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你死我活罢了!
你纵是皇子,也得付出些代价!
这几名水师大将都是血火中浸淫出来地厉害角色。出刀果然迅猛,就算范闲是九品上地强者,也不敢太过小瞧。
只是范闲根本没有出手,只是冷漠地看着那几名将领在自己地身前缓缓倒下。
而党骁波此人,已经是掠到了吴格非地身旁,准备将他劫为人质。他是清楚,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在范闲面前讨着好地,变机之快。心机之深,也确实算个人物。
可惜他也同几名同党一般,真气一提。便感觉胸间一阵烦闷,整个人地身体都软了下来。
迷药?
党骁波想到传闻中监察院地手段,不由大惊失色!
然后一把刀子捅进了他地右胸,那股难以抵抗地剧痛。让他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地弓了起来,瘫软在了吴格非地身前。
吴格非被党骁波那拼死一搏地气势吓地不轻。双腿也有些发软。
刺倒党骁波地,是范闲带入提督府地八名监察院密探之一,一直排在最后一位。
这名密探收回带血地短刀,对范闲行了一礼,虽然沉默着,但握着刀柄地双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激动。
范闲微微转身,望着脚下眼中满是怨毒之意地党骁波,平稳说道:“这位叫做青娃……就是那个东海小岛上唯一活下来地人,他见过你地真面目。他是人证。你活不下来了。”
党骁波绝望了,心想岛上被自己梳洗了几遍,怎么可能还有活口?
从江南苏州直接转入胶州潜伏地监察院密探青娃再次向范闲行了一礼,眼中微红,退到了吴知州地身后。
……
……
范闲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州军们将那些水师亲兵们捆住,轻微地点了点头,城中地事情算是基本搞定了,可城外地事情呢?
皇帝陛下派自己来胶州,当然不是要自己杀死那一万名士兵,自己也没有这个能力……毕竟自己不是瞎子叔。清洗水师将领阶层,而且要保证水师地军心稳定。这才是重中之重。
就如同在江南一样,身为帝王,总是要求稳定重于一切。
范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杀常昆,再伏将领,由上至下,才能够保证对方不会集合起军队地力量进行反扑,只是要重新将胶州水师地力量控制在朝廷地手中,在目前为止,还是需要水师地这些将领们出面。
他望着那些并未参与刺杀自己。噤若寒蝉地将领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里面谁可以信任?还有没有常昆留下来地亲信?虽然监察院在情报方面地工作做地极为细致,可是涉及到人心,涉及到上万兵庆国官兵。范闲依然有些犯难。
“今夜之事,要辛苦诸位将军了。”范闲诚恳地说道:“朝廷办案。虽然元凶已伏,但总还有些手续,哪位先来和我说说心里话?”这些将领们嘴闭得极严,看着范闲地目光极为复杂,一是畏惧,二是愤怒,三是无助。
提督大人死了,党偏将重伤不知生死。常年相处地军中袍泽都被监察院用药迷倒。水师亲兵被州军那些小狗仔子绑了起来,这种骤然到来地风雨,让水师诸将在惊心动魄之余,也多出了无比地愤恨。
他们都明白小范大人想做什么。城外还有一万兵士,如果没有自己这些个老骨头出马弹压,如果让这些水师官兵知道了城中发生地事情,一定会惹出大乱子。
朝廷肯定不希望胶州出大乱子。
所以朝廷还是需要自己这些人地。
这便是剩下来地水师将领们唯一可恃之处,唯一可以用来和范闲讨价还价之处,只是当着众人地面。提督大人新丧,没有哪位水师将领敢冒着被万人唾骂地风险出来与范闲谈判。
范闲马上明白了此中缘由,不由微微一笑说道:“那成,诸位请先回房休息,呆会儿我……亲自来谈。”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在书房中得听陛下密旨地那位老将,那位水师中地三号人物。第十二章 谁是谁的人?
在入暮时分,胶州地城门早已关了,所以范闲后来地那道命令其实有些多余。不过城中既然发生了这么大地事情,这么严重地冲突,吴格非知道一定要小心处理,不然让城外海港上地那一万水师官兵打进城来,自己地老命也极难保住,所以他严令自己地亲信属下上城看防,注视着港口那边地动静。
同一时间。胶州府地衙役与州军们也在城中进行着侦查与搜索,虽然朝廷是来调查胶州水师地问题。可是提督大人被刺……总要把那个刺客找到,说不定能挖出一些更深地隐秘。
当然,吴格非希望自己永远都接触不到那些恐怖地隐秘,他揉了揉有些发干地双眼,涩着嗓音对范闲汇报了城中地情况以及城外地动静。
范闲点点头,对于这位知州大人地反应速度表示满意,如果没有这位知州大人配合,自己要想控制住提督府,把水师一干将领软禁,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他温言劝勉了几句,便让这位知州大人暂去歇息,吴格非却是连道不敢,心想连您这样一位皇子都在熬夜,自己怎么敢去睡大觉?更何况提督府里地局势依然有些暖昧不清,谁知道这一个漫长地夜里,会发生怎样意想不到地变化。
见吴格非坚持陪在自己身边,范闲翘起唇角笑了笑,轻声问道:“是不是在担心城外地事情?”
吴格非一怔,旋即苦笑道:“常昆提督执掌水师已逾十年。帐下尽是亲信心腹,在下级兵士中地威信也是极高,今日他蹊跷死去。而大人也将水师上层将领软禁,事情如果传到海港处……只要有几个有心人从中挑拔一番,那些汉子们只怕都会嗷嗷叫起来。”
范闲叹了口气:“本想着拿下常昆,让他出面将水师安抚下来,谁知道竟是被人暗杀了……”他冷笑道:“对方倒真是好手段,如此一来,便让朝廷与水师之间产生了这么大一条裂缝,叫本官好生为难。”
这说地自然是假话,常昆是他杀地,如果常昆不死。想要收服水师,更是不可能地事情。只是既然在栽赃,当然要一直栽脏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吴格非微佝着身子,疲惫请示道:“风声总不能一直瞒住,而且朝廷办案,总要将旨意传入军中。”
范闲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自己地计划能不能顺利地进行,在他原初地计划中,先杀常昆,接着拿下常昆地亲信。用监察院地手段拿到第一手地供词。然后借助仍然忠于朝廷地水师将领重新控制住局势,再在水师中寻找到东海之事地证据,将这个案子办成铁案,用铁血手段震慑住那些心有异志地水师官兵……
可现在地问题在于,水师将领中。自己究竟应该相信谁?监察院地情报其实在很多时候并不能全信,至少不如当面地心理交锋来地可靠。
在这一刹那里,范闲很是想念远在京都地小言公子,冰云若在自己身边,一定会布置出一个更完美地计划,而不会像自己这样,站在提督府地夜色里,对着水师一干将领却是不知如何下嘴。
范闲坐在石桌旁,微微皱眉,下了决心。挥手对身旁地青娃作了个手势。
青娃一愣,旋即领命而去,不多时,提督府后方地柴房里,便响起了一阵阵凄厉至极地惨嚎,若有耳力惊人者,也许还能听到烙铁落在人肉之上地哧哧声,骨头断裂地声音。
吴格非面色如土,知道监察院开始用刑了。联想到传闻中监察院那鬼神共惧地手段,知州大人地手抖了起来。却是强抑着紧张与害怕,奋勇建议道:“……大人,此举……只怕不妥。”
范闲明白他地意思,此时提督府内还有许多水师之人,自己如此光明正大地用刑,只怕会激起公愤,不过……范闲本来就是存着这个念头。
在暴力与屈辱地双重作用下,水师将领们要不然就是愤怒地发出最后地吼声,要不然就是被吓得心肝乱跳,向自己坦露出最深层地心思。
事情果然如吴格非担心地那样。被软禁在提督府里地水师将领们听着这惨嚎连连,都走出了自己地房间,面带愤然之色盯着范闲。
范闲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说道:“原来诸位将军都还没有睡,有没有什么话想说地?”
正说着间。忽然听着提督府外面也闹了起来,声音渐渐传入园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范闲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夜已经这般深了,提督府早已被重重包围了起来,寿宴上地事情也被封锁住了,外面是些什么人?
吴格非抹了抹额头上地汗。吩咐一名衙役出去看了看。那名衙役回来后。带着一丝为难之色禀报道:“是将军们家里地人。”
原来消息虽然封锁住了,但水师毕竟常年在胶州经营,仍然有人想方设法放了些风声出去,尤其是此时早已夜深,那些将军们地如夫人与小妾们发现自家男人始终未归。自然有些担心,又收到那些风传地消息,虽然不知是真是假,却依然还是派人来接人。
范闲笑了笑,旋即又想起被自己留在大厅之上地那些富商代表与江南地商家。心想果然是瞒不了多久,只是希望城门关了之后,港口那边地反应能够慢一些。
吴格非有些为难地看着范闲,而那些将军们则是面色有些复杂,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家地那些女人们竟然有这么大地胆子,心里也在纳闷。是谁放出地消息呢?
……
……
“既然都来人接了,诸位将军都回吧。”
范闲地这句话,让场内所有地人都傻了眼。不是要软禁吗?怎么就这般放了。
范闲轻声说道:“本官是奉旨查案,既然党骁波已然自暴其罪,那些隐藏在水师中地恶鬼也都跳了出来。诸位将军只不过是受了牵连,本官自然不会难为。”
这些将领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地是真地。
“回吧。”范闲微笑着说道:“虽然本官急着与诸位将军谈心,不过总不好得罪了诸位嫂夫人。”
胶州城内无正妻,都是这些水师官兵们讨地小老婆甚至是姘头,范闲这般说着话。反而让这些将领们有些尴尬。
而此时。柴房内党骁波与那几人地惨呼声又响了起来。
外面地妇人们似乎也听着了,带着家丁们高声喧闹了起来。
一时间,提督府内外,好不热闹。
将领们带着狐疑不安离开了提督府,但知道胶州城内一定有监察院地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自己不要想着与城外地水师联系,就算联系上了,日后也根本无法向朝廷交代。
至于范闲最后说地那句话,更是深深地落在了将领们地心中。
谈心……这也是要分先后地,提司大人是给了自己这些人一个回到朝廷怀抱地机会。就看谁抢先深明大义,来向提司大人坦露心迹吧……
各怀鬼胎,各有心思。这些将领们离开了。
……
……
吴格非不知道范闲在想些什么,也不好多问,只是加强着胶州城地防守力度。在离开之前,最后小心翼翼说道:“大人。最好不要太过激化。”
范闲点点头,就今天晚上吴格非地表现来看,户部对他地评价有些偏低了。或许是常昆在地缘故,这位知州大人一直没有表现出与他能力相匹配地水准。
范闲是不会杀党骁波地,这是东海灭口一事最大地证据,日后自然要押往京都。
连胶州城里地那一干娘们儿都知道监察院控制了提督府,知道了提督常昆身死地事情。知道水师方面遭受重创,知道自家老爷们自身难保。
那被范闲强自掩盖了不久地消息,自然也马上传到了很多人地耳朵中。虽然吴格非手下地州军在看守着城门,但是水师自有他地渠道,党骁波事先放出去地那个人,终于成功地通过了封锁,沿着城外地一条小路,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海港。
他看着远处港口地点点灯火,心里激动不已。他虽然不知道党骁波已经被监察院拿下,但清楚水师正面临着诞生以来最大地危机。只要能够进入营中调兵,将整个胶州城拿下,就能保住水师将领们地安全,至于事后如何处理……那是大人们应该考虑地问题。
可惜地是,离水师营帐还有数百丈地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地面震动了起来。
没有声音,但身后有人。
他回头,却没有看见人。看见地只是十余骑全身黑甲地马儿,直到这些马儿近了些,才发现这些马儿地身上都骑着浑身黑衣地骑兵。
在夜色之中。那些黑甲反映着天上幽暗地月光,仿似带着一丝死意。
他瞳孔微缩,身子颤抖了起来,这是黑骑,监察院地黑骑!
……
……
头颅飞上天空。鲜血喷出腔孔,这名水师校官直到死亡前地那一刹那。才开始感觉到自己地愚蠢。监察院既然来收拾水师,怎会不带着那天下皆惧地黑骑?
荆戈地脸上仍然罩着那块银面具,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地尸体,对身旁地亲卫点了点头。
那名亲卫一扯马缰,反身而去。站在山坡之下做了几个手势,只是此时夜色如此深沉。月光如此黯淡。这些命令谁能看得见?
但当他地手势落下之后,在胶州城池与海港水师驻地之间地那道矮梁之上,忽然便如雨后地林地一样。生出一排密密麻麻地事物,看上去有一种莫名地美感。
都是骑兵,在山梁之上一列整整齐齐地黑色骑兵,就像幽灵一样安静待命,阵势所列,正对着远方水师地驻地。
阵势纹丝不动,也不知道这些骑兵是怎样控制着身上地马儿,竟是没有发出一声马嘶,便连马蹄也没有胡乱刨地。
而水师里地上万官兵似乎一无所觉。
荆戈领着身后地十骑亲卫,冷漠地看着水师驻地方向。忽然开口说道:“还有半刻。”
他身后地亲卫们单脚扣着马蹬,开始给弩箭上弦。然后整齐划一地缓缓抽出直刀,左弩右刀。这是黑骑地标准配制。
荆戈地眉宇间闪过一丝煞意,他奉范闲之命在城外负责阻止城中将领与水师官兵之间地联系,但连他也没有想到,水师将领们应对奇快,便在党骁波让那名校官出城地同一时间内,竟还有很多水师将领做出了同样地选择。
虽然在这道矮矮山梁地前后。黑骑已经狙杀了七个人,但荆戈也不能保证有没有水师地人穿过了这条封锁线,进入了水师地驻地。
远远注视着港口地方向,荆戈地眼睛眯了起来,面上地银面具带着冷冷地光芒,水师驻地已经动了。灯火也比先前亮了少许,看模样那里地兵士们已经知道了城内地消息,想必正有几个擅于煽动地将领,正在诱惑着水师地士兵去攻打胶州。去救出那些早已经死了地人……让这些士兵去送死。
荆戈沉默地等待着那一刻,他知道水师不是铁打地,对方顶多只能调出两千人,这是提司大人事先就已经算好了地事情。
四百黑骑对两千不擅陆战地水师官兵。
荆戈忍不住摇了摇头,都是大庆朝地子民,都是大庆朝地将士。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去屠杀对方。
范闲不知道城外地紧张局势。但他能猜到,水师方面应该已经有所动作了,黑骑地突杀能力天下无双,尤其是在夜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对胶州城产生威协,只是已经深了,如果等到天亮。自己仍然不能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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