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齐清儿都不知从何说起。
她拉着皋璟雯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都挺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这身体从回京就没有真正的舒适过,但也习惯了。
皋璟雯听了半信不信的,“我一会儿得去小厨房看看,这些天都给雨姐姐做了什么,瞧瞧都瘦了这么些。”
齐清儿浅笑,“这些天光喝药了,你去了小厨房闻到的也全是药味,不如不去。”
一番寒颤,齐清儿转了正题。
“听说陛下那边很是恼怒……”
皋璟雯缠着齐清儿肩膀,拿脑袋蹭着她的肩膀,道:“可不是,边疆又该有战事了,父皇也早有要拿下整个越国的心了。”
齐清儿点头不语。
能有这样的结果,身上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皋璟雯在郡主府吃用了午膳之后方离开,午膳间不停的给齐清儿加菜,非看着齐清儿吃下去不可。
想来她关心人照顾人的方式还是没有改变。
齐清儿拒绝不得,只得应着。
最后吃撑了,还得微笑着送皋璟雯离开,稍微表现得有些不舒服,依皋璟雯那性子怕是连晚膳也要留在郡主府吃了。
……
纯净公主前脚走,后脚严颂便来了。
估计他在门外等了良久,好不容易把皋璟雯给盼了出去。
这会儿子齐清儿正在卧阁休息,满心着急的严颂几乎是闯进了她的卧阁。
跟进一股清风。
未等齐清儿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她小歇的软榻旁,“擅自作主,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齐清儿,“……”
这是来斥责她的意思。
揉了揉惺忪的双眸,“严颂,此话从何说起?”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言语,柔软了些,拿手取过齐清儿的手腕,这一脉,让他脸色复又阴沉下来,“你如此不珍惜你自己的身体,从回京,你大大小小的伤受了多少次了!若你还想在京城中继续完成你回京的目的,那么从现在起,必须重视你自己的身体。”
齐清儿闻言,眨了眨双眸。
大概也能猜到严颂是听到了一些夸张的传言,眸中恬静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翻案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
严颂吸了口气,看着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将适才的着急劲儿缓了缓,“你知道就好。”
其实彼此心中都明白。
这一切会这样发生还不是因为严颂当初的自作主张从越国那里盗来了玉佩,才让越国那里描得了他的画像。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齐清儿开口道:“我这里没有大碍,倒是你在陛下跟前做事要时时刻刻注意言行。”
严颂闻言旋了个身。
面朝窗棂站了一会儿,随后挤到了齐清儿的软榻上。
拉过她的手放在腿上,“清儿,我希望你没有忘记当初回京之前你对我许下的诺言。”
严颂面上疏离又黏着,哀怨又期盼的复杂情绪,让她的心微颤。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稍稍用力,“诺言,我没有忘。”
她确实没有忘,但到底会不会按照当初的诺言去做,她却没有说。
严颂垂目点了点头。
再多的他也不欲再问了。
扬起琥珀色的眸子扫动在齐清儿的双眸之间,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关于皋帝会在什么时候向越国发难,我一得消息就会马上通知你。至于皇后那边我也会时时留意……”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严颂大概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必须以算谬为先,儿女情长只得先放一放了。
最后走之前,再次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他想抹去她在行宫失踪的那一晚。(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小女人的心
前朝因越国太子的逃逸而喧闹沸腾。
后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一旦开始战事,国库将会收紧,那节省支出首先从后宫开始。
皇后尚在禁足当中,宫中眼观鼻,鼻观眼的太监们都是些唯利是从的好手,皇后的日子越发过得拮据,甚至都不如嫔位的。
皋帝也没有余心去管。
对越国开战征伐虽然能旗开得胜,但也是件烧脑子的事情。
关于军粮,军饷,器仗,兵籍就够他操好几天的心,更不用说是如何作战才将损失降到最低的问题了。
也因战事将近。
皋帝原本因祁王抱着齐清儿回行宫的意外行外而落在祁王身上的注意力也逐渐淡了。
……
而身在祁王府上的祁王,却并不在乎。
他一身青衣立在王府后边的兰香苑的竹林中,两手别在身后,眉宇若有所思地望着竹林。
杨柳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面颊上微微泛红,轻道:“殿下,奴婢给陛下准备了上好的西湖龙井,请殿下移步到苑中的案几旁小坐。”
她到祁王府也没有几天,已经有几分反客为主的味道。
剪水般的眸子里永远有狐狸一般的妖媚。
祁王挪了挪身,将目光收回,轻柔地落在他身后的美人身上,“嗯,也好。”
说着两人并肩走出了竹林。
祁王继续道:“杨柳姑娘实在不必以下人自居,在我府上你就是客人。”
杨柳听得嘴角忍不住地拉出一个妖娆的弧度。
抿嘴浅笑,也不言语。
走了没两步,身子却是一斜,妥妥地往祁王身上倒去,同时惊呼,“殿下。。。。。。”
祁王何许人也。
如何能够不明白杨柳这种姬人的心思。
他浅笑着伸出双手,不偏不倚刚刚好地将杨柳拥入了怀中,“鹅软石滑,姑娘小心。”
入骨的檀香,让祁王怀中的杨柳忘记了动作。
她就这么斜斜地往上看去,双手情不自净地搭在祁王的胸口,满眼是不知所措的惊吓。
好半饷,还是祁王将她扶起站稳。
杨柳却有些不愿意收回手,或许是祁王给的隐隐约约的肯定让她更加大胆,轻轻弯动指尖,竟是滑进了祁王胸口的衣襟里面。
祁王像是早已料到一般面不改色。
抬手握住了杨柳的手背,突然问道:“面子是恩宠,里子是权力,面子和里子你要哪一个?”
这个问题让杨柳有半秒的吃惊。
但差异的表情只在眼中停留了半秒,她浅浅笑着,还是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将手在祁王手中打了转,手心贴着手心,感受着祁王掌心的温度道:“若我说面子和里子,都要呢?”
祁王但笑不语,轻柔地将杨柳扶到了案几一侧。
“杨柳自知才识学浅,不知殿下言下何意呢?”杨柳坐下后又往祁王身边挪了挪。
此时斜阳渐落,院中一片暖暖的余晖,也没有了白日。里的燥热。
晚风吹动着竹林沙沙作响。
祁王斟茶,将茶皿捏在修长的指尖,抿了一小口后道:“姑娘的茶味道至极。其实姑娘是个聪明人,我的话也再直白不过,只是面子和里子都要,并不那么容易。”
他说得很轻。
杨柳心中却不能淡定。
坐在美得像画中走出来的人前,说着这么波动人心的话,叫她如何能够淡定。
艺馆多年的沧桑生活,虽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但却教会了她识人的本领。从一个男人的举止言行上面就基本将这个男人的了解个大概。
祁王,当下虽然不得皋帝宠爱。
江山似乎也都与他无缘,但那些都是表面现象。
再加上现在京城当中事态一天一个变化,这些指不定还和祁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以后的江山还指不定是不是太子的呢?
杨柳想到这里和祁王相视一笑,“打从第一天进祁王府就知道殿下一直都不容易,若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这话说得倒是诚恳的。
祁王不留痕迹的细细打量她的面部表情,然后微微蹙眉略有些无奈的垂目,喝着杯中的茶水。
这样子倒让杨柳有些不安。
她迅速转了转眼珠子,“只我不知道……不知道……殿下您……”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只觉得嗓子眼发干说不出来,面颊也越发的红了。
此时祁王轻轻放下了茶皿,眸子温柔地投落在杨柳身上,“如果姑娘信我。”
“殿下这是说得哪里话,我即愿意随殿下来祁王府就是认定了殿下的,心里自然也是信任殿下的。”杨柳连忙打话,声音弱弱的很是娇气。
祁王落在案几上的指尖随意的敲打着,徐徐道:“姑娘信我那是最好,我自然也不会让姑娘吃了亏。”
这话语所指其实在座的两个人都明白。
杨柳自知再装傻下去不对,毕竟当初是闯进了齐清儿的卧阁跪在祁王和齐清儿两人面前发下的狠话。
双眸剪水的一眨,道:“陈尚书那里,陛下要我怎么做?”
祁王依旧垂眸,好一会儿方扬起俊脸,眉宇间是深深的不舍,对着杨柳伸出了一支手臂,然后手指微微浮动了两下。
杨柳脸红到了耳朵根。
小心轻柔的起身靠近祁王,在确定了祁王的眼神之后,方旋身缓缓在祁王的膝盖上坐下。芊芊玉手搭在祁王的胸口,似有还无的来回抚摸,“殿下,可是舍不得我了。”
祁王发出好听的笑声,笑声中是掩饰得刚刚好的怜惜,“当然舍不得,可是。。。。。。”
话没有说完,杨柳就已经挪动指尖搭在了祁王的薄唇上面,“我明白,殿下什么都要不说了。”
祁王抬手取下了搭在他唇上的手指,“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说前面,这样对你也好。”边说边让杨柳起身,他自己也站了起来,继续道:“陈文靖那边吃了上次的暗亏,这次你过去他肯定不会再像上次那么鲁莽,何况他不慎失去了你一次,第二次会更加珍惜。你只要将度把握好,陈文靖不会拿你怎么样,还会乐在其中。至于过去后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相信你心里是清楚的。”
他说着抬手搭在杨柳的侧脸上。
杨柳听得心中暖意四起,但还是做出委屈之态,“陛下这样为我着想,这样舍不得我,是不是应该。。。。。。我也可以安心…。。”
不安分的芊芊手指再度蜿蜒上了祁王的胸膛。
这次更加大胆的直接越过他的衣襟,去探索他内在的炽热。
斜阳彻底的落了,院中度上了一层朦胧的黑。
恰好挡住了祁王脸上厌恶的表情。
但他要配合。
缓缓斜身将杨柳横着抱起,往兰香苑中的简易卧房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五章,沉睡
祁王将杨柳抱着坐在床沿边上。
卧房也没有点蜡烛,彼此只能感受彼此的呼吸,去想象彼此的眼神。
杨柳摸索着,缓缓挪动身躯想要迎合。
但却在吻上祁王薄唇的那一瞬失去了知觉,蜿蜒在他身上的手也都垂落下来。
祁王将手里昏迷过去的杨柳放了到床上,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襟,嫌弃一般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
夜深。
齐清儿坐在卧阁外的偏阁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反动着手里看了良久的一本书籍。
杨柳被祁王带去了祁王府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单手撑着脑袋,越发的好奇祁王为什么要带走杨柳。
旁边的竹婉见她怔怔的出神,“郡主是在为发兵一事而感到不安吗?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殚精竭虑的,发兵是一定的了,而且那些掩人耳目的事也都会被一一掩盖了过去。”
她说的事是指严颂的画像,和被皇后扣着嬅勇戴夫妇。
齐清儿自然明白,但闻言还是叹了口气。
祁王带走了杨柳,她怎么也没有办法从这个想法中将思绪拉扯出来,“你那天说杨柳跟着祁王走了,走时还挺高兴的样子,那祁王呢,他也很高兴吗?”
这个问题有点傻,但她还是问了。
竹婉拨着栗子的手稍顿了顿,边回忆边道:“并没有太注意祁王殿下的表情,但绝对不是高兴的。”
说罢将手里拨好的栗子递到了齐清儿跟前。
“这东西吃得我胸口堵得晃,你也别拨了,省得伤了手。”齐清儿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翻着书页,道。
竹婉闻言停了手。
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有个婢女敲了敲门,竹婉看了看齐清儿的意思,扬声道:“进来吧!”
婢女缓身踏入偏阁,福了福礼,道:“郡主,祁王殿下来访。”
深夜真是不能想人,想谁谁就来了。
齐清儿看了看竹婉。
竹婉会意的起身,走到婢女身边,叫她跟着出去,然后对立在卧阁外的祁王点了点头,隐身而去。
祁王进了偏阁,转身关上门。
偏阁中很暗,只有齐清儿所在的案几上点了一盏蜡烛,还用苏式彩画的宫纱罩着,将将能够看清书籍上的字迹。
也是,战事将近。
不只是宫中需要开始节俭,连宫外的,但凡是吃朝廷俸禄的府邸都需要节俭。
蜡烛上自然也比往常的要发得少了些。
祁王怔了证身,抬目看去,却见齐清儿依旧翻动着手里的书籍,并不像在全神贯注看书的样子,偏偏表现得像没有看到祁王进屋一样。
“这么晚了,别看了,伤眼睛。”他说着,走到了齐清儿对面坐下。
齐清儿还是没有反应,只拿手指夹起一页纸然后重重地翻了过去,纸张翻动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偏阁。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祁王有些好奇地往下压了压脑袋,试图看到她的双眸。
她却勐地扬起了头,很是责怪道:“杨柳是我妹妹,你把她带走,做什么?”
没头没脑的问题。
祁王自然不认为她知道今日。晚间他和杨柳的对话,浅笑道:“怎么,我的清儿吃醋了吗?难道以后嫁进王府,也不允许我再娶任何其他妻室了吗?被兰成公主感染了?”
他什么时候也会打趣了?
齐清儿忍不住正视他,“是啊,我是被她感染了,你现在就开始想妾室了吗?”
“好大的口气,正室都还没有定,你怎么知道我的妾室就一定不会是你?!”
她闻言将手里的书籍甩到了祁王身上。
偏阁中的气氛也不复凝重,明良了几分。
乘着气氛的随和,祁王接过书突然认真的看了看齐清儿,道:“我自作主张,准备隔两日。就将杨柳重新送到陈文靖府上。”
良久没有回话。
齐清儿眼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祁王伸手按在了她搭在案几的手背上,“我知道你不忍心,可现在必须这么做。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你若不愿意想就不要想了。”
她心中莫名的收紧。
满脑子浮现出来的是杨柳花海边上被侮辱的血腥场面。
同样是女人,她不忍心,祁王说对了,即便她刻意不去想,还是不忍心。
试图缩回自己的手,却反被握得更紧。
“你弄疼我了。”她蹙眉道。
祁王这才松开了手,转移了话题,道:“越国太子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何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这样问,表示楚秦歌那边还没有和他说上话。
齐清儿两手轻轻抱住双肩,“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最起码肖像一事是绝对可以够掩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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