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用正准备说,见到店家来了,就装作无事的叹道,“今天的月色真圆,一颗星子都看不见。”
那人嗤笑道,“这月色哪里有是方是圆一说,该是月色皎洁,不见星辰才是。”
他放下酒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二位如不嫌弃,我陪二位喝几盅如何?”
兰庭奇示意姜用不要多心,笑着道,“如此甚好,我们从远处来,正想问问这城中之事呢。”
“那就叨扰二位了,在下邢斐。”年轻人拖张凳子坐下,笑着对兰庭奇点了点头。
“我名兰庭奇,这是我家叔叔姜用,见过兄台。”姜用和渔夫亲如兄弟,兰庭奇叫声叔叔也在情理之中。
邢斐道,“兰庭兄,这些俗套礼节就不必拘束了吧?说了这一会,就他姥姥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有什么事儿问我就行。”
“行,来邢兄,把酒满上再说”兰庭奇为他满上酒。
“你们是不是要去风瑶?”邢斐干脆地道出这事,这也是他过来的目的。
姜用听到此话突然站起身,脸上青筋横亘,手握成拳。他疑心邢斐是有意打探情况,会对小姐公子不利。眼看就要一拳往邢斐脑门子上击去。兰庭奇大惊,这要坏事,哪里还敢多想,只能尽最快的速度去抵挡住姜用的攻势。
“啪。。。”
一真酸麻传来,兰庭奇忍不住把手缩回。却看见姜用力道被阻,在反震之力下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什么?姜用震惊地望着兰庭奇,手上的剧痛也顾不上。兰庭奇这小子已经成了琉璃心修士?怎么可能,前段时间分明看到兰庭奇还在观看山水,目不转睛,那时他还在悟看山不是山的境界啊。
“奇小子,你?你已经练成琉璃心了?”姜用诧异地问道。
“是的,姜叔。你手没事吧?”兰庭奇有些愧疚,他还控制不熟气血之力,下手自己也不知道轻重。
姜用显得很开心,没有在意手上伤痛,“哈哈,好,好啊。你们出去想必大哥也就放心许多了。”
兰庭奇尴尬地摇摇头,自己都快十六了,才练成二转琥珀心,不算快吧?”邢兄,对不住,我和我妻子确实是要去风瑶,只是一路都尽量在保密,人都有个自己的难处不是?”
“在下鲁莽了,我也是要去风瑶郡。看你们一路风尘赶到定安,怕是走了很久,肯定不会专门来定安的,就寻思你们应该也是去风瑶郡,就想着能结个伴也好。”邢斐拱拱手以示歉意。
邢斐也是要去风瑶?兰庭奇想了想,“看样子邢兄应该也是修行之人,不知要去风瑶干什么。”
能在拳师重拳之下面不改色之人,怎么会简单。邢斐也不隐瞒,“我是前些日子才突破到琉璃心的,现在风瑶大乱,自有天灾**,却也有良缘机遇。不在乱世中崛起,就在乱世中消亡,作为修士没几个人能摆脱这个宿命。”
“嗯,好,有邢兄在一起也多个照应。不过我还想问几个事情,还望邢兄不吝赐教。”
‘我知道的,绝不隐瞒。”邢斐端着酒杯,一口接着一口,丝毫不见醉色。
兰庭奇给姜用上好酒,又给自己满上,“邢兄,那些难民听姜叔说在城门见过,为什么到了城里一个都看不见。”
“都被安置在城外了,放他们进来的话,会引起城中恐慌的。”
“那现在风瑶是个什么情况?”
“不清楚,反正天天都在打;这里没打完,那里又打起来了。已经有一年左右了吧。”邢斐回道。
兰庭奇又问,“从定安到风瑶,这路上有没有什么危险?”
“可能有,可能没有,这得看山贼们心情好不好。以前听人说这些山贼屠过不少村子,抢劫游商行人更是不计其数。”
兰庭奇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办法,在风瑶恐怖的魔云下,想一探究竟那就是嫌自己命太长。
“我准备后天动身前往风瑶,邢兄到时可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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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雨中遇伏
又在城中呆了两日,近月自从那一醉之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兰庭奇也在昨天花了百两银子买了一把戟,不为别的,就因为其他兵器都太轻。修士每次修心进阶,血液强化了根骨经脉,也会使力气得到很大的提升,在没有达到极限的情况下,还会一直增长。
专门为修士打造的兵器也还有,奈何银子不够,即便有银子,别人也可能不卖给你。戟作为马上长兵,若当一般武器使,会有些碍事,只好将下面去掉一截,方才使得得心应手。
离开定安城,已经在驰道上行了数个时辰,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这初春的雨似乎就没停过,一阵接着一阵叫人心烦。
“邢兄,这风瑶周边应该比较安全吧?能不能找个近一点的小镇村庄歇息一下。”兰庭奇提意道。
雨水飘来直往眼里去,邢斐用手抹了一把脸,“前面到是有个小镇,不过还有三四个时辰的路,赶过去恐怕天早就黑了。”
“没有其他办法?”
邢斐看这雨连连续续,一直不见停,又道,“要是走小道,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只是容易遇到劫匪。”
自己一行三人都是修士,遇到一般劫匪,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兰庭奇望着近月,寻求她的意见。
“嗯,能快些到镇上也好。这衣服都快湿透了。”他们都骑着马,一转头,便向驰道边的小道奔去。
小道仅仅能容一骑通行。邢斐在前带路,兰庭奇让近月在中间,自己在后面殿后。
周边都是杂树藤蔓,一眼望去,望不见深处。小道上也长满了杂草,马蹄踩在上面不用担心会打滑。
策马小跑了半个时辰,眼看前面不远就是开阔地带,三人自是又加快了速度。
“吱。。”一声怪响传来,在雨中显得很是突兀。还不待他们做任何反应,“轰咚”声伴着遮天蔽日的树枝树叶从天空盖了下来。
糟糕,兰庭奇心知不秒,拖着长戟从马背一跃而下。朝近月奔去,却无奈树枝太多太密,竟似一张网将他困在原地。
“兰庭奇,你那没事吧,注意劫匪。”邢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兰庭奇抽戟欲起,却发现戟在树枝里用起来诸多不便,也暂时顾不上了,他使出全力,把戟拿在手中舞着圆,不多时,周围就留下片干净的地方。
“近月,你在哪?我马上过来,你小心点。”兰庭奇不敢停歇,又提戟向前突进。
“咔。。”有脚步声传来,兰庭奇心装作无事继续向前。十步,八步。他在心中默默算着那人的距离。
四步,还差一点。好,就是这时候。兰庭奇原本向前突进,忽然间戟风一转,向右横舞一个戟花。
咔嚓一声,兰庭奇知道有一个头颅已经和身子分离了。也不在意,继续向前。
“奇大哥,他们人好多。”近月的声音从不远的前方传来。
怎么回事?我这里才来一个,近月那怎么会有这么多?“近月,冷近点,不要被偷袭,我马上就过来。”
雨还在下,比先还大了几分,戟上的血液早就被清洗干净。
又再次听到有声音靠近的时候,兰庭奇惊出一身冷汗。三步,竟然能无声无息走到自己三步之内,他来不急多想,在这要命的关头,多余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自己死无全尸。
他借收戟之力,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这才堪堪躲过致命一击。不敢犹豫,他将戟一抛,侧转过身,却又见长刀当头劈下。
现在已经是正面相对,兰庭奇见他刀法力气也并不是太强大,连明月心的修士都比不上,也就轻松起来,刚才应该是有什么隐气之法,才能接近我三步之内。
要杀一个普通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简单了。轻易躲开横刀,兰庭奇一步上前,顺势抓住他手臂,用力一拧,将刀锋对准那劫匪的心脏,轻轻一送。
这就是求利不择手段的下场吧,兰庭奇捡起地上的长戟,继续向前迈进。
“近月,你还好吧。”
“还好,只是他们人太多了。”近月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而且就在不远的前方。
“啊”一声暴喝,兰庭奇辟断几根粗壮树枝,树叶纷纷落下,只见眼前七八个劫匪正围着近月攻击。
哪里还忍得住,兰庭奇疯子一般暴怒向前,劫匪们围攻一个女子都围攻不下,又见一疯子赶来,吓得直往山上跑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这七八个劫匪,跑得干干净净。地上有一具尸首,也是弃之不顾。
这就跑了?兰庭奇走到近月身边,仔细检查一遍,没有伤口之后,才算安心。
“邢兄,你那里还没清理完吗?”兰庭奇对着前方吼道。
“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
看样子还没处理完,兰庭奇和近月也不是太过担心,毕竟劫匪都是些普通人。要杀他们轻而易举。
二人绕开树枝,从大树边缘向走去。
前方没有打斗声,想来劫匪要么都死了,要么跑掉了。
“兰庭兄,快点过来。”邢斐看见兰庭奇身影出现,就立马喊他道。
邢斐蹲在地上,似乎在观察地上的什么东西。
“怎么了?”兰庭奇疑惑地问了一句。
邢斐没回头,“你看,地上的这东西是什么?”
兰庭奇低头望去,只见地上有一副画,一副用血液凝结成的画,画着一个女孩儿。一个笑得很欢喜,却眼角又带着泪光的女孩。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画的?”近月有些反感地扭过头,不愿再看。
这又哭又笑的画,兰庭奇不是第一次遇到。也不是太过在乎,想不明白的事想再久也没用,又何必自寻烦恼。
“邢兄,走吧。”兰庭奇看着天色,“再耽搁一会,天要是黑下来。这夜里遇到劫匪,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邢斐拍拍手,将泥土去净,“也是,走吧。这里离那镇子已经不远,早些过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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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乱罪无名
如果有什么能让三人感到胆寒欲裂,绝不会是强大的修士,而是眼前的这幅画面。
古旧的小镇在暮色烟雨中静默着,残颓的墙基,破落的街道,杂乱的货物。还有几处浓烟在雨中缓缓飘散。
镇边的枯树上挂满了头颅,地上残肢堆积,乌黑的血块到处都是,在雨水冲击下竟没有消散。
头颅很多,扭曲着表情,有的甚至还瞪着眼睛,嘴张得很大。苍白或是铁青的脸上表情狰狞,犹如地底的恶灵在人间咆哮。
马匹受了惊,不愿继续前行,在雨水中悲鸣。恶臭传来,近月强忍着呕吐的**,扭过头不想再见这惨绝人寰的场景。
兰庭奇脸色更是难看,抓住缰绳的手上青筋不住颤抖,“走。”
三人于是绕小镇,往一条小道奔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十里?还是二十里?没人去关心这些,直到在漆黑夜色中看到一处破庙才停下。
下了马,三人都没说话,把马绑在庙前一处勉强能避雨的屋檐下。这才向庙里走去,近月落在最后,她怕那地狱般的场景又出现在这庙中。
“不知几位施主从何而来,又将向何处去?”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庙中的佛像前传来,让三人微微一愣。
定睛一看,方才看到那里坐了一个人,一个和尚。他端坐在佛像前,没有回头,看背影应该是个二十多岁人的身形。
“大师,我们今日才从戚风郡前来,无处住宿,看见有间寺庙,就前来先避宿一晚,不曾想打扰了大师修行。”邢斐拱手答道,他比起兰庭奇和江近月见的世面更多,自知那和尚不是普通人,即便因为先前小镇之事,心里还有些波澜,也只得强行压下。
和尚没说话,似乎在捣弄什么。随着几声石头碰撞只声想起,闪出几道火花,几次之后,一盏蜡烛,在庙里发出暖和的亮光。
“你们自行找处干净的地方坐吧,这乱世想找块安生之地可不容易。”和尚把蜡烛放在一旁,依旧背着身子。
庙子不大,不过几人也没心思挑剔。兰庭奇拉着近月走到一边的草堆旁坐下,“那就叨扰大师了。”
“世人修庙给我们僧人住,哪有拒绝世人的道理。对了,施主,你们过来可经过了前面的小镇?”
兰庭奇看着近月眼中的无措和痛苦,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自是见到了,一片人间地狱,当真是惨绝人寰,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该不会是今天阻击我们的贼人吧?”邢斐道。
“不应该,那些贼人看样子在附近有山头,离小镇不远。要是他们有心,那小镇也不可能最近才出事。”兰庭奇反驳道。
邢斐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那些贼人,又会是何人所为呢?
正在几人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烛光下和尚脸上莫名浮出一丝笑意。
“正主已经来了,就在外面。”和尚缓缓起身,带起的微风,把蜡烛的火苗荡得摇摆不定。
什么?三人皆是惊得站起,人来了?屠镇不留活口的屠夫来了吗?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兰庭奇抓起身边的长戟,也顾不得思考,如此心狠之人,绝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邢斐也提着剑,正欲出去。
“你们都留在这里吧,他是来找我的。你们去了也无用,在这里等着便是。”和尚理了理僧衣,面无表情,清秀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眸子很是明亮。任谁见了都要叹句,好一个俊俏的和尚。
和尚缓步走进雨中,淅淅沥沥的雨水竟然不能沾身,仿若天人。
“来了就出来吧,别耽误我今日的功课。”和尚望着远处,似乎毫不在意来人的狠毒。
远处本很安静的密林里,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随后“哐当”一声响起,只见一好大的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笔直地立在地面。似乎穿着重甲,看上去宛如神魔。
那黑影朝和尚走来,一步一响,溅起地上泥泞的脏水。
“初文,你老子我来了,知道出来迎接。哈哈。不错,不错。老子今儿心情好,就免了你的功课,安心去地府睡觉吧。”黑影片刻间临近,在和尚前方停下。
和尚笑了笑,手里的念珠依旧平缓转动着,“满意了?几百口人,一夜间就算数灭尽,当真是魔性不改。”
“呸,你们这些贼秃,也就会装装样子。我等了你们两天,现在知道大发慈悲了?”
“为了灭那老魔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放他出去,造成的祸害只会更大。”
黑影男子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嘿嘿怪笑,声音在夜里传得很远,也很骇人,“我爹哪里错了,嗯?你们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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