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帝身体不由得一颤,觉得脊梁骨寒凉凉的。
过了好半饷,又道:“最近一直都是惠妃在管理六宫,虽然经验不够,但她心灵,管理得很是妥当,又有很大进步。你等会儿去趟皇后那边,将凤玺取了交给惠妃,她以后要办什么事也不用总往正阳宫跑。”……“至于皇后,且让她休息休息,不必禁足,多找几个宫女看着她就是。”
说完,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嬴程德的皇后形象,在皋帝这里,已然全损。
太子继续在殿外跪着。
俩人均是汗如雨下,口干舌燥。
面前也开始恍惚。
太子妃小声道:“陛下不会不在养心殿吧?”
太子瞪她一眼,道:“若父皇不在,定有太监来告诉,正因为他在,没有他的指令,才没有人敢上前来和我们说话。”
太子妃恍然大悟的点头,又泄气地摇头。
太子费力的挪了挪膝盖。
下半身已经没了直觉。
敲上去都木木。
他心一沉,他身为太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在养心殿外跪过这么久?
逐又高呼,道:“父皇,父皇,儿臣求您见一见儿臣,那法师的话不可信啊!父皇……”
他说了和皇后一样的话。
没多时,朱红的大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是张公公。
他扬一扬佛尘,道:“太子殿下,这夏末的日头最毒,您还是回去吧!”
“父皇呢,我要见父皇,张公公……”太子边道边往养心殿内看。
张公公打断话,道:“陛下正在歇息,谁都不见,殿下该了解陛下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跪在这里的好。”
太子哪里愿意听。
他回去了,就是承认了皇后身上复有亡魂。
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事情,他打死都不认。
张公公见其不走,无奈的摇摇头,自行进殿。
太子和太子妃继续咬牙跪着。
这一跪就是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只有太子还将将能够跪坐着,太子妃早晕了过去。
皋帝吃完早膳,换上朝服准备上朝的时候。
方看到了跪在门口的二人。
然彼时,太子累到说不出一句话。
只勉强仰望着皋帝,嘴巴张开又合上。
皋帝稍顿了顿,挥挥袖,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上朝去了。
张公公算有眼力劲儿的。
皋帝随意挥了挥袖子,他就明白是什么回事。
忙叫来了太医来,号了脉,配了药,又給二人准备了一些水食,完了直接命人将他们送回了太子府。(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二章,操控
没几日。
皇后身复亡魂的事便在京城中传来。
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娱乐的对象。
当然大家也都是关上门自己家里说,少有几个不要命的走在大街上还叽叽喳喳地碎个不停。
“怪事。”
“是啊,可不怪么?你没见那法师入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出宫的时候脸都是乌青的,身上还有血呢!”
“这法师可是集了灵气的,连他降不了的,肯定罪孽深重呀!”
“可不是,据说那皇后都快疯了。说是給公主做法,到头来问题在皇后身上,可不是奇了怪了。”
“哎呀,要我说呀,在皇宫里面做凤凰的还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
“是呀,是呀!那大起大落的,谁受得了。”
突然声音压得很低,“想那当年的炀皇后,最后连个下场都没有呀,啧啧啧。。。。。。可怜可怜呀!”
这几个妇人路走一路说。
见有个装扮富贵的女子瞪着她们,忙收了嘴,相互推搡,没多时就消失在街尾。
“小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那也就是小市民,能有什么教养,成天没事就只会碎嘴。小姐别往心里去,啊。”富贵女子旁边的一个少女说着,又冲着街尾碎了一嘴。
她们身后还有几个背着包袱的婢女。
这站在领头的女子不是别人,就是从宫中回陈府的皋兰洁。
她红着眸子,拿手摸着小肚。
也谈上不上生气,就是心里憋屈的慌。
那少女见主子不回话,忙上前帮着理理主子衣服上的褶皱。
谁料皋兰洁却拍开了她的手,“干什么,还想站在这里继续听吗?还不赶紧回府!”
少女微愣。
但马上反应过来,忙道:“是是是!”
背后却和后面的几个婢女打马虎眼。
然皋兰洁没走几步又杵在那里,狠狠地看着一处。
那打马虎眼的少女没在意,踉跄地栽在了皋兰洁的后背上,本做好挨骂的准备,却见主子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方顺着看去。
原来是遇到了馥雅郡主。
皋兰洁身体僵直,看着齐清儿一万个不顺心。
那少女倒机灵,忙绕到一侧,妥妥地福了寻常礼,“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郡主。”
皋兰洁见身边人倒贴似的热乎,吼道:“水芹,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
一来二去,水芹早也骂惯了似的。
背着皋兰洁掩着鼻子偷笑,眸子乌溜溜地在齐清儿身上打转。
齐清儿难得出门,想着剑枫那边一直没好,药又快用得差不多了,帮着皋璟雯去街上的药房取药,这就遇到了兰成公主。
这么些日子没见。
皋兰洁憔悴不堪,身子也薄了一圈。
齐清儿难免怜悯她,不愿再发生什么口角冲突,就先笑了笑,道:“是巧,公主这是回陈府?”
皋兰洁就像是没人要的孩子。
父皇不关心,母后又命中相克,肚子的孩子又没了,还有个一天到晚只想妾的夫君。
她见谁都觉得是和她作对。
更不用说是齐清儿了。
然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握紧了拳头,冷哼一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可满意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呀,你的那个杨柳妹妹就快要成为陈府上的正经主子了!”
齐清儿往后退了退,只是微笑。
她知道她现在无论说什么话,听到皋兰洁耳朵里都是带刺的。
索性不言。
还往边上让了让,让公主先过。
皋兰洁也实在疲惫得很,自法师来过之后,她就没在正阳宫睡过一个晚上的安稳觉。
也不预备站在这骄阳下抓着齐清儿不放。
扭一扭身,擦着齐清儿的肩膀过,并斜了齐清儿一眼。
齐清儿雷打不动的微笑。
那水芹看着喜欢,经过时又拘了一礼,好在走在前有的皋兰洁没有看见。
见她们走远。
竹婉小声道:“郡主的官阶和她兰成公主的是一样的,您实在不必对着她忍气吞声。”
齐清儿抬步继续往药铺走,边道:“我也没有忍气吞声。你是知道的,她如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和我脱不了干系。”
竹婉心知主子的意思。
即便对那皋兰洁的架势很不爽,也没有再说什么。
齐清儿在药铺取了药便回了郡主府。
想着皋璟雯那边的药撑到明天不是问题。
便在留在了府中。
因为有个人很长时间没见了,她心想着他这么长时间没来,也该来看看了。
下午半天她便端了本书,坐在院子。
然边看边等,到了晚膳时他也没来。
竹婉前来问在哪儿用晚膳,齐清儿发呆没答。
竹婉便主动将晚膳设在了庭院中。
晚膳吃到一半,他来了。
齐清儿忙放了筷子,起身出庭院,在庭院门口遇见了他。
“瞧你风风火火的样子,承认想我了吧!”
这是他一贯的口气。
齐清儿瞪他一眼,道:“随我进屋。”
两人在侧殿坐定,竹婉上了茶点。
齐清儿开门见山,道:“你找来的那个法师真的伤着了?”
严颂爽朗的笑,就是笑容有些干,不似以往润滑。
“哪能啊,我严颂身边可没有这么不经用的人!”他拍着胸脯道。
见他这样,齐清儿无声的笑了。
然笑只停留半秒,又道:“我当初給你传了信,想必你还记得信上的内容,我记得我并没有提到什么亡灵复体的事,只说间接引出皇后毒害死皇子俊鑫一事,让皇后心里有个数。怎么后来。。。。。。是你让法师这么做的?”
严颂将脸撇向一边,思忖一会儿方转回来,道:“我可没有那么心狠手辣,还不都是那祁王说的。”
“祁王?”齐清儿疑惑。
“是啊,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哪件能蛮过他的眼睛,他为这事特地来找过我,那什么亡灵冤魂便是他编出来的。”严颂边说边挥了挥手。
齐清儿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要说祁王心狠手辣,那也狠的淋漓,辣得痛快。
不像她总是前前后后想许多。
越发觉得复仇翻案消磨心智,心中总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有仇必报方君子。
另一个说,以德报怨真性情。
加上齐清儿倔强刚直的性子,听了严颂的话,心中别是一番滋味。
严颂见状,逐道:“不过这样也好,一棒打死。作法的当日晚上,太子带着太子妃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一夜,这皇帝老儿都没有领他们的情,可见这一招不仅伤了皇后,也波及到了太子。”
齐清儿听着不说话。
杏眼映着烛光明晃晃的跳。
这时竹婉上前往茶壶中加水,她瞧出了齐清儿的心思,道:“前头刚收到信鸽,那信是往北境去的嬅勇戴夫妇的身边人寄来的。信里头说,前些日子他们暂住的客栈遭了偷袭,然店家却一样东西没少,少有几样东西摔坏了。这还是忘拿包袱的车夫回客栈去拿包袱才知道的事,好在他们是半夜离开的,为了赶路,才没叫那帮劫匪逮了正着。婢女瞧着,十有**是皇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追人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三章,离开
这话是说给齐清儿听的。
意思是对付皇后这样的人定不能心软,一旦心软,手下留情,就是給自己添堵,給自己灾难。
齐清儿抿下一口茶,看了看竹婉。
她一般少言,能少说则不说,或者一件事总只说个大概,从不细讲。刚才却是说了一通。
像说书一样,唯恐齐清儿听不明白。
齐清儿心中的微晃。
想到听完严颂的话之后,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概过于怜悯,让竹婉误以为她同情皇后,不认可祁王的做法。
逐道:“好在嬅勇戴夫妇没事。”
严颂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没有在意竹婉和齐清儿之间的言语交流。
他捏着茶皿,有些心不在焉。
毕竟害人也不是他做惯了的。
一想到皋帝那每况愈下的身体,心中浅浅的有些愧疚。
当初来的时候,一心想帮一帮齐清儿,总觉得当年的诛杀令是皋帝下的,他就是罪魁祸首,必要让他尝尝痛苦。
谁知进了皇宫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齐清儿要复仇也根本不是杀了皋帝就能了事的。
又经过上次給皋帝配的药,皋帝偷偷摸摸的一把全吃了,病得差点丢了命,现在都没好利索。之后又被祁王和齐清儿一起训斥一顿。害死了皋兰洁肚子里的孩子,才捞得进养心殿給皋帝解药的机会。
皋帝是苟延残喘活下来了。
严颂心里一直没过得去。
并不全是祁王和齐清儿的训斥,更多的还是有一份情渐渐的远了。
原想着回京,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总能抓住部分她的心。
然他想错了。
他的出现和消失,对她来说就是过眼云烟。
偶尔有她为他紧张的时候,那也是出去朋友之间的关切。
低头喝茶的齐清儿,只觉得今天的严颂安静不少。
不觉拿眼睛看他,道:“难得不吵不闹。”
严颂憨笑,道:“是呀,祁王现在风云崛起,这会儿子怕是府门都要被踏破了吧!想当初我刚刚入京的时候,没两天就做上了御林军统领,那府门前来来往往的客人三天都没有消停过。不过现在倒是安静了。”
边笑边往后缩了缩脖子。
齐清儿放下茶皿,道:“你说话什么时候便得这么拐弯抹角了,都是跟谁学的。”
严颂闻言,忽低下头去,眼角的笑容也没了。
齐清儿心头一紧,可没见过严颂这个样子。
在想一想他刚才说的话,十有**是因为祁王现在突然的风生水起,让他不好受了,祁王毕竟是齐清儿的相好,是他严颂的情敌。
好半饷,严颂严肃的抬起头。
复又起身走到窗棂边,道:“我想了很长时间,这个皇宫实在不适合我。”
这话齐清儿早在他入宫前就告诉他了。
一时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这会儿子想要出宫,回江湖?
严颂又道:“祁王现在炙手可热,加上他的算谋,今后只会更加风生水起。”复转身看着齐清儿,道:“清儿,你有他或许就够了。”
说的话五分哀伤,五分不经意。
齐清儿算是明白了,这和吃醋脱不了关系。
可眼下即不能肯定他的话,又不能否定。
她怔怔身,避开严颂的眼神,没有说话。
严颂本是个活脱的性子,见气氛有些尴尬,绕是心里不好受,也半开玩笑道:“皇宫像个金丝笼,可我又不是什么金丝雀,关在这里实在闷得慌,想着出去散散心。”
齐清儿听着,心中被搅得疼。
他说闷得慌,不是京城太无聊,也不是皇后太森严。
而是他觉得齐清儿曾今給他立下的誓言,越发的遥不可及,似乎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
凭着齐清儿的敏感的心肝,知道严颂心里在想什么。
可她偏偏安慰不出一句话来。
心里舍不得严颂这个挚友,嘴上却说,“你本来就是属于江湖的,出去散散心也好,盟里现在事也多,回去給你父亲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严颂闻言,满心的失望,却不写在脸上。
他笑笑,道:“翻案的事,我估计已经是板上钉钉十有**的事了,我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的确是江湖中人,对这些朝廷上的纷争没兴趣,也搞不懂。”
齐清儿也笑笑。
心里的难受谁知道。
严颂选择要走,是突然了点,但符合严颂的随性。
他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本性。
齐清儿该高兴才对。
至少京城当中的这潭污水,没有彻底影响了严颂纯真的性子。
说难过。
是因为她欠了他几辈子的人情,不知道何时能够还起,何时能够还清。
严颂点点头。
杵在那儿的感觉就像是内心纠结的孩子。
好一会儿,挪了挪脚,道:“今晚就走。”
齐清儿还是不说话,起身抱了抱他。
这一抱便松不开了。
严颂手臂越收越紧,边道:“我給你留了药,都已经配制成药丸,你一旦觉得心里交瘁,就要吃一粒。”
说着方稍松了松手,掏出药交到齐清儿手里。
齐清儿接药,尽量把脸放低。
不叫严颂看到她眼底的泪花。
严颂见她不说话,心中千头万绪。
有些话想说,却憋在了肚子里说不出来。
抱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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