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那我并没有找到白衣人,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要轻易放弃。我让林子昂帮我选一匹好马也是因为经过那天的猛虎事件,黑马跑得快,也就意味着更加有把握能够摆脱猛虎的追击。
当然,光有好的坐骑还不够,我还千方百计地搞到了武器—从厨房拿了把斩肉用的刀菜。样子看起来虽然有些笨重,但我相信这是一把好刀,虽然不能削铁如泥,但用来傍身问题应该不大。
我用布将菜刀包起来别在腰后,坐骑又是高头大马,霎时觉得自己雄纠纠气昂昂颇有些侠女的风采。
我又带了干粮和火折子,打算碰到迷路了啥的还可以顶一顶。我还想到如果要在森林中过夜,我就爬到树上去,于是又带了一些宽宽的绸带,这样可以把自己捆在树枝上,不至于睡到半夜从树上掉下来。
当然,火折子最好不要用,引起森林火灾不太好。
出行宫的时候碰到了一些阻力,被我胡乱地给掩盖了过去,那些守门的大抵也不会想到他们的陈美人会拎了一把菜刀出去找人。
那马既是黑的,我便叫他大黑—再次承认我取名字无能。
马果然是好马,坐在它的背上又稳又舒服,大概这种良种马在现在说起来就是车子中的大奔……原谅我又扯远了。
我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无非也是因为几日前被猛虎追逐留下的心理阴影。我不知道那白衣老外知道我身后别了一把菜刀准备对付猛虎,心里会怎么想。
入了丛林,我开始“喂啦喂啦”地呼叫白衣人。
我不知道他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如果这样告诉别人,恐怕大家都会以为我产生了臆想。
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存在的。
在树林中一圈一圈的转,却搜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偶尔我心里会有些动摇,我之前离开了那么久,白衣人真的还会留在这里吗?
持续的喊叫让我的嗓子有些受不了,我怀疑我再这么喊下去,恐怕嗓子都要出血了。耳边传来一阵潺潺流水声,想到前面大概会出现一条小河或者小溪,心里便欢快雀跃起来。
总算可以喝点水,润润嗓子。
策着马往前走去,眼前突然闪过几道光,晃地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暗暗奇怪到底什么东西那么亮。
难道是镜子?
耳朵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黑马的情绪似乎也显得不安起来,不停地在原地蹦跶着。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又碰到了猛虎?”
我将挡在眼前的手放了下来,竟见到体型硕大的蛊雕竟一动不动地站在我不远的地方。它身上那层厚厚的鳞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粼粼光芒。
我又惊又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
“哟呵,雕兄,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你还认识我吗?”
对于我一脸谄媚的笑,蛊雕却毫不领情,它歪着脑袋,一双蓝色如琥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细细地打量着我。
我不敢妄动,毕竟这玩意儿要比老虎可厉害多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笛声,优柔而绵长,但总保持着一种调子,听着很是奇怪。蛊雕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毫无预兆地转身朝东边跑去。
“大黑,快追上去。”
黑马不情不愿地在原地打着圈圈,但终于拗不过我,迈开蹄子朝蛊雕跑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
蛊雕在前面跑,黑马尽管奋力追赶,却还是追不上。但奇怪的是总在我快看不到它的时候,蛊雕就会在前面停下来歇一下,回过头望着我,等看见我之后,又向前跑去。
所以我认为它停下来是在故意等我。
因为一直顾着追蛊雕,脸上和手背上被树枝丫杈刮了几道血痕出来,身上的衣服也被勾破了好几处,但当时却是浑然不知。
蛊雕带着我一路狂奔,一直将我带到一座独木桥。那只看似笨重的家伙竟然踩着不过一尺来宽的桥面“噔噔噔”地跑到对面去了。过了桥之后,旋即转身坐在桥对面定定地看着我,大概是想让跟着过去。
我下了马,找了棵树将马栓好,之后慢慢走向独木桥。
站在桥边,我的双腿发软,心脏跳得几乎分辨不清节奏,身上能出汗的地方都渗出了冷汗。确实,走独木桥没什么好害怕的,但问题是——桥下便是万丈深渊。
之前也说过,独木桥的桥面只有一尺来宽,桥两边没遮没拦,人若走在上面,稍有不慎便很又可能就掉落下去。
我原本就畏高,这时更是觉得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可是,既是蛊雕带我过来这里,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桥对面的山上就是白衣人落脚的地方。找到了白衣人,也就意味着我很有可能能够回去现代。
这个念头对我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我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捏紧了拳头。
走独木桥,对我来说挑战实在太大了些,但我想我可以坐在上面之后一点一点挪过去——思来想去,我终于定下了这个方案。
我目测这桥大概有好几米长的样子,用这么个方法挪动到桥对面,恐怕也得花费不少时间,。最坏的结局大概不是不小心从桥上掉下去,而是挪到一半没了力气,进退两难。
我双腿分开跨到桥面上,整个人哆嗦地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蛊雕始终蹲在桥对面冷眼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我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已经化成了一座石雕。
“眼睛向前看,不要向下望,眼睛向前看,不要向下望……”我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老实说,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么艰难的事情。
大约行至三分之一时,有过一次差点掉下去的经历,当时双手紧抱着桥,吓得涕泪交加。哭完了,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大约已经没有再回去的可能,便咬紧牙关继续往前爬。
在我成功到达桥对面时,心里的感觉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然后获救了一般,摊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空中慢悠悠飘过的白云又哭又笑。
蛊雕好奇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行为相当不解。
TMD,它当时如果好心把我驼过来,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就好像踩在棉絮上一般打着飘,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尽管是夏天,但被山风一吹依旧感觉到一阵寒意。
“乖—带我去找你家主人吧。”我说。
“夜,你怎么不把她带过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迅速转身,见到白袍老外近在咫尺之间。
“原来你真在这里。”
“是。”他转身便走,我连忙跟了上去,“这位大侠,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依旧往前走。
“我是不是你带过来的,呃……我说的穿越,你知道的就是从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咻’一下子穿到……”
他突然停下来,我收不住脚步,整个脸都撞到了他的背上。
“这些都是你命中注定,理该如此。”他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蓝色的眼珠子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其他。
“你……可不可以解释地清楚一点。”我揉着撞疼的鼻尖,“如果我的穿越跟你没关系,那我为什么会有你把我带过来记忆?”
他微微一笑,也不辩解,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喂,大侠大侠—”我跑了几步,拦住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苦笑:“去我那边喝杯茶怎么样?”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白衣人这次会请我喝茶!
很难想象白衣人住的地方竟然是个异常简陋的山洞,里面的摆设不过一组桌椅和一些日常的用具。
没有床铺,是他平素不在这里过夜?抑或是他根本就不用床,睡觉的时候像小龙女一般,用绳子往两根树上一栓,便晃荡荡地睡着了。
总之,这里这么看也不像是白衣人久居的地方。也是,既是他隐居的地方,怎么可能让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进来参观。
他沏了杯茶给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呷了口茶,只觉得满口幽香。
“你是外国人吧?”我问他,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也觉得我问的是废话,他的长相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么?
“你不会也是从现代过来的吧?你是哪里人?”我盯着他打量,“不是美国人,不是中东的,嗯……你是欧洲人?”
他又是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好吧,你是个科学家,然后造出了时光机,然后就把我拉过来了,对不对?”我继续瞎猜,大概是在现代的时候我看的科幻小说多了些。
现在的问题是,他把我拉过来干什么,换句话问,他为什么要拉我,而不是别人?
白衣人见我眼珠子一直在他的脸上滴溜溜地打着转,忍不住道:“你的想象力实在很丰富……说吧,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我试探道:“你不是还派出了蛊雕,让它引我到这里来见你的么?”白衣人脸色微变,但瞬即又恢复了平静。
茶水稍凉了些,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将杯子递还给他:“劳驾再帮我添些水。”之前从独木桥上爬过来,消耗了不少的体能。
“对了,既然是你把我带过来的,麻烦你把我带回去现代行吗?”我又喝了一口茶,话说我真是喜欢这茶的味道。
“我之前已经说了,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命中注定……”
我打断他,“你的意思是我永远都别想回去了?”
“除非你完成你的使命。”
“什么使命?”
“你知道的。”
“我知道?”
那双蓝色的眸子看着我,点了点头,“对,我有提示过你。”
我一下子幡然醒悟,“你是说我到这里的使命就是杀了刘锦?”
他的唇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Kao!
这也太搞了吧,刘锦谁不好杀,把我从现代抓过来为的就是把刘锦给杀了?!天呐,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使命!
我又不是女杀手,我只是一个接近废柴级的大学生。
“我才不会杀他。”我说,“而且这个理由也太可笑了。”
“那么……你就准备好留在这里吧。”白衣人笑笑,我觉得他的笑容似乎隐藏着一些怒意,他在怒我不争,哀我不幸?
我觉得我今天千辛万苦从独木桥爬过来的行为真的很二,没错,白衣人的茶确实很好喝,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我没想到他今天跟我讲的话跟前两天我在树林中“梦到”的一样。
正在我为自己很二的行为追悔莫及时,白衣人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你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够长了,差不过该走了。”
我放下杯子,心想回去是自然的,反正在他嘴里也套不出更加有用的线索。除了翻来覆去地灌输让我杀了刘锦便能重返现代的理念以外。
如果不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我根本就不可能相信这世上真的会存在穿越这码事情。同样,如果不是非常有利的证据,我对我回到古代所肩负的使命也深表怀疑。
前面也说过了,我见过的高手多了,杀刘锦这种事还用不着我来做吧。所以,我对白衣人的动机也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以前,我把白衣人当世外高人,但自从发现他的眸子里也会有隐藏的怒意之后,对他的好感也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现在,我觉得我该小心提防着他。
不过好在回去的时候,白衣人指使蛊雕送我过了独木桥。离去前,他突然问我:“如果你不杀刘锦,就会因为他而死,你可愿意?”
我蓦地回首,见他的双眸一如望不到底的颤栗汪洋,心底竟泛起一种冷森森的感觉……他的话究竟能否当真?
在骑着黑马往回走的路上,我的心里一度有种再不想回去刘锦身边的念头。我想我可以隐性瞒名藏到一个偏僻的小村落,不管干点什么手艺赚点小钱,能养活自己就行。
但当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御林军的时候,我便知道我的梦想是暂时不可能实现了。
据后来阿不说,刘锦得知我出去独自骑马出去之后,表现地非常愤怒,看马厩的老张恐怕要被关进地牢里了。
当然,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老张也只是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
我进了帝程殿,刘锦正背对着我站着,李菡真不在他身边,大概是已经回宫了。
“静瑶叩见皇上。”我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他沉默,过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来,“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倒是奇怪凭着他的性子却并没有大声地呵斥我。
“静瑶早上起来闲得慌,便想骑着马儿出去逛逛。”我随便扯了个谎。
“你是不是在怪我留下了李夫人?”他又问道。
我一愣,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想:刘锦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莫非他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该为他争风吃醋不成?
不过,既是你想为我今天的事情找个理由,那我有什么不愿意。
“静瑶不敢。”我回了他一句台面上的话。
“你起来吧。”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踱步到我的跟前站定。
第六十九章
几日后,刘锦回宫。
我因“护驾有功”,连跳两级,被封为傛华。老太监黄公公宣读完之后,将圣旨交到我的手里。小太监们拿了镶金边的红木箱子连同绫罗绸缎一起放到桌上。
“老奴恭喜陈傛华了。”黄公公尖尖的嗓音激地我直起鸡皮疙瘩,我跟他道了谢,他便带着人离开了。
容秀在一边急道:“傛华应该给黄公公意思一下才对。”
我明白过来容秀是想让我给黄公公塞点好处费,可问题是我又不想往上爬,为何要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于是便故意装作没听见。
容秀是何等的人精,见我一声不吭,自然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便再不开口。
“升了傛华,小姐不高兴么?”阿不在一边打趣。
我睨了她一眼,“自然高兴的,每个月不是多了些零花钱了么?”
阿不的脸又开始了典型的抽搐。
见到当今的丞相终南子是在之后几天的宴会上。很久之前我见到他,见他一脸的风轻云淡,平日里下下棋,煮煮茶,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神仙。
只是没想到刘锦这次将权力重新从赵家夺回来,出谋划策的正是他的皇叔终南子。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丞相,而我成了他人眼中皇帝的宠妃陈傛华。
见了面,彼此客气地问了好,再问其它话题。
这一天,便是在招待东煞新单于的酒宴上。
刘锦登基后未曾册封皇后,林蓝儿和李菡原本都要出席,但当天林蓝儿身体不适,刘锦心血来潮地竟让我也陪他一道去。
当天我穿了一套淡紫色的裙服,腰上配一条深紫的流苏腰带,容秀知道我不喜欢繁杂的发型,便替我梳了双鬟,鬟上缀了一颗颗珍珠发饰,配上满头乌发看起来犹如满天繁星一般,倒也显得别致。
我又从首饰盒中找了一副珍珠耳坠和用细粒珍珠编织成的环形项链佩上。
我的打扮尽量简单淡雅而不失礼。
不知道李菡真今天打算穿什么行头出场,总之不要抢了她的风头才好,我心里暗想。
最后一次见索文烈是在乌恒国,没想到这次场景转换,竟然一下子便来到了大金的皇宫。说实话,我在得知自己即将见到他之后真的有些紧张,大概也是因为之前和他那段纠葛吧。
我跟李菡真一左一右地坐在刘锦的身边,刘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