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儿嚯地放下杯皿,看着竹婉的眼眸中有微微的怒气,“竹婉,你很少有任何人有偏见,为何对杨柳你偏要说这些不公允的话,戏子无情,何以见得?!”
竹婉是个武人,她认定的事情不愿意改变。
何况杨柳本就是一个多面人,她在齐清儿面前一是一套,转首在竹婉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
竹婉面儿上依然没有多大的表情,但也能看到她眸子中的丝丝委屈,“郡主还是多长一个心眼儿的为好,且郡主也知道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更何况杨柳和郡主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日久见人心,这句古话必然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此话一落。
屋中安静了须臾。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竹婉的话虽然触怒了齐清儿,但齐清儿并不是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
但放在心中一番斟酌,齐清儿最终将竹婉对杨柳的偏见归结于嫉妒,毕竟自杨柳进府之后,竹婉呆在她的时间和机会均少了。
这样的结论却实偏激了些,说竹婉会嫉妒简直和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差不多,然齐清儿却是像蒙蔽了双眼一样的坚信这个结论。
因为她找不出再好的理由。
不愿说竹婉疑心太重偏见过激,更不愿承认杨柳的戏子无情逢场作戏。
好半饷,齐清儿复举起茶皿喝了一小口,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竹婉颚首,她从来不会煽情,听到这样的命令往往是千篇一律的照做。
她退下去后,齐清儿将竹婉点燃的烛火通通吹灭。
屋中昏暗又闷闷的热。
她便一个人在里面坐了一下下午。
视线中的睫毛粘了细密的汗水,那晚不堪入目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重播。
天下哪一个女人不渴望贞洁。
杨柳却是两度在不可抵抗的暴力面前,断送了自己的身躯。
而现在,最让齐清儿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是,她在明知杨柳会伤心会难过会绝望的情况下,还要将她推入第三次折辱。
天色渐渐暗沉。
屋中的光线也逐渐暗淡。
齐清儿终在狠心下了决定之后,瘫软在床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杨柳在她的窗棂外面站了许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七章,幕僚
她一睡便病了三日。
手脚无力,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气血不足。
也不知是因为伤感伤了心神,还是去找皇后之前灌下大半瓶药伤了肌理。
期间华驮几次登门均看不出个究竟,只是根据之前严颂给的药方给开了药。
喝下去三天,总算是有了些效果。
这三天,皇后那里也算太平,馥雅郡主也是一切安宁。
齐清儿醒来的时候,杨柳和竹婉都在床边。
一个问渴了,一个问饿了。
齐清儿闻言不语,看向杨柳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隔得慌,索性不看她,接过竹婉手里的枣仁粥喝。
杨柳见状,轻柔地接过齐清儿手里的碗道:“姐姐,还是我来喂你吧!”说完轻轻浅浅的一笑。
齐清儿就是想拒绝也不忍心。
靠后一点地竹婉见状,不啃声的离开了。
屋中就只剩下大病初醒的齐清儿和满门心思的杨柳。
杨柳喂一口,齐清儿便吃一口。
一方沉默面无表情,另一方却心思缜密垂目浅笑。
直到碗里只剩下小半碗粥,两个人谁都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时默默不语走出去的竹婉又折了回来。
回来时推门进来的动作,让沉默中的齐清儿和杨柳俱是一惊。
只见她面带焦色,快步向内,还未到齐清儿跟前嘴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郡主,祁王殿下来了。”
祁王殿下?
所有在行宫的人都不能无故擅自离开行宫独自回京,更何况是祁王这样在皋帝面前不讨好的皇子,回来也必定是背人耳目回来的,如此冒险顶着欺君的罪离开行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齐清儿不及多想,单手拨开杨柳递在面前托着粥碗的手,道:“快,替我更衣。”
话音刚落。
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跟进来一股燥热的空气。
待屋中的人反应过来,祁王已经面色沉寂地站在了屋中,那表情似乎在说不相干的人都请马上离开。
竹婉第一个回过神,微颚首,不问缘由的走了出去。
而杨柳依旧保持着跪在齐清儿床榻边的姿势,她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碗放下,又将齐清儿膝盖上的被褥掖了掖,方娇柔的起身,两手搭在腹前,像极了知书达礼的贵女,然后在踏出卧房之前回首给了祁王轻描淡写的一礼,方隐身退去。
祁王也不吝啬,在杨柳的回眸的时候,他恰到好处的在侧脸上挂一丝微笑。
这样一个微笑对于索求回应的杨柳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暗示了。
尽管短暂的回眸,微笑的回应都做得几乎天衣无缝令人难以察觉,床榻上端坐的齐清儿还是将它切切实实地看在了眼中。
祁王的微笑再浅,齐清儿都能留意到他几乎不曾动过的唇线。
但刚才的一幕没有在她的脑海中停留太久,因为面前祁王脸上少有的生硬让她有非常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祁王迅速走到齐清儿的床榻前,没有问候也没有关切,而是直接从自己胸口的衣襟中抽出了一卷薄布交到了齐清儿手里。
薄薄的一层布,拿在手里沉沉甸甸的。
齐清儿看了看祁王,眼神由一开始的疑惑转成了和祁王一样的焦虑。
她垂目,手里的薄布分明是一卷画像。
屋中的空气也随着她落在画卷上僵直的手而凝固。
直到祁王沉声道:“是严颂的画像。”
凝固的空气轰然打开,伴随着齐清儿慌忙打开画像的莎莎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齐清儿的眼帘。
“越国那里还是发现了严颂,画像是越国使臣手里截来的吧!”齐清儿复又将画像揉成一团,死死地拽在手心。
祁王声音平稳,但没了往日的从容,他道:“没错,越国使臣现在还在我手里。”说着起身走到窗棂前,继续道:“他是昨日入京的,随行的还有好几位越国的高手,现在他们均被我关了起来。事发突然,越国使臣这次来访,越国也没有寄来国书,想必他们也不想打草惊蛇,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没有充分思考的余地,只有先扣下他们。”……“只是,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世,我一天不放越国使臣,越国那边终会发现其中猫腻,到时候他们沉不气将画像公布于世,我们再阻拦就于事无补了。”
说话间齐清儿已经从床榻上起身,身上搂了一件薄薄的纱衣,里面是过胸的密合色裹衫。
她娓娓走到祁王身后,才发现他又瘦了,脖颈越发修长。
“既然掩盖不住,那就只能用杀伐来解决问题。”齐清儿硬声道。
这话让祁王的脊梁骨微禁,猛地转身,道:“你是说挑起两国的战争吗?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且我大煜早有拿下整个越国的想法,若是两国开战,越国必然处于弱势,越王也就没有心思在追究是什么刺杀公主的凶手。只是如今两国之间尚且太平,越国也早已经向我大煜朝称臣,要开战总要有个理由。”
齐清儿挪了挪身,仰头微合了下双眼。
不是她狠心,是局势所迫她不得不狠,须臾,她缓缓道:“越国的太子不是还在京城吗,若是他这个时候潜逃回国,那皋帝会怎么想。毕竟再度来访的使臣在你手上,皋帝不会知道行刺公主的人其实出在京城,太子一逃,皋帝便会认定是越国心虚,让太子过来做质子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制造假象。”
祁王将身躯斜靠在窗棂上。
他双手抱在胸前,微仰头用向下倾斜四十五度的眼神看着齐清儿,接话道:“若是开战,必然会大张旗鼓,出征邀功的机会,你认为应该给谁。”
“必不能给了太子,蓉王稚气未退,想来皋帝也不会将这个大规模的战役交给蓉王,那就只有轩王,他至少在年幼的时候有过跟随皋帝一同出征的经历。更何况,这个节骨眼,我好不容易将皇后踩得半死不活,定然不能让太子邀功,难母凭子贵,让皇后翻了身。”
一口气道完这些话,齐清儿脸上又有些泛白。
祁王沉长的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是再没有退路了,退一步就是死。”
齐清儿觉得头皮麻麻的,她侧身走到祁王一侧,同样依靠在了窗棂边上,透过窗户纸看着外面烈烈的骄阳,“搬倒太子和皇后就是现在了,至于陈文靖那里……”
话像一团棉花卡在嗓子里,她最后清咳了一声。
祁王侧过身,面对着齐清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说不出来的隐忍,接话道:“陈文靖毕竟跟了太子皇后一党多年,现在虽不在朝中故意偏向太子,但也没有偏向任何其他皇子的迹象,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何况我不能做得太过明显,至少现在我不能明目张胆的收他为党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八章,初夏**
此话一落,两人对视了良久。
彼此都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出了行宫深夜寻人一事之后,有种莫名的伤感横在彼此心头。
齐清儿不忍心将她心中的想法落实。
而祁王,则担心她不愿意接受。
半饷后,还是祁王先开了口,“其实陈文靖那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有一个人……”
“俊昇哥哥。”齐清儿斩断了他的话,同时旋过身去,“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这个想法我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我不忍心,明知是痛苦是折辱,却还要将她往那儿送,我……做不到。”
身后的祁王忽然抓住了她的双肩,唿吸加重,“现在不是考虑忍不忍心的时候,更是没有时间去考虑。。。。。。”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杨柳她……”接下去的话齐清儿实在说不出口,挣脱了祁王的双手,掩面隐去脸上的苦楚。
祁王看着齐清儿的背影。
脑子里莫名的充斥着杨柳那天在行宫中跪朝齐清儿的内阁所说的话,强烈的自责让他则过身去,尽量不看她的背影。
这时卧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抹嫣红的身影施施然地飘到了祁王和齐清儿身前,她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在确定祁王看到她眼角的泪光之后,噗咚一声跪在地上,“雨姐姐,祁王殿下,没有什么不忍心的,和两位的将来相比我牺牲一下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我的命本就是雨姐姐救的,能为姐姐牺牲,也是我杨柳分内的事。”
说完拿坚定又柔弱的目光注视着齐清儿。
齐清儿微惊,哪里能够预想到杨柳会冲进来说这些话,一时僵住,竟也忘了俯身去扶。
还是祁王俯身相扶了一把。
杨柳却欲擒故纵的不愿起来,拿那双娇滴滴的双眸不留痕迹的在祁王的双眸间睃了一眼。
祁王也很配合,将身子弯得更低,两只手同时绕过杨柳的双肩,略施了施臂力,这次轻而易举地将杨柳扶了起来,“你若能如此想,自然是好。”
杨柳微微点头,还了一个似疏离又依恋的微笑。
齐清儿这才彻底反应过来,拽着杨柳的手,不舍道:“我本该好好照顾你的,可现在。。。。。。”
“能帮到姐姐和祁王殿下是杨柳的三生有幸,姐姐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杨柳说着又跪了下去,却拽着齐清儿的手没有放,哭腔道:“听到姐姐和祁王殿下的谈话纯属无意,可妹妹想帮姐姐的心是真诚的,更是妹妹自己愿意的,何况妹妹也希望姐姐能够完成费心入京的目的。”
齐清儿听着泪如雨下,她望了一眼地上仰面朝上的杨柳,便是万分的痛心,实在看不下去,索性转过身,拿手狠狠地在窗棂上垂了一记。
屋中的气氛越发的烦闷操热。
过了良久,才听到身后祁王再次扶起杨柳的声响,衣衫摩擦的莎莎声若隐若现。
这一次他同样俯身,却没有去碰杨柳的肩膀而是对她伸出了一只手,杨柳顺其自然地将手搭在上面,微微用指尖捏了捏祁王的手掌心。
祁王垂眼微笑,恰到好处的将杨柳扶起后不紧不慢的松开了杨柳的手。
有心人能必能觉察出其中的无声言语。
何况是杨柳,她婷婷地垂目站直,轻道:“杨柳心意已决,任凭姐姐吩咐。”
齐清儿背对着杨柳,不是不愿看她,而是不忍看她。
深吸一口气,那样的吩咐叫她如何说得出口,过了半饷,她侧目看向祁王,祁王会意的点了点头。
深邃撩人的桃花眼绕是深沉地看着杨柳,道:“你先下去吧,该怎么做待本王和郡主商量之后,再来找你。”
杨柳徐徐福礼,离开时故意在祁王身前旋身。
祁王也相当配合,抬手轻轻拂过她离开时扬起的衣角。
烦躁闷热的屋中再次只剩下祁王和齐清儿二人。
齐清儿面朝窗棂,听到杨柳离开的关门声后将僵直的上半身松了松,重新倚在窗棂前。
“也许当初我就不该回京。”她突然这样说。
身后的祁王没有回话,而是深深的将她拥进了怀中。
齐清儿身子一震,也没有拒绝,或许两个空虚的灵魂相拥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空气中的燥热越发凝重。
身后的祁王的拥抱也越来越紧,随后猛的松开时连同齐清儿身上薄薄的外衣也一并滑落。
他将手环绕过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佩戴在脖颈里的羊脂玉上,没有言语的轻轻来回抚摸,良久后抚摸玉佩的那只手往下移动,在彻底揭开她衣襟的同时,一个旋身将她按在了床榻上。
齐清儿试图拒绝。
然拒绝的代价是密集到不可抵挡的**。
初夏的雨总是来得突兀骤然,倾盆一样覆盖着地表,滑水成溪,流淌翻转。
她的指尖在他背后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色抓痕。
而**中的他浑然不知伤痛。
映着红光的双眸死死扣着齐清儿即是享受又是忍耐的面孔,他空出一只手扶过她咬住的双唇,然后拇指扣住她的下颚,四指掩住了她的唿吸,像是在惩罚般突兀的用力,直到她憋红的脸颊,挣扎着摇头方松开了那只手。
齐清儿在他的双眸中读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感。
三分焦虑,三分茫然,三分炽热,这剩下的最后一分是连她都不敢相信的疏离。
初夏的**往往一下就是一整天。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落在她身上的到底是祁王身上的汗水,还是初夏说来就来的骤雨。
……
次日醒来的时候,齐清儿只觉得下身是合不拢的累,摸一摸身边的床单是人去楼空的湿露露的凉。
屋中竹婉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毛巾和水。
齐清儿利落的起身,虽然累,却并不是四肢无力,支起自己身体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以往总是要磨蹭好一会儿方能缓缓起身,想来是昨日祁王在的时候又给她输了元气。
折腾了几乎一个晚上,她的面色竟是比没被折腾的时候要好些。
竹婉递来了毛巾。
齐清儿接过,“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好的,我不是说过这些事先交给杨柳,等你好了,再换回来。”
竹婉闻言脸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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