的一腔怒火,慢慢转移到了她阿玛的身上。
是啊,她怎么能鲁莽地冲过来问母亲,估计这些日子,母亲忧思成疾,又要顾虑府中家务,都累倒了吧。反观父亲,美人在怀,美酒在侧,夜夜笙箫,哪里有半点关心母亲的意思?
就算是他对母亲不再有爱了,也应当顾忌二十年来的夫妻情分吧,怎能这样不管不顾!
年轻女孩子的脾气本来就来的快去的快,再加上珞琳就是个直肠子,爱憎分明得很。于是本来往日朝夕相伴的好友新月的形象,一下子被打入地狱,被割划到自己讨厌的那一类去了。
珞琳伏在母亲的床前,哇地一声哭了。雁姬心里也又酸又涩,只得无声地拍着珞琳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安慰着女儿。
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快些过去吧。
只希望,老天能还她一个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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