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褒姒也没有吵醒别人道歉的意思,拎了包袱,准备走,“走吧。”
一抬腿,却发现脚沉的很,抬不动。
褒姒低头看去,只见土匪头头跪坐在地上,抱住褒姒的腿泪流满面……
“女侠,仙女,女神……小人也不想当土匪啊呜呜呜……小人也是为形势所迫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一大男人竟然流下眼泪来了。
小弟也颇为动情,几个人竟然齐齐跪下,叩头道:“救救小的们吧!”
褒姒:“……”
……这是要上演哪一出?
她就是普普通通一狐妖不是九天玄女也不是观世音如来佛……普渡众生悲悯天下这活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以外啊!
欲抽腿,抽不动。褒姒横眼看向巫凤,这小子扭开脑袋装没看到。她再看向胤禛……她就不该指望他的。
胤禛:“先起来吧,起来再细细说明。”
褒姒:“……”
她怀念血的味道,她想咬人。
巫凤这时走近,拍拍她的肩膀说:“就是听听嘛,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望着肩膀上的那只鸟爪子,褒姒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了。
不负众望,巫凤又见了血,还痛得直叫。
不一会儿褒姒就松开了口,一边擦擦嘴角的血迹,褒姒问:“你血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巫凤嘴角抽抽,咬人别人一口还嫌弃别人血的味道奇怪,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不过幸好巫凤没说出来,不然他一定会被甲先生攻击说最无耻的人就是他自己。
“因为……这是凤凰的血啊。”
恍然大悟,褒姒明白地点点头。接着她偏头想了想,道:“量太少了没品出什么东西来,要不你让我再来口?”
说着手指还在颈动脉上划了划,巫凤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咬这里会死人的!”巫凤异常悲愤,他一怔,呆呆道,“好吧……我死不掉。”
土匪头头把褒姒胤禛巫凤三人领导堂屋后方的一间屋子里,床榻上躺着一位年幼的孩子。
明明是六月天里,孩子的身上却盖了厚厚的被子,即使是这样,孩子还是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细小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扯了扯土匪头头的衣角,虚弱地说:“爹,我身上冷……”
土匪头头顿时泪眼朦胧,他不断抚摸着孩子的头。
各位小弟也悲从中来,“老大……”
土匪头头哭哭啼啼,“前段时间何李镇爆发了一场奇怪的病,得上的人会发冷虚汗不止,一直到死亡。并且没药可医……我可怜的孩子啊!只要有衣服,有衣服就不冷了……”
说着,还回头瞅了巫凤褒姒胤禛三人……
褒姒满头都是黑线。
她轻轻咳了几声:“大夏天穿少点也没啥,要不你们谁脱一件?”
土匪头头还在哭,“我可怜的孩子啊……”
胤禛皱着眉头,当众脱衣服?成何体统!
顺势他就往怀里掏银子,掏了一半手就顿住了……
“怎么了?你没带银子?”褒姒问。
胤禛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确实是有些尴尬的。
“我带了银票,但是银票遇到水都泡烂了……”
巫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褒姒怒目瞪过去,“笑什么笑,你带了钱?”
某只二凤理直气壮:“没带。”
……果然就不能指望某人。
“……我也没钱。”褒姒摊手,她先是在宫中后是在府里,哪里想到要带钱出来。
巫凤和褒姒两人把视线投到胤禛的身上,一同这么做的还有一众小弟们、土匪头头和病重的孩子。万众瞩目什么的,胤禛一直毫无压力,但今天却觉得意外的沉重……
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胤禛想了想,觉得事有轻重缓急,他又想了想,终于缓缓把外衣脱了,递给土匪头头。
土匪头头眼中全是感激的泪水,他把衣服给孩子披上,抓着胤禛的手道谢着。
巫凤褒姒胤禛三人呼出一口气来,但下一秒,床上的孩子又抖了起来……
“爹,我腿冷……”
胤禛刚刚落下的心又被调了起来,众人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到他的腿上……
脱、脱裤子?
巫凤摸着下巴,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同笑了的,还有一开始就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褒姒……
胤禛的脸一瞬间里黑得像锅底灰一样。下一秒,他转身,利索地走出了房间。
尽管房里还有哀怨地说着‘我腿好冷……’的孩子,哀怨地唤着‘老大!’的小弟们,以及哀怨地一边哭一边抽的土匪头头……
但胤禛还是沉着面色走出去了。
大丈夫何患无衣?
但是大丈夫不能没有裤子!
笑了一阵,褒姒觉得刚刚胤禛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在和他相处的两年里面,她其实很清楚大多时候胤禛不像传闻中那样冷酷无情,起码对有些人来说,他挺仁至义尽的。不过在那紫禁城里面,他一直表情淡淡,就算是下了淮安,被大水冲走的时候,尽管惊慌但他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这一次,的确是有些……不同了。
……这才有点像人了吧。
褒姒身上的确没有钱,但她有别的东西,比如从甲先生那里搜刮来的东西。上次潜入淮安知府府里的时候,甲先生给她的夜明珠被她给私吞了,这时候拿出来用,似乎挺适合的。
她把那颗夜明珠找了出来,明珠灿烂的光辉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房里的人除了褒姒和巫凤,其余人的下巴都掉了地上。
温柔的光辉强烈却不耀眼,就这么柔柔地、持续地散发着。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珠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象。
小弟和土匪头头不禁在心里这么想。但一同这么想的,还有巫凤。
他端着下巴看着褒姒在柔和光线下的脸,不禁感叹道,灯下观美人,果然美极。
临走之前,褒姒好生‘劝慰’了一下土匪头头,大概的意思就是要他们卖了珠子做点小生意好了,下次再反被抢劫,大概就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了。
痛得不是小弟们,被威胁的也不是小弟们,当小弟的最大好处就是啥责任都不用承担。于是小弟们一致认为褒姒就是那活菩萨啊,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这么说就被浑身酸痛的土匪头头打爆了脑袋。
“嫌这里水深火热都给老子滚!一群白眼狼!”
小弟们乖乖地不做声了。
等出了何李镇的时候,太阳刚刚要升起来了。金色光芒冲破厚厚的云层,普耀着一片黄沙地,沙地染上一层绚烂的色彩,这又是新的一天了。
去往桐城的道路单靠脚力的话,漫漫而修远,不过好在的是,经过何李镇之后慢慢城镇村落就密集了一些,一般在天黑之前都能找得到住宿的位置。而且前方一马平川,路也好走不少,也并未再碰到被劫这种神奇的事件。
三人就这么赶到了桐城。
打听之下,发现高福儿早就到了,他都快急疯了,差点就要报官府说皇子不见了大家快给我找啊!!!
不过幸好在这关键时期,胤禛出现了。
一路旅途劳累,在桐城休整了三天,一行四人加一乌龟,就乘上了高福儿备好的马车,踏上了回京的旅途。中间旅途之事不再敖述,等胤禛回京以后,仔细一查当日坐船逃走的官员们,却发现那日船正好遇到漩涡,整条船都被卷了进去,无一人幸存。
胤禛无限感叹,庆幸自己没有坐上船的同时,又感叹天意之巧合。他问褒姒:“莫不是你弄翻了那船?”
千里迢迢回到了府邸中,褒姒第一次觉得四贝勒府顺眼了,尤其是房间中那张软绵绵的床榻,还有自己的贵妃椅。
腰酸背痛,褒姒往椅子里面一躺,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正好挠到痒痒的猫,舒服得叹口气,褒姒拿出烟斗点上。她吞云吐雾一口后,答:“自顾不暇,我哪有那个闲工夫。”
不过巫凤的话,倒是有点可能。
褒姒往鸟笼子那边看去,甲先生一直乌龟形态没差,但巫凤难得地变成了小红鸟的样子,在笼子里乖乖呆着。
“不走了?”
小红鸟答:“暂时没有事,不走了……”
甲先生:“哼—”
(事情一堆你说没有事你让我这个上司情何以堪?)
巫凤:“头儿你暂时闭嘴没人不知道你会讲话。”
出言如此不逊,一场鸟龟大战就在房间的里面展开了……最后两‘畜生’弄了一地水渍和鸟毛,褒姒连管都没管睡自己的觉,因为巫凤最后会乖乖地把一切都还原的。
什么事情都用法术来做,的确无聊,不过例如收拾房间这种麻烦事的话,能方便而不去用的人一定是脑袋有问题。
去淮安一趟以后,褒姒又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就算有,也是呆在府中就能完成的。倒是这几年之间,四贝勒府中不少妻妾跑来和她讨教如何驻颜有术。
褒姒每次被拉去询问都觉得特别尴尬,其实对于清朝女子如何化妆打扮,她真的不懂,是个完完全全的外行人。所以每次听她们说一些‘专业术语’的时候,褒姒都是一头雾水的。好在的是,听多了也渐渐了解了一些,不会有一开始的迷茫感。
但尴尬感一直是有的。
这就要提到为啥大家都拉着褒姒说美容的问题。不单单是女子都喜好这些,还是因为她嫁进府来的这几年里面,容颜上面几乎没有变化,虽说眼角眉梢上的神韵和少女时期自然不能,不过光皮肤就能让府中不少女人偷偷地羡慕嫉妒恨了。
也有直白地,直接问她是如何保养的。褒姒也只能在清朝女子的保养方式上再胡诌一点。她总不能一脸严肃地和大家说:我们一起去修仙如何?
虽然修仙绝对是最有效的方法没有之一。
宅子里面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但朝廷上面却发生了不少大事。
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胤礽被废。胤祥戊子,九月以旧东宫事波及,亦削贝子。皇太子、皇长子、皇十三子圈禁。十一月,上违和,皇三子同世宗皇帝、五皇子、八皇子、皇太子开释。
四十八年,康熙念及与皇后赫舍里氏的情分,再加上制约朝中势力不再分裂,于是复立太子。
但复立太子的成效却并不大,不论是几位阿哥,还是一众群臣,心里都比明镜还清楚。
太子可以废第一次,就可以废第二次。
此时的太子爷,早就没有当年的威望了。
期间,四贝勒和十三贝勒以钦差之身份,被派往安徽办河工,目的是避避风头。先前胤禛在朝中就得罪了不少人,这次去安徽,依然故我,照旧逼债,一个参本就革掉三十名府道官员。
朝中上下,沸沸扬扬,但太子并未出面为胤禛胤祥两人说一句话。
后来因为康熙大寿,才把两人召回。
胤禛表面平静,心里翻腾得厉害。这个太子爷,身上四两责任也不肯担。监国吧,手上一点实权也没有,也难怪他愈发的心急起来。偏偏胤禛在这边得罪人,太子爷一点情也不承,认为你是理所应当。
这叫人如何不心寒。
胤禛的心里,从一开始就有那个念头,只不过这个念头愈到后来,因为许多人事,就愈发的清晰。
再加上十三爷胤祥被圈禁,胤禛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虽然太子爷胤礽还在,不过群臣也渐渐看清了形势。
三个最有可能取而代之的,就是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十四阿哥胤禵。
八阿哥朝中呼声高,有德有容,心里清明。不过前些年,康熙就对他有了防范之心,认为他没有帝王的风范。
十四阿哥带兵打仗,而文治略差。
四阿哥为人孤僻,但雷厉风行。
这队……也是不好站的啊。
一众大臣内心也是颇为纠结。
康熙四十九年,褒姒一日与胤禛夜谈之时,猜出了胤禛胸中些许心思。但毕竟他原先为太子做事,现在再扳倒太子,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褒姒略略一想,说:“我有办法。”
“哦?”胤禛朝褒姒看去。
后者还是懒懒散散地赖在贵妃椅上,只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很清明。褒姒整个人透出一股胸有成竹的气势,胤禛自然明白她是真有办法。
而且这些年里,两人也算是‘合作’了很多次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点。
褒姒往鸟笼那边看了一眼,巫凤现在不在那里,但估计不久以后就会回来。
“我能为你唤来神凤。”
甲先生不禁从水缸里面爬了出来,眼神奇怪地往了褒姒一眼。
褒姒继续说:“当然,仅仅只有祥瑞是不够的,这件事情需要有个很详尽的计划。”
“不过大概的我都想好了,具体的”她看一眼甲先生,“……去你书房说如何?”
“有何不可?”
掌着灯,两人一道去了书房。进了书房以后,褒姒还仔细地在门边下了一道结界,保证没有人能听到,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胤禛很有耐心地等着。
片刻,褒姒将计划娓娓道来。书房的灯一直亮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一路跟随而来的甲先生在门口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虽然可以打破结界而入,破坏结界的话,就可以听到了。但他真的那样做后,里面的褒姒一定会有察觉吧。
犹豫着,甲先生就在门外一直呆到了天亮。
等褒姒出来后,看到了等在门外的甲先生。她有些吃惊,但也只是打了个哈欠,就往房间里走去。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甲先生啊。”
说着她把甲先生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甲先生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他难得舌头不打结,开门见山流畅地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褒姒一夜没睡,有点乏了。她又打了个哈欠:“甲先生您什么时候变得和巫凤一样八卦?”
“……”
“真不肯说?”
“不说。”
“即使我现在就拿把刀比在你脖子上你也不说?”
褒姒还是摇摇头。
“那我去灭了胤禛。”
说着,甲先生就从褒姒的怀里挣下来,一扭一扭地往胤禛的房间中走。
褒姒也不拦着他,“你要是真有灭了胤禛的心,先变回原形如何?”
说完,褒姒就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只留甲先生一只在回廊中。
“真—是—难—得—机—灵—一—次—”
但甲先生坚定了把这件事情告诉巫凤的决心。 一夜没睡,褒姒竟然不怎么觉得困。其实她是一个很吃不得苦的妖精。在青丘的时候也没有好好休息,她一般都悠闲地过了,也没有妄想过成为天狐光宗耀祖什么的。从样子容貌,从资历天分,从人际交往来看,她都中庸的不得了,同时褒姒也不觉得中庸有什么不好。
好不容易能变成了人形,她去周朝晃了一圈,才明白,原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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