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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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术-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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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养心殿下齐清儿仰头望了一眼,石阶似盘龙蜿蜒而上,站在下面只能看到养心殿的屋檐,让人望而生畏。

    跟着公主踏上石阶,齐清儿心脏怦怦直跳,这些台阶,自己的父亲在有生之年也定然踏过,且不知来回踏过多少遍。

    思念如潮水,涌上齐清儿的双目。

    震了震身子,齐清儿继续往上行走,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那是张公公,那个当年拿着皋帝的圣旨扬言要端了齐府的张公公。

    他的体型变得更加臃肿,脸上皱纹不多,倒是头发白了不少,看到来者是公主,一迎一迎往前几步,连忙堆出笑脸,娘腔道:“公主殿下,请稍等,待老奴进去禀报一声。”

    “多谢张公公。”皋璟雯有礼道。

    齐清儿小的时候虽然进过宫,但从未来过养心殿,看到公主站到一旁候着,自己也跟了过去。

    养心殿外无论时候,也不论来者身份有多高贵,等候时都需让到一旁,不得堵在门口,这一点,齐清儿还是清楚的。

    抬手按了按额头,齐清儿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只是隔着厚厚的墙壁,里面传来若隐若现的争吵声,听上去里面气氛应当十分紧张。

    张公公进去后不久,争吵声就止住了。

    正当齐清儿好奇是谁在里面争吵的时候,一个深褐色袍服人影从里面气急败坏的窜了出来。

    何人敢在皋帝面前如此无礼!

    齐清儿仰头一看,是凌王,他气的细眼发直,愤力的甩着长袖,面色铁青。

    看到公主和齐清儿猛地站住了脚跟。

    浑身上下立马像刺猬一样,根根尖刺立起,先是看了看皋璟雯,不屑的邪眼一笑,然后又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齐清儿一番。

    齐清儿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刚才养心殿里面都发生了什么,凌王火气如此之大!

    正想着呢。

    凌王先是变扭地冷声一笑,然后挺直了直腰板,绕过皋璟雯,走到齐清儿面前,“如此打扮,果然不能再称你为一介布衣,看来你胃口不小啊!但我要提醒你一句,我父皇的后宫可不是谁都呆得下去的!”

    说罢,鄙视的一笑。

    细长的眼眸又在齐清儿身上打量了一番,凌王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此女子这么一打扮,长得还真是不赖。

    凌王在心中暗想。

    齐清儿看着眼前的凌王,亏她小的时候还情切的称呼他为俊扬哥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变得叫人找不到半点过往的熟悉。

    可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齐清儿在他眼里读出了慎人的猜忌。一时觉得有些茫然,往后稍退了一步。

    一旁的皋璟雯听完凌王的这一通,来了火气,立马横到齐清儿和凌王之间,伸手对着凌王的胸膛就是一掌。

    谁料凌王纹丝儿未动,脸色更加铁青。

第四十六章,莫名之火

    “皋俊扬,你现在马上向嬅雨姑娘道歉!”皋璟雯气得直跺脚,脸颊绯红。

    堂堂皇子向一介布衣道歉,这怎么可能!

    齐清儿刚回京不易树敌,更何况是凌王这样的薄情之人。她忙拉住横在自己面前的皋璟雯,推到了一边。

    “草民适才没有听懂凌王殿下的意思,更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大发脾气。若草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凌王殿下,草民愿意赔罪。”

    齐清儿的心平气和更让凌王火冒三丈,“赔罪,你拿什么赔,你赔得起吗?!”

    他到底为何如此生气,齐清儿更加好奇。

    话到了嗓子眼儿又咽了下去,正如凌王说的自己是一介布衣,如今攀了高枝而已,哪里有资格去问。

    皋璟雯看着凌王对着自己的恩人气势汹汹,脸一横,“嬅雨是我带进宫的,是不是还有我纯净公主得罪了你凌王殿下的地方,你是不是还要我一起赔罪啊!

    凌王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这么护着嬅雨这个外人,面色沉得跟黑锅似的。

    齐清儿额上立马三根竖杠,原本还想缓和一下凌王的情绪,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与他结怨。

    对于皋璟雯对自己爱护,齐清儿哭笑不得。

    正当气氛开始在三人之间焦灼的时候,又一个身影从门内晃了出来,神态不似凌王那样愤怒。

    然此人。。。。。。齐清儿不认得他。

    眉目间和齐清儿印象当中的皋帝有几分相似,加之他一身黑底黄色嵌龙的袍服,应当是一位皇子。

    齐清儿愕然,为何她记不起来这样一个皇子。

    他见到养心殿门口的三人,仰头一笑,“俊扬,你的疏忽就是你的疏忽,何必要去怪这么一个弱女子,更何况若不是因为她,你更加没有办法和父皇交代,你该谢谢人家才是。”

    他说得如此肆无忌惮,让齐清儿心生忌惮。

    凌王脸上铁青的面色噌的一下黑到了耳朵根,气得瞪着齐清儿的眼神都有些颤抖。

    片刻后,他紧紧闭了下眼睛,愤怒的抿了下薄唇,拂袖而去。

    眼下的齐清儿更是一头雾水。

    这两个皇子都说的是她,难不成适才听到的养心殿内的争吵也和她有关?

    齐清儿撇头又看了一眼凌王离开的背影。

    皋璟雯也冲着凌王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看向刚出来的皇子,道:“俊稷,你们刚才都在里面说了什么,凌王殿下怎得如此生气?”

    他是俊稷,这个名字让齐清儿找回了记忆。

    若果她记得没错,从她离京之后皋帝的后宫再没有新出生的皇子,那这个名叫俊稷的应当是皇子当中最小的一个。齐清儿当年被流放的时候,他才三岁,整日被他母亲护在怀里,见都见不到,难怪她刚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

    如今他已经是舞象之年的成年人了。

    七尺身躯,英俊潇洒,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

    皋俊稷对着皋璟雯淡淡地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齐清儿。

    姿态很是悠闲,目光在齐清儿身上扫了一眼,“想来这位就是在刺州救了我皇姐璟雯的嬅雨姑娘了。。。。。。”

    皋璟雯先是一愣,怎么从养心殿出来的都盯着齐清儿,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转了转眼珠子,对着齐清儿加了一句,“这位是当朝太子。”

    他就是太子,众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竟当上了太子!

    齐清儿缓缓看向太子。

    此人细皮嫩肉,当是没有上过沙场,再看他身板,虽然长得也算宽厚,但完没有武人的底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这样一位皇子如何当上了太子?他背后又有谁做党羽?

    齐清儿在原地想着愣住了,突然胳膊被皋璟雯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走了神,连忙道:“回太子殿下,草民正是嬅雨。”

    “凌王殿下适才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还请嬅雨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齐清儿差异地看了太子一眼,又连忙道:“怎么会,草民早已经忘了。”

    太子似乎不大高兴听到齐清儿的回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和公主说起话来。

    “璟雯姐姐,适才我已经向父皇提议,派使臣带着那刺客掉下的玉佩前往越国,询问刺杀我大煜朝公主一事,父皇也已经同意,想必很快就能得到一个解释,给璟雯姐姐一个交代。”

    其实于纯净公主而言,她并不想听到关于越国或者是来自越王的任何消息。太子的这一席话,皋璟雯听着不喜也不悲,淡淡地道了句,“我知道了。”

    然齐清儿知道,那行刺一事根本与越国无关,太子的一席话倒是让她不由得紧张。

    使臣去到越国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复,他们会不会因为那块严颂从越国弄来的玉佩找到严颂,齐清儿想到这里头疼不已,这些都是她无法预知的事情。

    这个严颂,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

    上次从纯净公主的帐篷平白无故的消失,齐清儿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她想告诉他使臣为行刺一事出使越国,想告诉他行事需要小心,可当下齐清儿都不知道严颂在哪里。

    这时张公公从殿内走了出来,看到殿前的三人稍作停顿,然后依旧笑脸相迎,“纯净公主殿下,嬅雨姑娘里面请。”

    张公公知道和公主在一起的人是嬅雨,也不稀奇。

    这后宫之中,一旦有些什么消息都传的飞快,张公公又是皋帝面前的红人,难得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也不再多言,竟和张公公一样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得齐清儿忙施一礼。

    皋璟雯倒是习惯太子的动作,昂首挺胸的进殿了。

    齐清儿跟在公主后面,余光又扫了一眼太子,她总觉得这个太子城府颇深,模样倒是和他的年龄相符,可说话举止完全超过那个年龄该有的稚气。

    她依稀记得当年的太子是赢嫔的独子,而当年的赢嫔已经是现在的皇后。

    齐清儿边想边尾随着皋璟雯的脚后跟往里。

    养心殿很大,也不知过了多少个侧殿,方来到一扇镀金镂空雕龙的推门前,褪去了软鞋,两人才到了正殿当中。

    正殿外站着几个太监仪静体闲,正殿内依着一个婢女低头浅笑。这殿中的气氛还算和谐,有一股木兰香气,幽幽扬扬。好像刚才听到的那些争吵声不是从这里传出来似的。

    她更加纳闷了,凌王到底为何生气,还扯上了自己。

    随着张公公一声尖利的嗓音,“陛下,纯净公主和嬅雨姑娘来了。”齐清儿的头皮像是触电般的一紧,这个给齐府下了诛杀令的人此时此刻就在眼前了。

    皇权之下,以她一介布衣的身份,是跪还是不跪!

第四十七章,五日为期

    养心殿内宽敞无比,两个半人高的火盆一边一个,使得整个殿内的温度刚刚好,温和柔暖。

    皋帝坐在龙椅上,看到纯净公主来了,将手上凌王呈上来的战报挪到了一边,面带微笑,呵呵地笑了两声。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嘴角挂着笑,直起略有些臃肿的身躯,往龙椅旁走了几步。

    凌王出征越国夺回了十五座城池,眼下的皋帝心情自然不错。

    齐清儿小步跟随在皋璟雯身后,一直垂着眼帘,直到正殿的中心,她都未曾抬起头来。

    嚼穿龈血的恨在她眼中跳跃。

    当年张公公带来的那封圣旨不停地齐清儿耳边回响,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皋璟雯扭头看了一眼齐清儿,直以为她是第一次面圣害怕而已,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

    齐清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理了理思绪,却依然没有抬头。

    她不知道当她看到皋帝的那一刻,当她的眼神和皋帝的眼神相碰的那一刻,她到底能不能隐藏住心中的恨意。

    正当她低头冥想之际,皋璟雯噗咚一声跪地。

    “儿臣拜见父皇。”

    皋帝直接欢喜的从龙椅旁走了下来,来到皋璟雯身边,眼角微微上扬,伸出一只手扶起皋璟雯,“快起来,怎么今日又进宫了,你刚刚回京,这一路颠簸一个多月,该在府上好好休息,不用每日进宫问安,父皇不会怪罪的。”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事要和父皇商量呢!”皋璟雯一边起身,一边说着,满脑子都是比武招亲的事情。

    皋帝惊讶地看了看皋璟雯,稍作停留,又把目光落在了齐清儿身上。

    齐清儿顿时觉得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浑身的不自在,神经一点一点的收紧,长袖下的握拳的手指已经陷进了比肉里。

    时间像是凝固在她周身一般,让人窒息。

    皋帝的眼神更加差异,还从来没有谁敢这样站在养心殿内一动不动,不屈膝跪礼的。

    皋璟雯觉察出不对,忙推了一下齐清儿,“嬅雨,父皇面前是要跪礼的。”

    她自然知道是要跪礼,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道理。然她的膝盖却是如钢铁一般僵硬,杵在那里像个雕塑一般。

    给自己仇人下跪!

    是她瞎了眼了,还是上天在开玩笑。

    养心殿的氛围顿时无比尴尬。

    皋帝挺了挺腰板,横眉微皱,对着皋璟雯道:“这就是在刺州为你挡了一剑的嬅雨。”语气骤然生硬,适才对皋璟雯的一点点慈父柔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此话一落,齐清儿冷冽的眼波一转。

    若她此时不跪,后果不堪设想,随后咬咬牙也噗咚一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草民参见陛下!”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这一跪,她誓要这个一国之主偿还给她!

    良久后,皋帝震了震身子,冷声道:“免礼。”

    皋璟雯在一旁虚了一身冷汗,早知如此,进宫之前就该好好教教齐清儿,这个宫廷当中的礼仪制度。

    皋帝的目光重新落回了皋璟雯身上,再次露出慈父般的眼神,温言道:“你有事要和父皇商量,嗯,说说看,什么事?”转身坐回了龙椅。

    “儿臣昨儿想了一个晚上,儿臣决定同意父皇为儿臣择胥!”皋璟雯说话是还一边晃动着脑袋,像只乖顺的小绵羊。

    弄得皋帝都有些受宠若惊。

    两年前,让纯净公主下嫁越国时也同样是在这养心殿内,当时的她差点闹得就要抹了脖子。

    还曾说过,谁都不嫁的话。

    皋帝眨眨眼,点点头,“嗯,想明白了,那就好,女儿家哪有不嫁的道理。”

    皋璟雯继续着自己乖顺的态度,走到龙椅旁,伸手缠在皋帝的胳膊上,“可是父皇,儿臣不满意父皇给儿臣选出来的那几个公子……”

    “哦?不喜欢?那璟雯是有喜欢的人了?”

    皋璟雯面颊微红,侧脸贴到皋帝的肩膀上,“父皇胡说,儿臣哪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儿臣只是觉得既然要择胥,何必就非要那几位公子。”

    皋帝眯眼含笑,他本来还担心逼得皋璟雯下嫁越国,就算现在把她接回来了,也还是会埋冤他呢。

    现在看来,是皋帝自己多想了。

    “那依璟雯的意思,是要哪几位公子呢?”

    “儿臣是想,比武招亲,适龄男子都可以参加。”

    皋帝听完,脸上的笑意去了一半。

    站在殿下的齐清儿,心也跟着往上一提。

    她现在需要依附纯净公主,这个节骨眼上,皋璟雯可万万不能嫁人。

    “比武招亲?璟雯啊,这京城当中门第能配得上公主的可都是些书香人家,从不弄刀拿剑的。你这比武招亲怕是不妥吧。”皋帝抬起一只手放在皋璟雯绕过来的手臂上,拍了拍。

    “怎么不妥了,难道父皇不想将我许给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吗?!”

    “父皇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比武招亲就挺妥的,父皇,儿臣可是您的公主,身份高贵,那些慕名的追求者难道不需要付出些代价吗?!”

    “可是武人粗莽。。。。。。”

    皋帝的话再次被皋璟雯打断,“谁说天下武人都粗莽了,父皇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武人,难道父皇在说自己粗莽了不成?!”

    皋璟雯边说还边眨巴着秀气的大眼睛,诚恳万分,弄皋帝实在不忍心去拒绝,皋帝最后思考了一番,道:“那京城当中除了那些没有身份的一介布衣不能参加比武,其他适龄男子均可。”

    齐清儿听着画眉稍皱,杏眼一凝。

    公主的意中人可千万不能是个没有身份的一介布衣,皋帝已经是让到不能再让了,若是皋璟雯再有什么要求,只怕比武招亲的一招是派不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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