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曼开了个并不高明的、没人笑的玩笑:“你是德国人,难道你的名字叫德国人吗?”
帝国师师长很不以为然:“原来是俄国人呀,我以为是勃兰登堡突击队呢。”
卡尔梅克人不亢不卑地说:“不错,我就是勃兰登堡突击队的。我父亲是卡尔梅克人,母亲是德意志人。我们已经远涉他乡,没想到国人还是看不起我们。”
不远处与党卫军女军官择菜的爱得莱德小姐冷不防插了一句:“我是东普鲁士人,我的几个邻居中,一个是波兰人,一个是捷克人,还有一个是——犹太人,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民族歧视。”
“谁让你插嘴的?”帝国师师长站起身厉声喝道,党卫军女军官急忙摆手喊叫:“干什么首长,她是元首的专机服务员。”
他惊叫了一声,脸上马上堆满了笑纹,歉疚地说:“对不起小姐,我以为你是厨师呢。”
李德斥责了她几句,让她以后不要随便插嘴,然后对帝国师师长这样解释:“人如其名啊,别看她其貌不扬,她家可是东普鲁士容克地主,与康德是同乡。”
“向哥尼斯堡的姑娘……”帝国师师长试图缓和下气氛,却见爱得莱德小姐把菜花一扔,瞅了眼李德与旁边的冉妮亚一眼,甩门出去了——这是今天第二次甩门而出。
李德招呼尴尬的师长坐下:“她是冲我来的,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冉妮亚笑答:“你说了让女人最伤自尊的话:其貌不扬。”
“可是后面我说的是好话呀?”李德感觉有点冤枉。
卡尔梅克人说:“我还汇报吗?”
大家如梦初醒般:“汇报汇报,都怪施利佩尔少将,人家刚要汇报,你打什么岔呀?”
步兵师师长刚要张嘴,李德按了下他的肩膀。
第18节 歼灭纵火犯
卡尔梅克人一脸凝重,缓缓述讲……
十一人的突击队冒着风雪,来到索莫沃村,那里非常混乱,几辆向西疾驶的德军坦克上坐满士兵,一些士兵在坦克后面紧紧追赶着,老百姓背着水桶和简单床铺,加入后撤大军。
苏军反攻的炮声越来越近,丽达在这里没找到她的战友,在大家怀疑的眼神中,又找了两个地方,最后随老百姓进入村南几公里的森林。
这里是林中的一个小村庄,全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加上为躲避炮火误闯进来的,也就上百个村民,且绝大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儿童。
丽达的神情紧张起来,向卡尔梅克人指点后躲藏到后面:在坐满老百姓的空地上出现了几个党卫军,为首的红脸就是她不久前的指挥官。
这些是执行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第0428号(纵火者训令)命令组成的成百上千个“游猎组”之一,他们化装成德军,对不愿后撤、甘于沦为占领区顺民的同胞烧杀抢yin,然后把罪名安在德国人头上,目的是挑起德军占领者与老百姓的对抗。
这些化装的“党卫军”把十几户老幼妇女驱赶到打谷场前,红脸朝天放了一枪,用德语大声下达着命令,几个士兵上前把汽油瓶扔到房顶上,然后对着瓶子一枪,火苗嗖地冒出来了。村民们见状大乱,争先恐后地跑进房屋,把水桶、锅罐扔出来,这些是他们最重要的家当。
一个戴绿大盖帽的老人提出疑问:“这里的村民们不是明天后撤吗?今天你们烧了房子,今晚住哪儿呀?再说了,你们的长官亲口对我说的,让我们走时带上吃饭和睡觉用的东西,可是你把所有东西都烧了,到了后方我们怎么生活呀。”
红脸慢慢踱到老人面前,用装作结结巴巴的俄语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老人陪着笑脸讨好地说:“我是奥多耶夫邮政所的,刚把你们的命令送到村里,我已经贴在树上了,在那儿。”
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红脸过去一看,是一份德军478团命令,大意是明天村民们向后方撤离,德军派部队护送,并提醒村民们带好几天前发的通告证。
红脸一把撕掉布告,为证实村民是否真听德国人的,就问大家:“你们真愿意撤到后方去?”
“愿意,愿意。”
“难道你们不痛恨他们?”红脸心有不甘地问,他真希望大家说些对德国人同仇敌忾的话,那怕什么也不说。
大家全然不理解红脸的一片好心,七嘴八舌地说:
“看你说的,不管是什么人,我们只当我们的老百姓。”
“听人说,说不定以后会把土地分给大伙。”
“村头的小教堂已经开放了。”
“学校也开课了。”
红脸一下子变成了黑脸,对邮差老头抬腕一枪,老人应声倒下。村民们顿时乱作一团。红脸的手下对村子大肆破坏,士兵们大肆偷鸡摸狗,村里冒出股股浓烟。
在村民们的哭喊咒骂声中,红脸登上一堵矮墙,声嘶力竭地高喊:“俄国人们,前两天那些穿绿军装的对你们说的全是假话,你们是劣等民族,德**队的任务就是消灭你们……”
红脸没想到他的把戏被戳穿——马上一个外村来的大婶不顾一切地喊叫:“村民们,我认得这些家伙,前两天他们来过奥多耶夫村,也像今天一样。一个坏小子冒充德国人强奸了叶柳卡的女儿,这个天杀的到了高兴处就用俄国话呻吟起来了。你们……”。后面的话永远没有说完,红脸举起了他的WALTHERP38手枪,一气打光了里面的子弹。
卡尔梅克人气得脸色铁青,冉妮亚咬着嘴唇,丽达低下了头。他们尽力按捺满腹怒火,等待时机。
那些山寨版的党卫军把骚动的村民们驱赶到一起,不时响起枪声,突击队迅速行动了:卡尔梅克人带着几个人利用麦草垛,潜行到红脸的后面,鞑靼带两人迂回到他们对面,冉妮亚和狗蛋以及丽达埋伏在森林里。
寒光一闪,盗窃犯手中的匕首“嗖”地飞出去,正中红脸的后颈,与此同时,卡尔梅克人一挥手,突击队员们猛地跃起,一边奔跑,一边射击,一边翻滚,一边跃起,红脸的几个部下纷纷倒下,对面鞑靼也动手了。
“党卫队员”们很快清醒过来,一些人毫不畏惧地迎战,一些人钻进村民堆里,一个党卫军躲藏进鸡窝,一只母鸡嘎嘎叫着,扑闪着翅膀跳出来,几颗手榴弹扔过去了,轰隆几声,鸡窝塌了,鹊巢鸠占者被埋在鸡窝内,嘴啃在鸡屎上。
卡尔梅克人和秃顶与村口树下的一挺机枪对峙着,一颗手榴弹从他俩头顶上飞了过去,回头一看,原来是性急的强奸犯。手榴弹在机枪旁边溜溜地打转,转得树后面的党卫军都不耐烦了,急闪出来一脚踢过来,秃顶正好跳起来射击,结果两人同归于尽:秃顶把那个党卫军打成了漏勺,手榴弹把秃顶开了瓢。
另一个党卫军在树背后操起机枪,卡尔梅克人拿着手榴弹,拉动摩擦起火的小瓷球,在大家怀疑他忘记扔出去时甩了出去,恰好在树后上方空爆。
米沙咒骂着冲进人群,揪出一个党卫军,那家伙人高马大,抓住米沙的胳膊反身一转,米沙已被他压在身下。格鲁勃斯上前一脚将他踢开,米沙反身骑在他脸上,接着凄厉地惨叫:对方在他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个党卫军胳肢下夹着一位老太太往树林里跑去,刚到森林边缘,冉妮亚冲了出来,在他屁股上狠狠一脚,接着一刺刀刺进他的后心窝,挟持人质者放开老太太,扔掉枪,口吐鲜血,向后望了冉妮亚一眼,软绵绵倒在地上。老太太惊魂初定后,颤抖着一脚踹过去,人没踹着,自已先倒下了。
战斗结束了,小村恢复了平静。
突击队员们围拢到红脸面前,鲜血染红了脖子和脸,成了名符其实的红脸。
奄奄一息的红脸望着蹲在他周围的德军,手挣扎着伸向空中,仿佛向幂幂中的伟人宣誓:
“为了祖国……为了苏联……为了斯……”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咬在领子上——那里藏着氢化钾。
苏联内务部队军官、模范执行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第0428号命令(纵火者训令)的第055号游猎组长头一歪死了,脸上挂着微笑。
“他含笑而死!他是勇士,你们应该安葬他。”卡尔梅克人唏嘘。
冉妮亚抱着秃顶抽泣,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在名符其实的秃顶上。他早已死了,如果在上天知道冉妮亚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会欣慰的。其实,秃顶对冉妮亚非常疼爱,由于战争中跨下受伤,失去了男人的威风,迫使冉妮亚强行离开了他。
米沙不停地嚎叫,狗蛋扯下他的裤子,左边屁股上挂着一小块肉,随时随地掉下来的样子。狗蛋给他上了膏药,简单包扎后,米沙挣扎着站起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使他向左边倒去,被格鲁勃斯扶住。随后骂骂咧咧地背起他。
米沙说:“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格鲁勃斯问道:“为什么?”
米沙:“因为你需要我的屁股。”
格鲁勃斯白了他一眼,丢下他走了。
米沙跳蚤一般跳跃着,喊声丰富多彩:“别丢下我呀,等等我。亲爱的,少尉,格鲁勃斯,猪头,同…性…恋,鸡奸犯,噢,总算追上你了,谢谢你,亲爱的,哎哟……”
夕阳西下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座临时医院,医院里人满为患,农舍外面用木头匆匆钉的粗重床上也躺着伤员,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头上缠着肮脏绷带、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有肚子里塞着棉花的,也有奄奄一息、无力喊叫的,还有即将到上帝处报到、苟延残喘的人。
卡尔梅克人找到院长——竟然是个俄国人,院长说医院正准备撤退,让他们再走十几公里。冉妮亚一出面央求,院长痛快地答应了。米沙被抬到满是血污的手术台上,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屁股上缝了整整二十针,米沙昏过去了。
院长做完手术后,喝了几口酒精兑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对冉妮亚说,他正缺少个打字员。先让他摸摸冉妮亚的手指是不是适合敲字盘。”
冉妮亚的手夹在粗糙的双手中间摸着。
他的手下哄笑起来:
“你见过打字机吗,那玩意是不是可以削土豆呀?”
“对,只要手按在字盘上,土豆就源源不断地掉下来。”
“等你有了打字员,除非猪能飞起来。”
最后一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放手。”冉妮亚忍受了一会儿,收住笑说。
院长干脆闭上了眼睛,夸张地在两手手心里揉搓着。
“够了,别玩了。”她提高了声音,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充耳不闻。
冉妮亚扣住他的手指反手一扳,院长嗷嗷地喊起来。
“求我。”她不依不饶,冷艳的面庞格处动人。
大家哄笑起来,院长觉得不能在大家面前失掉面子,另一只手挥拳打来,她头一偏,用右手手掌很容易地化解了拳头,同时左手加大了力度,院长单膝跪地,头碰到冉妮亚的脚面上。
“求你,放手吧,小美人,女军官,大姐,首长……”
院长求饶声越来越高,对冉妮亚的称呼也水涨船高,越来越尊贵,在一阵哄笑声中,突击队离开了血污满地,到处呻吟的地方。
……
“讲完了”。卡尔梅克人望着泥塑一样的首长们,大家听得入神了。
第19节 元首战斗在第一线
李德望着冉妮亚,冉妮亚嗔怪卡尔梅克人:“元首让你汇报战斗经历,谁让你说起医院那一档子事?”
“这是你的英雄事迹呀,说给元首听不好吗?”卡尔梅克人话里有话。
李德背着手踱步:“一个政府,化装成敌人,对自己人下手,不管目的是什么,都是血腥的。”
在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脆响中,帝国师师长比特里希恨恨地说:“更让我生气的是化装成党卫军。”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望着冉妮亚疲惫的面容,李德心生热望,坚持要回45师师部。
帝国师师长真心相邀,李德以洗漱用品为由,谢绝的他的好意。为不使人家难堪,主动提出让鲍曼前往。对元首形影不离的他难得有机会独享,欣然应允。
李德已习惯于鲍曼的酣声震天,隔壁静悄悄倒不习惯了,他久久不能入睡。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从身影看应该是爱得莱德小姐,她关好门,同样悄无声息地脱衣上床,钻进被窝里。
李德惦记冉妮亚,不过人家已经到了床边。管它呢,忙碌了一天,享受下震动服务也挺好的。
一个小时后,汗流浃背的两人分开躺在床上。爱得莱德小姐感谢他。
“谢我?”元首不解。
“就因为你没有问我冉妮亚怎么没来?”爱得莱德小姐解释。
李德忘情地亲吻她,再次把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
爱得莱德小姐在他身下梦呓:“现在她另有新欢了——别紧张,不是男的,她在享受丽达,你知道的?”
眼前的这个姑娘尽管长相平平,细看脸上还有几颗雀斑,可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为他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如果说爱娃是准妻子,冉妮亚是件华丽的外衣,那么爱得莱德小姐是一件贴心的小背心。
……
第二天凌晨4点40分,德军的炮火反准备开始了。炮火猝然打破了静寂。几分钟后,苏军的压制炮火映红了东边天空,顿时让德军的炮火显得滑稽可笑。苏军在45师十公里的正面集中了200门中、远程火炮,接着,被德军炮击打乱、但远未摧毁的苏军进攻部队向乌帕河扑来。
多日来,掩护撤退的德军后卫部队,像双手抓住一匹狼的两只耳朵一样步步后退,然而现在一下子冒出一群狼,在478团对面,担任掩护的团侦察连一下子被吞没,被狼吃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至早上九点,苏军前锋抵达乌帕河边。
苏军攻势快得难以想象,李德急匆匆赶到团部切列佩季以南的团部,一架炮镜架设在团半地下地堡内,几公里外二连阵地清晰可见。
苏军向二连地堡倾泻炮弹,阵地一度被浓烟笼罩,二连对面,浓烟散去,苏军坦克已经出现在对岸,76。2毫米的直射炮弹向冰浇灌的斜坡射击,每次都能炸下来几块冰,腾起一团水汽。
布郎团长背着手团团转,基泽鲁参谋长敞开衣服前胸,坐在桌子上摇动电话:“二连,你们对面是第一重坦克旅的一个营,注意敌人坦克。”
参谋长向团长建议,团直属的二门88毫米高炮应该做好准备了,它们被隐藏在青蛙嘴一般的掩体里,前面堆着干草。团长摆手制止,不到万不得已,他舍不得动用这镇团之宝。
可是,战局变化之快,已由不得团长了。苏军骑兵出现了,高举战刀,策马驰骋,像浊天排Lang一样涌来,拍打了一下冰崖后潮水般退去,冰冻河面上铺着一层人和马的尸体。
李德看得眼睛发干,评论道:“这简直是自杀。”令他愤愤不平的是两位团级军官对他视而不见,布郎团长在查勘骑兵的番号,基泽鲁打他永远打不完的电话。
“不用查了,当面进攻之敌是近卫骑兵第一军。”李德有点不屑。
“这我知道。”布郎不耐烦地说,突然意识了对方的身份,歉意地抬头笑了笑,继而严肃地说,敌人重型坦克就要来了。
为了印证他的推测,布郎爬到地下,撅着屁股,把水杯倒扣在地上细听,李德过去,耳朵贴紧杯底,果然听到隐隐约约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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