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郎君是。。。。。。”
那门子的目光又从谢慎身上落到了王守文身上,迟疑道。
“这位是谢某的同榜同年,王日讲王老大人的公子。”
谢慎的介绍打消了门子的疑窦。王华王老大人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自家老爷的同乡,而且同为状元,其公子来拜访自然是没有理由不通报的。
“二位公子且稍候,小老儿前去通禀一声。”
“自该如此。”
谢慎笑着点了点头,任由那门子进府通禀了。
王守文直皱眉道:“慎贤弟,这老门子也真是事多。要是丕贤弟也在就好了,省了这许多磕绊。”
“谁叫丕贤弟落到了吏部屠老大人那里呢。在吏部观政便别想轻松了。”
谢慎可不是胡乱说的。吏部本来就是六部中最繁忙的部门,加之屠滽这个工作狂成了新任尚书,其下属四司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个已经不是工作效率的问题了,而是体现了工作态度。
换句话说,吏部各司官吏加班加点的处理公务就是为了讨好顶头上司。
而作为观政的实习生,谢丕自然不能落在同僚前辈后面,不然不但丢了脸面,还会影响到选官。
等待的工夫,谢慎便冲王守文询问道:“守文兄,听说朝廷要组织翰林院编纂《会典》了,不知道令尊是否想替陛下分忧?”
如果谢慎没有记错的话,王华老爷子便是主持编纂《大明会典》的领头人,如果按照既定的历史进程,王华作为《大明会典》的主编凭借功绩最后做到了翰林院学士,又一路升迁到礼部右侍郎。
翰林院学士可是翰林院的正印堂官,如果谢慎提前卖一个人情给王华,让王华有了这条“终南捷径”从此踏上人生巅峰,恐怕王华心中也会记挂着谢慎的人情。
人情这种东西到了用时方恨少,故而平时还是要注意累积的。
“《会典》?我可是从未听父亲大人讲起过。”
王守文听得云里雾里,挠头道:“慎贤弟,你确定吗?”
谢慎摊了摊手,叹息道:“算了,既然守文兄不信我,那就算了吧。”
王守文连连摆手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慎贤弟你莫要在意啊。”
王小郎君转念一想,再怎么说谢慎也是翰林院修撰,像编修典籍这种内幕事情,肯定是翰林院的官员最清楚啊。
“等今日回到府中,我便向父亲大人禀明此事。父亲大人一直慨叹无法为陛下分忧,这个机会着实不错。”
“不过,令尊还是等朝廷正式文书下来再自荐为好。”
谢慎压下心头狂喜幽幽说道。
“这是当然。”
王守文不禁攥起了拳头。
父兴则家兴的道理他自然懂得,编修《会典》不仅对他父亲是个机会,对王家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王家能否就此崛起,便在此一举了。
没过多久,那谢府门子便折返回来,陪着笑脸把谢慎、王守文迎进府中,一路引着到了谢迁的书房。
谢侍讲此刻正自闭目养神,听闻脚步声渐近便缓缓睁开眼来。
屏息,凝神。
谢慎与谢迁四目对视的那一刻不禁窒息。
这谢迁也保养的太好了吧。。。。。。
虽然谢迁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但却面容白皙,皮肤紧凑,简直和三十来岁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加之温润如玉的气质,更衬显得谢于乔如仙人一般。
“坐吧。”
谢迁点了点近旁的官帽椅,淡淡说道。
长辈有命,安敢不从。
谢慎和王守文在谢迁近旁坐下,静静等候谢迁发问。
“谢修撰今日是第一次去翰林院当职吧?”
一个人的态度,从他对你的称谓就可以看出大半。
谢迁可以用很多种方式称呼谢慎,譬如贤侄、譬如小友,可他却偏偏选了修撰二字,足以见得谢迁以公对公的姿态。
谢慎稍稍一愣,随即拱手答道:“谢阁老所言非虚,今日下官方从吏部领了官服、印绶,前往翰林院当职。”
谢迁的名头很多,譬如詹事府詹事,譬如翰林院侍讲。但真正重要的却是阁老二字。
作为弘治八年与李东阳一同入阁的新人,谢迁在内阁中的资历远不如首辅徐溥和次辅刘健。
但这并不是说谢迁前景不如这二人,恰恰相反,单从晋升条件上看谢迁的优势最大。
因为谢迁年纪轻,方才四十七岁,有的是机会熬。
而反观徐溥、刘健都上了年纪,唯一可以与谢迁相争的恐怕就是李东阳了。
“翰林院掌拟诏、编纂史典之重任,谢修撰要恪尽职守,切莫辜负皇恩。”
谢迁多是说些场面话,谢慎也都一一应着。
说着说着,话头便引到了谢慎未来岳丈徐贯身上。
“元一兄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是口不能言吗?”
谢慎心道这谢迁和徐贯好歹也是同乡,应该是有些交情的,便道:“徐侍郎的病情已经略有好转,不过还是不能长途跋涉,现在便在松江府静养。”
谢慎要做徐贯女婿的事情,全京城的权贵圈子恐怕都已经知道了,谢慎也没有必要遮掩,一五一十的把徐贯的情况与谢迁说了。
谢迁听闻后却是感慨道:“徐侍郎一心为朝廷效命,为陛下分忧,治理苏松水患积劳成疾,老夫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进疏请陛下赐赏。”
王守文嘻嘻笑道:“世伯,丕贤弟这次能够去吏部观政真是天大的喜事,将来恐怕可以留在吏部了吧?”
在谢迁面前能够如此直言“放肆”的晚生恐怕也只有王守文王小郎君了。
其父王华与谢迁同是余姚人,又同是状元,可谓私交甚笃。
谢迁虽然只见过王守文两面,但情面放在那里也不好冷落了。
“贤侄不也一样?文思院是个好地方啊。”
谢迁一边捋着胡须,一便淡淡说道。
王守文心道文思院哪里能和天下第一衙门吏部比,您老人家真会和稀泥。
不过他口上却道:“能够留在京中小侄便已心满意足,别的不敢奢求。”
对王守文来说确是如此。
一开始他只希望能够中个秀才,到后来乡试中榜、会试取贡、殿试登科,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如今选官若是再能留在京师,那就是完美了,还奢求什么?
“过几日等犬子观政结束,老夫和德辉兄便一道设一宴席,为你们几个庆贺一番。”
设宴庆贺的事情本来王华殿试结束就想做,无奈徐贯突然染了风疾病倒。如果谢慎这个状元郎不能参加宴席那可就太没有意思了。故而设宴庆贺的事情便放了下去。
但现在徐贯的风疾情况有所好转,谢迁再提出设宴的事情也就不显得突兀无礼了。
但谢迁首先要征求谢慎的意见,毕竟谢慎才是这次宴会的绝对主角。
这已经是自成化十一年谢迁中状元以来余姚出的第三位状元了,绝对会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事情。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谢修撰的第一课
“阁老有命,下官安敢不从。”
对于谢迁这一邀取名望的做法谢慎倒是无所谓,都是他玩剩下的套路,既然谢迁想玩就陪其玩玩好了。
谈笑间谢丕便回到府中。
与好友许久未见,谢慎、王守文自然上前好生寒暄了一番。
反倒是谢丕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谢迁留谢慎和王守文在府中用了晚饭,其间又闲谈了不少家乡风物。
谢迁自打高中状元离开余姚,竟然已经一二十年没有回家乡了。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谢慎不相信谢迁能够如圣人一般对这些名望看淡。唯一的解释就是谢迁认为自己现在还不到事业的巅峰。
那么对于一个读书人,一个文官来说事业的巅峰究竟是什么?
首辅吗?
这也是谢慎一直思忖的。
晚饭后,谢慎与王守文自是拜别了谢阁老,各自返回家中。
这次谢慎来拜访谢迁相当于拜山头,对于一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穿越客来说最大的资源优势就是洞悉历史走向。
虽然细节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但大的脉络走向还是不变的。
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谢迁、李东阳内阁主政,提前混个脸熟处好关系对谢慎来说十分有裨益。
回到徐府时已经是明月高悬,结了轿夫的银钱,谢慎在书童陈虎儿和护卫鲁种田的侍奉下回到屋中。少年方是喝了一口茶,徐大小姐便急忙赶来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翰林院那边公务太多?”
谢慎稍稍定了定神道:“这倒不是,我当完职便去找守文兄一道拜会谢阁老了。”
“唔。”轻应了一声,徐芊芊接道:“我还是不放心,打算回松江府一趟,近前侍奉爹爹。”
徐贯虽然写信叫徐芊芊不要回松江,但做女儿的想要尽孝也在情理之中。
谢慎点了点头道:“你若真想好了,我便叫人护送你回松江府。”
徐贯的身体一日不好,谢慎和徐芊芊的婚事便得一直拖将下去。
既然如此,叫徐芊芊回松江府侍奉徐贯,让徐贯早日风疾痊愈才是正事。
“嗯。”
徐芊芊轻咬嘴唇,柔声道:“你一个人在府里住,要注意照顾自己。春日夜里凉,记得掖好被角。”
谢慎笑道:“你去松江府照顾好岳父大人我便放心了。”
一夜自是无话。
翌日一早,谢慎照例去翰林院当职。
徐芊芊回松江府的事情他早已安排妥当,一路上只需要换一次船,又有几名家奴护卫在旁应该问题不大。
今日一进到公署,便见两位编修王瓒、陈澜迎了出来。
见二人面上写满了喜色,谢慎颇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今日有什么大喜事吗?”
“谢修撰恐怕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降旨,下令编修《会典》了。”
一上任就赶上了编修《大明会典》这样的大事,陈澜如何能不欣喜。
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他们可以大大提升编纂典籍的能力,为以后升任侍读侍讲做好准备。
这也算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谢慎点了点头道:“不知陛下是命哪位前辈做这会典的总编修?”
虽然他知道历史上是王华出任的这一职位,但此时此刻还是有些好奇。不知王华老爷子是不是真的简在帝心,能够觅得这个美差。
“这个陈某便不知道了,想必过不了几日便能有定论吧。”
王瓒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道:“本初贤弟说的不错,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这总编修的人选这几日也肯定会有了。”
编修典籍本就是修撰、编修分内之事,别管总编修的人选是谁,这份活计肯定最后要落在谢慎、王瓒、陈澜三人头上。
当然这不是说所有工作都要由这三人来做,事实上翰林院中有许多博士、典簿、侍书,真正翻阅查证典籍的是这些人。
修撰、编修只是名义上各自负责一块内容,署名捞功劳罢了。
如今翰林院学士空缺,具体的事物便得王鏊来操持。
果不其然,今天王老大人没有一到翰林院就教习庶吉士,而是先来到官署中将朝廷下令编纂《会典》的事情告诉了新任修撰、编修,叫他们好生编纂,切莫辜负天恩。
三人早已提前知道了消息,故而面色如常表示一定谨遵老大人教诲。
王鏊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多言传身教的,便嗯了一声闪身走人了。
王鏊刚一走,一直在旁侯着的五经博士便苦着脸道:“既然要修《会典》,便得把翰林院中的所有典簿、五经博士、侍书都召集起来。一些准备的工作现在就可以做了。不然等到总编修来了一定是手忙脚乱。”
于韩荣这样的五经博士而言,向上爬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这辈子几乎就是做个八品芝麻官了。
故而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就是无事可做,这样每天喝喝茶补补觉,日子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强。
偏偏编修典籍这种事情,最是恼人。
上面的总编修、修撰、编修只需要挂名享福,具体的事务都得他们这些五经博士、典簿来做。
有了功劳都是别人的,出了差错都是自己的,这样的活计有哪个愿意干?
但是不愿意干也得干,不干就没有饭吃,没有银子拿。
京师米贵,居大不易啊。
若是孑然一人倒也罢了,怎么都能对付过去。偏偏他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不为子女爷娘计。
谢慎点了点头道:“那就把所有五经博士、典簿、侍书都召集来吧。”
这三种官员虽然职责各有不同,但真到了编纂《大明会典》这种时候,却是要全员上阵的。
如今王鏊王老大人领受皇命要教习二十名新科庶吉士抽不开身,这公署之中最大的官员便是谢慎。
虽然刚刚上任两天,许多流程规则还没有摸清,但他还是要站出来主持局面的。
那五经博士韩荣也知道大势如此,只能点了点头去召集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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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惹上皇亲了
翰林院平日里就和一个养老衙门一般,大小官吏都抱着混日子的态度,突然要召集人手自然十分不易。
韩荣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勉强将**成的官吏召集到,剩下的几人却是怎么也寻不到了。
谢慎扫视了一眼公署中神态各异的官吏,直是摇了摇头。
连大明人才培养库的翰林院都是这般情景,可想而知那些无足轻重的清水衙门是什么样了。
“咳咳。。。。。。”
谢修撰咳嗽一声,痛心疾首的言说了一番圣人之言,并理所当然的引到今日之事上。
别管那些官吏心中怎么想,至少面上一副悔恨羞愧的表情。
谢慎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始唱红脸。
“不过,本官也明白你们的难处。故而今天这件事本官不会向王老大人奏明。”
稍顿了顿,谢慎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是在公署做事,就要有规矩。如今王老大人不在,本官便代其言说一二。眼下陛下下令编修《大明会典》,翰林院中除去杂役都得参与编修。卷帙浩繁,为避免出现贻误之事,本官决定对你们进行分组。”
分组?
在公署内的五经博士、典簿、侍书皆是面面相觑。
这谢修撰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谢慎解释道:“本官会将在场几十人分成三组,分别由本官、王编修、陈编修负责开展《会典》的先期编纂事宜。”
他也知道先前翰林院在进行典籍编纂时,除了一名总编修统领全局,底下的修撰、编修大多是样子货,根本不介入到实际的编纂工作中。
这样一来,编纂的进程就不可控,底下的官吏能拖就拖,一项原本可能一两年、两三年完成的工作硬是被拖到了五六年甚至更长。
而如果给编修、修撰分配了具体的任务,那么其对于典籍的编纂就势必会上心,毕竟相互之间也是一种竞争关系。
只有对应的一部分工作完成的好了,才可能在总编修那里留下好印象,才可能捞到功劳。
其实这是一个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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