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钠《'综'子女养成计划》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1(捉虫)
透过铜镜望着自己那褶子花般的老脸和脸上厚得可以刮下来抹上半面墙的白粉,再加上耳边时不时地传来楼中莺莺燕燕“妈妈,妈妈”的叫声,阿舒觉得,当初那协议,自己是委实吃了大亏的!
事情是这样的——
阿舒是只鬼,确切的说是只老鬼,更确切的说是只因为经常走背运而在地府呆了近八百年的老鬼。但是,依据着守恒定律,再怎么背的运气,也总有时来运转,瞎猫碰上死耗子、屎壳郎钻到粪堆的一天吧……所以,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下,阿舒成功地咸鱼翻身,抽到了一张综穿中外古今时空的旅行券。
不过显然,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发生在阿舒身上的的几率实在是为零的,在阿舒拿到旅行券的同时,一张协议书也马上到达她的手中。协议书罗列了阿舒在本次旅行过程中所享受的权利和必须履行的义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时空旅行中,阿舒必须扮演各种“妈”的角色。
无聊了数百年的阿舒当时自然是忙不迭地签订了这个协议,但现在想来,阿舒却面含怒色地在内心比起了中指——坑爹的!她可从来没想过,妈的定义可以这么广!连带着青楼中的老鸨,也可以称之为“妈妈”……这还只是穿越的第一站,谁知道接下去还有什么妈的角色在等着,真是丫杈的!
“妈妈,杜妈妈……”
又来了!阿舒只觉一阵软糯之声从耳间传入,顺着耳道延绵婉转,听得人半边身子都酥软了,赶紧回道,“哎,来了来了,小丫头片子,你这是叫魂啊!”
阿舒整了整衣衫,内心高喊了一声我是高素质的专业演员,便扭着老腰一摇一摆地走下了楼。
天色未见全黑,虽还未曾营业,但翠红楼内已是灯火通明,各色千娇百媚、环肥燕廋的花娘、婢子聚堆成群,倒是颇为春意盎然。
“妈妈,妈妈,你看,媺姐姐那位书生气的李公子又来了!”阿舒刚走下楼,一个小婢便兴冲冲地对着阿舒嬉笑道。
李公子?媺姐姐?阿舒那颗久经寂寞的似乎闻到了JQ的味道,隐隐有些躁动以来……远远地上下打量了门口被迎进来的两位文质彬彬的客人,阿舒几乎可以确定——一个真实才子佳人的故事即将在她面前上演。
哦呵呵呵呵……内心满是各种猥琐表情的阿舒摆出一副金牌老鸨的专业姿态,笑眯着整张褶子脸迎了上去——
“哎呦,李公子,老身有礼了!”
“杜妈妈有礼!”左手边这位紫衣公子举扇一揖,显得有些局促。
倒是右边这位青衣公子,乍看就是个风月老手,笑嘻嘻地揽过近旁的一位小婢便是一口,言语更是有些轻浮,“妈妈还不快将花魁娘子唤出来,我这位兄弟如今可是害了相思,与那十娘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杜妈妈,花魁,十娘,李公子?!
阿舒内心一个激灵,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了上来,该不会这么巧地来个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吧!
“公子性子也忒急了点吧,咱们翠红楼的花魁,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好歹得等十娘梳洗装扮了吧!”阿舒尽量学着老鸨的口气回道,“二位不如楼上雅间就坐,老身安排几个歌姬先给公子助助酒兴……”
“有些日子没来,妈妈倒不认识我柳遇春了,竟这等敷衍了事,想是不想做生意了!”青衣公子嚷道,“干先兄,杜老媺虽好,但这京城遍地烟花,咱们也不是非得进这翠红楼,咱们走!”说完,倒是果真拉起紫衣李公子的手就要离开。
干先,杜老媺……到这,阿舒确定,她这会儿委实穿到了一个见钱眼开,成就了一对渣男怨女姻缘的老鸨身上。坑爹的协议,不知道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阿舒想起那份穿越协议附约上密密麻麻的六号楷体剧情提示,顿时一把无名火,尼玛,字体这么小,该不会就是来坑她这种深度近视的潜暴躁系妹子吧!
“李公子……”
正当内心的怒气以心火燎原之速蔓延开来,阿舒差点就化身了女版哥斯拉毁灭世界之时,几缕香风袭来,一道软得能掐出水来的娇音蓦地出现在楼梯间。未几,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盈盈而来,雅艳遍体,娇香浑身,眉黛远山青,眼眸秋水润,脸如粉芙,嘴似红樱,真真如花美貌也!
这一刻,阿舒妹纸内心中,外貌协会中以美为尊,一切为了美,一切依靠美的守则占了上风。暴躁系散退,阿舒只差没流着口水化身小忠犬地奔向杜十娘……是的,只差!因为就在阿舒愣神的那一瞬间,杜十娘已经相携着李甲款款而去,徒留在地的,莫过一方香气未散的空气。于是,暴躁系又浮动了——
尼玛,这么艳冠群芳的便宜女儿怎么可以被李甲那个渣男逼得只有跳江的份!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果断坚持外貌协会守则,一定要代表月亮消灭你,无良的渣男李甲!
杜十娘怒百宝箱2
想要炮灰掉一个渣,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找到他的弱点,但若是这个渣没有弱点……那怎么可能?!阿舒很有信心解决掉李甲这个目前已成为明患的东西,毕竟还是个上有“孝”字压身、又身携功名的人,要解决不过分分钟的事……但是如何挽救自己那个便宜女儿,让她走出失心失恋的阴影,貌似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然再怎么不容易的事也总是有个可以为之努力的突破口的,阿舒想,不管怎么样先给杜十娘打剂预防针,总是没错的。
是日,趁着天气终于久雨放晴,阿舒便唤来一名小婢,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又唤来一名小奴,让他出门找位擅书法的能人。
“妈妈,人找到了。”
不过几盏茶的工夫,小奴便回来禀报,说是城东有位二十上下年纪、容貌清秀的公子,姓郑,是个秀才,是方圆一带最是能善书法,描摹他人笔迹的人。
于是换了身寻常妇人的衣裳,搞了套正常的妆容,阿舒也终于难得不扭老腰地正常走出了翠红楼的大门,移步前往城东,找到了郑秀才摆摊卖字画替人写书信的地儿。
一眼看去,这郑秀才虽衣衫落魄,倒是举止从容,在这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头摆摊也未见得如何局促不安,更少文人骚客的酸腐之气,阿舒看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物。
“可是郑秀才啊?”阿舒摆出个极为正常的笑容在脸上,冲着一个白衣书生喊道。
“是晚辈,老妈妈有礼了!”
“呃,有礼,有礼。”阿舒一屁股坐在了摊前,“老身听说公子工书法,尤其善摹他人笔迹?”
“是。”
“呃,公子,实不相瞒,老身年轻之时有位相好,原先已是许久未曾联络,前些日子老身远游回乡,却是遇上了他的兄弟,说是他前不久生了场大病……”不过眼皮上翻下翻的功夫,阿舒已自动开始了进入谎话连篇模式。
“妈妈节哀!”
阿舒装模作样地感慨了那个莫须有相好的奇异病症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偏偏他的儿子不争气,如今听说是镇日不干正经之事,就同那风尘女子厮混,也不回家看望老父……”阿舒顿了顿,看了看郑秀才一脸的愤慨,暗想有门,有继言道,“老身就想拜托秀才模仿我那相好的笔迹代为写封家书,骂骂那个不肖子,也算是老身对那相好的一点心意!”
“妈妈放心,这事秀才我应承下了。这等不肖子孙,合该好好痛骂一顿!”
一见郑秀才答应,阿舒便忙不迭地从身上掏出个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之后递与郑秀才。这是早先时候阿舒借口天晴洗衣让那小婢从杜十娘房中取来的。小婢不识字,当时还是将整个纸篓拿出来交给阿舒,阿舒顶着老鸨那双老花眼一张一张翻找,从一大堆情艳之诗中捣鼓出来的一份李甲的家书,可谓历经艰难。
接到纸,郑秀才低头略略思索之后便拿起笔唰唰唰唰地笔走龙蛇起来,未及,一封家书便墨迹未干地就新鲜出炉。
拜谢了郑秀才之后,阿舒兴高采烈地回了翠红楼,招过原先那个小婢又是一阵耳语,细心嘱咐了她定要将信在杜十娘在场的时候交到李甲手上之后,就哼着小调条件反射地一扭一扭回了房间。
“呯!”
晚间,又是翠红楼尚未得营业的时间,从杜十娘的房内传出一阵声响,似乎不少瓷器都被摔了地。
阿舒45°忧伤地蛋疼了——尼玛,那些可都是充门面的文化人的珍品啊!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就怎么碎了,还是拼不回来的完碎啊!
正当阿舒听声辨钱地思考着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银子的那一瞬,李甲甩过门,边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诶诶,这演的哪一出啊?难道效果真这么好?!阿舒完全不记得老冯的那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里面有杜老媺和李甲闹崩了这么一场……唔,蝴蝶效应了!阿舒内心舒畅了一把之后终于还记得自己有个便宜女儿还在楼上——
哟,可别哪磕了碰了给碎瓷片割得意外了!阿舒赶紧调整了内外部表情,装作损失惨重的模样噔噔噔地上了楼。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有唱哪一出啊!”阿舒委实觉得自己唱作俱佳,没的拿奥斯卡实在是可惜了,“那么一个大财主,说被你气走就被你气走了!”
“妈妈,哪里是我气他了,分明是他欺负的我……”杜十娘大约是被李甲弄得有些糊涂,对着阿舒便是一番不满的牢骚。
“十娘我儿,你可是糊涂了,咱们这开门做生意的烟花之地,你又不是那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闹什么脾气!就算李公子千错万错,那也是你的不是,哪里有让付钱的爷生气的理!要是往后李公子不到你十娘这儿来了,你可别来找妈妈我哭诉!”阿舒拿捏好分寸,又是一番煽风点火,就不信,还挖不倒你这墙。
“哼!”
“我儿,你可是要听妈妈我一句话。这事,你可得服个软……”阿舒想到杜十娘也是个刚烈的女子,继续煽风道,“常言道,千好万好不如钱好,你和该趁着年未老、色未衰,好好攒点银钱,免得将来人老珠黄,落得像妈妈样只能靠卖女儿过活……再说了,你又不是那王美娘,有个情深意重的卖油郎惦记着。李公子不过一时贪念你美色……”
“出去!”
“十娘,你可别不识好歹!”
“出去!”杜十娘脸色发青,一双美目更是眼泪盈盈,弄得阿舒倒有些不舍得了,赶紧见好就收,踮手踮脚地避过碎瓷片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倚翠,传话下去,就说我翠红楼从今个儿起歇业三天,让门房把屋子给我守好了,苍蝇不要放进来,蚊子也不想钻出去!”阿舒转念一合计,怕那李甲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色上心头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便想着倒不如关门大吉。反正到时候自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给那老鸨节约这个钱!倒不如趁着这几天野游一番,欣赏欣赏这大明京城风光,总算不辜负穿越一场!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3
<;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br>;苦逼地**抽了,此备!!!<;hr size=1 />; 养个孩子委实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养这种年纪算不上大但却已经在尘世中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倚门卖笑迎来送往了多少人的女子。她们八面玲珑、可以算得上是历经沧桑已经看透尘世,没有什么能够欺骗的了他们的眼睛,但同时,她们又是那样的脆弱,容易被一时的温暖迷惑,轻而易举地就掉进了某个温柔编织的假象之中难以自拔。
所以当阿舒顶着张晒伤妆游历了京城归来之后,看着李甲又摇着他那菊花扇面一脸笑容地走进了杜十娘的闺房,她只是淡定而默默地感叹了一声女大不由娘之后就没有可视见下文了。不过,据某位负责打扫老鸨阿舒房间的大妈爆料,那一天,阿舒房里的所有纸张都被撕成了一绺一绺的,并且宽度不超过一厘米。
时间总是在尽日的发呆、思考与行动中逐渐消亡的。等阿舒反应过来自己竟在这无聊的京城烟花酒巷之地呆了将近一年之久,杜十娘已经备好了三百两雪花银携着李甲来要卖身契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阿舒倒是很想敲开杜十娘头顶的那个瓢,看看里面是否塞着居家旅行必备的各种脑细胞……好端端的一个美人,怎么就偏偏要跟李甲那个牛粪搅在一起。
自从许久之前阿舒一封伪造家书引发一场碎瓷案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封真家书,每次事件落幕,这杜十娘的态度,就跟阿舒心里想的希望那是完全背道而驰。到了最后,杜十娘居然可以笑看着李甲的家书并奉上清茶一杯,注意,是奉,不是泼!这弄得阿舒很是郁闷,严重怀疑这个便宜女儿是不是有点抽了或者残了……结果一不小心就蹦出句令人后悔不已的话——
“女儿啊,你要从良,妈妈我自然是答应的。哪怕是白赎了身,只要女儿你一句话,妈妈我绝不拦着!你何苦巴着那李甲不放……如今他父母不容你,他又没那胆子接了你回去,你这么委屈地跟着他,老身着实心疼啊!”
此话一出,如今,杜十娘是果真要来赎身了,却是还带着李甲,不得不让阿舒感叹,难不成自己真不是个当便宜老妈的料?!
暴躁系的舒妹子一阵狂化之后,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拿出杜十娘的卖身契,扯着笑容收了银子地送走了杜十娘和李甲,而后,着实在翠红楼呆得不舒服的阿舒便想着,反正连主角都跑路了,她这个配角呆在这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把这翠红楼也关了,把里面地这些男男女女给安顿好了,也算她功德一件,将来到了地府也有说辞,省得阎王那班老古董老是说自己雷声大雨点小,向来只会耍嘴皮子。
分了点银两送走了最后一个小婢,阿舒正包袱款款地也要离去,便看见浓妆未见、一脸清汤挂面谢月朗捧着件盒子状的东西施施然走来——
“妈妈,这是十娘要我交给你的……”谢月朗递过盒子,继续说道:“十娘还让我带句话,说妈妈的话,她都听进去了,也想的明白了,但她却是不死心……”
下面的话,阿舒不用听也明白了。确实,那么八面玲珑的女子,怎么会连那么点东西都堪破不了,唯一的解释,就只有她自己不想去堪破它,她还抱有着丝丝幻想,或者说梦想成真的念想。
“难为十娘了!”阿舒想,自己经历过多少话本、小说的洗礼,里面哪个女子不是爱的死去活来,与情郎难分难舍,要杜十娘速度地挥剑斩情丝,确实是很痛苦……看来,她还是没抽没残的!
了解了杜十娘的真实想法之后,便宜老妈阿舒也就放下了心,有时候,对子女,放他们自由地去经历他们该经历的,或许更疼,但他们却会更快地成长和强大。守着宝盒,阿舒忽然想到了自己身前曾经住过的那个地方,或许,再穿越之前,也该回去那个城市去看看它曾经的过去。
明代的杭州已初显一种交融混杂着古韵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