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她终于跨出这一步了!她比她勇敢,她懂得去争取,那么,就祝福她吧,希望老天能帮助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大叔,走吧。”然后,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闭上了眼睛养神。
“好咧。”马夫一扬马鞭,“驾”的一声,马车辚辚而去。
仿佛有感应一般,本来目送军队离去的上官尘倏尔抬头,凌厉的眸子迅速的从成群的百姓身上扫过,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他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
为什么刚才,他竟然会有一丝心痛的感觉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从他的身体里流失一样!
而马背上的白墨,同样有这种感觉,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黑压压的人头,逶迤前行的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在收回眼光的刹那,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身着小兵的装扮,戴着头盔,手里拿着兵器,目光迎上他时,瑟缩了一下,而后,像小鹿一样张皇的跳了开来。
静姝?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刻意低着头的娇小身影,老天,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马,走到她的面前,淡淡的道:“回去!”
静姝霍地抬起了头,“我不。”
白墨沉静的看着她,语气很平静,“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偏不!”静姝倔强的迎视着他,气势一点也不弱。
白墨无奈,“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你说你一个女儿家掺和进来干什么?”
静姝振振有词,“谁说女儿家不能上战场了?花木兰可以代父从军,穆桂英可以挂帅统领千军,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流传千古?不要小瞧了女人,人家武则天还当了女皇呢!说不定我在你身边,还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呢……”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7)
白墨有些愣,什么花木兰?什么穆桂英?什么武则天?这些名字他一个都没有听过,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帮他出谋划策?她打过仗吗?真是小孩子话!
当下脸色一沉,低低喝道:“别胡闹了,赶紧回去!不要耽误了行军的路程……”
“白墨,你瞧不起女人!”静姝愤愤的指责。
白墨不理她,径直唤道:“来人。”
马上他的副将就奔了过来,“将军有何吩咐?”
白墨抬手一指静姝,“把他送回去。”
“是。”
静姝横着眼看白墨。
副将诧异的看了这个斯文白净的小兵一眼,马上就明白了将军的意图。这么文弱的人上战场,能打仗么?不是去送死吗?
于是一挥手,召来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架着静姝离开了队伍。
静姝愤愤的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走。”
恨恨的看了已跳上马背的白墨一眼,心里在嘀咕:哼,这样就能让我放弃?本姑娘既然能混进军队第一次,自然就能有第二次!白墨,等着吧!
想着想着,唇边咧开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旁边的小兵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这样,静姝被丢了出来,身上的‘军服’也都被逼着脱了下来,所幸她还带了换洗的衣服,否则就要被看笑话了。
死白墨,一点面子都不给!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静姝眼睁睁的看着队伍渐渐远去。蓦地,她的眼前一亮,队伍最后的那一队,不正是‘炊事班’么?既然当不了小兵,当个厨娘也不错啊,反正做菜是我的拿手好戏嘛!
于是,她悄悄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以免被他们发现。直到傍晚时分,军队行进至一个叫做雁门关的地方,白墨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抹着脸上的汗水,顾不得女孩子的形象,一把脱下了脚上的鞋子和袜子,一天的行军路程,她可怜巴巴的芊芊玉足上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大大的水泡,一落地,钻心似的疼。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8)
当兵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啊。一时就无比同情起小兵来,人家当官的可以骑马,而他们就只有走路的苦命!难怪军队里很少有女人,这样下去,一般的女人哪受得了啊,真搞不懂那些间谍片里的女军官都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大兴王朝民风开放,军营里也有女子,比如女军医,还有女厨娘,并没有那种‘女子不得入军营’的规定。
先前白墨不让她跟着,不过怕她吃不了苦而已。虽然她名义上是他的义妹,但看在别人眼里,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才干脆利落的将她赶了回去。
更何况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他都为她的生命负责!
正揉着脚唉声叹气呢,有人走了过来,“你是什么人?”
静姝吓了一跳,遁声抬头,只见两个当兵的已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一个胖胖的,年纪很小,很可爱,一个瘦瘦的,约莫四十来岁,看起来很严肃。
静姝立马断定,那个老的是领导!于是装作可怜兮兮的道:“军爷,小女子是从北边逃难来的,可否能赐口水喝?小女子渴得不行了……”
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可怜的声音,再加上那狼狈的行装,脸上又是汗又是泥巴的,两个当兵的就动了恻隐之心。再听说她是逃难的,忍不住就叹息了一声,解下了身上的水壶递给她:“唉,喝吧,都不容易!”
静姝也确实渴了,当下连感谢都来不及说,就接过水壶牛饮起来。完了一抹嘴唇,感激的笑了笑,道:“谢谢军爷!”
小的忍不住的问:“你是从北边来的,知道边关的情况么?那儿仗打得怎么样了?”
静姝摇摇头,“唉,不行啊,边宁城已被攻破,连守城的吴将军也都战死沙场了。那蛮夷人进了边宁城就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啊,老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惨啊……”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9)
她煞有其事的说着,连带着凄楚恐惧的表情,听得两人目瞪口呆。
其实她说的也是实话,这些都是她从白墨那儿听来的,估计这两个当兵的级别也不怎么高,否则不会不知道这些情况。
静姝继续凄惨的说道:“小女子的家人都死在城里了,就我一人逃了出来,如今无依无靠,也不知道该投奔何方……”
小的看不过去了,犹犹豫豫的对着老的道:“头,这姑娘怪可怜的……”
静姝趁机呜呜的道:“军爷,不如你们收留我吧,我一定好好干活,报答你们的收留之恩……”
老的摇头,“不行,军营里怎么可以有女子呢!再说也不方便,上头知道了要怪罪下来的……”
静姝赶紧道:“军爷,我会做饭,会做很好吃的菜,我家以前就是在城里开饭馆的,求求你们收留我吧,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小的一听她会做饭,顿时眼前一亮,忙对老的道:“头,不如就让她去帮厨吧?嫂子不是就在厨房么?”
静姝一听,感情这个周哥的老婆也在厨房啊。于是忙不迭的点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
老的考虑了一下,终于道:“那好吧,我们就暂时留你下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静姝高兴的道:“静姝,我叫赵静姝!”
“嗯,赵静姝,你记着,到了厨房,手脚要勤快些,多干些活,不要让别人都说你……”
“嗯,我知道了!”静姝差点要跳起来了,“谢谢军爷!”
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又混进去了!还是古人好,心思单纯,待人又好,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人那么多的心眼儿,也好相处!
静姝兴奋的跟在两个当兵的身后往营帐走去,仿佛一下子,全身的疲倦都褪去了,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那一刻,她恨不得振臂高呼:
白墨,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哦也!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10)
这些事情,蓝夕当然不知道,她坐在南下的马车里,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傍晚的时分,马车走到了一个小村庄,他们准备停下来歇歇脚。
夕阳西下,户户房顶上都升起了炊烟袅袅。这个村子很奇特,坐落在一个半月牙的山坳里,被一层淡淡的薄雾围绕,村子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犹如琵琶半遮面,看起来像一幅水墨山水画似的。
不是清晨,怎会有这么大的雾?蓝夕好奇,但还是忍不住的赞叹:“好美。”
依依也惊叹,“小姐,这是仙境吗?”
身旁有老人荷着锄头走过,闻言笑道:“这是烟村。”
蓝夕赶紧叫道:“老人家。”
老人顿步,“姑娘有什么事吗?”
蓝夕上前,“请问一下,这村子里有借住的地方吗?”
老人打量了他们一番,“姑娘从哪里来?”
“京城。”
“去往何处?”
蓝夕笑笑,“去江南,探亲。”
“怎么不走官道?”看起来,老人对陌生人的戒备心还是很重的。
蓝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错道了,迷路了。”她当然不敢说是为了保险起见才不敢走官道的。
“哦,”老人点点头,“姑娘,我们烟村是一般不收留陌生人住的。”
“这样啊?”蓝夕有些失望,“老人家,可不可以帮个忙,我们只借住一宿,明儿一早就走。您看这天色也晚了,附近又没有客栈,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老人沉吟了一会,道:“那好吧,看你们也不像坏人,就在我家住一宿吧。我家也没别人,就我和老伴两人!”
蓝夕和依依都喜出望外,“谢谢老人家。”
“你们跟我来吧。”老人笑笑,带头往村里走去。
蓝夕赶紧叫上马夫,一起跟在他的后面。
边走边搭讪着,“老人家,这儿为什么叫烟村啊?”
祸从天上来(1)
老人道,“这村子以前是不叫这名儿的,后来因为村子的上方终年被一层白雾包围着,看起来像烟一样而得名的。”
“原来是这样。”蓝夕点头,继而又不解,“可是,为什么这个地方常年有雾呢?”
老人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这雾自我们的祖辈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直到今天都没人找到答案。”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蓝夕嘀咕着,依依在身后道:“小姐,要是我们也能住在这儿该多好啊,这地方美得像画一样呢。”
蓝夕苦笑。好是好,可是,就是离京城太近。
可是看着依依那期盼的眼光,又不忍拒绝,只好道:“江南,江南有比这更美丽的地方。”
“真的?”依依的两眼放出了光。
“当然是真的,”蓝夕点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老人喝了一声采,“姑娘好文采!”
蓝夕讪讪的,“老人家,谬赞了!”心下暗汗,这哪是我的文采好啊,这是白居易他老人家写的诗好才是。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还有一个能读懂她的诗的人?
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老人淡淡一笑,“老夫早年教过几年私塾,学过一点儿诗词。”
“老人家客气了!”蓝夕有点尴尬,“是小女班门弄斧了!”
老人微笑不语,荷着锄头穿着草鞋慢悠悠的走着,很快进了村子,迎面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人走过,诧异的看了蓝夕他们几眼,热心的向老人打招呼,“村长,家里来亲戚啦?”
蓝夕怔了怔,原来这老人还是烟村的村长啊。
村长笑道:“他三婶儿,这三位都是路过的客人,到我家借住一宿的!”
“哦。”三婶儿疑惑的再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错身走过。
祸从天上来(2)
村口几个玩耍的孩童和归家的村民见了他们,也都惊讶的停在那儿朝他们观望了来,目光中隐隐的带着戒备。但见到是村长领着他们,便也没说什么。
看来这村子真的很少有陌生人来,否则也不会这么引起村民的注意和戒备。
蓝夕朝他们报以友善的微笑,他们没反应,依然远远的看着他们。
依依有些害怕,“小姐,他们怎么,好像不欢迎我们啊?”
蓝夕扯扯她的衣袖,低低的道,“别胡说,没听村长说吗?这村子里很少有陌生人来的,他们只是不太习惯罢了。只要咱们不干坏事,他们不会拿咱们怎么样的。”
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都没几句话,此刻牵着马车跟在她们身后,更是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村长领着他们走进了西边的一个小小的院落,推开了竹篱笆的门,扬声喊道:“老婆子,我回来了!”
一个系着围裙的白发老妇人闻声走了出来,本来用手在围裙上擦着,此刻一见到蓝夕他们,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边,擦手的动作也呆滞在了那儿。
村长赶紧走上前,放下锄头道:“老婆子,他们都是路过的客人,来咱们家借住一宿的……”
“大娘好!”蓝夕赶紧微笑着打招呼。
老妇人脸色非常的难看,也不搭腔,只一把将村长拉到一旁,低低的说了什么。
蓝夕无奈的看着他们,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看他们的样子,大娘似是不同意他们到家里来借宿,看那神情好像在责怪村长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陌生人往家里领,说到激动处,声音稍微高了点儿,蓝夕隐隐的听到了一句:“你忘了咱们红儿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小点声!”村长着急的拉了拉她,两人又低低的说了什么,这才见老妇人面色阴郁的走了过来,冷冷的说了声,“进来吧。”
祸从天上来(3)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车夫将马车牵了进来。
村长指着老妇人,朝他们笑了笑,道:“我姓周,这是我老伴儿,你们叫她周大娘就可以了。”
“周大娘好!”蓝夕又领着依依齐声打了个招呼。
周大娘还是没有好脸色,只勉强点了点头,甩身进屋去了。
蓝夕只好苦笑。
不过,没有好脸色归没有好脸色,晚上周大娘还是给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宰了一只鸡,还做了两个小菜,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一起吃饭。
车夫陪着村长喝酒,蓝夕和依依也都饿了一天了,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只放开肚皮就吃。周大娘给她们盛着饭,依旧面无表情。
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村长的话也多了起来:“你们不要怪大娘对你们不热情,而是,村里以前来过陌生人,做了许多让人深恶痛绝的坏事,所以……”
蓝夕赶紧道:“大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们能收留我们住一个晚上,还做了这么丰盛的一顿饭菜,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呢,哪里谈得上怪字!”
“唉!”村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是可怜我们那苦命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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