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谢慎现在也是可以红袖添香夜读书的人啊。
感情同样是需要维系的,既然水芸对谢慎很好,少年自然也想着投桃报李。
去到临街封记胭脂铺买了一套脂粉,又去陈家绸缎铺扯了一匹浙花给小娘子和大嫂做套新衣裳,谢慎已是心满意足。
而此刻王守文和谢丕都不可思议的盯着谢慎,这厮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慎大哥,你就买这些,水芸姑娘不会生气吧。”
谢丕搓了搓手掌,小心的问道。
谢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这些都是我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哪像你们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穿遍锦衣华服,样式还不带重的。”
一旁的王守文嘿嘿笑道:“慎贤弟,我们也有我们的苦啊,婚事都被父兄掌控,想讨个称心娘子比登天还难。哪像慎贤弟,年纪轻轻就有水芸暖床。”
谢慎笑骂道:“哪像你说的那般,算了不跟你闲扯了,上次交给你的文稿你和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额,是那《石头记》的文稿吧。我找了几家书铺去谈,他们都争抢着要呢。我寻思着找个出价最高的卖出去得了,不过这当然还得看慎贤弟你的意思。”
在孔教谕对谢慎进行魔鬼特训时,谢慎也找了个法子换了换脑子。不然整日脑袋里装的都是四书五经,迟早得魔怔了不可。
思前想后,谢慎便把红楼梦默记了出来。
毕竟四大名著里谢慎最熟悉的就要数红楼梦,几乎每一个情节他都能倒背出来。
明代小说业极为繁盛,出书当个自由撰稿人似乎是个不错的营生。像谢慎这样的寒门子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要想赚些银钱补贴家用也只能来写书了。
不过他不想因此耽误了科举,自然是不能用真名了。
“冯家铺子给的是五五分成,薛家是加一成,刘家是七三。不过这三家里冯家入行最早,去他家买手抄本的最多。”
王守文不疾不徐的说着,谢慎听着却是眉头紧皱。
怎么这些书坊铺子售卖的小说册本还都是手抄本为主?在谢慎的印象中明代小说业发达,活字印刷术也已经普及,那为何不用活字印刷术来印书呢。
“这些铺子都是手抄本?为何不用活字印刷?”
王守文嘿嘿一笑道:“咱们绍兴府都是木活字印刷,印一批稿子要是卖不出去可都废了。手抄虽然慢些,但却可随时掌握书稿数量,不至于亏本。”
原来如此!
毕竟明代没有知识产权和笔名意识,读者也多是看书不看人的。这就导致一本书在真正出售前谁都不敢保证销量。这些书坊铺子又都是小本经营,为了规避风险他们自然选择更为稳妥的手抄本来售卖了。
“那便冯家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看到《石头记》,至于银钱少拿一些不打紧。”
谢慎虽然已经将全本红楼梦默记出来,但决定一次只给书坊十回稿子。这样一旦销量上去了,书坊再来和谢慎谈时他也好顺势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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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丰厚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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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代商人的地位虽然很低,但毕竟可以换得可观的收入。
而且写书并不能算经商,最多只能说跟商贾打交道。
何况谢慎并没有用自己真实的名姓,完全不需要为此担心。
此事谢慎全部委托给了王守文去做,毕竟余姚城中的书坊他比自己熟悉的多。
与两位好友相别,谢慎只身回到了竹楼。
此时天色尚早,谢慎见大嫂谢陈氏和水芸在屋内择菜,便笑吟吟的走过去把手中包好的胭脂,浙花放到了桌上。
“买来孝敬嫂嫂的。”
谢陈氏十分心疼的捻了捻绑缚包裹的红绳,叹声道:“小郎买这些作甚,奴家又不是富贵家的小姐,穿戴不得的。”
谢慎知道大嫂是心疼银钱,便朗声道:“什么富贵不富贵的,咱们家现在虽然贫寒了一些,但总会好起来的。买这些所花的银钱都是好友资助省下来的,嫂嫂无需担心。”
“那便好,那便好。”
听闻谢慎没有乱花钱,谢陈氏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慎又转向水芸,柔声道:“自然也有你的。”
“多谢公子,奴家有衣裳的,公子可不必破费。。。。。。”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慎打断。
“话不能这么说,你跟着我本就是受苦受累,我自然得为你想着一些。”
“嫂嫂,那我和水芸便先上楼了。”
“去吧。”
谢陈氏欣慰的一笑,淡淡道:“等饭煮好了,奴家再叫你。”
谢慎冲谢陈氏行了一礼,挽着水芸的手接连数步爬上了阁楼。
“公子何苦为奴家这么破费呢。”
二人来到阁楼后水芸为谢慎泡了一杯茶,端至少年手边柔声道。
谢慎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已经跟了我,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怎么能叫破费呢。”
“公子对我真好,跟了公子真是奴家的福气。”
谢慎把水芸揽至怀中,朗声道:“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这个你拿着收好,不要轻易示人。”
说完谢慎从布包中掏出在书院默记的《石头记》手稿,交给了水芸。
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种东西带在身边十分不便。若是被孔教谕发现他苦读圣贤书的同时还在写这些小说,定会以为他在玩物丧志。谢慎好不容易才在孔教谕心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自然不希望这形象出现瑕疵。
但这些稿子也不可能一次就给合作的书坊。谢慎经过初步的计算,觉得十天给书坊一次稿子比较合适。这个时间也正是谢慎在书院进学一次的时间。届时谢慎可以回到家中从水芸这里再续取稿子给书坊。
“公子,这是什么啊?”
水芸一头雾水的看着厚厚一摞书稿,柔声问道。
“这是《石头记》。”谢慎吐出一口气,继续道:“算是我写的第一本小说吧。”
谢慎耸了耸肩道:“这可是一座金山啊,咱们谢家今后能不能境遇大变就看它了。”
听谢慎说的这么神奇,水芸也起了兴趣。
“奴家能先看一看吗?”
“当然,只要不外传就好。”
红楼梦的女性读者肯定要多于男性,像水芸这种情窦初开的年纪看了红楼梦怕是会爱不释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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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转瞬即逝。
余姚城冯家书坊里突然多出了一本名为《石头记》的小说。
这小说的作者名为琅琊真人,不知是不是他名字沾了真人两字,其写的《石头记》极为耐看,仿佛带有仙气一般。
冯家书坊起初只试探性的抄誊了一百本,结果三日不到就卖脱了销。掌柜冯长风自然心中大喜,当即决定雇人再抄誊五百份。
这些看客读了十回,正是兴致勃勃却发现居然没了,跺脚骂娘之际更是对后续的故事万分期待。
他们一齐赶到冯家书坊,希望能够马上买到后续的书本,却发现冯长风这里也没有后续书稿,自然大失所望。
不过冯长风对他们说,因为《石头记》是现写的,琅琊真人也没有更多的稿子,不过琅琊真人会在几日之后把后续稿子赶出来交给书坊。
有希望总比没有好。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他们还是离开了书坊。
而在距离冯家书坊不远的一处酒楼里谢慎正和好友王守文、谢丕在吃庆功宴。
书稿大卖自然在谢慎的预料之中,但在短时间内火爆脱销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
至于王守文和谢丕更是对谢慎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读书人都是绝对偏科的。整日读四书五经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写些什么小说。
可谢慎不但得到了孔教谕的特训,还写出了这么惊艳的《石头记》,简直是神童啊。
谢慎正在浅酌,却听得旁桌人相谈甚欢,而聊的似乎就是《石头记》。
“你们听说了吗,这《石头记》仅仅三日就卖出去六百多本。虽然只有十回,却是让人欲罢不能。我也是托了关系才从冯长风那里搞到一本的。”
“是啊,听说这《石头记》的作者琅琊真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翁哦。怪不得笔力如此深厚。”
“这琅琊真人看来是要火了,你说冯家书坊卖的书册会不会涨价啊。。。。。。”
“这可难说,现在他们便是涨价书册也能卖出去,就看冯长风有没有良心啦。”
“要我说这琅琊真人写了这么好的《石头记》,多得一些酬劳也是应该的。。。。。。”
若不是极力克制,谢慎险些笑喷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传出琅琊真人是个老翁的,竟然以讹传讹说的跟真的一样。
不过从刚刚那几名公子的交谈中谢慎已经可以肯定《石头记》彻底火了。
接下来谢慎要做的就是把《石头记》慢慢放出来,这个节奏一定要掌握好。
至于《石头记》的盈利,因为是五五分成,谢慎的第一笔稿费应该在六十两。之后《石头记》的销量肯定会越来越高,谢慎的稿费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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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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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记》虽然爆红,但谢慎的目标却没有因此发生改变。他的重心仍然在科举上,回到书院后他便按照之前孔教谕特训时的吩咐进行重复性强化记忆。
参加县试考校的是学子的基础能力,如果不能将四书中的内容与朱子集注一一对应,再好立意的文章也不会被考官青睐。虽然如今谢慎在吴县令和孔教谕心中的形象都很好,但为保万无一失,谢慎还是要啃下这根硬骨头。
读书的日子是平淡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乏味。但好在谢慎有水芸这个红袖佳人,休息的日子也算有个调剂。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
转眼间谢慎来到大明朝已经是第二个年头。
二月春风料峭,坐在阁楼窗旁的谢慎痴痴的望着这红尘紫陌。
准备了近一年,谢慎对儒家经义的理解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加之又有王守仁赠予的笔记注疏,谢慎对明日的县试生出了无限期待。
这是漫漫科举之路的第一步,谢慎一定要走好。
县试报名需要有人担保,这也是大明朝科举的一大特色。具体的来说需要五名学子互相担保,三味书院参加县试的考生很多,除了王守文和谢丕,谢慎又找了另外两名相对交好的学子互保。
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名本县县学的廪生出面担保,谢慎本想着请王守仁作保,但今年是弘治六年,恰巧是大比之年。王守仁去年秋闱通过了乡试,此刻已经在京中准备会试,自然无法替谢慎作保。
最终还是由谢丕从县学中找来一廪生替谢慎作的保。
搞定了担保事宜,剩下的便是等待本县礼房确定考试资格了。
余姚是科举强县,考生可谓众多,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遴选。家世背景不清白的学子会被毫不犹豫的剔除。至于那些还在服丧的学子自然也没有资格参加考试。
谢慎前世就对科举有过深入研究,但当他亲身经历其中时,还是被浩荡的声势所震撼。
光是参考的余姚学子就有八百人之多。这可是八百人啊!
要知道县试作为最基础性的一级考试,不像乡试、会试、殿试三年一考而是每年都会进行。也就是说每年都会有近千名读书人同场角力,在县试中拼的面红耳赤。
县试录取人数从几十到一百不等,像余姚这样的科举强县,录取人数大概在八十上下。也就是说小小一级县试录取率竟然只有十分之一。
县试多在二月十五举行,考场便是县学中临时搭起的考棚。
吴县令是爱惜学子之人,故而命县衙拨出专门款项购置加厚的草棚,以防考生有风吹雨淋之苦。谢慎本着踩点的目的提前去了一次县学,当他看到用砖墙隔开的简陋号舍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就是诸学子口中大气的考棚?习惯了三味书院优雅环境的谢慎简直不能接受啊。
好在县试一共只考两天,分五场进行,忍一忍便过去了。
其实县试拥有很大的自由度,由于考官就是县令本人,他个人的喜好就会直接影响到考试场目的设置。
比如吴县令喜欢作诗,故而余姚县试最后一场面试的考校就定为试帖诗,题目自然由吴县令来出。
县试由于自由度大,很容易出现许多临时突发情况。比如在第一场时文的考校中县令对某个学子的文章很喜欢,很可能便内定他为案首,后面的几场考试便相当于走个过场。只要被县令内定学子的其余几场考试成绩不是差的离谱,就铁定是县试案首了。
谢慎悉心准备的便是这第一场的时文考试。超长的备考周期让他觉得有些疲惫,故而他决定临考前出去和王守文、谢丕好好吃一顿放松心情。
谢慎下了阁楼发现王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竹楼门口。
见二人神情严峻,谢慎颇是有些感慨。
“准备了这么久,就看这一场考试了。”
王守文叹了一声。相较而言他是三人中学问最差的,如果不能考过县试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没有谈论的意义。
王家是书香门第,如果王守文县试都过不了传将出去可是有辱门庭的。尤其是有了王守仁这个例子在前,王守文更是会被无情的比较一番。
谢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你的底子扎实应付县试应该不成问题的。”
三人依次上了马车,但听清脆的一记鞭响,马车便徐徐催动。
拉开车帘望着繁闹的街市,谢慎生出一股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王守文早已在望月居定好了席位,待到马车停靠好几名小厮便陪着笑脸迎了过来。
谢慎见大堂之内乌泱泱的一片直皱眉头道:“怎么选了个这么聒噪的地方。”
王守文连声解释道:“在二层雅间早定好了席位,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谢慎苦笑道:“那便好。”
三人依次上了楼在临窗的包席坐定,小厮笑吟吟的问道:“几位公子想必要参加明日的县试吧。小店现有厨子熬的金榜粥,喝了便可高中。”
谢慎直翻白眼道:“县试上榜者凡总只有几十人,若有上百人喝了你家的粥,那余的名额你来补吗?”
王守文却是摆手道:“慎贤弟,不过是讨个彩头嘛,他又没说错。反正是我出钱,这样吧,你给我来上三碗!”
王守文也不问价格当即点了三碗金榜粥,真是豪气!
那小厮笑的合不拢嘴,连声应着退下了。
谢慎咒骂道:“不知他们又要赚多少银钱,这和抢有何区别?”
等菜的工夫有些漫长,谢慎随意一瞥却看到邻近包席里一人分外的眼熟。
那人峨冠博带,锦衣华服被一众学子围在正中,俨然新科县试案首一般。
谢慎定睛一瞧,那人不是烛湖孙氏的大少爷孙若虚是谁!
但听得一人吹捧到:“孙公子这学问在余姚城中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本次县试的案首定然是孙公子了。”
另一人接道:“是啊,孙公子出自名门,自当揽承祖业,以书香持家。”
“听人说孔教谕新收了一个学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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