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面,全聚德三楼第一个雅间有情况!”
“庆林春的屋顶也有!”
“出站口的汽车旁边还有两个!”
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下五拨人马。刘五担心道:“大哥,能都给端了吗?”
马行空摇摇头:“只能打一处,只要枪声一响,车站内应该会有反应,段祺瑞就会警觉!”
“离得这么远,就算开枪他们也听不见呀!”黑娃说道。
马行空收回目光,将枪口重新瞄准段祺瑞乘坐的火车。段祺瑞的随行人员陆陆续续的下来,迎接的人群急忙上前握手,寒暄好不热闹。军乐队的乐曲越奏声音越大,逼迫着说话的人们提高音量。
曹锟出来了,他向四外看了一眼,面带微笑向大家挥手示意。人群急忙散开,按照刚开始的顺序站好。军官们敬礼,士绅和女人们继续鼓掌。曹锟闪到一边,他的身后,一个光脑袋先漏了出来,一身戎装,还是没有戴帽子。胸前各种各样的装饰琳琅满目,手里握着一根拐棍,挥手示意。
“就是他!”龙杰开口说道。于此同时,马行空的枪也响了,一刻子弹从客栈三楼的窗户飞速的向段祺瑞飞去。
五百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按照李?恩菲尔蒂步枪子弹出膛的速度,最多也就一秒时间,再计算上风速,湿度各种因素的影响,也不会超过一秒。
“啪!”高举过头的拐杖突然拦腰折断。后半截飞起重重的在段祺瑞的光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常年征战养成的素质,立刻让段祺瑞意识到了危险,急忙掉头,就往车厢里面跑。就在这一瞬间,三四颗子弹乒乒乓乓的打在铁皮做成的车厢上,发出一阵脆响。离段祺瑞较近的几个军官被跳蛋打伤,血流不止。
“有刺客!”有人高声喊喝。人群炸锅了,既然不知道子弹从什么地方来的,大家一阵乱跑。月台上那些军官、士绅和姨太太们,再也顾不上体面,你挤我,我挤你,乱作一团。好些人被从月台上挤到了一人多高的铁轨下面,摔的够呛。
马行空一枪搞定,立刻拉栓上膛,调转枪口瞄向庆林春的屋顶,“砰”又是一声枪响,从庆林春的屋顶,一具尸体顺着房檐滚落地上,当场气绝。街道上的行人又是一阵惊慌。警察那尖锐的哨声响起,全都向客栈方向涌来。
“砰!砰!砰!”又是三枪,全聚德的包间里,和车站外面的马路上也出现了尸体。整个前门乱的一塌糊涂。小买卖的摊子被踢到,货物踩烂。一些商铺急忙关门歇业。
马行空五发子弹打完,立刻收拾起步枪,交给龙杰:“咱们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住分头走!”
“我跟着大哥!”龙杰执拗道:“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客栈的人全都跑光了,刘五和黑娃翻窗户趴着邻居的屋顶走了,石头领着小顺子走了客栈的后门。马行空和龙杰下楼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站满了警察。一个个端着枪,看着马行空和龙杰从楼上下来。
“干什么的?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坐在桌边喝茶的警察问道。
“住店的!”马行空回答:“这里面的东西可是袁克定送给我的!你们确定要看?”
一听袁克定三个字,那警察差点被茶水呛道。一个劲的咳嗽:“咳咳咳,你再说一遍,谁?”
“袁克定,袁大公子!”马行空笑呵呵的说道。
“胡说!你们两个刺客,竟然敢把大公子牵扯进来!”另外一个警察立刻说道:“把这两个刺客抓起来!”
有警察抢过龙杰手里的盒子,打开之后,正是那把李?恩菲尔蒂步枪。第一个警察呵呵一笑:“好!有人意图刺杀段将军,现在人赃并获带走!那里面装的什么?”
按照惯例,刺客一般都会把雇主交给自己的钱财随身带在身上。这警察以为龙杰背后背的包袱里就是雇主给他们的钱财,立刻伸手就夺。两人拉拉扯扯这档口,就出了客栈来到了大街上。
几下刺眼的灯光闪的什么都看不见了。这种照相机用的镁粉闪光是非常厉害的。也许是,龙杰没有拉好,被灯光一闪,包袱打开,里面的东西立刻漫天飞舞。一片片的白纸飘飘洒洒的落到围观人群之中。那些拿着闪光照相机的记者们当然也看到了。
马行空微微一笑。那警察见包袱里全都是纸片,有些丧气:“他妈的,一包破纸还这么宝贝,赶紧走!”
第二天一大早,吴静低头吃着早饭,父亲正在她的对面看报纸。就在抬头夹菜的瞬间,报纸北面的那张脸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不是他吗?吴静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以这种方式上报纸肯定没有好事,她急急忙忙放下碗筷,说了一声就冲出了门外。
“看报!看报!意图刺杀段祺瑞,幕后真凶是大总统!看报!看报!……”一个小报童拿着报纸,正在大街上使劲的叫卖。
第一百四十九章 联名书
段祺瑞被刺的事情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有人说好,也有人说是演戏。袁世凯“啪”的将报纸往桌上一甩。曹锟和刘秘书浑身一震,使劲的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袁克定的脸上掠过一丝奸笑,慢慢的从椅子上起身,两只手使劲的拄着拐棍,受伤的那条腿平伸,另一条腿使劲用力,显的格外吃力:“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袁克定笑的格外的大胆,慢慢的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
曹锟和刘秘书看着袁克定的样子,额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扭过脸去看着袁世凯。袁世凯脸色阴沉,一直看着袁克定走出自己的书房。袁克定是袁世凯的第一任妻子生的,而其妻早逝,袁克定很小就没了娘。那个时候袁世凯只不过是一个小官,袁克定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吃过不少的苦头。对于这个儿子,袁世凯总觉得亏欠的太多,所以什么事情都极力忍让,就连袁克定派人刺杀自己的事情,袁世凯也从不提及。
“仲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世凯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非但没能杀了段祺瑞,连我们另外派去的几路人马也死了?”
曹锟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这,这……”
“大总统,依我看,这个马行空并不像我们想想的只是一个头脑简单,没见过世面的土匪!”刘秘书急忙说道。
“对!对对对!”曹锟急忙接过话头,感激的看了刘秘书一眼:“这马行空在被抓之前,扔出大总统给他的保证书,这种做法绝对不是他一个土匪能想出来的,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很有可能就是南方的那些人,他们想借此毁了大总统的名声,以此来打击大总统!”
“哼!”袁世凯冷哼一声:“不要什么事情都和南方的那些人联系起来,我不是还没有当皇帝吗?你们办事不利,追查到最后都推给南方的人,弄一个无法再查!你们的这点小伎俩我能不知道?”
曹锟:“是是是!大总统明察秋毫,我一定督促警察厅加紧审查这个马行空,挖出他身后的主使者!”
“哎!”袁世凯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报纸在手上摇了摇:“这件事闹的这么大,还能这么查吗?就算为了撇清我的嫌疑,也应该尽快放了这个马行空!你们看着吧,用不了几天,咱这京城就要鸡飞狗跳了!”
马行空扭头看了看牢房的环境,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龙杰,笑道:“怎么?害怕了?”
龙杰急忙摇摇头。马行空一笑:“这牢房可比浑河的牢房气派多了,至少还有一片被叫做床的木板,浑河的牢房除了干草还有臭味!”
龙杰笑了笑:“大哥,你说张公子的话是不是真的,万一没人来就我们,那……”
说实话,马行空心里也在担心,如果张学良不能说服所谓的文人志士出面救自己,这牢房可不比浑河的小牢房,要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就算黑娃、刘五他们来救,也未必有机会。这一次自己算是真的到了险境了。
马行空笑道:“放心,二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说有就肯定会有,放心!咱们不会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其实马行空说的并不对,张学良自从知道袁世凯利用马行空刺杀段祺瑞的事情开始,就在极力上下奔走。这件事他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直到事情真的发生,各大报纸开始报道此事,张学良立刻拜访了京城的各位仁人志士。
李大钊怒道:“虚伪!太虚伪了!想我中华落到这样的人手里,岂能有好!各位,我建立,立刻联系全国有志之士,上街!写信!发表文章,将袁世凯的丑恶嘴脸好好的让百姓知道!”
“守常兄,你不要激动嘛!”陈独秀操着带有江浙口音的北京话,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想想,这么大的事情,全京城的各家报馆全都发表,这就是一个疑问,袁世凯是什么人,窃国大盗,他为何不掩饰自己的罪行,你们再看看,按照报上所说,这个刺客还将袁世凯的一封所谓保证书公诸于众,袁世凯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建议,咱们静观其变!”
“仲甫,一个有良知的好青年现在还关在牢中,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真让我心痛!心痛呀!”李大钊面有怒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李大钊瞪着陈独秀,还想再说什么,蔡元培急忙拦住。他捋着自己的胡子笑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这位是东北张大帅的公子,说道这个被警察抓走的刺客,在座的各位都没有张公子了解此人,不妨听听张公子所说!”
张学良一直没有参与这些人的辩论,他明白在这些人面前,自己说话没有任何分量,还不如从他们的话里判断一下那些人有可能,再决定拉拢谁说服谁来的容易。听了蔡元培的话,张学良站起身:“各位先生,晚辈唐突,虽然家父在各位眼中也算一方军阀,可关于这位刺客马行空,我和他算是结拜兄弟,所以还算了解,这才受蔡先生之邀前来!”
张学良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说辞,他在东北、日本和京城混了这些时候,对于这些骨子里就清高的文人还是相对了解一些,他要将马行空说成一个为了救中国不惜牺牲性命的革命志士,他们肯定不信。所以,他并没有添油加醋,进马行空对朋友,对兄弟,对妻子的情意摆在最前面,他要让人知道马行空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些人都是先生,他要让这些人迸发出教书育人的本性,让他们明白,如果有谁能好好教育教育马行空,将来马行空将是拯救中国的一份力量。
李大钊拍案而起:“粗听来,这马行空的确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可你们听听,他有情有义,如果有人引导,将来或许就是拯救我中华的中坚力量!倘若此次能救出这马行空,我自愿做他的老师!”
陈独秀低头沉思,斜着眼睛看了张学良几眼,没有说话。李大钊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刷刷点点。很快一篇写给袁世凯的信就完成了,放下笔对众人道:“我决意向袁世凯陈述利害,让他放人,有愿意的可以联名!”
第一百五十章 示威游行
京城上演了一场继推翻帝制之后又一场沸沸扬扬的游行活动。学生罢课,商人罢市,就连一大批小混混都参与其中,只要哪家还开门营业的,很快就会遭到混混们的围攻,搞的你不得安生。
常三规规矩矩的站在崔小辫的面前。崔小辫抽烟自己的水烟,看了看常三,将火折子吹的旺一些:“常三呀!上一次袁克定逮住行空,是不是你给报的信?”常三战战兢兢。按照青帮的规矩,出卖同门是要施以剐刑的,而崔小辫正是刑堂的堂主,问他这个话,怎能让常三不担心。
崔小辫见常三没有说话,微微一笑:“看来是真的了?”
“崔爷!您饶命呀!”常三急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我也是一时糊涂,您就绕过我这一回吧!我常三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崔爷!”常三磕头如捣蒜,额头上已经见了红。
崔小辫继续抽着自己的水烟,任凭常三不断的有脑袋撞地。直到常三满脸是血,额头的皮肉已经不见了,露出血肉模糊的白骨。崔小辫这才出声道:“算了!你起来吧!”
有人拉着常三的胳膊,架着已经站不起来的常三,往椅子上一放。崔小辫看着常三:“按照本门的规矩,你这样的就应该剐了,不过这一次我饶了你!”
“谢崔爷!”常三又要跪地磕头。崔小辫摆摆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知道你和官面上的人混的熟络,你立刻回去,不管用什么手段,先保住行空在牢里不受苦,此事如果办成了,我就真的饶了你!”
“是!是!”常三急忙站起身:“崔爷放心,我立刻去办!一定不让行空兄弟吃亏!”崔小辫点点头,常三一路小跑出去了。
有了这层保护,马行空在牢里还算过的舒服,就算是提审也不会用刑。再说袁世凯那边也没有催促这间事情,警察厅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警察厅面对这场空前的大游行,本来就人手不够,哪有闲工夫管牢房里面的事情。
袁世凯现在犯难了。事情的发展不幸被他严重,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最让他头疼的就是那些学生娃,这些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前去劝谏的教育总长都被一群学生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
“大总统,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手软,不采取强硬手段,这些人就要闹翻天了!”曹锟拿着刚刚送来的消息,一些学生就坐在新华门前不吃不喝以示抗议。
袁世凯眉头紧锁:“仲珊呀!你说怎么办?对那些学生动武?这绝对不行!”袁世凯硕大的脑袋摇的就像拨lang鼓:“本来整件事情对政府,对我都不利,如果再对学生动武,我这大总统就算是做到头了!”
“那也不能放了那个马行空!这不是间接承认他是我们派去的吗?”曹锟急忙说道。
袁克定一笑:“就算不放,难道旁人会认为不是我们吗?”
袁世凯看了一员袁克定:“你有什么好办法?”
袁克定摇摇头:“父亲你是大总统,整个国家都在你的手上,处理一个小小的刺客都这么为难,那又何苦做这个大总统呢?”
“你!”袁世凯被袁克定噎的说不出话:“你,你给我滚!”
“哈哈哈……”袁克定哈哈大笑,费力的站起身,满脸堆笑,幸灾乐祸的往外走。走到门口,转身说道:“既然不能放,那就让人救出去不久完了!”
京城几近陷入瘫痪,学生罢课还好应付,商人们罢市这问题就相当严重了。大户人家还好说,小门小院的穷苦人,家里没有隔夜粮,京城一片混乱,养家糊口的营生立刻就没了。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任何东西。他们把愤怒也全都撒到了政府的身上,袁世凯的头上。
虽然袁克定说的随意,袁世凯还是听到了。他仔细回味袁克定的意思,放了马行空就是告诉天下,刺杀的幕后真凶就是自己。可如果马行空是被人救走的,那自己就会有说辞,南方革命党,或者段祺瑞的仇人,任凭自己说。当然警察厅长就要换人了。
“仲珊!你现在就去找马行空的那几个兄弟!”袁世凯打定主意,对曹锟说道:“咱们只抓了马行空两个人,他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吗?你找个办法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救人!记住,你绝对不可以露面!”
常三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最好的人选。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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