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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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千岁-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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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成皱着眉轻摇着头,“侍卫们找到你时,你就在崖下的水边岩石上。浑身湿淋淋的。父皇担心极了,连传了三名御医上前诊治,见你确实无碍才放下心来。”

    李昔呆了呆,那人竟然救了她之后便走了,连只字片语都不曾留过。记忆中,那人好似很是熟悉……

    李昔自这场意外后,身边被李世民调派了许多人手过来。一时,无论李昔走到哪里都是乌泱泱地一大群人跟着,显得整个反而比皇帝还要隆重、气派。

    这样的阵势直至李昔安然回到长安后才作罢。

    长安,明德殿。

    日照朱红琉璃,烟色浓浓。高殿厚墙,白日里宫殿里总会显得不及殿外光线明亮。脚下的暗青玉石幽幽湛着冷芒,风吹纬动,金鼎里淡雾袅袅,满殿萦绕着一股子微含清苦的兰花香气。李昔立于殿下长廊,入眼处只见枯褐的落叶纷纷绕绕,淡黄的花瓣零落飘摇。漫天的落叶和花雨而平白多了几分妖娆迷乱。

    这般看得久了,眼中渐渐发涩。悻然回寝殿小睡,醒来时夜色已深沉,房里仅燃了一盏灯,烛光很微弱。

    李昔伸手按了按依然有些胀痛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身。

    门边传来窸窣声响,有人轻轻地推门而入,脚步细碎,带着小心摒住呼吸的温柔。李昔下意识弯了唇,不去想也知是蝶风。

    “蝶风。”

    “公主你醒了。”蝶风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莫名的惊喜。

    “嗯”,李昔低声含糊一应,反应过来她话里的语气后,这才扭过头看着她,随意问道:“莫非出了事?”

    “听说吐蕃使臣已到长安。皇上已派魏王殿下亲自为他们接风设宴。”她边说着边靠近榻前想要搀扶正要下地的李昔。

    李昔闻言皱了眉,身子一转,刻意逃离开她伸上前的手,口中没好气道:“上次吐谷浑派人来求娶弘化公主也没见父皇安排接风宴请,怎么这次要这般殷勤。”

    蝶风听出了她语中的不满,知道李昔心中对被俘蕃营之事一直直耿耿于怀,不由得缓缓垂下头。

    沉默了半天,明知李昔此刻心中不快,她竟还是咬牙轻声道:“可……魏王殿下派人前来,要公主过去陪宴。”

    陪宴?

    李昔抿了唇,敛眸想了想,方启唇慢慢道:“你去告诉他我随后即到。还有,打听一下,这次吐蕃求亲来的是哪几位?”

    “是,公主。”

    李昔抬头目送蝶风退出门外后,颓然坐在铜镜前,拿起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

    待李昔换了件素淡的长袍时,蝶风已回,“公主,此次前来求亲的是吐蕃大相禄东赞与使臣次丹巴珠。”

    那个次丹巴珠果真是跟着来了。

    接风宴请并不是什么场面隆重的大宴。李世民让李泰来做东道,自己避而不见,也是想着身为天子对外邦的一种傲然的态度。不亲不疏,倒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李昔清清嗓子,迎着三人的目光,缓步踏入宴请的殿内。

    禄东赞与次丹巴珠见她到来,忙起身对着她揖手行礼。

    次丹巴珠低眸看着脚下,素来神色莫测的清俊面庞上奇异地多出几分红晕。李昔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腼腆模样,与上次那种傲慢无礼形成鲜明的对比,心中奇怪的刹那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为了让自己不会忍不住失仪笑出声来,李昔赶忙将目光移向另一侧。

    视线停顿的瞬间,入目的容颜看得她微微失了神。

    纵是之前已见过很多次,李昔却还是第一次正眼将禄东赞的面容瞧得清楚。

    眉目俊逸,面容风雅,那张从来都不会轻易摘下的面具已不再,身着的天青色衣裳将他衬得愈发地隽秀风流。他站在那里,头虽微微垂着,眸子却依然平视着她,眉宇间声色不动,沉稳从容的气度仿佛苍穹在胸。

    李昔正沉思时,臂上突地一紧,耳边随即响起李泰的笑声:“这位是任城公主,想必你们都曾见过面吧……”

    李昔苦笑,怎么听着他的是这么地刺耳?

    “公主文武双全,赞普很是钦佩”禄东赞转眸瞧了一眼李昔,笑着说道。

    李昔弯唇一笑,开口道:“文武双全?赞普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任城,休得无礼”李泰喝斥道,可眼中却带着些许无奈与宠溺,“大相勿怪,我这皇妹一向被父皇娇惯。越发的无礼了。来,大相,快快请坐。”

    禄东赞笑着摇摇头,示意无碍。

    李昔自李泰的下首坐下。

    酒是梅子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香。

    李昔手指捏着酒盅,正要抬手递至唇边时,耳边响起一冰冰凉的声音:“听次丹巴珠说,上次宫宴时公主饮醉卧桌了?”

    说话的人是禄东赞,看似随口道出的话,却听得李昔指尖微微一颤,纯透晶莹的酒水泼洒出盅的边缘,沿着手上的肌肤缓缓滑落。

    这个次丹巴珠还真是个大嘴巴

    闻言,李昔横眉瞅向次丹巴珠,似笑非笑:“使臣还是那么的喜欢说话?”

    次丹巴珠正抬眸,目光无意间与她的眼神接触后,顿时一口酒含在口中上下不得。。。。
【第039章】
“噗”直至盯得他一口酒水不得不喷出来,咳嗽到脸红耳赤,李昔这才稍解心中怨气收回视线,轻声慢慢道:“使臣大人说的可是那次庆功宴,既是喜庆的事,那自是一醉方休才可尽兴。”

    “对,对对。”次丹巴珠连声应道。

    禄东赞饶有兴味地冲她一笑,她却盯着眼前的酒,再没饮下去的欲望了。

    败兴之人,非他莫属。

    这时,李泰笑道:“任城还象个孩子一样。比不得文成公主一星半点。文成公主声名远播,以至刚受封不过两月,便有天竺、大食、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同时也派了使者求婚。你再瞧瞧她,谁敢娶这么一个任性的公主。”

    李昔听着李泰的话,暗叹他言语巧妙。既赞了文成公主贤德,又婉转告诉吐蕃使臣,此次求娶公主,并非一帆风顺的。甚至还指出她是一个没有人敢要的公主,因为任性,骄纵,暗劝吐蕃使臣莫打她的主意。

    这便语言的魅力所在吧。同样一件事,从不同人嘴里说出必会有不同的效果。仅这点,李昔就要甘拜下风。

    禄东赞低眉淡笑着抚弄着酒杯边沿,却是不语。次丹巴珠转了转眼珠,起身将李泰杯中的酒满上,“来,小臣敬魏王一杯。”

    李泰的目光从禄东赞的脸上溜过,举杯与其对饮。

    李昔抬了抬眼眸,望向月光射来的方向。天高月朗,无星的夜晚,显得月色分外凄凉。眸光落下便对上一对含笑的黑眸,眸子里的笑意隐隐沉沉,仿佛诉尽千语,又仿佛什么都不必说。

    哈哈哈……

    李泰畅笑道:“使臣好酒量,来,大相,我们喝一杯”

    禄东赞的目光稍一停滞,马上转了过去,对着李泰遥举酒杯。

    “月赏过了,陪宴的酒也饮过了,请恕任城有事先告辞。”李昔冷了声,不等他们三人的回答,便急急地转身朝殿外走去。

    “公主,慢点。”蝶风随在身后,唤道。

    李昔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往前冲。

    蝶风也不再唤她,叹着气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李世民看着各国前来求娶公主的使臣,不禁有些头痛。

    文成公主只有一个,偏他们都要求娶于她,这该如何是好?

    李昔心里明白,文成公主能有今日的名望,一半是因为她自身确实优秀,另一半则要归功于李泰的大力“宣传”。将各国使臣的目光都放在文成公主身上,她受注意的程度就会少一些。这也是一个变相的保全方式。

    李昔当然知道这个盛大的求婚队伍中哪个是最后的赢家。可关键问题在于,历史上那个“六难婚使”的六道题究竟是什么?

    李昔道,为了公平合理,不如让婚使们比赛智慧,谁胜利了,便可把公主迎去。这可谓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李世民也觉得可行,可问题来,那六道题该如何出呢?李世民又是大脚一踢,将问题皮球踢给了李昔。责令她三天时间想出来。

    在这世上能知道些眉目的,只有袁天罡。

    当李昔风风火火地去寻他时,他却不在长安,带着孟飞远游去了。

    李昔想着出算术,但又一想,不行啊。万一禄东赞的算术不好,可不就是违背了历史嘛。

    万全之策,还是应该找到那六道题才是。

    晚风拂入,一室素色丝绡帷帐在冷风中摇曳起伏,窗棂处垂满了白锦流苏,翩跹舞动,翩跹舞动,宛若数不清的玉蝶缠绕在飞。小巧的玉兰花朵在角落里怯怯绽放,浓郁清香随着自窗外飘入的清冷雨气缓缓弥散,空气里透着一股缕缕沁心的幽淡。

    “公主,若是想不出,就先不要想了。早点休息吧。”蝶风为李昔披上斗篷,轻声劝道。

    李昔点头,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你也累了一天了,先进去休息吧。”

    蝶风深知她的脾气,低声嘱咐她几句,先回去了。

    入夜时分,天空已被哀凉墨色吞没,行宫各院绣红的琉绸宫灯一盏盏点起,似天际升起了一颗一颗明亮的星子,又那样远,远不可及。李昔坐在秋千之上,随着秋千的前后摆动,景物拉近又退远。叹口气,停下秋千,正起身欲要离开时,视线却陡然一花,面前覆上了那突如其来放大了的银色面具,带着清冷的银光,看得她不禁一个激灵,一瞬连呼吸都要停止了。白袍干净明快,墨发随意束起,风流绝美的容颜,宛若绽放在夜空下的妖媚芙蕖。他竟然换上了大唐的服饰。

    李昔怔怔望着,突然觉得心在怯懦地颤抖,正害怕得想要狠心离去时,他笑中含情:“昔儿,又想逃吗?”

    “不是逃,而是……我该回殿休息了。”

    “身子好些了吗?”他又问。

    李昔轻轻点头,嗯?不对。他怎会如此问?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却不解释,只笑道:“明天就要比试了。我这是来向你讨个人情,可有比试的答案给我?”

    李昔气道:“想要比试,凭得就是真本事,这样的龌龊事你也干得出来?”

    他却不急不气,笑若春风:“因为我想赢,不仅想要为赞普娶回文成公主,更想为自己娶个夫人回去。我想你会帮助我的,对吗?”

    李昔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帮你?况且,就算是我想帮你,也没有办法。因为比试的题目还没有出来。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题。”

    他点头,声音悠远如离弦之音:“也对。我原本以为比试的题目会出自于你。没想到,倒事与愿违了。”

    “你很失望?”

    “不,我一点都不失望。你以为我今晚前来真的只为了那些题目?”他的语气中带着伤痛。

    李昔的心狂乱地跳着,“谁管你为的什么?反正都与我无关。”

    禄东赞闻言终是笑了,转眸,凤目生辉:“那可不一定。你,我要定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李昔没有注意到。

    夜风吹得她的身子依着大石软软下滑,思绪凝滞,心不知所想,似是害怕和无助,又似是钻心的酸痛难耐,种种情绪压满胸口,堵得她快要窒息,迫得她越退越远,抱膝抱臂,整个人蜷缩躲在了大石阴影下,瑟瑟发抖。

    下意识地抚弄着玉瓶坠,突然,电光石火间,李昔想到了……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看着手中的比试题目,欣喜之余不禁又有些担心,问李昔道:“这些会不会太难了?”

    想到历史上的结局,李昔笑道:“父皇,您就放心吧。”

    这个女儿倒是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的。

    “好,就听你的。宣五国使臣进殿。”李世民笑着,眼中闪着精光一片。

    不一会儿,五国使臣进殿。

    李世民与他们寒暄了一番后,将试题交于内侍,方念出第一道试题:“第一试:绫缎穿九曲明珠,即将一根柔软的绫缎穿过明珠的九曲孔眼。赛时一柱香。”

    说完,有内侍置殿前一张案几,将香炉奉上,置一柱香于香炉之中,比赛开始。

    由于吐蕃以外的使臣们有势力,所以他们抢先取去,绞尽脑汁,怎奈几挽也没有穿过去。而聪慧的禄东赞坐在一棵大树下想主意,偶然发现一只大蚂蚁,于是他灵机一动,找来一根丝线,将丝线的一头系在蚂蚁的腰上,另踊头则缝在绫缎上。在九曲孔眼的端头抹上蜂蜜,把蚂蚁放在另一边,蚂蚁闻到蜂蜜的香味,再借助禄东赞吹气的力量,便带着丝线,顺着弯曲的小孔,缓缓地从另一边爬了出来,绫缎也就随着丝线从九曲明珠中穿过。第一轮比试:吐蕃胜

    第二试:辨认一百匹骒马和一百匹马驹的母子关系。赛时一天一夜。

    比赛开始,但见各位婚使轮流辨认,有的按毛色区分,有的照老幼搭配,有提则以高矮相比,然而都弄错了。最后轮到禄东赞了,得到马夫的指教,他把所有的母马和马驹分开关着,一天之中,只给马驹投料,不给水喝。次日,当众马驹被放回马群之中,它们口喝难忍,很快均找到了各自的母亲吃奶,由此便轻而易举地辨认出它们的母子关系。

    紧接着,李世民觉得不够尽兴,又出题让指认百只雏鸡与百只母鸡的母子关系。这件事又把其他婚使难住了,谁也指认不清。禄东赞略思考,便把雏鸡赶到广场上,撒了很多食料,母鸡一见吃食,就“咯、咯、咯”地呼唤小鸡来吃,只见大多数小鸡跑到自己妈**颈下啄食去了。但是仍有一些顽皮的小鸡不听呼唤,各自东奔西跑地去抢食,于是禄东赞学起鹞鹰“瞿就儿——瞿就儿——”的叫声,雏鸡听见,信以为真,急忙钻到了各自母亲的翅膀下藏起来,母鸡与雏鸡的关系再被确认开来。第二轮比试:吐蕃胜

    第三试:规定百名求婚使者一日内喝完一百坛酒,吃完一百只羊,还要把羊皮揉好。比赛开始,别的使者和随从匆匆忙忙地把羊宰了,弃得满地又是毛,又是血;接着大碗地喝酒,大口地吃肉,肉还没有吃完,人已酩酊大醉,哪里还顾得上揉皮子。禄东赞则让跟从的一百名骑士排成队杀了羊,并顺序地一面小口小口地咂酒,小块小块地吃肉,一面揉皮子,边吃边喝边干边消化,不到一天的功夫,吐蕃的使臣们就把酒喝完了,肉吃净了,皮子也搓揉好了。第三轮比试:吐蕃胜。。
【第040章】
禄东赞连胜三试,大出风头。各国使臣再次相遇时,气氛明显带着些火药味儿。

    次丹巴珠扬着下巴,摆出一副谁也别与我争的架势。

    禄东赞看着直摇头,低声:“即使最后的赢家是我们。也不该摆出这么一副面孔给别人看。中原讲究谦虚有礼,莫要让人赢了还在背后骂我们无礼。”

    次丹巴珠脸上一红,怔怔想了会,亦低声:“大相说得没错,应当如此。是小臣失礼了。”

    “你也不必自责,接下来还有三试。我们都要尽心才好。”禄东赞摇头笑,目光里尽是热切,“一定要赢”

    次丹巴珠垂眸想了想,点头微笑:“对,大相所言极是。更何况任城公主……”

    禄东赞挑眉,“走吧莫要再说了。”

    次丹巴珠敛了嘻笑的神色,紧随着他走进大殿。

    “今天的比试是一根松木。朕让人将这松木锯成一百段,请使臣们分辨一下哪是根、哪是梢?限时今晚之前给出这第四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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